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些人活着出去,他们十有八九还是会在鲍义勇手上讨生活,到时倒霉遭殃的是更多普通人,比如前面那两千多幸存者,还有马骧他们手上那些大兵。老板,你要不想将来后悔,就得现在狠下心来。”
“如果其中也有好人呢?你不能否认也有这个可能。”萧末心中其实已经接受全灭口的做法,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说道。
“我没否认啊。”雪里红嘴角微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那又怎样呢?你要为了一个好人,放过五十个恶人?或者你会分辨谁好谁坏?”
萧末泄气,他不会分辨。
雪里红本来打算每层楼搜捕佣兵然后全都杀掉,但现在他改变了想法:“好吧,如果他们没有撞上来,我就不会杀他们。”
萧末和他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同,会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他甚至很高兴对方有自己的想法并说出来。他不希望把萧末教的唯唯喏喏,也不愿他变得自私冷漠或者干脆无视。
残忍冷漠和过于理智的人,队里有一个就够了,他真心不想自家老板变得越来越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
这样的人他活得这么多年里实在见得太多,这些人也许能活得比别人长久——比如他,甚至活得比一般人都更幸福,但是这样的人见多了,你的心也会逐渐变得冰寒。
宗教之所以在灾难时期最为盛行,无非是他们能够给予冰冷麻木绝望的人一丝温暖和希望,哪怕他们也有很多问题。
而人总是需要希望才能活下去。雪里红可不希望哪天他身中可怕病毒,也许连喘口气都能传染人,然后一堆人跑来追杀他,理由是为了大多数人好。
就算杀了他一个可以救活全世界,但他自私得宁愿全世界就剩他一个人,也不愿用自己的命来交换。再说以他的本事,谁又敢保证他不能研究出对抗病毒的解药呢?
没有谁想被大义的名头杀死,就算怪物也一样。当然啦,如果被大义的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他保证不会手软。
你看,所谓正义不过立场不同而已。
所以他的老板以后只要提升心境、技能和处理各种危机的经验就可以,其他就没必要有大的变化,刽子手他来做。
萧末这样的人也许无法拯救世界,但他会是一个让人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伙伴。至少他选择了这样的老板不用担心哪一天突然被对方一刀捅进心窝,然后对方一边对他说对不起、一边说他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在这样的乱世和对方带来的种种危险麻烦中兜住这样的萧末了,要一般人恐怕已经把萧末甩了吧?嗯嗯,他果然是世界第一好员工!雪里红突然觉得好骄傲。
萧末不知道雪里红心中所想,神情忐忑,“你不用介意我的看法,如果你觉得你的做法更对,那就按照你想的做,我没有那么脆弱。还有……咳,你知道我一点都不希望我的想法和做法拖了你的后腿。”
雪里红嘴角微挑,“本伙计的后腿很粗,老板你随便拖。”
萧末刚冒出笑容,雪里红又来了句:“你也不用担心做错事,我说了我会给你擦屁股。”
明明很正常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这是他的错觉吗?
萧末觉得不安,不是因为雪里红的话,而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更倾向于不留活口,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而这真的是他的“真实”想法吗?
雪里红不打算自己杀人,可他并没有想要放过这些佣兵,他傻了才会给自己留一堆把柄,只不过他已经想到了更适合的执刑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离开四楼,下到五楼满是子弹眼的通道里。
通道里不见一个佣兵,不知道是在实验室内,还是全都被鲍越智喊了上去。
雪里红没了杀人的意思,与萧末一起,扛着人就直奔水房。
“萧哥,这边!”程宰的脑袋从配电房里钻出来。
萧末看到这小子,嘴角抽搐了下,“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跑下来。你是怎么躲过监视器的?”
程宰得意道:“我当然有我的门道。萧哥,我妈在哪里?雪哥肩上扛的是谁?”
萧末后悔没有先问程宰偷入这里的门道,这样也许他们就不用这么跟鲍越智他们面对面硬碰硬,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说地下五层密布监视器,研究室里的和通道里的还能分不同线路,他们只要接触嫦娥就必定会被发现。
这边萧末还在想着要怎么回答程宰的问题,那边雪里红已经率先开口:“我肩上抗的人叫鲍越智,就是抓走你母亲,把你母亲当实验体,日夜折磨,不把她当人看,对她进行各种非人道人体实验的罪魁祸首。”
程宰表情僵固。
雪里红接着一脸正气地道:“我答应你母亲,会把她的这个仇人带给她,让她亲自解决。”
程宰双眼变得血红,“雪哥!我妈在哪儿?她……她……”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水房。”
进入水房后,雪里红把鲍越智丢下,对着下水道口外围地面一圈扫射。
等地面出现一个圆形弹孔圈,雪里红丢掉短冲,拿出他的锯条刀,用劲插入地面,四个方向各来一刀,最后拔出锯条刀,单脚用力蹬踹地面。
“哗啦!”石头落下,下水道口一下就扩大了好大一圈。
“在这等我,你们俩守住门口。”雪里红一指水房门,跳下下水道。
外面有留守的少数佣兵听到枪声跑过来。
程宰率先开枪,萧末也不再犹豫,反正他枪法说不上好,打到哪儿是哪儿。
萧末一边开枪一边对外面大喊:“鲍越智已经死了,令狐也已经给我抓住,粮库和武器库也全部被军方控制,你们已经不必要再为鲍越智卖命!”
枪声停顿了一会儿,有人回喊:“证据!”
证据来了,整栋楼的广播器里都响起了马翔上校的声音:“后楼的人听好,鲍越智在地下五楼做的非法人体实验一事已经暴露,我们已经取得证据。按照国家法律,鲍越智和从犯王吉年已经被抓捕控制。其他从犯,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顽抗,否则全部就地格杀!”
广播声几次重复,外面的枪声彻底哑了。
其实马翔和萧末的话有点冲突,仔细听就能听出来,萧末说鲍越智已经死了,马翔却说人被控制住,不过不管是哪点,佣兵们的斗气都已经被打消。
而带着剩余佣兵正通过安全楼道往地下五楼跑的大卫等人也全部停住脚步。
佣兵们并没有怎么慌乱,但是他们全都看向大卫,“军方像是已经控制了整个基地,连我们这边也被他们侵入,电梯不能用肯定是他们干的好事,现在连鲍少都……”
大卫头疼,“头不知有没有出事,到现在都没上来。我们先去地下五楼,看头是不是还活着。”
他们这支佣兵的头是令狐,和鲍越智手上另一批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系统,他们曾经可是……唉,甭提了,一步错,步步错,最终不得不沦到被人控制、还要为以前最讨厌的那类人卖命的地步。
水房中,雪里红扛着天使女上来。
程宰听到声音回头,当场就呆住。
“你看这是不是你母亲?”雪里红示意萧末去帮天使女恢复神智,他代替两人守住水房大门。
萧末原本并不能让被麻药麻醉的人苏醒,但现在他具有了破坏能力,可以驱逐麻醉成分,又帮天使女稍微修复了一点身体,他重点修复天使女大脑,希望她人性的一面还没有消失。
哪想到这一修复,直接让他的能量如泄洪般迅速流失。
但是成效也很显著,天使女大脑被破坏的部分正在逐渐修复。萧末没动松果体部位,他怕动了,天使女的异能会消失。
程宰走到天使女面前,噗通跪倒,脱下外套盖住她的身体,抱住了天使女的上半身。
“老妈……”程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以为他妈早离开了H市,没想到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到处找她!
天使女的身体动了动。
萧末力竭,抓住能源晶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分神提醒他,“她就要醒了,你最好放开她,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还保有多少人性。”
程宰瞪他。
萧末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她身上带有天使病毒,我虽然帮你驱除过一次,但并没有让你免疫,你要不想再麻烦我,还请放开你老妈,退到一个安全距离。”
萧末抓住天使女的右边翅膀,做好了随时利用破坏能力杀死她的准备。
程宰不怕死,但他不想再给萧末他们添麻烦,只得放开天使女,稍微退远了点。
天使女眼皮颤动。
萧末对程宰叫:“喊她,让她不要动手。”
程宰立马喊叫:“妈,是我,你儿子程宰,妈,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天使女睁开了眼睛……
第74章 0301号任务时限前
9月26日-27日
程宰妈妈姓常名娥,鲍越智看人有翅膀,就直接把人叫成了嫦娥实验体。
常娥个性相当爽利,而且手狠。在水房醒过来,她认出儿子,没和儿子抱头痛哭,竟先去把鲍越智打醒,又生撕了他的四肢,最后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鲍越智的惨叫把当时在外面的佣兵都吓住了。萧末和程宰也有点吓蒙。
雪里红在常娥动手时,拍了几张照片留作证据。常娥对雪里红有很深刻的印象,见他拍照也没敢说什么。
程宰更不敢,他知道雪哥的意思,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们彼此都握有对方的把柄,在鲍义勇倒台前,大家最好把嘴都闭紧。
而那些侥幸得了活命的佣兵们也倒了大霉,凡是曾经欺辱过常娥、对她露出过淫邪目光、当她面说过一些污秽言语的,她一个都没放过!
令狐也被从天然化粪池里捞出来,等清醒过来冲洗干净并了解情况后立刻勒令剩下的佣兵不准轻举妄动,并主动交上所有武器。
剩下的佣兵加实验室研究人员约有六十名,和十名保安一起被军方控制。
一开始部分佣兵和保安还想反抗,甚至想要占据后楼,威胁要放出实验体来与军方抗衡。但这部分佣兵和保安最后全被军方和常娥杀死。
最后除去研究人员,活下来的佣兵连带令狐只有十一人,奇妙的是这十一人竟全是令狐手下。
军方经过深思熟虑,暂时封闭了后楼,不让任何人进入,只等将来地道打通的那天,再找专门人士来解决那些实验体和研究资料。
而常娥自知身体中携带天使病毒原体,不想去祸害他人,拒绝了儿子的提议,依旧待在了地下五楼。
萧末想要给常娥修复身体,帮她一点点驱逐身体内的病毒。可是常娥的身体情况较为复杂,他不敢大动手,上次驱逐程宰体内病毒近乎奇迹,详细理论他并不知道。
系统数次警告萧末,让他不要白费力气。
萧末弃耳不闻,常娥和之前的暴食兽之母完全不同,前面那位被病毒摧残得只剩下原始本能和极度的想要吃的欲望,但常娥除了身体里有病毒,身后长了一对翅膀外,她的理智和人性都还在,甚至为了不伤害别人,她宁愿囚禁自己。
这样的常娥让萧末怎么可能就这么回收掉?
尝试了两次后,萧末判断短期内恐怕并不能帮常娥彻底解决病毒问题,只能期望于把病原体带回钟山市基地由那里的科研人员想法研究出疫苗。在此期间,只能委屈常娥继续待在地下研究室。
还好常娥自己也不是很在意,对于她来说,能有命留下来,最重要的是能脱离那种屈辱无力的状态就已经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常娥没有对萧末和雪里31 红表示感谢,她只是跟她儿子一样,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9月26日深夜。
萧末和雪里红就守在地下五楼的实验室,随便铺了两床棉被。
忙碌了整整一天,真正死去活来,又耗费了大量能量的萧末脑袋一沾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轻微的鼾声响起,声音不大,完全不会骚扰到在旁边睡觉的其他人。
雪里红掀起盖在萧末身上的棉被,大大方方躺了进去。九月底,H市的夜晚已经有点冷啦,而研究室的空调早就关上,只有通风换风设施还在工作。
至于深处地下的全封闭研究室不但不冷,还有点温暖的事实被雪里红兄完全无视。
雪里红睡不着,看自家老板睡得这么熟,手自然而然就伸进了他的背心里面,然后在萧末甘甜的鼾声中慢慢合上眼睑。
没多久,萧末的鼾声忽然消失,鼻息声一点点变得粗重。
漆黑的实验室只有中间的玻璃房里传来一点亮光。
睡在玻璃房里的常娥女士在简易床上翻过身,瞪着眼睛望向黑暗。她是结过婚的女人,孩子都那么大了,那里正在发生什么事,她简直连猜都不用猜。
常女士啼笑皆非,很想砸个东西扔过去,再大骂一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这两人竟然、竟然!
她再也没想到这么俊帅能干的俩小伙子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行,从明天开始得让程宰离他们远一点,据说这些人都相当没节操,群啥、换啥都是家常便饭。
常女士自认还算开明,但别人是别人,换成自己的独子那是怎么都不行的!
萧末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让任何人听了都为之心颤的呻吟。
还好常娥女士嫌这两人发出的声音有点骚扰人,把玻璃房上的通话孔给手动关闭了。
雪里红这个无耻的,把人裤子都扯了一半下来,但总算这家伙还算有点分寸,没真的趁人熟睡之际把人便宜全部占完。
不过就算如此,萧老板的清白也给毁得差不多了,这时任何一个人看到两人的样子,都绝不会相信两人只是雇佣关系,萧末半裸的屁股蛋上甚至还有一圈牙印!
被窝里热气腾腾,萧末的脸蛋也红得要命。
雪里红全程做得巧妙,又按摩他的穴位,加上他真的太疲累,一直到那啥都还深陷梦中没有醒来。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头了。”
萧末看着在自己面前忽然出现的人,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拉起棉被想要盖住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等等,他旁边的人是谁?刚才和他做了那事的人怎么感觉不像是女人?
快活完的萧末后知后觉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睡在他旁边的人。
这是……天!他竟然和小红……这、这!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撇嘴,“有什么好惊讶的,总比你做梦睡自己的嫂子好。”
“闭嘴!”愤怒盖过了羞耻。
“你说要是萧问知道你经常春梦的对象是他老婆,他会怎么样?”
“闭嘴!!我早就没有……”萧末的眼睛红了,他甚至忘了此时睡在他旁边的人。
“哼,要是你侄子萧乐多知道你到现在不结婚不交女友的原因就是他妈,你说他会怎么看你这个叔叔?”
“闭、嘴!”
“如果大家知道你高中毕业就跑去国外不是因为你好学想要多见识,而是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亲兄长?如果邓安洁知道那么爱她的你在国外胡搞瞎搞,差点把自己搞死,就是为了想要忘掉她?如果让她和你家人知道你在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不是靠奖学金和打工,而是因为混黑社会……”
“你胡说!”萧末再也无法忍耐地吼出声:“我根本没有混黑社会!我他妈一直在车厂打工。”
“车厂啊……”男人拖长音,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那你还记得在车厂做过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我主要负责车辆保养和卖零件。”可是他的心跳为什么突然变快,为什么他觉得不止如此?
“卖零件啊……”男人再次拖长声音。
就在萧末心跳越来越快,总觉得有什么就要从黑暗中跳出来时。
男人话锋一转,“你想保下程宰他妈?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萧末告诉自己不能相信这个人,可是他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帮助常女士的机会。
男人低头,贴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萧末脸色爆红,连脖颈都红了。
男人对说:“让我跟雪里红做一次,我觉得他比邓安洁带劲多了!”
雪里红抱着自家老板,觉得对方的体温高得有点不正常,可他以为是因为刚刚高潮过的缘故,就没怎么在意,反而把被子扯开一点好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