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家的还是不那么爱说话的样子,跟人笑的时候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有些小气,三句话也要有一句话哭穷,不过听老二家的跟她说,她把家里钱都送娘家了。老三是个不识数的,平日很能干,去城里做小工,每天都能挣个几十上百钱,回家交给老三家的,按说他手上银钱不少了,可他们还是穷,过年新衣服都不穿一件。这些跟瑾娘关系不大,只是她觉得相比于老二老三家的交不透,似乎根本没把自己当成这家人一样,可能也是他们家小子总到瑾娘这里,老三家的对她也算是不那么淡了。瑾娘在杨家的生活也走向了正轨。
杨家老二年后就开始准备石料了,这次程老爷家的花园子用料很多,价钱给的也好。杨老二没早没晚的在石林山那边干,很有一股子劲。本来杨老爹的意思是让老三也帮着干去,老三都答应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又不去了。
这天一早瑾娘起的很早,今个是她做饭的日子,去小间简单洗漱一下,出来看着杨震海已经穿好衣服了。
“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天还没亮呢。”现在天还短太阳出的晚,没什么活计大家起来的都不早。
“没事,反正也睡不着了。”
瑾娘上前帮他把衣服弄好,头发也松开重新梳了一下。等杨震海洗漱的时候瑾娘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
两人一起去了厨房,杨震海瞄了一眼水缸,皱了皱眉头,拿起旁边的大木桶走了出去。瑾娘看见了抿嘴一笑,心里甜的很。
他们家是有一口井的,打水还算方便,只是农家用的木桶装上水瑾娘年纪小体弱,根本没有办法拎动每次最多打半桶,想要把家里的大缸打满,那可要走个十几趟,她早上也不用做别的了。杨震海第一日看见了,每日起来帮着把水打满。
其实要说这缸很大,两日一缸也够用了,只是瑾娘前面是老三家的,每次把缸里的水用的一干二净,就剩水底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后来瑾娘看了才知道这老三家的每次也是让老三帮着打的,可只打半缸。看到这样瑾娘彻底无语了。
杨震海打了水,就帮着瑾娘烧火,两人就在这厨房说着话,气氛很是温暖。
早上做的粟米粥,虽然不是农忙时候,可一天两顿饭,早饭也要吃饱,瑾娘又做了贴饼子,一个个剂子贴在锅上,锅大一次做很多过,没一会就做好了。一盆子贴饼子用帘子盖上放在粥锅顶上热着。
看着外边天亮了,杨震海回屋伺候老爷子起了。
瑾娘弄点萝卜干咸菜装盘,家里的萝卜咸菜早就吃完了,瑾娘倒也不是多挑剔的,可就粥不吃点咸的东西总感觉差点啥,家里没有多少储存,冬天除了白菜就是白菜,让她看到白菜都有点要吐了。想着等自己当家,秋天的时候一定要多存冬菜。可不能太单调了。而且还要腌酸菜,她闲着没事的时候翻看齐民要术那里明明有菘菜腌制方法,这里人竟然没有会腌的。真是挺让人费解的。
幸亏着跟杨震海逛大集的时候看到有卖萝卜干的。买了些,嘴里才有些滋味。
装好萝卜,瑾娘又把厨房拾掇一下,东西都归位,这活她每次都要做一遍,每次轮到她那厨房都非常凌乱,有的时候东西都找不到地方。唉,瑾娘无比期盼分家后各过个的日子。并不是说两位弟媳多么不利索,其实她们自己家都挺干净的,只是她们一个拖一个罢了。
正收拾着,余光看着一处火光,转过头贴着灶坑的柴火烧着了,瑾娘吓了一跳,接着就看见一个拳头大的水团诡异的出现在火的上方,掉了下去,那水是蓝色的带些粘稠,就跟她在梦中看过的一样。
水落在火上,瞬间将火浇熄,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碰到水的柴火突然活了,迅速的长出叶子,迅速长大。
瑾娘一下惊醒,上前将还没有过大的树枝一下子塞进灶膛之中,又赶紧拿到菜刀将它新长出的根切断。
呼呼——瑾娘喘着气,脑门都是汗。
“怎么了?弄这一脑门汗,快去擦擦,别着凉了。”杨震海走了进来看着瑾娘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赶紧拉了起来,看着灶坑门脸乱糟糟的。
“呃-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把柴火烧着了。”瑾娘回过神,看了一眼,还好都烧了没有什么破绽。
“就算烧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给你急的。”
“呀,粥-”瑾娘突然想起粥已经快好了,这会加火可别被烧干了。
“给我,你离远点。”杨震海看着瑾娘上手要拿锅盖,赶紧把她拉一边上,“挺热的你别再被烫着。”说着自己拿起锅盖。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瑾娘嘟着嘴嘀咕一句,眉眼间却带着笑意。这个男人真是。
杨震海听到她的嘀咕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说,你就是那么笨。越来越喜欢瑾娘的杨震海,也越来越会心疼媳妇了,心里惦念着媳妇还没长大,做什么都要护着的。
第22章 水之母
瑾娘把正房的三间屋子,都擦了一遍,收拾好了才回屋。杨震海他三伯家今天抓猪,杨震海跟两个弟弟都去帮忙了。
瑾娘坐在自己屋子,回想起早上的事,怎么想怎么怪异,水团看着跟她梦中怎么那么像呢。回忆起来,好像火着的时候她想着用水浇来着。难道这水还可以凭空出现不成。
刚想到这,她的面前就突然出现一个拳头大的水团。
瑾娘忍不住张大了眼睛。天呐,真的出现了。赶紧拿着茶碗把水团放进去。碧蓝碧蓝的有点黏的液体。瑾娘轻轻的用手沾了一下,液体粘在手上有一点凉,粘稠的有些像糖浆。
没一会液体就跟褪了色似地,一点点变得无色,它看起来跟水没什么不同了。
瑾娘有些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想到早上那柴火突然长出啊嫩芽和根系,这液体似乎能促进植物生长。
用手点了点桌面,外面窗底下似乎有花盆来着,走了出去,还在呢。只是泥烧的花盆,记得杨震海说过他娘以前最爱花草,虽说养的不是什么好的品种,可也照顾的精心。只是婆婆去世后没有人照顾,全都死了。突然瞥到还有一本带着花根的花盆。就是它了。
还真沉,这身体还是太弱了。
进了屋,想了想把花盆拿到小间,按早上的趋势,这水促进植物生长的作用很大,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样,这花要是长的太好了,她还得毁尸灭迹,可不能让人看着。等拿到屋子里细看,这竟然是一株杜鹃,以前爷爷在院子里养过几株。这株虽然只剩下一个根看不出是不是还活着,可那根系非常粗,以前养着的时候也一定是一株很大的花。
将水小心的倒在那盆花里,等待一会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这花已经死透了?可是早上的柴火也是干的啊。还没根呢。瑾娘把视线挪到那与水没有任何区别的液体中。是不是因为它已经不蓝了?
想到这,瑾娘试着再弄出一个水团,果然这是用意念控制的,而且刚才瑾娘突然发现这水团是在她的脑海出现的,可她那小小的脑袋怎么能装下那么多水。她可真是弄不明白。
瑾娘小心的将水团放在茶碗中,没敢放太多,小心的滴了几滴在植物上,跟她想的一样,这植物竟然真的活了,虽然可能因为水用的不多,只长出一点点绿色的叶子。
一时间瑾娘来了兴致,去厨房抓了一把绿豆做起了实验。
这种蓝色的液体可以使植物快速生长成活,具体怎样要看液体放的多少,实际上一小滴就可以让豆子发芽生长成熟,不过这也有不好的地方,如果不注意用量植物长的太快,很快就长出一株,然后开花,许是没有授粉没有长出豆子,生长速度太快。
不过这液体跟水一起溶解后却柔和了很多,而且融了水液体的效果就不会快速消失,可以一直保持着,在瑾娘实验的两个时辰内,那水还好用呢。这绝对就是生命之水,或者也可以叫做水之母,赋予普通水那样的作用,可不就是水之母。
将那些植株放到灶坑里烧了,只留下那盆杜鹃,看了看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更加细腻的手指,看到前些天因为不小心划的一道伤痕已经痊愈无踪,瑾娘对这水之母的作用又有了新的了解,或许她可以尝试一下人喝了会怎么样?
瑾娘想了想用茶杯稀释了一杯,喝了下去,既然在她的识海中,对她应该没有危害,而且这样的对植物生长有好处的水,她也不认为有不好的作用。
果然没有不好的作用,可好的作用却也很小,身上只是有一点点油脂,看这样子或许它可以起到排除毒素的作用,不过因为稀释效果很小。瑾娘点了点头,这样就很好,没经过稀释的可不敢喝万一一下子补过了可就不好了。过犹不及。
杨震海从二伯家回来进屋,就看见瑾娘身穿蝴蝶落花浅粉红交领长袄,下面一条银红的绣花褶裙,嘴里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炕边站着,炕上放着一匹青色棉布,手上拿着剪子正在裁着,那头上只用一个簪子固定,还有些湿润,脸上脖颈肌肤泛光,竟是刚洗过澡。看她心情极好的做着活,认真的样子更添几分妩媚。
笑着走上前去从后边一把抱住,“媳妇做什么这么高兴。”
瑾娘呀的叫了一声,“你吓死我了。”赶紧把手上的剪子放下,刚才因为知道那生命之水的好处,心里边高兴,身上有些粘腻,就烧了水洗了个澡,又突发奇想在水中放了几滴生命之水,泡进去只觉的浑身疲惫似乎都去了,身上一下子干净通透起来,感觉到了这边还从来没怎么干净过。比现代用的沐浴乳还要好。因为这个瑾娘做起活来都开心,这会子给杨震海做单衣,没有画线直接剪得,自然要集中根本没听见他回来的声,吓得她差点把杨震海给捅了。
杨震海看着那剪子知道自己把她吓着了,笑了一下安慰的吻了吻她。
瑾娘皱了皱鼻子,“恩,你怎么弄的一身汗味。快去洗洗。”说着就拉着杨震海往小间走,谁让她这鼻子太灵了呢。
杨震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小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干净,这身上有一点味都不行。顺从的跟着瑾娘进了小间,接过她准备掏水的动作,自己做了起来。想着要不当初娶亲的时候给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还真是爱干净啊。
他哪知道瑾娘五感比别人强,那嗅觉更是灵敏,尽管她自我屏蔽了很多,可是杨震海这个身边人可是无法屏蔽的,所以要求一定要严格。
瑾娘趁着他弄水的时候往桶里放了五滴生命之水,这个剂量只会让他感觉舒适,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二伯家怎么今天抓猪,一般不是年前就抓了吗?”瑾娘上前帮杨震海把衣服给脱了,从结婚到现在杨震海最享受的就是瑾娘给他脱衣穿衣,也是瑾娘惯得,只要她在自己就不动手。
“二伯家猪还没长好呢,一个也就百斤,还是去年秋后的。东村曹地主家三天后娶媳妇,就收了,价钱高卖了挺合适的。”
“哦,最近这段日子娶亲的还真多。”瑾娘想着村前村后的好多都结婚娶媳妇了。
“朝廷已经下了旨意了,今年大选。”杨震海穿着贴身短裤进了浴桶,俩人结婚也有俩月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也没什么好羞的了。
“啊——真舒服。”杨震海进入热水中,整个人都呻吟一声,热水似乎都进入他身体里去了,身上因为干活产生的一丝疲惫一下子就去了。
瑾娘笑笑,回屋把外面长袄脱了,拿着帕子走了过来,“我给你擦擦背。有一阵没这么泡了。”
“你也不多穿点。”杨震海略微责备一下,就转过身去,趴在木桶边上。
“这屋里多暖和呀。一点都不凉。”瑾娘站在矮凳上,给杨震海一点点擦着,他那前胸后背的都是伤疤,看着是好了,可她前些日子看他起身有些困难,才知道一到阴天下雨下雪的时候身上几处大伤就酸疼的。可是坐下病了。原本还想着找医生给他看看,是不是用点药泡一下,他可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坐下病,到老了可怎么办。现在她终于放下了心,莫名的她就相信这水之母比任何药物都好使。
“之前听家里姐姐说过大选的女子很多都无法进京的最后都让人娶了去,也不知道最后落个什么结果。”瑾娘叹了一声,当初她跟杨震海定亲未尝没有逃避大选的意思。
“哼-”杨震海闭着眼睛冷哼一声,这种大选最后操纵的还不是底下的人。紧接着又想到,瑾娘要是不嫁给他岂不是也要参加这次大选,幸亏,幸亏,回过头看着瑾娘皱着眉头,似乎也想这个事呢。转过身,捏了她的手,“你放心,这一生有我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结婚已经两月,他对瑾娘的喜欢有增无减,一想到跟瑾娘幸福的过一辈子,心里就暖的不行。所以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他们的幸福。
瑾娘听了抿嘴笑了,老天爷带她不薄,把她送到这里,让她拥有亲人,还让她遇见了这个男人。
小间中一时间温馨不已。
“今天泡澡真舒服,身上轻快多了,以后还是要多泡泡。”穿好衣服的杨震海伸伸胳膊伸伸腿,感觉身体舒畅多了,想着上炕将墙上的强弓拿下来,双手一拉,尽管不是很明显但是那弓的弧度确实比以前弯了许多。这个变化让杨震海忍不住大笑起来。
“快下来,都踩着布了。”收拾好小间出来的瑾娘就看见他从炕上抽风。忍不住嗔道。
“哈哈,媳妇,你看我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拉满弓了。”杨震海下了炕,乐的把瑾娘抱起来转了一圈,他想的不多,之以为现在生活舒心了,心理负担不大,修养的好。想着自己不久或许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心里就一阵舒爽。
瑾娘也为他高兴,这说明那水很有用。从此之后杨震海每日都要泡上一会。效果果然不错,甚至他身上的疤痕都淡了许多。只是看得熟了反而没有在意。
第23章 杨老四结婚
杨老四的婚礼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女人们的事是大伯母带着三个侄媳妇办的,瑾娘第一次全程跟进一场婚礼,虽然想着就算有了儿子操持婚礼也要等二十年后了,可是瑾娘还是很认真的学习,一场婚礼的讲究很多,对将来操持家务很有帮助。这个年代的事情跟现代毕竟不同规矩很多,这些瑾娘很是欠缺,而且通过这次婚礼瑾娘将杨家的亲戚都认了个遍。
婚礼办得很是热闹,老四媳妇是杨老四启蒙老师张秀才的女儿,听说是个大家闺秀,给女儿的嫁妆很是丰厚,看面上比瑾娘还要厚一筹,那家具全部都是杉木的,那可是现在流行的。衣着首饰装了好几箱,拢共二十八抬。瑾娘倒是没想那么多,发嫁妆那天,摆了半个院子,杨震海看了倒是黑了脸,杨老爹心情似乎也并不是太好。
之后瑾娘还是听二弟妹说的才明白,他们这边都不是特别富裕,一般二十四抬嫁妆就是好的了,他们家这三个媳妇瑾娘和老二家的都是二十四抬,老三家的更是只有十二台,他们这三个媳妇嫁妆是一个比一个少些,这原本也只是巧合,瑾娘又是晚嫁一段时间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老四媳妇跟瑾娘两人前后脚几乎就差几个月结婚,老四家的一下子弄了这些嫁妆倒是有些不好,当然如果你家里真的富裕那么东西多了也无可厚非,可是她这些嫁妆有些箱子完全可以合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凑二十八抬而弄的。倒是想压一头似地。
瑾娘不知道这是秀才家故意的还是怎么,或许是老二家说的有些夸张。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里边还能有事,觉着嫁妆,自然是有了多送,没了少送,哪有那么多讲究,至于这其中意思,她也不多想,也无所谓,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要分家过了。日子过好过赖还是看自己。没的为这点小事生气。
婚礼的时候瑾娘的爹娘都来了,蔓娘跟着张喜也过来了,这还是瑾娘结婚后王氏和蔓娘第一次到她这,看着自家闺女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一些小物件显得特别温馨,刚才她大伯母跟她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一个劲的夸瑾娘,两个弟媳见到她也带着笑脸说着奉承话。王氏想着自家闺女还真是过得不错。
她哪知道瑾娘也是花了心思的。她没有婆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大伯母帮忙的,她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婆婆。知道大伯母儿女都不在身边就常去陪她,或者给做点小东西,帕子荷包的,也不费什么事。两个弟媳也是一点点交来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就像现在她跟弟媳关系好了,他们也不会总说她的是非了。人可不能独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