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完本[古耽]—— by：咬虫子的桃花

他只是想控制住这一份不幸不要祸及他人。
可眼下……若不是他把燕墨染，秦西带出来，他们两人是不是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他会问自己是不是太自负？是不是太自私？
果然秘术师就应该一个人，这样才能无牵无挂？
无论是练武之人，还是秘术师，最忌有心魔。
一旦心有所惑，就易走火入魔，武者，入魔则造杀孽，秘术师，入魔则恨天恨地恨不得毁灭了所有。
一个人一旦有了惑，若不根除，便会像种子一般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若换做常人，那必然就任其生长，而莫失，他猛然瞪大了眼，眼底深处的暗红退去，他的后背渐渐沁出冷汗，风一吹便冷得瑟瑟发抖。
原来这就是‘咒’的另外一个功用么，随时影响他的心智？勾出心魔？
虐身不够，开始攻心了吗？
莫失心头冷嘲，毫不留情的掐掉心头刚冒起的那心魔。
他的命由他不由天，什么天生不幸，狗屁！
莫失的身体因冷，本能的颤抖，让秦西和燕墨染心头又是一震，他们误以为刚才的事儿吓到了莫失，默然的紧紧抱住莫失冰冷的身体……
燕墨染故作开心的道：“莫师叔，我是你的小燕子，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怎么会离开你，你以后别嫌弃我每天缠着你就好了……”
秦西闭了闭眼，在睁开，眼里一片似水柔情，“我不会离开你，一生一世……”
——所以，莫失，莫师叔，无论你以后喜欢上谁，我都不会放弃，人世间难得有一个人能让我那么念念不忘，若没遇见便罢了，若遇见了，便一生一世不放手！
不懂爱，不会爱吗？
秦西默默下了一个决8 心。
莫失这会儿完全处在一片失而复得的欣喜和自我振奋中，根本就没有想到某个人的一个决心让他之后的生活陷入各种抓狂，无奈，‘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啊，有些时候神经过粗，是要遭报应的…….
杨豪杰在一旁听到秦西和燕墨染两人的话，再看三个人的动作，顿时脸上爬上一抹诡异之色，心头暗忖，这三个人……不避嫌么……
想想又一巴掌拍死了这个想法，两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小女娃，还是一个小女娃喜欢上两个男人，抑或三个人互相喜欢？
甩了甩脑袋，好乱！
就他这副跟不上这些年轻人思维的脑子还是别乱想了。
瞥了一眼血流满地的长街，两旁的酒肆商铺都已经吓得门扉紧闭，杨豪杰叹了一口气，皱起眉头面色沉重的处理这一次诡异的械斗事件……
心头不止一次的感叹，这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们不知道，小巷深处，有人目光幽幽的盯着那三个抱在一起的人，尤其是目光落到那绝色小师叔身上时，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疯狂……
***
春风裹着一地血腥卷起一片落叶飘到半空，飘到不远处一座酒楼的最高处的一个包厢里。
一人着绯红华服，戴同一色及地帷帽。他的华服上用乌金色的线细细的勾勒着曼珠沙华，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在他的衣摆上迎风妖娆舞动……
他的手极美，仿若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朵白玉兰，阳光落于其上散落出耀眼的融光，拈起桌上的染血的树叶，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他一截月白的手腕，没有女子的纤细，也不似一般美男子的单单是结实矫健，那是一种怎么形容都不为过的美，只一截手腕便能惊艳了春光的完美…….
“咦，傀儡咒？嗯，不对，不单单是……想不到这么多年，这世上还有人能施出这么完美的咒，真是令人惊喜呢…….”
他的声音亦是不仅仅是单调的魅惑，漂浮的妖娆，如火的不羁狂妄，若妖鬼的邪肆，还清冷冰冽，尾音缠绵温柔，更有山水书墨晕染后的温润优雅，更兼历经红尘洗净铅华的一种超然闲适…….
他的声音宛若一缕最为纯粹的九天之上的风，入一千个人的耳，就有一千种不同的感觉，那是一种经过时光洗涤，沉淀，不张扬亦可悄无声息的震惊世人的天籁…….
来送茶的小二在门后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刹，恍若入了魔，静静的站在门后，连那滚烫的茶水洒了他一手，他也不觉，不理，不醒，似饮下最醇的酒，一瞬醉生梦死去了…….
***
城主豪杰因这救人的一出，暂时让莫失等人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之前，莫失一行人一声不吭的悄无声息回到瞳城，本就存了考察城主府的心，毕竟知道他们行踪和身份的人亦有城主府的人。
像炸山道这种巧合之事，莫失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是巧合的，幕后人要是杀了他们，大可趁他们不备，在山道上炸死他们。
但偏偏幕后之人选择了将他们赶回了瞳城，秦西是一个阴谋论者，再加上之前还有一个未确定的师门背叛者，他便勾勒出一个阴谋…..
莫失出山，他压下了消息，除了那墨钺之，没人知道，再者，墨钺之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将要去何处，他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更不可能被人跟踪，那么就只有他们在入瞳城的时候，被熟人给认了出来…..
这熟人，一个城主府杨少泽，一个就是那个不确定的背叛者，排除前者，那必然是后者有问题。
炸毁山道，拦下他们怕也是临时起意，就算他们不过瞳城，怕是也会炸掉两座山道，因为幕后人想要控制瞳城，那么首先就得让瞳城成了瓮中之鳖，悄无声息的在城中进行大换血，稳定局势后，再开石道，谁也不会知道瞳城已经换了主人……
夺城和留人，无非为的金钱和权势，瞳城地势特殊，再加上山中多矿产多奇珍多生物，既是制造炸药的绝佳之地，也是可自给自足，关起门来大肆练兵的好地方，留下他们，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控制他们，为的是秦谷的网罗天下的强大信息网，还有莫师叔在千暮门举足轻重的地位……
综上，有人想要造反，或者说是独立成国，结果他们流年不利，被殃及池鱼，有人看他们价值不可估量，就想将他们绑上贼船…….
秦西一个人站在床边，盯着开始发热，不停呓语的莫失，眉头紧紧蹙起。
长街上那场械斗，他和燕墨染被诡异的定住，这该怎么解释？
联系前后莫失的避而不谈态度，秦西能确定莫失顾忌的就是那一股他连放抗之力都没有的神秘力量……
他不禁想起秦谷第一代谷主的手札，上面写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其中有一段：
这世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生命，他们不是虚无的鬼神，他们的强大不是凡人能比，他们可以在谈笑间悄无声息让人化为灰烬，可以一眼湮灭千军万马，他们冷酷偏执，嗜血残忍。
他们，无情亦有情，被他们恨上，将是一个人一生最痛苦的霉，被他们爱上将是生生世世永远逃不掉的殇。
世人切记不可因他们的美丽而被迷惑，没有谁看见了他们不会爱上他们，他们的美，是魔性，是最烈的毒，让人甘之如饴，生生世世刻在骨子里甘愿为奴……
不为人知的生命，强大不是凡人能比……
白日大街上的诡异变故，秦西一头雾水。
据城主杨豪杰说这一段时间瞳城是多事之秋，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寻常百姓突然发狂，当街械斗事件，死的全部都是无辜百姓，只不过前几起是要么是在山中，要么是在深夜，都被他一力压下，这种大白天就发生的械斗，还真是第一起……
而械斗原因，杨豪杰很羞愧的表示，他根本就查不出。那些死了百姓，据调查，发疯之前好好的，与常人无异，而械斗之后，活下来的人，也会从疯狂中清醒，完全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事儿…..
他找名医给那些人查过，结果找了好多个，都证明这些人根本就没受到任何药物影响，也没有病……
秦西听了这事儿，眼更深了…..

☆、放手一搏
因为，他在入城之前根本就没有收到半点儿与此有关的消息。
瞳城里有他的暗桩，虽然不像三个强国主要大城里那般信息罗网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藏得十分深，但掌握一个小镇完全足够。
结果，他的下属呈上来的消息半点儿异象都没有，这只能表明瞳城里的秦谷的暗桩全部反了。
在莫失提出要退回荒原之时，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人出了问题，石道被炸，他就已经确定了七分，这会儿一听几次械斗，他的人毫无动静，他就信了十分……
这下秦西更怒，谁那么好本事儿，居然能让他秦谷经过特训的人反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紧要的就是嘴巴紧，足够忠诚，才不会走漏消息，或是传上假的消息，这下，可好了，一反就差点儿把他和他最在意的人交代在这里……
秦西作秦谷谷主多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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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从精神放松下来，就开始发热发烧，本来一张惨白的小脸烧得通红，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安稳地□□，又是吐血又是呕吐，吓得秦西，燕墨染，杨豪杰，后来赶过来的杨少泽都跟着脸色惨白。
他们给他输送真气，结果很诡异的全部反弹了回来，差点儿让他们自己受内伤，给喂药，喝多少吐多少。
秦西头发都快急白了，杨氏父子看得心惊胆战，只一个劲儿念叨：这位小祖宗要是不能平安无事的出瞳城，他们也别活了，赶紧洗洗找根绳子上吊吧…….
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几十个下属什么事儿都不干，专门去逮全城的名医。
小鸦没有跟着出去，所以一见到莫失面色惨白的被抱回了小院，吓得从房梁上栽倒了地上，紧接着又看到莫失那可劲儿折腾，更是吓得在房间里呱呱乱叫乱飞…….
本就焦心不已的燕墨染嫌乌鸦罩顶，实在不吉利，二话不说抓住小鸦就往笼子里塞，结果惨遭小鸦剧烈反抗，挨了好几次铁嘴，又遭了好几坨小鸦牌鸟屎，最后还是没干过一只鸟，小鸦呱呱叫着一飞冲天，转眼儿没了影儿……
留下燕墨染吹胡子瞪眼，暗骂，鸟眼看人低，不识好人心。
他只是考虑这只乌鸦反应太不淡定，想要抓住它关进鸟笼子里，免得这只看起来聪明的鸟一个不忍跑出去干些蠢事儿，让本来就不好的莫师叔凭白担心……
其实他也不淡定，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儿，厚厚的暗红色毛毯都快被他踢穿了……
从下午折腾到晚间，足足折腾了四五个时辰，在秦西想要喂莫失吊着命的药物，然后带着他去尝试从山崖上攀过去向师门求助的不要命做法时，小鸦一身血淋淋的叼了一颗红艳艳的果子飞了回来。
它将果子放到秦西手里，便从空中栽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呱了一声，燕墨染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它。
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这只鸟要是死了，也很让人头痛的好不好！
一旁的杨豪杰和杨少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视一眼，苦笑，“哎，这对主仆都是不省心的……”
小鸦带回来的果子，十分的奇特，纵使见多识广的秦西也没有见过。朱红色的果子有一层极为薄，光亮滑嫩的皮，就像是美人的红唇，里面包着一汪血红的汁儿，对着光，还能见到里面液体的流动，就如同人血管里的血，凑近了闻，有一股血液的芬芳…..
秦西和燕墨染面面相觑，这玩意儿怎么看着这么邪门？
不过，邪门归邪门，这会儿莫失闹得天翻地覆的，小鸦又是一个知道轻重的，它落了一身伤找回来的东西总不会害死人，最后，还是掐破了皮儿，将里面跟血一样的汁儿挤到了莫失嘴里……
效果么，是立竿见影的……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秦西和燕墨染看着莫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惨白变得红润，手掌上的伤口也快速愈合结疤脱落只留下浅浅的红痕，然后整个人也不吐血也不呕吐，不发热不发烧，温顺乖巧的睡了过去……
一群人齐齐挥了一把汗，被拽来的名医们终于腿脚不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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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师叔，你醒了？”
床侧有两道声音带着欣喜不约而同的响起，刚清醒的莫失愣了愣，心道这两人怎么在这里……
侧耳听窗外，有虫鸣和风声，莫失能辨出这是大半夜。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去休息？”
秦西见莫失只着了里面的单衣就坐了起来，便探手轻柔得将锦被搂起来裹住他，“守在这里放心。”
燕墨染在莫失醒过来的时候，就去将放在一边的暖手炉拎了过来，塞到他的手里，同时也将炉子上一直煨着的药膳端到他面前，“莫师叔，这汤一直热着，就等你起来及时喝，之前你一直吐，几乎什么也没吃，来，小燕子来喂你，张嘴，啊…….”
抽了抽嘴角，莫失：“……”
秦西冷瞥了燕墨染一眼，很不客气的想要将药膳接过来，结果遭到燕墨染杀气腾腾的一瞪，他以眼神示意，秦西若是敢阻挠他喂汤，哼，待会儿出去他俩好好切磋……
话说，自从上次被轻易丢翻之后，燕墨染可是时刻不放修炼……
轻蔑的扫了斜了一眼秦西，他以口型无声道，“师兄你有本事儿，自己去做啊，哼哼……”
秦西抿了抿唇，暗暗的做了个决定，等这边的事儿了了，他一定会去学着做菜…..
莫失没理会两人之间无声的暗斗，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便道：“有热水吗？我想沐浴。”
这话立刻结束了两人暗地里的眼神官司，燕墨染去催热水，秦西被突来的属下叫走，于是，刚刚热闹一段的房内，转瞬又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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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后，莫失才光着脚从被窝里摸了出来，他试着再次唤醒体内的秘术师血脉，却发现血脉沉寂，如同冰冻的湖面，一片死寂。
他意识到，这一次‘咒’的暴动，封了他秘术师的血脉。
之前，没了内力的他，还有秘术，现在连秘术也没有的他，就真的成了一个盲眼的废人！
长街上那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和在乎的人即将死在跟前的残酷袭上心头，莫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
他很惜命，但若要他苟且的活在别人用血肉铸成的保护垒之下，他宁愿玉碎！
摸到床下，拉出一直放在床下的一个华丽的暗红木箱，上面四边有精致的菱花雕画，正面中心刻了一朵妖娆绽放的曼珠沙华。
有九排九列的圆形木制按钮，若识货的人看见，就能发现这九宫按钮，很像现代的保险箱输入密码的键盘……
莫失的师兄多鬼才，这千机百宝箱就是他的一位师兄鼓捣出来，某一次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摸着将一直记在心头的密码摁下，带了机关的木箱立刻四面散开，又露出一个铁箱。
而这个铁箱却不是用九宫按钮，而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铁制旋钮安在铁箱中央。
莫失将耳朵贴在上面，一边旋转，一边听其中的动静，啪嗒一声，锁扣从里面弹开，他打开铁盖，箱子里分了多层，层层都有暗格。
千机百宝箱内放了莫失十多年来自己鼓捣的一些配合秘术制造的药物，还有一些他师父师叔师兄们送的稀奇玩意儿。
他摸到盒子最底层的一个暗格，从中间拿出了一个方形的木盒，打开后从中拿出一小瓶。
拔开小瓶上的木塞，有淡淡的白烟冒出，随后几点白乳似的东西极快的爬了出来，沿着莫失的胳膊散开，渐渐乳白转到透明，最后犹如水珠一般，竟全部浸入了皮肤。
做完这一切，莫失平躺在床上，闭眼沉思。
长街上，有人背后的那一手，只能说明，这瞳城内还有一个十分强大的秘术师，他可以完美的隐藏自己秘术师的气息，可以悄无声息的在他身旁任意下秘术……
甚至，这座城里，不单单是有秘术师，在刚到瞳城的那个雨夜，杨少泽的儿子生下来的那一刻，不受控制激荡而出的新生秘术师的力量，似乎引起了什么变化……
莫失能察觉到瞳城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可惜他就算是叫小鸦命令瞳城的鸟雀注意小城的状况，也没有半点儿发现，他只能叹，鸟雀终究与人不一样，它们的关注点和洞察力根本就不能和人比。
倒是今日，他在酒楼里听到众多的灵异传闻……给了他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