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笑容一点都不适合你。不是从内心发出的笑容,是没法感动别人的,钟琴。”
作者有话要说: PS:话说这个轻松的小番外,某是只打算写上下两集的= =问题写着写着剧情就不由自主的扩散开了= =纠结了...某默默的望天,好吧,上中下就上中下吧...今天某休假,也不想拖剧情就直接把这一大章扔上来了...其实差点一个冲动把下集也扔上来..........默默望天,淡定流是淡定的流...
☆、渣滓团(下)
从一楼的楼梯向上,二楼的转角向右,一直往最深处走,顶头的就是唐尧的房间。
站在那扇房门前,再向右转九十度,就是丁伟自己的房间。
转还是不转?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丁伟在唐尧的房门前踌躇,最终右脚还是悄然偏转了九十度。他决定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来找唐尧好好谈谈。而且就算是知道唐尧心情很不好,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
就在丁伟的手扶上自己房间的门把手时,他侧面的那扇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两双眼睛一对上,丁伟突然莫名心悸。
老虎一样的眼睛,老虎一样的脸。猛虎在择人而噬前的凶恶表情,因为饥饿而无比狰狞的脸,就是唐尧现在的模样。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夜晚,回到了小城中的那条江边,回到了一切开始的时候。
胳膊被强硬的拉住,丁伟几乎是被唐尧一把甩进了自己的房间。紧接着头皮一紧,他整个人被唐尧扯着头发拖进了浴室。脸被按着贴在冰冷的瓷砖面上,从喷头上泼洒而下的热水完全没有调整温度,烫的人皮肤发麻。
唐尧半跪在地上,一手按着丁伟的头,一手粗暴的扯开对方身上被血迹染透的作战服。丁伟顺从的趴在那里,像是娃娃一样任由唐尧动作。
透明的热水从他身上淌过,变成了浓郁的红色液体流进排水口。
水雾氤氲,从头上流下的热水迷糊了丁伟的视线。他费劲的张开嘴呼吸,不断的把流进嘴里的血水吐出去。剥光了丁伟的衣服,唐尧松开按着他后脑的左手,向后颓然坐倒。
一年多的训练让丁伟原本那种不健康的白皙肤色蜕变成了浅褐色,然而跟唐尧相比,他还是白的像个娘们。因为没真正上过战场,身上没留下什么可怖的伤痕。粘黏在身上的血液被洗掉之后,就不再让人感觉到畏惧。
“哥,水太烫了。”
唐尧没发话,丁伟就不敢起来。不过他还是小声抗议了一下,或者说是很识时务的撒了个娇。
没错,他叫唐尧‘哥’。与渣滓团内的其他人不同,不带任何前缀的叫哥。说白了这就是丁伟耍的小手段,他借此来区别在唐尧面前他与其他人的不同。那两年多的流浪,着实教会了他很多为人所不齿的小手段。
该示弱的时候就示弱,该装逼的时候就装逼。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什么人该用什么方式去接近,什么是可以利用的,什么是必须要排除的。
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讨人喜欢。
他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他已经借着唐尧走进了他梦寐以求的世界。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单靠自己还飞不起来,所以他要继续攀附在唐尧这颗大树上,直到能够踩着唐尧达到更高点的那一天到来。
“没长手?自己去调。”
听了丁伟的话,唐尧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低声吩咐道。于是丁伟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展身体去摸调水阀。
唐尧看着在自己眼前伸展开来的那具身体,突然有点嗓子眼发干。他心里因为丁伟擅自行动把自己陷入险境而产生的愤怒不自觉的变成了另一种情绪,这种奇异的情绪还在不断疯长,几乎把他的理智给淹没殆尽。
偏偏调完水温,丁伟跪坐在地上,还扭头对着唐尧展颜那么灿烂一笑,轻声问他。
“哥,一起洗?”
阴影瞬间笼罩在头顶,丁伟被唐尧48 按着肩膀整个人压倒在瓷砖面上。伏在丁伟身上,唐尧定定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急促的喘着气。而丁伟先是有些愕然,紧接着就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他抬起手臂,抱住了唐尧的脖颈。
于是一切开始脱轨,事态瞬间一发不可收拾。当唐尧终于恢复了应有的理智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从睡梦中醒来,唐尧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酣睡在他旁边的丁伟。然后在下一秒,想起来自己昨天都做了些什么。
简直就像发疯一样,他把丁伟从浴室折腾到了床上,不知疲倦的折腾了大半晚。丁伟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到处都是紫红色的淤痕,那些都是他的杰作。
兔子不啃窝边草,唐尧从来不对渣滓团的团员出手。而且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对丁伟怀有任何绮念,因为在唐尧的认知中,所谓的情人关系也是最麻烦最不稳定的关系。
他所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陪着他的人,就像孤弱的老人与陪伴常年的老狗那样,彼此信赖相互陪伴至死的人。
可事实就是事实,做了就是做了。要么接受,要么逃避,唐尧会选择的只有前者。
掀被下床,唐尧披上一件睡袍,揉着眼睛下楼去找吃的。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抽颗烟思考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
然后他破天荒的在厨房遇见了钟琴。
在唐尧惊讶的目光中,钟琴正一手菜刀一手西红柿认认真真的切着。放在旁边的还有一本食谱,翻开那一面上的彩图上印着一盘西红柿鸡蛋盖浇饭。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理由使得钟琴突然有兴致下厨做饭,唐尧还是识趣的保持了沉默。他眼睛瞟到放在旁边的几盘成品,忍不住好奇的夹起一块西红柿放进了嘴里。
真...不好吃。
“那些都是失败品,你想吃的话就尽管吃吧。”
钟琴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尧讪讪的放下筷子,无声的用行动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钟琴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过头继续认真做她的西红柿鸡蛋盖浇饭。
唐尧从冰箱里取了两盒牛奶,又烤了几片面包,然后端着这些食物安静的离开了厨房。打扰正在与锅铲战斗中的女人是不道德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有这种觉悟。
被钟琴做菜的离奇事件打了岔,直到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唐尧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忘了做什么事。不过床上的丁伟现在已经睁开了眼,正用充满了渴望的眼神盯着他手里端着的面包片。
体力消耗过度,他们两个的确都饿惨了。
趴在床上捧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面包片往嘴里塞,丁伟眯着眼睛享受唐尧在他腰上的按摩,不时舒爽的哼哼两声。唐尧咬着烟卖力给他按摩着腰上的肌肉,听着那些不成调的哼唧,默然发觉自己又硬了。
屁股一凉,正在喝牛奶的丁伟瞪圆了眼,艰难的把嘴里含着的那口奶咽下肚,然后僵着脖子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正压在他身上把某样东西往他身体里送的唐尧。
没有太费力就达成了目的的唐尧俯下头,亲了亲丁伟的脑门,笑眯眯的在对方耳边呢喃道。
“不好意思,我又饿了。”
当天傍晚,终于从虎口逃生的丁伟扶着腰慢吞吞的挪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刚刚躺到床上长长的出了口气,门口就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默默在心里祈祷不要是唐尧那个不知节制的家伙,丁伟拉开了门。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端着一盘西红柿鸡蛋盖浇饭的钟琴。
看着那盘西红柿鸡蛋盖浇饭,丁伟突然觉得很感动。在饥饿的时候有人送吃的过来,怎么可能不感动?丁伟满心喜悦的将钟琴请进了屋,然后端起那盘西红柿鸡蛋盖浇饭就开始狼吞虎咽。味道什么的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还够分量。
“好吃吗?”钟琴问。
丁伟忙于吞嚼没空说话,闻言草草点了点头。而钟琴看他吃的那么满足,缺乏表情的眼中也终于出现了一抹不为人知的柔和。
“我的情感系统有问题,没法像你所说的那样做出任何发自内心的表情。作为你救我一命的道谢,只要你想,我会每天都为你做饭。”
正在吃饭的丁伟终于停止了拼命吞食的动作,他有点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说这话的钟琴,半晌,有点疑惑的问她。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钟琴静静的与丁伟对视了片刻,接着坚定的摇了摇头。
“吓我一跳,别突然说这种暧昧的台词呐。”丁伟虽然这么说,脸上却完全没有任何受到惊吓的表情。
“你要是想为我做饭那我当然欢迎,不过不用顿顿都做,每天晚上来道夜宵就行了。”
钟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丁伟突然伸出手捏住了钟琴的下巴,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对钟琴说道。
“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时候,就是最好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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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盾解散的消息是在半个月后传入渣滓团众人耳中的。
据说在战车索兰多死后,突然失去了首领的银盾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内讧。几名实力相近的首领候选人谁也不服谁,大打出手,把好端端一个知名佣兵团给弄散了架。不过这也是上一代首领索兰多留下的祸端,为了制衡几个强力的手下,他把这几个人的实力限制的太平衡了。
谁也没料到他会就那么死了。
要是他死前曾指名几人之中的某一个来继承自己的位置,银盾就算爆发了内讧,也不至于弄到散伙这种地步。
少了心腹大患的渣滓团为此举行了庆功宴,功臣当然是单枪匹马干掉了银盾首领的丁伟。可惜在宴会上这位大功臣从头到尾都靠在唐尧肩膀上打瞌睡,很是挫伤了为此而大肆庆祝的渣滓团众人的热情。
‘睡狮’丁伟之名,也从这一天在渣滓团内叫开。
正如同他的绰号一样,丁伟出现在人前的绝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不过渣滓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对这个有着懒散笑容的青年抱有好感,不仅仅因为他那张看上去相当无害的脸,更是因为他曾经显露出的实力。当然,对他感到厌憎的人也存在。
比如说疯狼。
在渣滓团中说话最管用的不是唐尧,而是钟琴。也许有人会对唐尧的话表示不认同,提出反对的意见。但只要是钟琴说出来的话,就是绝对真理。当然,这主要跟她说话的内容有关。
排在钟琴与唐尧之后,在渣滓团内说话声音最响亮的,就是疯狼。冷酷,强大,言出必行,疯狼虽然乍一见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物,但一旦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可靠的信赖感。
疯狼不喜欢丁伟,是因为猎鹰。
在猎鹰下葬的那一天,渣滓团只有寥寥几个人去参加了葬礼。背叛者无所谓死后的安宁,但是唐尧依旧为猎鹰举行了正式的葬礼。猎鹰的确背叛了他们,但他们也曾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是过命的兄弟。
“猎鹰跟我有过命的交情。”
葬礼结束后,疯狼曾经找到丁伟,这么对他说。
“他是背叛者,所以我不会因为你杀了他而责难你。可我就是讨厌你,因为是你杀了他。”
露出了狰狞的眼神,疯狼盯着丁伟,一字一顿道。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么把柄,否则我会用比你曾经对猎鹰做过的,更残忍千倍的方式来对付你。”
这就是丁伟与疯狼之间单独的第一次正式交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那一天晚上丁伟在吃钟琴送来的例行西红柿鸡蛋盖浇饭时,破天荒没吃完。
说实在的,真的不好吃。但丁伟是个完全不挑食的人,有的吃就行,这是他流浪的那两年中养成的好习惯。
没吃完,是因为没胃口。没胃口,是因为疯狼的话。
他不喜欢无故树敌,尤其是像疯狼这种不好对付的敌人。如果他想要踏着唐尧往上爬,疯狼就势必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你的脸色很难看。”
钟琴冰冷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丁伟,他抬起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钟琴,突然伸出手,将对方拉着肩膀扯进了怀里。
“很温暖。”
搂着钟琴,丁伟合上眼,不再去思考那些让他感到棘手的问题。而钟琴也没有丝毫反抗,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你说过你没有情感,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像当初那样推开我?”
突然挑起了话题,丁伟的问题将钟琴引入了思考。她静静的思考了片刻,给出了回答。
“因为我对你的了解程度有所加深,以此判断你不会对我造成威胁,所以并没有采取反抗的行动。”
“我怎么觉得你把问题搞得很复杂?”听了钟琴的解释,丁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指着自己,很认真的告诉对方。
“你不再推开我,就是因为你对我产生了信任的情感。”
就这么简单,钟琴那一连串理论逻辑推理,就是情感的产生原理。她明明已经通过另一种方式做到了产生情感,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来试验一下吧。”丁伟说着话,把手放上了钟琴的左胸。因为这一突发事件钟琴脑海中闪过了一连串逻辑变化,最后做出的反应就是完全没有反应。
“原来你对我的情感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丁伟顿时感慨万分,他的禄山之爪继续往下爬,在抵达钟琴下腹的前一刻被制止了行动。
到极限了。
心情突然转好,丁伟笑眯眯的拿开手,松开怀里的钟琴。他端起刚才吃了一半的盖浇饭,继续开始埋头吞食。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抱上床。”
嘴里塞满了米饭,他如此信誓旦旦的向钟琴保证道。
渣滓团的名声越来越大,虽然完全不能与那些实力雄厚的大公司相比,但也是雇佣兵这一行里的知名团队了。不过因为接手的任务越来越偏向于私人化,渣滓团也在渐渐的发生性质上的转变。
他们的主要活动地区不再是纷乱的战场,而慢慢变成了大都市和和平地带。作风缜密狠辣的渣滓团渐渐成为了地下世界的知名组织,团员的身份也不再仅限于雇佣兵,各式各样的人才出现在了团队中。科学研究者,顶尖黑客,叛逃特工,会十几门外国语长相英俊的职业骗子等等。渣滓团,越来越像一个优秀的黑社会团伙。
渣滓团开始占据地盘,发展势力,2003年秋,他们发表声明宣布不再接手外来任务,并且寻求合作伙伴,成为任务的发布者。至此,从一个雇佣兵团向一个地下势力的转型完毕。
在这三年中,唐尧和他的渣滓团经历了无数变故和波折,然而丁伟始终坚定的陪在他身边,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为他的制胜王牌。在钟琴的精密布局下,几乎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的倒渣滓团这支具备强大战力的团队。而丁伟这位‘关键先生’,也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
唐尧始终不能释怀的,也是这件事。
他不希望丁伟身涉险境,然而每一次到了危难时刻,不论有没有得到他的准许,丁伟还是会作出行动。虽然每一次都险里逃生顺利解决了危机,但他所做的事情任何一件说出来都会让人狠狠的捏一把汗。
‘睡狮’一旦醒来,就是腥风血雨降临之刻。
这就是丁伟这三年来打下的名声,他在渣滓团内已经成为了所有人都敬仰的支柱般的存在。如果说在渣滓团里,唐尧是唯一的首领,钟琴是所有人都信任的军师,疯狼是最可靠的队长,黑猫是最好用的刀。那么睡狮,就是不败的神话。
唐尧当年的预感,的确成了真。
最常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还是那个靠着唐尧肩膀打瞌睡的丁伟,然而没有人会再用轻视的目光看待他。在这三年中,‘睡狮’丁伟与‘蜘蛛’钟琴之间的绯闻也是渣滓团内部长盛不衰的热点话题。
据说,那个冷冰冰完全不像是活人的母‘蜘蛛’,已经被‘睡狮’抱上了床。
渣滓团众人最喜欢看的,就是唐尧丁伟钟琴三人间的互动。比如说每次丁伟靠着唐尧假寐的时候,只要钟琴端着一盘西红柿鸡蛋盖浇饭走到面前,他就会仿佛定了闹钟一样刷的坐直,开始认认真真的进食。
这个时候,唐尧就会跟钟琴玩你看我我看你我们就是不说话的游戏。
时间安静的向前走,渣滓团迎来了2003年中国农历的大年三十。因为几位高层都是中国人,而且团内也有极大比例的华裔团员,所以春节就是渣滓团的一项重要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