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音即可。”林瞻宇指指沙滩,“你别把它们喊上船。”
踏沙看看沙滩上一片又一片通红的跃跃欲试的眼睛,咂咂嘴,“我对它们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它们对你发出的次声波感兴趣,你尽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林瞻宇说。
“知道了。”踏沙清清嗓子,打算喊,又闭上嘴。
“又怎么啦?”
“没有喊的必要。”踏沙说,“许诺刚才爬上船,把对着他直甩尾巴的小白鲸扔进海里啦。”
“总算没事啦。”林瞻宇松口气。
“可是那群白鲸还是在撞船,撞得幅度更大啦。”踏沙说。
“为什么?”
“也许是许诺扔小白鲸入水的动作太粗暴吧。”踏沙说。
☆、示威
在小白鲸的带领下,鲸鱼们撞着船示威了一阵才慢悠悠地游走。许诺这才有时间打量一下船。船上的东西扔的乱七八糟,放在船舷处的救生筏没有啦。看来船上的人走时很匆忙。许诺来到船舱,入眼的是墙上贴的叶亦轩大幅海报,大床上散落着各种男性护肤品和一堆潮服。这果然是他的船,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他匆匆离开。
许诺来到驾驶舱,启动自检装置,发现整条船的性能都正常,油箱中的油还有大半。他来到船头,看看风向,把主帆收起来,回到驾驶室将船开向海边。
看着远处的帆船越靠越近,踏沙开喊,“你傻啊,开这么近,一个浪头打过来,两艘船一撞,咋办?”
许诺停住船,走上甲板,“就显你精神,你不喊我也准备停船啦。”
“船上怎么回事?”林瞻宇问。
“叶亦轩的船,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在。估计是很匆忙的弃船。”许诺说,“船的性能没问题,少了救生筏,估计是被划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踏沙,咱们有新船啦。”林瞻宇兴奋地拍拍踏沙的肩膀。
踏沙也兴奋地点点头,男神高兴我就高兴。可是,他这么高兴是因为有船出海让他继续找老情人吧。想到这里,踏沙的心情瞬间变得不美妙。我的爱情之路真是崎岖万分波折不断,要跟那个没见过面的移风斗,还要跟那个护弟狂魔斗,一条,两条,都不是省油的人鱼。
“我到那艘船上看看情况,你先在这里等着。”林瞻宇说。
踏沙看看两艘隔了近十米的船,心道,果然是有功夫的人,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跳过去,莫非是用电视里讲的那种水上漂的功夫。踏沙看林瞻宇的目光热烈了一些。
“扑通。”林瞻宇跃入水中,快速向旁边的船游去。
噢,是我想太多啦。踏沙甩甩脑袋,男神和屌丝之间只是差几个隋逸而已。
隋逸,对啦,我要救隋逸。踏沙冲进船舱,把营养液中的小人鱼捞出来。
小人鱼离了水,可怜巴巴地在台子上甩尾巴,眼泪不要钱似的越滴越快。很快,它的面前堆了一堆浅绿色的珍珠。
不用装的自己多么无害,我知道你是有智慧的,我的精神力感应得到。踏沙用精神力说,你听得懂我说的每个字。
听到踏沙这么说,小人鱼委屈的小脸瞬间板了起来,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嘲讽。
我没恶意,只是需要一点儿你的血来救人。踏沙晃晃手中的采血器。
有本事你就来拿啊。小人鱼用精神力软糯地回敬。
好,你可千万别躲!踏沙逼上前。
谁躲谁是王八。小人鱼拿起一个珍珠在手中掂了掂。
用珍珠砸我?真是幼稚。踏沙挑挑眉毛。
小人鱼跟着挑挑眉毛,好戏来啦!他把珍珠往空中一抛,尾巴一甩,珍珠精准地飞向踏沙的眼睛。
啊——,踏沙惊慌的扭头躲开,珍珠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嵌入墙中。
这力道有些大!踏沙受到了惊吓。
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小人鱼抓起一把珍珠扬到空中,尾巴也跟着扬起来,瞬间变为两条尾巴,快速地摆动着,啪啪啪啪,珍珠像机关枪一样,像踏沙扫射过来。
踏沙狼狈地匍匐到地上,堪堪躲过这一轮袭击。
王八哥,你快出来,小爷我还等着你给我抽血呢。小人鱼得意地叫嚣着。
☆、重生
踏沙趴在地上忿忿地看着墙壁,该死的小光头,看着无害,怎么力道这么大?轻型钢体的墙壁都能击穿。
出来,出来,快出来!小人鱼释放出一股精神丝去撩拨踏沙。
敢精神力攻击我?运用精神力可是我的强项。踏沙终于得到反击的机会,他连精神壁也没竖,直接迎着小人鱼的精神力撞过去。两股精神力纠缠在一起,一开始处于胶着状态,没多久踏沙就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嘭,小人鱼后仰地坐到桌子上,双手捂住脑袋拼命摇。
踏沙趁机冲上去,采血器对着小人鱼的胳膊来了一下。然后掐着他的后脖把他扔进营养液中。
吃了亏的小人鱼愤怒地尖叫起来,你这个阴险的家伙!
你别叫啦,再叫会把岸上的红眼兔子引过来,它们对次声波很敏感。踏沙提醒说,它们跳过来会把你吃掉,你刚刚辛苦地完成二次进化,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吧?
小人鱼边继续尖叫边用精神力感知外界,最后冷哼一声:骗谁呢,它们都好好地待在岸边。
不可能!踏沙跟着发散出精神力,仔细探知一番,结果如小人鱼所说,兔子们虽然聚在岸边没散去,但是没有受到小人鱼次声波的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踏沙试探着飙了一声,岸上的兔子顿时蠢蠢欲动,有十几只不知是太狂躁自己跳下海的,还是被别的兔子挤下海的,艰难地往船上游。
糟糕,不会真的游过来吧。感知着一堆小兔子在两只大兔子的带领下,随着一起一伏的海浪越靠越近,踏沙麻利地从地上划拉起一堆珍珠,另一只手抄起玻璃皿冲到甲板上。
王八哥,你想干什么?小人鱼两只手抓着玻璃皿的边缘,努力在里面保持平衡。
大敌当前,咱们暂时握手言和,好吧?等会儿它们靠近,我就把你扔到空中,同时把这一大把珍珠也扔到空中,你就在空中挥舞你的尾巴击打珍珠,咱们一起把它们打个落花落水。
王八哥,你真是有想法。小人鱼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头拒绝。
我叫踏沙,你可以叫我踏沙哥。放心我身手敏捷一定会接住你的。
王八哥,我失血过多,头昏眼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只抽了0.005毫升血,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你别给我装,在科学面前你要诚实。
我不舒服,整条尾巴都在火辣辣地疼,小人鱼松开双手,沉到玻璃皿底部,摆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你——踏沙气急败坏地看着小人鱼放躺,再扭头看看海里,兔子们比刚才少了一半,估计是被浪头卷进海底,剩下浮在海面上的都在苦苦挣扎。唉,太残忍啦,踏沙扭过头,正好对上小人鱼准备看好戏的目光。
这么小,心眼就这么坏,长大了可怎么办。哦,不对,你曾经成年过,只是现在变小了。不过看你的表情,应该没想起以前的事情,莫非你们这边的二次进化会丧失所有的记忆,再从幼年到成年重新生活一遍?这不是跟重生一样?真是太有趣啦。
☆、和解
有趣你妹!小人鱼在营养液中大力一拍尾巴,溅的踏沙满脸都是。随着我年纪的增长,那些记忆都会回来,你别以为可以欺负我很久。
你——踏沙气得直做深呼吸。
爬上来啦,爬上来啦!小人鱼换副惊恐的面容。
该死的皮草!踏沙愤怒地转头,正巧看到最后一只兔子被淹没在海中。
踏沙愤怒地回过头,小人鱼挑眉微笑着,王八哥你看起来蠢萌蠢萌的,智商跟体型不成正比啊。
二百二,二百二,我的智商有二百二!踏沙气得要抓狂。
二百二很高吗?
比起你们这些物种不知要高多少!
原来是智商太高冷,难怪你看起来像个傻瓜。
你——
别你你你的,有话好好说,别刻意学结巴。
你——踏沙握着满把珍珠的那只手,勉强伸出一个指头:你的鳞片碎啦。
我的鳞片碎啦?我的鳞片碎啦?我真是好慌张啊!小人鱼看都不看尾巴:这么低级的谎话,也只有你编的出来。
真的碎啦,哎呀,还不止一片。
是吗?不止一片是多少片?小人鱼摆着尾巴问。
一片,两片,踏沙认真地盯着小人鱼,数了一阵眨眨眼,你别乱动,我都数不清。
都多得数不清啦,你这谎话编的太离谱,无趣。小人鱼板着脸眨眨眼。
对,就保持这样的静止状态!踏沙快速观察着小人鱼:大的五片,中的九片,小的十三片,还有些细小的三十一片,合计五十八片。
说完之后,踏沙跟小人鱼对视着。两个人对视了足有一分钟,踏沙缓缓张口:又碎了两片,凑整六十片。
无聊。小人鱼张嘴吐个泡泡,摆动一下尾巴,一个鳞片从尾巴脱落下来,在营养液中分裂成三瓣。
怎么回事啊?小人鱼僵住身体。
我没说谎吧。踏沙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水有问题!
营养液是促进生长的好东西,你应该感谢它,否则你现在的鳞片都掉光啦,变成一只秃尾人鱼。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为什么?
因为你坏啊!谁让你刚才尾巴拍拍拍甩的太起劲,珍珠飞的嗖嗖嗖,结果害了自己。
不可能,比这大三倍的珍珠我的尾巴也可以拍飞。
是曾经!现在你只是个幼年的光头小人鱼。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的事。踏沙笑得很是真诚。
小人鱼气愤地想继续甩尾,看穿他动作的踏沙威胁道:别动,动得越厉害掉的越快。
小人鱼在水中僵着身体,眼珠咕噜咕噜直打转,最后奶声奶气地冲踏沙笑笑:咱们讲和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鱼,你有办法帮我的,对吧。
哼!踏沙轻轻抬起头。
你智商那么高,办法一定特别多。你别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好不好?
踏沙不做声,头抬得更高。
要不我跟你道歉,踏沙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踏沙垂下高昂的头,看了看小人鱼:小光头,我也没有好的方法马上治好你。顶多就是迁就船上的医疗条件,调制一种生长促进液,用绷带把你尾巴缠结实,再把你的尾巴泡进去。估计十天左右才会好。
这么久?
这已经够快啦。这期间你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不要甩动尾巴,哪怕翻身也要轻轻的,免得鳞片错位,长出来不够光滑。
好吧,我知道啦,你快些动手吧。
不着急,我要先研制好血清救隋逸,然后才能轮到你。
又是隋逸,小人鱼看看自己的胳膊,刚才采血的地方已经看不出来,但是失去了一滴血是个事实。小人鱼地下头把眼中的阴霾藏住,再抬起头又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先救你的朋友吧。
☆、后遗症
林瞻宇和许诺在叶亦轩的船上仔细检查一番,最后决定把自己船上的生活用品搬过来,用这条船继续航行。林瞻宇说,“我担心叶亦轩出意外,咱们还是联系一下他的团队,看看情况,万一需要我们帮手呢。”
许诺点点头,“我听踏沙说,那个演员这次出海就是为了作秀,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林瞻宇用船上的海事电话辗转联系上刘友传,刘友传果然坐着另一艘船跟随指挥拍摄,听到林瞻宇问起叶亦轩,刘友传大倒苦水,“叶亦轩没事,现在正在船上休息,可是这场航海真人秀搞砸了。”
“怎么回事,你家艺人不配合?我听我朋友说,他的脾气已经比原来好很多。”林瞻宇耐着性子说。
“跟我家亦轩没关系,是我们太背,遇到了一头疯狂的小白鲸,一直追着叶亦轩的船,逮到机会就撞击,足足追了两天。”
“我们现在正在海上,看到你们的船,有一群白鲸在撞船。”
“对嘛,一只白鲸还那么小个,我们怎么会怕,后来不知怎么,那个小白鲸引来一个鲸鱼群。我们为了亦轩的安全,只能弃船。你说这都算什么事嘛,都不知怎么跟影迷和观众交代,哎呀,我头都大啦。”
“人没事就好,”林瞻宇打断他的诉苦,“我找你是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您终于决定给我家亦轩拍硬照啦,哎呀,真是太好啦。时间嘛,最近一周都没问题。为了航海秀,亦轩最近一段档期都空出来啦。”
林瞻宇心道,只预留一周的时间,果然是没打算正经参加航海真人秀,小白鲸的事只是加速了他的放弃而已。
“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刚才说过,我也在海上,还看到叶亦轩那艘帆船。”
“噢,对对对,看我这脑子,简直不转弯。”刘友传尴尬化解。
“我们的船遇到风暴,有些损坏,我们还不想返航,想借你们的船用用,费用方面不会让你们吃亏。”
“用我们的船?那么多鲸鱼一起撞,船还没翻吗?”刘友传表示意外。
“目前看还不错。”林瞻宇说,“这件事你不能做主的话,我可以找——”
“林少,不就是一艘船嘛,没问题,你尽管拿去用。正好我们省了拖船的麻烦。”
“什么少不少的,我早就不在圈里混。”
“是,是,林老师。”
“既然找了拖船公司就别浪费,把我们这艘船拖回去吧。一会儿我把坐标发给你。”
“行,行,一句话的事。”
隋逸从昏迷中醒过来,拉住踏沙的手,“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踏沙说,“以后不要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往嘴里塞。”
“我塞什么了?”隋逸还是一副神游的状态。
你的血对人的脑部神经有损伤?踏沙扭头问小人鱼。
小人鱼摇摇头。
不会还是不知道?
小人鱼摊开双手:我不觉得他智商有问题。
你那三岁半的智商,当然看什么都正常。踏沙瞪他一眼。
我看你就不正常。老大一条鱼,欺负我这种站起来只有三头身的小人鱼。
你再废话,等着鳞片碎光光吧。踏沙又瞪它一眼。
隋逸顺着踏沙的目光看到小人鱼,他眼睛顿时亮啦,惊喜地伸手在小人鱼的头上摸了一把,“这是什么,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你看它的眼睛,绿汪汪的,可有神啦。你在哪里抓的?”隋逸兴奋地又摸了一把,“看它的小眼神,恶狠狠的,好像不太高兴。”
“来,笑一个。”隋逸乐呵呵地扯着小人鱼的脸蛋,“给哥哥笑一个”
你说得对,他智商真的有问题。小人鱼无奈地看看踏沙。
踏沙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这下我放心啦,隋逸恢复的很好,完全没留下后遗症。
☆、装晕
“你别乱摸,当心他咬你。”踏沙拿着绷带走过来。
隋逸乐呵呵地用食指挑着小人鱼的下巴,“在哪里抓的?只抓了一条吗?”
小人鱼向后仰仰脖子,避开隋逸的调戏。
一看小人鱼不满意的反抗,隋逸顿时来了劲头,他再次勾住小人鱼的下巴,“这可是我的地盘。”
小人鱼伸出手拍开隋逸的指头:王八哥,你快把这个混蛋给我弄走,否则别怪我出手啦。
你叫我什么?踏沙举起绷带冲他眯眯眼。
踏沙哥,踏沙哥,我一着急给忘啦。小人鱼嘴角抽了抽。
踏沙伸手把小人鱼从隋逸手里抱过来,“他就是咱们捞起来的那条人鱼。”
“果真是活的,我还以为里面会是干尸呢。”隋逸摇摇头,想起什么,在小人鱼头上一记爆粟,“我记起来了,是你害的我晕倒。”
小人鱼被敲愣啦:他发疯啦?
你的血有毒吗?踏沙看他。
你才有毒!小人鱼瞪眼。
没毒,就是没疯。踏沙挑挑眉毛。
那就是故意打我啦,小人鱼刷刷亮出十个锋利的指甲。
老实,你敢动手我就不管你,让你变成秃尾巴。
小人鱼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最后眼一闭身子一软,气晕过去。
“他怎么这么不经打,我没用多大劲,要不要紧啊?”隋逸慌了神。
“没事,装的。”踏沙不厚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