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远没有平和。那个小男孩畏畏缩缩蹲在角落,抱着绣着自己名字的被子喃喃念着爸爸妈妈,我的心中充满无处宣泄的愤怒。最无奈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什么,激烈的心情内里是无所适从。
小男孩是“我”,爸爸妈妈轻轻柔柔叫着的小虎,如今父母双亡的孤儿。我悄悄来到小男孩身边跟他蹲在一起。身后的窗帘有过往车辆的灯光忽远忽近,空旷夜里的轮胎摩擦声清晰可闻,有树梢的投影落在身前,小男孩拢在其中,像是困在笼中的幼兽,蜷成一团舔舐伤口。
小虎,我是扈,我在你身边。我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双脚伸直,双手高举,梦里地面真实的冰冷触感真让鬼有存在感。
一个惬意的懒腰下来,我把手枕在脑后,俏皮地对“我”说:“喂,小子!嗯,我呢是未来的你,咳咳,嗯,对。你呀也不要太伤心,爸爸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打包票告诉你,另一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的!你在嗯,你现在几岁来着?”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继续说:“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的,然后你会忘记,然后你就成了现在的我。唔变成我这样可真不算好,不过没办法。”我两手一摊,呼出长长一口气,“命运嘛,就这样。”
小男孩稚嫩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泪痕,我伸手想要抹去。一辆汽车驶过,灯光由远及近又远去,斑驳的树影从左到右、消失出现。重归寂静之后,牢笼并没有撤去,我的手穿过男孩的脸颊徒劳地抓着空气。我是假的,这里不是真实的。我在与谁对话?过去的我,现在的我,一个在时光里哭泣,一个被时光抛弃,哪个都不是我。
我跟小男孩静静的、紧紧地呆了一夜。他低着头伏在膝盖上,我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世界都是黑的。
――――――――――――――――――――――――――――――――――――――――――----------------―――――分割线――――――――――――――――――
---------―――――――――――――――――――――――――――――――――
隔天清早,让我醒来的是壬的手。视野还朦朦胧胧时,我感到脸上有点痒,有什么东西在爬。待视线终于有了焦点,壬的手轻轻抚摸我的眼角。我瞪着壬,壬叹息一声,说:“你看起来好难过。”
我嘻嘻一笑,打掉还在我脸上逗留不去的“咸猪手”,没好气地说:“臆想!绝对是你的臆想!我好好睡着呢,难过个啥劲啊。”
壬轻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到浴室洗漱。我盯着他的背影,快速眨眨眼睛,抑制住想要跑出喉咙的悲鸣。
梦是现实,于是我只能接受,只能记住。梦一场,我总不能哭一场。干哭很搞笑欸。
作者有话要说: 失业了···唉,下月生活费怎么办?好在写作不花钱,嗯,加油吧!
☆、end?
灵魂有重量吗?重量是多少?
我飘飘荡荡无所依,我似乎没有重量。我问壬,在餐桌上,妞妞大口大口吞咽时,我有一拨没一拨地吃着。壬询问关切的眼神投来,我便迫不及待地问他:“你说灵魂有重量吗?”
壬点点头,笃定地告诉我:“有。”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问。
“因为我是壬官。”
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壬挑眉看着我,嘴角挂着的笑让我觉得这真是一张欠抽的脸。我不再问他,因为他肯定不会详细解释。每当话题涉及到我的那些丢失的记忆,他永远不会讲明白。他只会笑笑,讲个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晾着我。敢情我不怕太阳晒,全方便他了?
我闷头吃饭,刻意回避壬似笑非笑的眼神。唉,我想这样的问题干嘛?我是鬼是魂,不都一样?吃饭、睡觉、吃饭、睡觉一直到我想起所有。然而,我现在连所有有什么也不知道,梦境里的都是片段。何时我可以完成我的人生大电影呢?
今天是个多愁善感的日子,明明我没有什么不可乐的。(糊人:嗯,孩子,妈今天不开心,你不要多想。)饭后照样壬收拾,我和妞妞看电视。日子不紧不慢,时光不老不新,连死都成了往事,还有什么不能迎接。你说是不?(糊人:嗯,小虎乖。)
平和中,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当我回头看时,我才知道,我只是站在冰面上。脚底下的暗流早已涌流,我没有发觉不代表改变不会发生。现在,春天来了。冰雪消融,毫无知觉的我沉入水底。一直被我忽视的冰底终于让我见识到了它有多寒冷。
三年之后。
妞妞成了大美妞,已经完美适应了生活。壬为她安排了一个身份,能够具有形体的妞妞走上社会学习、工作,现在是新晋影后。那叫一个炽手可热,成了我们一家子的经济支柱。我有时看到妞妞极富情感和张力的海报,会感到恍然。谁能想到当初的面瘫女如今能如此活灵活现?我没想到。每次妞妞笑时,不管她是多么美丽优雅,我总会将一张嘴咧到耳根、头歪成90度的恐怖画面与之重合。所以说嘛,第一印象还真是挺重要的。
至于我跟壬,情侣该做的都一一做了。怎么发展的,我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水(死)到(缠)渠(烂)成(打)。怎么做的我就没法说了,尺度有限,少儿不宜。总体而言,我没有什么满意的。没有不满意对比,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满意。壬是个相当好的情人,我们俩除了信息不对等和床上以外,没有任何摩擦。我很明白这是因为除了上述两件事,壬都是迁就我的那一方。作为伴侣,我以此为豪。壬他就是个抖m,精神上的。我要是不任性,变得温柔贤惠了,壬反而会生闷气,说什么要信任他,在他这儿可以做自己。我没办法啊。(糊人:空气中散发着什么的酸臭味?)
还有,关于我的记忆。昨天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后,我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原来是普普通通的过去,失而复得后没有欣喜若狂,没有歇斯底里。怎么说呢,应该可以用平淡形容。一种“原来如此”的喟叹,别无其他。
壬睡在左边,我轻车熟路地钻进他的怀抱拱醒他。壬回之一个紧紧的拥抱,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吃吃笑他,恶趣味地开口说:“红红~红红~早上好!”那叫一个销魂肉麻,汗毛直竖。
壬的身体明显僵住,我开始数自己的呼吸。第二个呼吸还没完成,壬就反应过来了。真是可惜。除了那次我主动提出要爱爱,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以至于足足10个呼吸后才反应回来之外,我再也不能让他刷新这个蒙圈记录。看来,对于我记忆恢复这事儿,壬心里早有预估。我暗切一声,三下五除二地离开壬的怀抱,顺带送上一脚,招呼他快起床做早饭。
壬慢里斯条穿衣,还带着睡梦的磁性嗓音问:“都想起来了?”
我闷在舒适的被子里应了一声:“嗯。”跟人睡就是好,暖暖的体温我是不会有的,“我说你当时可真笨,还搞什么让我忘记你。你一只小猫崽有什么好挂念的?即使那时我把你当成是母的,我也不可能人兽恋啊”最后的嘟囔声含糊不清,但我知道壬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身上有重物压上,被子被扒开一角,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好,我笨。我喜欢上了你。”我得意一笑,正要自夸一番,壬的嘴就堵上来用力深吻。待我重获自由气喘吁吁时,壬突然目光闪烁,犹豫着启唇对我说:“等下我们要好好谈谈。”
我好奇问:“谈什么?”
壬说:“你的死亡。”
这吓到我了,在一开始。不过后来,坐在阳光洒得满满当当的客厅里,听完壬一字一句、有条有理的前因后果,我很不给面子地“噗嗤”笑出了声。事情狗血嘛。一个千年老鬼爱上一个注孤生的人类,为了心爱的人不再孤单所索性弄死带到地府照顾,结果出了岔子,爱人只能在平行时空存在。于是乎,夫唱夫随。千年老鬼变成人苦追新晋小鬼的爱人,最终死缠烂打下成功得手。我笑是因为圆满啊,看,多好的一个happy ending,我干嘛要苦大仇深地喊还我命来。再说,真要报仇,我连壬的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看着紧张不安的壬,我笑地更欢了。人都是我的了,损壬不利己呀。不过好歹得为自己的一条小命讨回点公道。嗯,你说借机发挥压了壬好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2828咔咔就是发!
额,你说完结怎么样?
恩,完结吧,当然事情还没完。不写?那我还能干嘛呀^_^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