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曦只觉得莫名其妙,想不通水灵为何有车不愿坐,情愿走路那么辛苦。
楚亦尘问出她的心里话,水灵瞪他一眼,“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那人有什么歹意,在车上做手脚,岂不糟糕?”
沈妍雪觉得水灵太过胆小,忍不住问道:“师傅,我们这么多人,又人人会武?何必怕一个老头?”
水灵道:“哼,这荒郊野岭,这人突然冒出来就有问题,更何况还主动请我们坐车,一定不怀好意。”
花云曦有些好笑,她这师傅也太过谨慎了,那老汉怎么看也不像山贼强盗,又怎么会打他们那么多人的主意?除非是仇家,又知道他们的行踪,才可能乔装在此寻机下手。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刚才那老汉说话的口音不像关外人,倒像是京都的口音。难道真是什么人乔装打扮的?
心里暗暗高兴,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偷偷离开皇宫的消息肯定已经被快马传书传到了上官睿的耳朵里。他必定会想到她会过来边关阻止石头上战场,就很可能找人拦阻她。
若是那人看到她跟水灵他们在一起,一定会通知上官睿,那样上官睿就会想到水灵是过来对付他的。就会提高警惕,小心防范。
她的心里虽然恼恨上官睿,却并不想害他,也不想他被人害死。可是如今水灵一心想要他的命,还要她帮忙一起动手,她要去找石头。不能一走了之,就只能假意答应水灵,再见机行事。
……
京都皇宫。
花云曦离宫已经快一个月了,玉妃日日挂念她,愁得头发都快白了,若不是皇帝三天两头过来安慰她,她早就崩溃了。
这日皇帝又来看她,给她带来了花云曦的消息。
“如玉,江南那边来信,云曦回到泉州了。”
玉妃大喜,向皇帝伸出手,“真的?信呢?给臣妾看看!”
皇帝递给玉妃一封信。是泉州县衙派人送来的密函,上面写着花云曦已经回到集美镇的花家,安然无恙。
看完信,玉妃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孩子,要回去看她养父母也不跟我这个当娘说。非要偷偷跑回去,真是让人着急。”
皇帝笑着帮她擦眼泪,“她定是怕你不舍得她走,才没跟你说,如今朕已经派人去尽快把她接回来,你就放宽心,别再为她发愁了。”
玉妃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多谢皇上。”
“谢什么,云曦也是朕的孩子,朕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皇帝搂紧玉妃,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封密函上,面色沉了下来。
这封信并不是泉州送来的密函。而是他让人伪造的,不过是为了骗玉妃罢了。
而泉州那边的确是送来了一封密函,上面写着,花守信一家几十口,全部在一个月前被人尽数杀死,无一人幸免。
当地官府通报,花守信一家是被山匪所害。因为他家是集美镇首富,家财万贯,就引起山匪注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镇子,把他家洗劫一空,还丧尽天良,把一家老小全部杀了。
又陪玉妃说了一会儿话,皇帝要她好好休息,就走出玉琼宫,回到养心殿。
坐在案桌前,皇帝拿起一本奏折。却怎么也难以集中精神翻阅,只好把奏折丢下,要太监魏然陪他去御花园走走。
魏然没有要其他宫人跟着,而是独自一人跟着皇帝走出养心殿。
他知道,每到皇帝烦恼的时候,就不喜欢一大堆人跟着。只想安安静静走一走,才能舒缓心中的烦闷。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荷塘边。
早前被烧的水榭已经修复完好,皇帝走上石桥,在水榭边上停下脚步,看着荷塘里已经有些残败的荷花。长叹一声,对魏然说道:“魏然,你说若是云曦知道她的养父母一家全部遇难,会怎样?”
魏然道:“公主一定会很难过。”
皇帝又问:“若是她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又会如何?”
魏然一怔,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道:“以公主的性情,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皇帝的脸上现出怒容,“朕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魏然不敢再回应了,他的心开始狂跳,不敢确定皇帝嘴里的他是谁,可是又隐隐猜到了。
皇帝又道:“希望云曦不要被他蒙蔽,否则,她就永远也回不到朕的身边了。”
魏然的心跳得更加厉害,慌忙说道:“皇上,您且放宽心,三皇子应该已经到了边关,定能将公主救回来。”
“希望吧!”皇帝看着那满塘残荷,沉声道:“只要展鹏能完成此次朕交托的任务,就是可造之材,朕这江山,也就能放心交给他了。”
☆、140章 邻国借兵
接到靖国大军压境的消息时,西辽皇宫正在为太皇太后祝寿。
听闻靖国派出十万大军讨伐,理由是西辽公主耶38 律南馨和西辽二皇子耶律宏博行刺皇帝未遂,八十岁高龄的太皇太后心里一着急,一下子没缓过气来,就一命呜呼了。
喜事变成了丧事,太皇太后被气死,一双儿女也不知所终。皇帝耶律元辰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召集大臣商议迎战之策。
右相主张以硬碰硬,启动全国二十万兵马全力抵抗,由最骁勇的大将军萧承宪领兵挂帅。
左相却反对,理由是靖国原本就有八万士兵镇守边关,加上这回又派来十万士兵,人马与西辽士兵相差无几,西辽未必能占到便宜。若是把全国士兵全部调往边关与靖国开战,还会造成皇城防守空虚,万一靖国再派兵过来从南面包抄打入皇城,后果不堪设想。他认为先派十万大军去迎战,再见机行事。
耶律元辰认为左相说得有理,可是若是只派十万大军前去,未必能够抵挡得住靖国大军的攻击。
正头疼时,太子耶律明杰上前献策,去向邻国陈国借兵,一起对抗靖国。
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赞同。陈国乃西南一小国,朝中有许多擅长蛊术的异人,在军中养了许多异兽。加上兵士们个个英勇奋战,若是能过来相助一同对抗靖国大军,定有希望取胜。
耶律元辰也认为此法可行,马上下旨派使者前去借兵。太子耶律明杰则主动请命亲自前往。
西辽长公主乃陈国皇帝段瑜衡最宠爱的皇妃,听闻母国有难,马上请求皇帝派兵增援。
段瑜衡没有马上应承,而是把国师慕容沛叫来商议。
“爱卿,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慕容沛沉思片刻,道:“皇上,此番靖国以西辽公主和二皇子行刺皇帝为借口发兵,臣认为其中必定有诈。想那西辽皇帝怎会如此愚蠢,做出这等事?必定是靖国的阴谋。臣认为应当派兵增援西辽。”
段瑜衡也想到了其中的阴谋,却还是忧心忡忡,“可是靖国乃中原大国,我国与之一向和平共处,若是此番派兵增援西辽。岂不是会得罪靖国?若是战败,靖国必定会大举侵犯我国,到时候我们怎能抵挡得住?”
慕容沛道:“皇上所虑臣也明白,可是若是此次我国不增援西辽,西辽必定兵败,届时被靖国吞并,他们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国,到那时候。我国两面受敌,就会步西辽后尘,被靖国吞灭。倒不如现在就去与西辽一起对抗靖国,还能有望取胜。”
“嗯,你说得道理,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段瑜衡细细一想,觉得慕容沛考虑得极为周到。就马上下旨,派兵前去增援西辽。
那边西辽和陈国密谋一同出兵对抗靖国,这边靖国的边境昭城之中,南宫云逸正和上官睿及副帅刘少佑在军营商议作战计划。
“上官天师。刘副帅,你们有何良策?”此次能领兵挂帅,南宫云逸极为兴奋,若是能凯旋而归。这太子之位就非他莫属。
上官睿微微一笑道:“刘副帅常年带兵打仗,经验丰富,应该早有良策对付敌军,上官睿愿洗耳恭听。”
刘少佑虽说是二品高官,这些年来战功累累,深受皇帝器重,却知道上官睿的本事比自己要强得多,哪敢在班门弄斧。忙谦虚地说道:“上官大人取笑了,刘某不过是一名莽夫,哪里比得上大人足智多谋,还是请大人出谋划策。”
“上官天师,刘副帅,你们不必如此谦虚,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一起商讨。”南宫云逸早就心有打算,问他们两个,也是出于礼貌,现在见他们都在互相谦让,不禁有些不耐烦了。
上官睿看他一眼,笑道:“二皇子深谋远虑,精明能干,心中定然早有良计,何不先说来听听。”
“对对,二皇子聪明盖世,您定然比臣要考虑周全,咱们还是听您的。”刘少佑最善于拍马屁,马上附和。
南宫云逸心中一阵得意,这些年来,因为他以往的一些劣迹,朝中大臣对他颇有微词,也就十分看他不起。若不是忌惮皇后外家势力,早就不给他面子了。刘少佑虽说与李国忠交好,对南宫云逸还算客气,但是也很少如此奉承他,上官睿则更不必说了,每次跟他见面,都会出言讥讽,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如今两人都对他如此尊敬。以他马首是瞻,他马上就开始飘飘飘然了。
于是他说道:“此番我军共有十八万人马,本宫打算留三万人马镇守昭城,其余十五万则开拔至西辽边城向其宣战。本宫认为。西辽兵力有限,应当只会派出一半兵力守护边城,我强敌弱,他们定然难以抵挡我军进攻,一旦攻破其城门,则可乘胜追击,直捣皇都,杀了西辽皇帝。拿下整个皇城。”
刘少佑没想到南宫云逸有如此激进,只留三万兵马镇守边关,马上提出反对意见,“二皇子,只留三万兵马镇守边关是否太少了?万一西辽派兵绕道攻打昭城,我军定难抵挡,还是留多三万兵马驻守吧!”
上官睿却赞成南宫云逸的提议,“刘副帅。本座以为二皇子的策略不错,探子回报说西辽共有二十万大军,其中有五万都是老弱病残,他们就只剩十五万兵力可以调遣。要留几万兵马镇守皇城,还要派兵去边关与我军对抗,哪里还有人手过来昭城偷袭?”
“是啊,本宫早就摸清了西辽的兵力,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只留三万兵马镇守昭城。”南宫云逸没想到上官睿会满口支持自己,心中更是得意。
刘少佑却还是担心,可是见上官睿也同意南宫云逸的策略,也就不好再多说,只好同意。
作战计划定制完毕,南宫云逸马上召集各军参将集合,把作战计划布置下去,决定明日就率大军出城进攻西辽。
☆、141章 今天晚上,你就去找他
夜深人静,昭城兵营内一片寂静。
明日大军就要出城去打仗,兵营大门外值守的四名士兵却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因为,他们四人负责镇守边关,不能去参战。
四人都是京都过来的护卫军中十三营的士兵,原本以为明日会跟随大军一起去攻打西辽,谁知却被安排留下镇守昭城。不能去参战,让他们大失所望。
其中一名年纪最小的士兵愤愤说道:“我真不明白,我们护卫军千里迢迢从京都过来打仗,为啥要让我们留守昭城?”
一名身材较胖的士兵也跟着发牢骚,“是啊,我也想不通,按理说他们镇西军在此守卫多年,防守经验也比我们丰富,为何二皇子却要我们五十个营的护卫军跟他们交换。”
另一名瘦高个想了想道:“你们没听二皇子说镇守昭城比什么都重要吗?他要我们护卫军留下,肯定是因为我们比镇西军要厉害,才会这样安排。”
“算了吧,他那是为了安慰我们才故意那样说的,既然我们比镇西军厉害,就该上战场去杀敌。现在好了,被留在这里守城,等着大军凯旋而归,回去之后我媳妇问我在战场怎么杀敌,我还不知怎么跟她说呢!”胖子想到自己离家时向新娶的媳妇立下的豪言壮语,心里就觉得憋屈。
小个子也叹道:“对呀,我还答应了我家隔壁狗娃。给他弄一把西辽大刀回去,现在好了,连西辽士兵都见不着,怎么弄大刀?”
另一名年长的士兵见他们一个劲唉声叹息,忍不住说道:“我说你们就别在这里发牢骚了,无论是去上战场,还是在此镇守边关,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何必要耿耿于怀呢?再说,现在谁能保证西辽军队不会过来攻城,万一来了,我们岂不就能跟他们干一场了?”
瘦高个道:“可是他们怎么可能会过来攻城?对付那十五万大军都对付不过来,还能有功夫过来?”
年长士兵道:“这就难说了。若是真的来了,我们剩下这三万兵马,就难对付他们了。”
其余三人都认为不可能,四个人又开始争论。
这时。一名护卫营的百夫长走过来,怒斥了他们一顿,他们才安静下来。
距离兵营大门数丈远的一丛灌木后面,花云曦和楚亦尘蹲在地上,把刚才那四名士兵说的话都听进了耳里。
两人互看一眼,做了一个手势,就弓起身子转身离去。
今日午时,花云曦一行来到昭城。在距离兵营不远的一间客栈住下。水灵要楚亦尘出门去打听了一下大军的情况,知道大军明日就会出城,不过却无法打听到具体情况。于是水灵就要楚亦尘和沈妍雪等天黑后混进军营,再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消息。
没想到他们刚来到门口,就听见守卫的士兵发了一大通牢骚,基本弄清楚了大军的行动计划,忙回客栈向水灵汇报。
听完他们的话,水灵皱起眉头。道:“奇怪,上官睿怎会留这么少人驻守昭城?万一西辽大军真的偷偷摸过来,这么点人肯定抵挡不住。”
楚亦尘也觉得奇怪,“对呀。按理说这是用兵大忌,上官睿没可能会如此愚蠢,想不到这个问题。”
花云曦比他们更加想不通。那牛逼哄哄的天师大人虽说让她看不顺眼,却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睿智。不说别的,就说她与他这么多次的交锋,她就半点也占不到便宜,那样神一般的人物,肯定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瞻前顾后,设想周到,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除非,他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一起。就听见水灵冷哼一声道:“上官睿绝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故意引诱西辽派兵过来,然后来个里应外合,把西辽军队全数歼灭。”
沈妍雪道:“没错,师傅真是神机妙算,把上官睿那贼子的心思都猜得透透的。我们要不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件事,让上官睿的如意算盘打不响。”
水灵得意一笑,“为师正有此意,如今既然被我知道他的打算,就绝对不会要他得逞。”
花云曦心一惊,问道:“师傅,你打算怎么做?”
水灵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师傅还未打算好,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
花云曦马上看出来她是不想告诉自己,心里不免着急,可是又无可奈何。她知道水灵一定是不信任自己,就算自己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
她只好说道:“师傅吗,那我们何时向上官睿动手?”
水灵道:“不着急,我们先跟着大军,等待时机。”
“可是,我不能等太久,必须先把石头救出来。”明日大军就要出城去攻打西辽。石头跟随秦贺,肯定也会一起上战场,她必须在开战之前把石头带走,免得他遇到危险。
水灵皱眉,“不过是你家中的一名小厮,你何必如此紧张?再说他就算上了战场,也未必就会战死,说不定还能立军功。有一番出息。”
“师傅,你们能等,我不能等,他虽然是我家小厮。却是我最好的伙伴,我绝对不能让他去送死。”水灵如此没有同情心,花云曦深感失望,心里一着急,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悦。
水灵马上沉下脸来,“放肆,师傅的话你都不听了?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功亏一篑,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楚亦尘见水灵生气了,生怕花云曦又被责骂,赶紧开口劝道:“师傅,您别生气,云曦也是因为着急。依徒儿看,不如我们今晚就潜入兵营,趁他不备刺杀他。”
水灵却瞪他一眼道:“你懂什么?那军营里防守森严。我们连他的营帐都未必能接近,更别说刺杀他。只有等到大军跟西辽开战之后,我们才能趁乱击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