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脸的期待,上前做势便去拉风暮寒的衣袖。
英王暗中摇头,只得转头做不见状。
风暮寒不动声色的将宽袖一卷,负于身后,明珠拉了个空,不由得晒晒的嘟起嘴来道:“世子哥哥自从回了京城都不来看我,难道是忘记我了么?”
风暮寒正色道:“最近事务繁忙,故此未得有空,还望公主恕罪。”
话虽如此,可看他这模样,哪有半点需要别人饶恕的模样,倒好像是公主巴巴的过来求着他。
“听说外节来使要联姻,世子哥哥是否知晓此事?”三人看坐后明珠道,目不转睛的盯着风暮寒脸上的表情。
“联姻?”风暮寒修长的食指敲打在椅子扶手上,“此事皇上自有决断,公主无需忧心。”
“可是如果我被选中那该如何是好!”明珠急道。
“那便高高兴兴待嫁,一切都有皇上做主。”
明珠公主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这一番话相信就连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意图,为何偏偏这南王世子就是不开窍,不懂她的心思呢!
“世子哥哥,莫非你真的不在乎我远嫁,再也……再也不能与你相见,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难过?我知你身患毒症可能时日无多,但我绝不后悔,哪怕只有一日与你在一起……”
明珠公主话音未落,却被风暮寒哧的冷笑一声打断了,“蒙公主错爱,本世子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明珠白了脸,眼睛却不住的往他的脸上瞟去:“世子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辰不早,再迟些宫门恐要落锁,本世子就先告辞了。”说完,风暮寒起身离坐,衣袖一甩,扬长而去。女状反巴。
明珠红了眼眶,不甘的咬着嘴唇。
英王似想劝慰几句,可是想了半天也找不到适合的词,只能叹了口气。
明珠本以为这次没了杜薇,她的世子哥哥定会重新喜欢上她,可是这一切仍只是她的幻想,从始至终,风暮寒都没有对她看上一眼。
英王也随后离去,屋里的宫女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明珠独自坐着,突然气冲冲掀翻了身旁的桌案,桌上青瓷茶具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不是说‘迎面香’能让人动情么?为何单单对世子哥哥没用!”明珠怒道,为了能留住那个人,她千方百计搞来了各种民间的奇方异法,可是没想到还是这种结局。
宫门外。
风暮寒先出了宫门,却没有走远,而是拉了马等在那里。
不多时,英王也出了宫门,抬头见风暮寒站在那里,当时便是一愣。
“世子可是在等什么人?”英王疑惑道。
“不知英王可有空闲?”风暮寒幽幽道。
英王心里惊讶,但面上笑容依旧,道:“不知世子有何见教?”
风暮寒薄唇一抿,“谈不上见教……只是想与英王谈笔生意。”
英王眼中光华一闪,瞅了眼宫门前的几个侍卫,笑道:“世子玩笑了,不如我们边走边谈。”
两人翻身上马,一前一后离了宫门。
镇国公府。
杜薇睡得正熟,忽觉窗棂响动,还未等睁开眼睛,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心中的小人不禁扶额汗颜,南王世子现在走窗只怕比走门还要熟练了吧?
突然间,有人伏在了她的背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纵使隔着薄被,她仍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体上的热度。
自从风暮寒体内毒症被解之后,身体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只是现在这种热度有些超乎寻常。
杜薇似觉察出了异样,刚想转过身却忽听耳边传来他略带隐忍的低语:“莫要乱动,不然本世子可难保忍不住吃了你……”
杜薇心中一惊,下一秒,耳垂却被他轻轻咬住,略带沙哑的低声唤着她:“薇儿……薇儿……”
即使隔着被子,她仍能清晰的感觉到腰后某处,一物正悄然挺立。
☆、第239章 快来帮为夫灭火!
杜薇将脸藏到被里,羞了个透红。
做为一个现代的灵魂,看这架势再猜不出他是怎么回事,可算是白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杜薇不敢转过身去看他。
风暮寒一手悄然伸进了被里。滚烫的大手滑入她的衣裳,只搓得她浑身没了力气。
“不小心……着了明珠的道。”风暮寒气喘吁吁道,“本以为凭内力可以压制住药性,没想到一见到你这小妖精便受不住了。”
杜薇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风暮寒滚烫的胸膛紧贴在她的后背,大手顺势上移,正触在她胸口结痂的伤处。
杜薇本能的缩了缩身子,但是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传来。
风暮寒大手小心的掠过她的伤处,带着疼惜,嘴里却笑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见你夫君难受就这么高兴?也不想着帮帮为夫。”
杜薇慌得拉紧被子,将自己裹得像只蛹一般,啐了一口道:“谁是我夫君,好不要脸。”
风暮寒见她这般害羞的模样突然间身体内窜起一股热流,暗道不好。
这简直是自讨苦吃。原本这药性就是见情而动,他若是不来此处只消过几个时辰药效便会自然散了,可是他却偏偏过来见她,还把自己逗弄出了暗火。
他不由得哀声长叹。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得想办法快些将这丫头娶回去。不然长此以往,他很可能要疯掉了。
杜薇被他大手弄的全身酥软,但好在两人中间还隔着薄被,所以她渐渐放松下来。
风暮寒突然捉住她的柔荑。声音暗哑:“你再不帮忙,为夫可真的要吃掉你了。”女木记技。
杜薇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掌心触到一片滚烫。
惊得她险些叫出声来,欲将手抽出,却不想反被对方大手覆在手背上握住。
“你……”杜薇又羞又慌,不觉收紧手掌一握……耳边风暮寒低吟一声,全身紧绷,死死将她拘在怀里。
杜薇吓的半天不敢动弹,心里却如小鹿乱撞,恨不得把脑袋全都藏进被里去。
终于,风暮寒放开她的手,杜薇也不敢抬头。只听身边传来兮兮索索整理衣裳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耳边传来风暮寒的低语:“把手伸出来……”
杜薇赌气的不肯动弹,一直将头死死扎在被里。
风暮寒也不管她,直接拖了她的手出来,杜薇感觉到他替自己将手擦净,更是羞得连脖颈都红透了。
“玉在何处?”风暮寒突然道。
杜薇这才想起正事,连忙伸手进衣裳里,从领口拉出系着红绳的锦囊。
风暮寒看到那锦囊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杜薇似觉出他表情有异,但再仔细看去,却见他神色如常。
他打开锦囊将那块玉拿出来,放在手上细细摩挲,杜薇只是望着他,一语不发。
风暮寒将玉回进怀中,用手掂量着那只锦囊,半晌突然将它也揣进怀里。
杜薇愣了愣,“那东西你拿走做什么?”
“它不配你,改天我送你一个新的。”风暮寒伸手替她抚去掉落在脸颊上的碎发,“你快些歇息,我一会便回去了。”
杜薇心中腹诽,要不是你来捣乱,人家本来睡得好好的。
见她暗暗嘟起嘴唇,风暮寒似猜出她心中所想,挑眉凑近到她面前,“薇儿不乖,莫非又是欠打不成?”说着伸手隔着被子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杜薇惊得瞪圆了双目。
“快些睡,不然本世子真不客气了。”风暮寒催促道。
杜薇心知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索性闭了眼睛不在看他,没想到一会却真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风暮寒俯下身,在她的侧脸上印下轻轻一吻,转身跃出窗户,身影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丽妃宫中。
宫女掀起层层珠帘,丽妃步履款款走出,身上带着淡淡的熏香,她看了看英王微笑道:“皇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了?”
英王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丽妃温柔的一笑,“皓儿无需多礼。”说着转身对女官道:“去把皇上昨儿赏得好茶拿来。”
女官应声去了。
英王笑道:“难得父皇一直想着母妃,听说那茶是外节来使进贡之物,就连我都没捞到一杯尝尝,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丽妃轻笑,眼底却划过一丝落寞。
不多时女官上了茶,英王端了茶盏细细品了,突然想起当初在凉州城杜府里见过杜薇亮出的那手茶艺,不觉露出微笑。
丽妃似觉出他在想着什么,陪在一边也只微笑不语。
半晌,英王回过神来,放下茶盏道:“儿臣有件事想不明白,欲请教母妃。”
“皓儿请讲。”
“当初我与镇国公府那门亲事……是如何定下的?”
丽妃没想到英王会提出此问,愣了愣,突然对身边的宫女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即垂首纷纷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她与英王两人,丽妃才开口道:“镇国公府一脉单传,杜薇亲生父亲建在时曾创建北方铁骑军,到现在已有三万多人马,若是你娶了镇国公府嫡女为正妃,日后但凡有需要之处,镇国公府都不会弃你不顾,那三万多铁骑军也会成为你身后的助力,只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那人却在南下时死于流民暴乱。”
顿了顿丽妃又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忧,那人虽已不在,可镇国公府的名头还在,那些铁骑军的下属,大多都与镇国公府有交情,若你需要,定然不会驳你面子。”
英王目光微敛,轻笑道:“如此说来,不外乎还是个利字。”
丽妃淡淡一笑:“那是自然,生在皇家,不为自己谋利,寸步难行。”
英王望着桌上茶盏陷入沉思,丽妃似觉出今日英王情绪有些异常,不由道:“皓儿心里莫非有难解之事?不想与母妃说说么?”
英王转过头来,丽妃惊讶的看到此刻英王眼中竟然含着点点冷光,那月华般的眸子如同蒙着一层薄冰。
他压低声音道:“不知南方十万银甲军与此相比,孰轻孰重?”
丽妃全身一震,回过神来后惊慌的四下张望,见门口窗外并无半个人影,这才安下心来,颤声问:“皓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英王低低一笑,“若是南王世子用他那十万银甲军换一个镇国公府的嫡女,母妃觉得是否划算?”
☆、第240章 解除婚约,李甲失算
威武将军自南征归来,所带来的新鲜感很快便被京城最新发生的事所取代。
宫中传出英王大婚的消息,虽说不辨真伪,但见英王府整日忙碌。布置新房就能看出,好事将近。
一切都好似水到渠成,但就在这个关口,镇国公府却突然出了乱子。
户部侍郎李甲亲到府上,拜见叶国公,并拿出一物,称其曾与叶芷蔚私定终身。
叶国公大怒,命人将李甲赶出府去。
此事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谣言四起,不外乎说得都是镇国公府的嫡女不配英王,更有人在朝堂之上递了折子,请求皇帝解除婚约。
英王当时在朝堂上便勃然大怒,到最后甚至还动起手来,惹了皇帝不快。直接下旨,取消了他与镇国公府的婚约。
一时间,镇国公府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太子府。
李甲跟在侍从身后,穿过院落来至太子书房。
“李甲?”太子抬起头来。微笑道:“结果如何?”
李甲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相助。皇上已然下令英王与镇国公府解除婚约。”
太子潇洒靠于椅背,得意道:“如此一来,英王再难得到镇国公府的支持了。”他被皇上禁足才几日,朝中那些墙头草便已生出投靠英王之心。他正好借李甲之机打乱英王的步骤。
“你很快便会去镇国公府提亲了吧?”太子心情显得格外不错,笑道:“到时吃喜酒时可别忘了请本太子。”
李甲恭敬道:“绝不会忘,若非没有太子殿下提携,李某怎会有今日,李某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太子一笑置之,好似并不在意,不过此时他心里想的却是,他若是再纳了镇国公府的庶女叶白霜为妾,那样一来,镇国公府背后的势力将全然落在他的手中。
李甲喜滋滋的备了提亲用的厚礼,又精心挑选了个黄道吉日,准备去镇国公府正式提亲。女木围扛。
他带着随从。马车上装满了聘礼,远远便见镇国公府大门前人声嘈杂,似有宫里内侍出入。
来至门前,李甲随便找了个看热闹的人,打听道:“这位兄台,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热闹?”
那看热闹的男子转过身来,兴奋道:“你不知道?皇上下旨,敕封镇国公之女,叶芷蔚配南王世子为妃,授一品诰命夫人,择吉日完婚……”
后面的话李甲几乎什么也没听到,他坐在马上,身体僵直,双手紧紧握着缰绳,心底一瞬间好似裂开了一道无底的深渊。
怎么会?
他呆呆的看着镇国公府门里门外喜气洋洋的景象,直到身后侍从低低的唤了他一声:“李大人。”
李甲才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掌心全都布满细密的汗珠。
“快……”李甲拨转马头,“去太子府!”
身后随从不知所以,但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得急急跟在后面。
青衣一身便衣,混在镇国公府门外的人群里,望着李甲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
当夜。
杜薇熄了案上烛火,但却没有入睡,而是静静靠在花窗旁,望着窗外的皎月发呆。
又是正值十五,以前他曾说自己最讨厌这月亮,不知如今……他情形如何?身上毒症已解,应该无碍了吧?
想起白天突然入府的内侍总管,只把叶国公惊得目瞪口呆,还有那道圣旨……她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皇帝会封她一品诰名,必然是风暮寒在其中周旋的结果,他为此而付出了什么,她已隐约猜到了几分。
突然间,心头竟也有丝难过。
风暮寒看似狂妄无情的背后究竟背负着多少他人无法了解的沉重,对于南王府,他从来只字不提,可是自己眼下便要嫁到那种地方去。
她不知南王府都有些什么人,将会遇到什么,眼前的世界一片迷茫,不禁让她心生出无助之感。
她讨厌这种感觉,那是当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才会有的无助与迷茫。
思前想后,总也理不出个头绪,反倒有些头痛起来,她不由得烦躁的摇了摇头,站起身准备就寝。
可是刚刚站起身,胸口气息猛然一滞,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她心知不妙,只得在倒下前双手紧紧护在胸前,生怕倒下时撞到她身上的伤处。
就在这时,窗棂微响,一道人影如风般落入屋里,伸手扶住她的腰肢,在她跌倒之前便已先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半晌,眼前的黑雾散去,杜薇抬起头,风暮寒正低头审视着她的脸,凤眸在幽暗中闪烁着焦急之色。
“这是怎么了?”他低声问。
杜薇心口发闷,只摆了摆手,伸手向床榻位置指了指。
风暮寒会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来至床榻前,小心的将她放到床上,随手拉过一方薄被搭在她的身上。
杜薇努力调整呼吸,脸色苍白如纸,不一会冷汗已然湿透了衣裳。
风暮寒深深蹙眉,哑着声音道:“怎么会这个样子,莫非堂堂镇国公府竟然连个太医都请不起?”
杜薇苦笑,“怎么会……太医请过不少。”
“那怎么还会像现在这般?”从杜薇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时间,但她的气色却好似越来越差,风暮寒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详之感。
杜薇呼吸稍稍顺畅,半开玩笑道:“怎么?你后悔了?娶了个整日要死要活的病娇回去,你身上药味刚刚淡了些,看来又得沾上不少。”
风暮寒却没笑,目光灼灼,眼底深处射出的光华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入一般,直叫人不敢直视,“当初慧悟主持为你疗伤时可有说过什么?”
杜薇歪着头,做思索状,“好像没有什么……”她垂下眼睛,隐住眼底深处那抹萧然,转而抬头又笑道:“当时我整日昏昏沉沉的,怎么会听到他在说什么。”
风暮寒嘴唇翕动几下,他怎看不出她眼底藏着的深暗,自从这次回到京城,从刚开始两人形同陌路,到解开误会,她的眼中似一直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