“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默默抹眼泪,老公一脸惊悚地看我。”
“thatyou'leddown~”
烟嗓,又是烟嗓,什么时候烟嗓可以烂大街了?坐在自己房间的爱丽丝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手扶栏杆,竖起耳朵,她自己就是天生的烟嗓,耳朵一听便能辨别出来,慕君用的的确是烟嗓没错,可是,她到底是天生的,还是运用了某种歌唱技巧呢?
“绝不可能是天生的,”何灵小声嘀咕,“又不是没听她唱过低音歌曲,大名鼎鼎的《女人花》,她的低音低沉柔和,一点也不沙哑,更何况,连黑嗓都出来了,多个烟嗓有怎么,又不是没听过。”
杨蕾听她说话,眉头一挑,“能不能专心听歌了?!”
刚才他们讨论前两首歌的时候,怎么没听她抱怨过?何灵委屈何灵心里苦。
宁致远拉了拉何灵的袖子,双手比了一个爱心,然后作势慢慢分开,何灵恍然大悟,看向专心听歌杨蕾的目光顿时多了一分同情。
没想到,她那么高贵冷艳的样子,也有一段伤心恋史。
何灵还小,她一心一意为何家谋划,不懂爱情,自然不明白所谓失恋歌曲给失恋或者失过恋人士带来的共鸣,她乖乖坐好,听慕君唱“wewerebornandraised”,尽管她无法体会其中真情?2 泊痈枨芍械牡巧耍寤岢瞿骄氖盗Α?br /> 慕君不愧是慕君,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都能把谈过恋爱的人唱哭,偷瞄一眼泪珠挂在睫毛上的杨蕾,她不知怎么地,好似淡淡的忧伤通过那滴泪珠、那段歌声一丝丝一缕缕缠绕在心头,让她这个不明情为何物的女孩都轻轻叹了口气。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厌狗憎的杨蕾都暴露出她心底的柔软。
她又将视线转到一脸坦然的另一个同伴身上,以黑暗风格著称的宁致远心底,会不会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呢?
正襟危坐的宁致远仿佛猜到她心底的想法,从旁边扔了一个大白眼过来。
看来一定是没有的,何灵立马收回了内心的猜测。
“uldn'tstayaway,”慕君闭着眼睛,从睫毛底下抖落两滴泪珠,顺着脸颊滑下,“icouldn'tfightiti.”
关于失恋的歌曲,三年来已经出现太多太多,所以当慕君说她要带来这种风格的歌曲,亚当斯老先生本来是皱眉的,一种感情,泛滥太久也不值钱了。
可她,好像从欧区乐坛里走出一条新路,瑞加娜开创的苦情风格是以歇斯底里的撕喊和哭腔堆积起来的技巧为特色,亚当斯认为她们在歌曲里放了太多不需要的技巧,唱起来太过油滑,说重一点,有点矫情,好像小孩的哭声,光干嚎,却半滴眼泪都不流,听她们的歌,观众们会在心里嘀咕,真的有那么伤心吗?我知道失恋很难过,可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激烈吧?
不管是自残还是不要脸的跪地挽留,或许激烈的感情能给听众深刻的印象,但等他们回过神来,就会觉得有些尴尬,只因不是所有人失恋都会表现得如此激烈,也就是说,那些歌手的演技太浮夸,可以骗一时,却骗不了一辈子。
慕君的歌就特别贴近生活,离开你很久之后,突然听说你要结婚了,往事涌上心头,发现心里还没有放下你。简单的一件小事引发的感情,所有人都有可能遇到过,不是所有的歌曲都要了不起的唱功和技巧,有时候,简单也是一种美。
“才怪,”乐评人陈陈在房间里一边听歌一边写乐评,作为一名三十年都没恋爱过的单身主义奉行者,听这种情情爱爱的歌曲,她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在她看来,所谓的感情都是通过技巧来表现,第一段还没有觉察出来,听到第二段,她便明白为什么慕君的歌声为何如此动人。
就像鸭子在水面优雅的泳姿,离不开水面下扑腾的脚丫,慕君之所以能把情感表达得真挚到位,离不开她高人一等的顶尖唱功,拿一个小地方——换气声来说,慕君平常唱歌都听不到的,这次,她特意没掩盖,反而给换气声加了些哽咽,让陈陈不得不佩服她的处理方法,看你们歌手换气声喘得跟什么似的,人家换气声都有感情啊有木有!
至于换气点、咬字发音的方式,慕君也天衣无缝般融入整首歌之中,陈陈不是欧区米区人,只是略懂英文,但艾达懂啊!慕君咬文嚼字的方式完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欧区人,她也非常不解,明明许多华区人唱歌都会自带华区口音,为什么那些口音在慕君身上一点都看不到,如果遮住人,大家一定以为台上唱歌的是一名欧区歌手。
看似毫无唱功和技巧,其实只是那些唱功技巧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nevermindi'likeyou!”当慕君唱到这里,感情一点一点递增直至最高点。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连杨蕾都闭上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从她紧闭的睫毛底下流出一串串泪珠,滑过脸颊,落入衣领,转瞬不见,她胸膛起伏,如果是在自己房里,早就大哭出声。
真没用,杨蕾,你真没用。尽管这么对自己说,她还是止不住眼泪,慕君的歌声仿佛一柄柄利箭,朝她最柔软的心里扎去。
即使何灵没有过相关感情经历,却也被演播厅的气氛感染得吸了吸鼻子,她看到杨蕾闭眼哭泣,看到宁致远红了眼眶,看到场内歌手们有的掩住自己的眼睛,有的背过身去,看到记者乐评人耷拉着脸,好像在参加一场葬礼,看到容易动感情的观众抽出纸巾,看到白色灯光里兀自歌唱的慕君,突然,她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敬畏感。
她问自己,你能唱哭所有人吗?
她不敢回答。
太可怕了,慕君,太可怕了。
“don'ibeg!”慕君放开双手,如一个旅人在沙漠中饥渴难耐地祈祷上天能赐予一滴水,抬头高唱,“beryousaid.”
“sitad.”
杨蕾深吸一口气,她的手盖在自己的脸上,泪水顺着手指缝隙肆意流淌。
原来过了那么久,我还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你。
弹幕早就泪流成河,一排又一排大哭的表情排着队飞来飞去,分外整齐。天网弹幕是观众直接将脑中想法输入进去的,有多少条哭泣的表情,就说明有多少人只顾着哭,什么都没来得及想。
“我,嗝,我好伤心,嗝[大哭]。”
“后来,每一个让我可以多看一眼的男生,都有着和你一样的轮廓。”
“从此,爱过的人都像你[泪]。”
“没谈过恋爱,哭了,我是不是有病[泪]。”
“当我听这首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他,见鬼,他明明死了十年了[泪流满面]。”
“每一个有故事的人,都应该听听这首歌,真的[哭]。”
“我爸哭得跟孩子似的,我知道,他一定想我妈了[痛哭][痛哭][痛哭]。”
“看到那么多人哭,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哭出来了。”
科学实验证明,人有从众心理,当大家都因一首歌哭出来的时候,哪怕有的人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好感动的,也会在社会群体的压力下保持一致,这也是为什么台下观众纷纷抽泣的原因之一,毕竟慕君的歌不是天网币,唱得再好,也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就连瑞加娜第一次唱起自己失恋的经历,也没有那么多人哭吧。主持人卓拉站在后台通道的阴影里,将舞台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样,能让所有人失去冷静,将所有人带到他们永远都不想记起的回忆,这就是顶级歌者的力量吗?
“nevermindi'llfind!”当慕君第三次唱起这段,舞台下方传来稀稀拉拉,却是真实存在的、哽咽般的应和声,“likeyou.”
“hing,”杨蕾的手仍覆在脸上,她的嘴唇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跟上歌曲的旋律,“butthebestforyou,”
“too,”受到感染一般,何灵也轻声跟唱,“don‘。”
“ibeg,”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慢慢地,演播厅内,稀稀拉拉的跟唱声越来越整齐,“beryousaid.”
“sitad.”终于汇聚成响亮的大合唱。
“oh~oh~”当合唱声减弱直至消失,慕君即兴转了个音,握着话筒继续低声唱,“pares~”
此时,就连记者艾达,几位乐评人、老先生都被整体气氛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们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早已顾不得自己身为记者和乐评人的职责。
输了,彻底输了,后台的瑞加娜早已偷偷溜到后台通道听现场,原本空空荡荡的后台通道现在挤满了人,她一边听歌,一边听到后台通道充溢的抽泣声,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回声,连她这个充满敌意的对手都被慕君的歌声感动到哭,还有谁不能?
“nevermindi'llfind,”当歌声再次进入到副歌,现场观众们不约而同地跟着轻轻哼唱,“likeyou.”
不用介意,我会找到一个像你的人。
只求你,别忘了我。
“don'ibeg!”跟着全场大合唱的何灵终于坚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掉落下来,她发誓她没有感情史!但好的歌曲就是这样,忧伤如丝如缕,直接缠绕至心头。
连保卫欧区乐坛联盟群里,在这一首歌的时间内都无人说话。
米兰达:不好意思,我,让我哭几分钟。
您的好友米兰达已离开房间。
伊芙琳:[泪]我也去哭一哭。
您的好友伊芙琳已离开房间。
林恩:抱歉,我觉得,我们群,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保卫欧区乐坛联盟已被管理员林恩解散。
“beryousaid.”
哪怕把现场观众都唱哭,慕君的歌声依旧没有脱离她的控制,每一声哽咽,每一声轻叹,看似即兴,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好像被剥离成两个人,一个充满感情的慕君在话筒后面唱歌,一个冷静的慕君在后面暗中指挥她歌唱。
太稳了,慕君难道没有发挥失常的一天吗?华区,因为信号和距离受到的感染不如欧区,乐评人们还能抽空思考慕君的问题,当然,在他们看来是问题,但在欧区乐评人眼中,这个现场再完美不过。
一般歌手唱到全体大合唱,都会因为激动的心情发生声线颤抖、音准失常的反应,无可厚非,毕竟歌手不是机器,有的反应会毁掉一首歌,有的反应如锦上添花,让歌曲更具感染力,可这些反应,慕君统统没有——她当然没有,又不是刚上舞台的小孩子——其它歌曲还可以原谅,可是这首歌那么有感染力,她居然一点也没被感染到?不管台下观众表现如何,她就唱着她的歌,就算是互动很多的歌,比如吧,和观众互动也完全没影响到她的歌曲本身。
她对歌曲的掌控力太强,强到非人的程度,或许这就是她能实现人声乐器化的原因吧。
不过,转回来想,唱了一半的歌,就能引起全场大合唱,慕君简直把打歌现场变成了她的演唱会,让其他歌手情何以堪啊喂!
真希望我能在现场啊,帝都,春羡慕地瞄了一眼现场投影,转头处理他该处理的日常事务,夏那个家伙,自从慕君去了欧区就不见踪影,把担子全甩给自己,太可恶了!
为什么我没有去欧区呢!为什么慕君要去欧区唱这首歌呢?华区不好吗?此时此刻,隔着千里之遥投影的许多歌修无一不对现场观众羡慕嫉妒恨,听他们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现场一定很让人感动吧,虽然他们也挺感动的,但到底还是隔了一层,不那么真切。
“sitlastsinlove,”在观众们的合唱声中,她在灯光里轻轻唱着结尾,“ad.”
“sitlastsinlove,”她重复着最后这句歌词,仿佛从轻叹声溢出来般,“ad.”
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忘弱声,其他歌手简直给跪。
在钢琴余音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努力把眼泪吸回去,“这首歌,献给所有曾经在一段感情里苦苦挣扎的你们。”
话音未落,观众们,一个个站起来拼命鼓掌,掌声和喧哗声简直可以掀翻演播厅的屋顶。
“我爱你!”
“慕!慕!慕!”
“好吧,我知道你们都爱她,”喧哗声中,补过妆的卓拉微笑着上台解围,“但是我们的慕君还有最后一轮,亮灯环节。”
“还需要亮灯环节?”
“会有人亮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哭完就被你们逗笑了。”
“主持人好逗!”
“我数三二一,”好像在给自己台阶下,卓拉飞快地数完三二一,一脸镇定地说,“没有人亮灯,慕的挑战正式结束,谢谢你,慕。”
虽然没有歌手想亮灯,但是卓拉的反应,也太不给他们面子了吧!
“也谢谢你,卓拉,”亲切地和卓拉拥抱过后,慕君向台下招了招手,引动一阵又一阵欢呼,在大家的起立欢送中离开舞台。
“全体观众起立欢送,”音乐直播间里,主持人芭芭拉用纸巾按了按眼角,“我主持节目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打歌》的观众全体起立。”
“谢谢慕君给我们带来的惊喜,”加比则接过话头,引向下一个人,“接下来,我们将迎来……”
接下来会是谁上场他们都不关心了,他们关心的是,慕君什么时候唱下一首歌。
“以慕君唱一首换一个风格的作风,”了解她的粉丝们叹了口气,“下一次听到她的歌,肯定不是灵魂或者爵士了。”
“咦?”慕君刚下台便收到来自自己官网后台的一封信,“日区红白歌会的邀请函?”
第112章 节目过后
“红白歌会!”
后台,慕君坐在灯光明亮的化妆台前等造型师帮忙卸妆,化妆台上天网玉符闪烁一阵,升起的投影里解竹不可置信地尖叫一声,“居然是红白歌会的邀请函!必须要去!必须要去啊慕君!”
红白歌会,只要对日区歌坛稍微有所了解,就不会没听说过它的名头。
在莉莉安的世界,红白歌会是代表岛国最高水准的歌唱晚会,相当于华国春晚级别的存在。参赛者都是从当年岛国歌坛中选□□的最有实力、人气旺、人品好并受到广大歌迷喜爱的歌手,并不断吸收除岛国本土外的出色艺人。按照性别将歌手分为两队,其中女歌手组成红队,男歌手组成白队,两队歌手交替上场。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比赛,只是通过男女歌手比赛的形式来表现岛国最优秀的歌唱和音乐艺术,一台歌会将持续四小时。
但这个世界,日区的红白歌会有所不同,同样是红白两队交替上场,红白两队会有同一个限定的主题,歌手们需要选取符合主题的歌曲演唱,此外,它也从比赛的形式外壳转为真正的比赛,每两队比完后会选取一名表现最优秀的歌手多演唱一首歌曲,主题自定。多出来的这首歌,可以说是日区歌手一整年来的最高追求。
造型师摆弄着她的脸,慕君没有空说话,倒是解竹兴奋得喋喋不休,“红白歌会,你知道它意味什么吗?日区从没邀请过华区的歌手参加歌会,你是第一个!第一个!天啦,这个消息放到天网上会让大家疯狂的!”
华区人民一直有股“勇争第一”的气质,在他们看来,所有的区域只分两个区,华区和外区,红白歌会邀请韩区邀请欧区邀请米区歌手就是不邀请华区的,华区人民也摆架子不会舔着脸凑上去,这也是为什么红白歌会一直在华区默默无闻的原因,你不理我们,我们也懒得理你。
但慕君收到邀请函,那一切都不同了,说夸张一些,可以称得上“为华区人民争光”,同时也是提升逼格的利器,日区不请其他歌手只请她,就好像从侧面证明她的江湖地位,至少“华区歌手在日区第一人”的名头跑不掉。
解竹已经想好怎么向长老们故作镇静地提起这件事,怎么配合日区的公告宣传一波,她几乎能听到慕君粉丝数目哗哗哗上升的声音,却听见慕君淡淡地说,“哦。”
……
哦……
你就给我一个“哦”字?
“宣传什么的,”慕君闭着眼睛,造型师的化妆棉在她脸上轻柔地滑过,“先不用,我记得从欧区到日区要经过韩区和米区吧?”
解竹没低落一会儿,便从慕君的话语中听出了言外之意,闻言从柜子里东翻西找,兴冲冲地在桌上摊开一卷大地图,泛黄的画卷记载着帝国的区域地形,指尖在卷上滑下来,点点头,“没错,华区人多,独自占领了中心大陆,离大陆不远分布四个大岛屿,呈弯月状,欧区和日区是两头尖,离大陆最近,慕君你是打算从欧区到米区再到日区吗?这样的话花费在路上的时间比直接去日区的时间要多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