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息青在厨房刷碗,陈辄文就像个大型的泰迪熊一样,站在人家身后,双手环着陈息青的腰,把下巴埋在陈息青的脖子里。
轻轻的气息,痒痒的,时不时小小地蹭一蹭,蹭得陈息青很想把脖子缩起来,陈息青笑:“洗碗呢。”
“我知道。”陈辄文回,然后,原本抱在陈息青腰侧的手,慢慢地下移,从腰侧到肚脐,再慢慢摸到小腹。
啊……隔着薄薄一层衣料,都知道手感很好。
有人认认真真地吃豆腐,有人洗碗的动作慢慢变得有些僵硬,陈息青小声说:“喂……”
陈辄文没有停,手继续往下,陈息青忍不住转头:“你……”
你的手……
然后,就又被亲了。
接着吻,陈息青就在想,这人以前的害羞劲哪里去了?最近一有空就变成这样,亲吻抚摸什么的,做得自然而然。
不过……很亲密,很喜欢,想着想着,就放松下来。
“呜~”
有吃豆腐的,就有偷窥的,达能探头进来,盯着厨房里的两个人,哼了一声。
见厨房里两个人停下来,齐齐回头看自己,又默默地把头缩回去。
洗过碗,达能不见了。
以往这个时候,它都是自觉地趴在狗垫或者沙发上,懒懒地睡觉,听到爸爸们的动静再呼啦一下站起来,前爪往前伸,伸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蹭蹭蹭过来扑人。
然而今天呢?
确定没开过门,不会跑出去,那大概是躲哪里去了,两个人开始找狗:“达能,达能——”
没回应。
陈辄文去房间,发现大床上也没有达能,倒是陈息青去了阳台,一下就看见了一大团狗——达能蹲着,把头埋在墙前,一幅……委屈成球的样子。
看得出来,心情非常之低落,这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陈息青连忙过去抱抱达能大宝贝,然而大宝贝哼哼唧唧着,试图把头再往墙里埋,于是秃噜的头皮挨着墙,显得很冷的样子,看上去可凄惨了。
“达能,你怎么了?”有点费力地把大块头宝贝抱过来,一边揉脑袋一边问。
达能抬头,陈息青一看,湿漉漉的黑眼睛,这泫然欲泣的小表情,真是把陈息青给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辄文也过来了,看到儿子这副样子,有些心虚地也蹭过来摸它的头。
“是不是病了?”陈息青问。
“大概是想出去遛弯。”陈辄文回答,“没毛病。”
听说达能想出去遛弯,陈息青将信将疑,挠挠达能的下巴:“现在就去。”
“好。”
陈辄文换了一条裤子,走出房间给达能戴牵引的时候,达能又一直在他脚踝处闻来闻去,闻了几下之后,这才把飞机耳翘起来,忽然之间精神好起来的样子,摇着尾巴准备出去遛弯啦。
“你是不是裤子被别的狗蹭过?”陈息青看出来了,达能很在意陈辄文裤腿那边的气息。
“大概吧……”
确实,被别的狗蹭过。
陈辄文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两个人,两只狗。之前见陈息青喜欢巴哥犬,也就有了思量,虽然那时候他本人完全没有get到巴哥犬的任何萌点,只觉得巴哥犬这种生物皱巴巴的,一副很委曲求全的样子。
但是……抵不住陈息青喜欢啊。
既然陈息青那么喜欢巴哥,听他说想养一只,那就养一只吧?
达能正好缺个伴。
那时候还没和陈息青在一起,存了私心的陈辄文各种搜巴哥犬的图片,再有就是近距离地观察别人家的巴哥犬,终于,他发现……巴哥犬确实很可爱啊!虽然是丑了点,但是确实萌。
刚好有个朋友家的巴哥犬怀孕,于是陈辄文就和人家定下来一只小巴哥。
后来爷爷生病了,照顾爷爷,两个月,小巴哥也就出生了,最近朋友打电话给陈辄文,说小巴哥可以带回家养了。
陈辄文今天就去小小地先看了一眼,准备晚上回来和陈息青说这个事——单身时候决定养巴哥并且定下来的小狗,现在是两个人了呀,要和对方商量一下,虽然他知道,陈息青绝对愿意。
谁知道,一回家,原本达能高高兴兴地扑过来,在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之后,立即翻脸了,又是发脾气又是委屈,搞得陈辄文像是在外面做了伤天害理对不起达能的事。
怎么办呢?
要再养一只小狗,家里大狗情绪闹得厉害。
陈辄文想想,还是晚上睡觉时和陈息青说吧,不当着大孩子的面说二胎的事……
最近温度还好,不至于暖和,但是也不像之前几天下雨时候那样冷,并且一直是晴天。
这种天气,带狗儿子出去遛弯,很不错的了。
陈息青牵着狗,陈辄文拿着狗喝的水和拾便器,两人一狗出了门。
香奈。
付俊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在睡觉,他脸色苍白,眉头微蹙,完全不见了以往的飞扬跋扈。
从上次自杀被送医,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以来,付俊卓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抑郁,神经衰弱,睡不着,刚才才吃了安眠药。
那天傅审言接到付俊卓的彩信,忍着膝盖剧烈的疼痛往回赶。
打开门,客厅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血迹一直延伸到卫生间,付俊卓反锁着门在浴缸里割腕。
傅审言忘不了,拼命地砸开门之后,满眼的红和浴缸里昏迷的人脸上的惨白。
那个时候,站在手术室外,傅审言绝望地觉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不知道付俊卓会不会死,死了的话,大概自己会噩梦一辈子;没死呢?没死的话,一辈子就是这个人了吧?
那,以后什么也不想了,付俊卓要怎样就怎样吧,都随他。
电话,接;短信,回;家,也回。
他要什么,都给。
付俊卓被救了回来,没有死也没有傻,身体正正常常的,然而从那以后,他不歇斯底里地逼问傅审言任何问题,也不成天打电话发短信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也不和傅审言交流任何,就这么醒着,然后被傅审言接回家,一直到了今天。
傅审言站在阳台上,神色麻木从窗户向外看。
如果他知道他会看见什么,他一定宁愿回去看床上付俊卓几乎没有什么生机的脸——陈息青和陈辄文遛着一条狗,走在府琛广场上。
那个人,现在看上去真幸福啊,幸福得刺眼、刺心。
傅审言只觉得心被谁狠狠地拧了一把,他往前走一步,手扶上面前冰冷的窗户玻璃,张嘴看着,然后在豁然之间难过得不能自已,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房间里,付俊卓睁开眼睛,手往身边探,没有人。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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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完圈,达能很明显开心了很多,扭着屁股前面带路,回家又吃了鸡肉干,玩了会叫的球,感受到了爸爸们的爱意,这才心满意足去狗垫上睡觉。
晚上,陈息青听陈辄文说了小巴哥的事,也看了小巴哥的几张照片——第一张,小小一只,长着一张委屈的小脸,怯怯地看着镜头;第二张,两只小前爪泡在奶盘里在喝狗狗奶粉;第三张接在第二张之后,小巴哥踩着小奶盘,抬头看镜头,脸上都是奶汁,看上去傻傻的,乖乖的,可爱到不行。
陈息青被萌得有点忍不住,他看着照片看了好久,说,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那……就接回来养吧。
名字呢?
陈辄文说:“就叫王子吧?”
家里有只达能,再来只王子,达能王子高钙饼干,达能三层梳打饼干……陈息青只觉得脑子一跳,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没毛病,王子就王子吧。
于是,夫夫二人拍板,再过一小段时间,把王子带回家。
熄了灯,一个问:“达能今天只闻了王子的气味就这样,真接回来会生气的吧,会不会觉得我们不爱它了?”
一个答:“会……的吧。”
“……那怎么办。”
“这样,接王子回来以后,我们这样……”
两个人又在被窝里就“小狗接回家,如何安抚大狗”聊了很久,慢慢慢慢,抱着睡着了。
第二天,陈辄文出门的时候,原本还在睡觉的达能,呼啦一下站起来,特地跑过来,在陈辄文裤腿上蹭了又蹭,蹭得陈辄文一裤腿狗毛。
这幅架势,很明显就是在宣告主权,陈辄文好笑的不行,蹲下来摸摸蹭得起劲的达能:“再蹭,就不光光是脑袋秃的问题了哦。”
达能不听,拿身体继续死命蹭。
陈息青想起了那会儿清吧附近的小公园里,达能尿了自己一鞋子,再看看眼前,也笑了:“你应该谢谢它没给你做点标记。”
“什么?”
“它以前在我鞋子上尿过尿。”
“……”
达能瞄一眼陈息青,蹭蹭蹭跑掉了,留陈息青笑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达能:我总觉得我爸外面有狗了。
达能:他是不是外面有私生狗?
达能:舞草难道是二胎?
达能:舞草我还是他的小可爱吗?
达能:嘤,笑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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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5
也许再勇敢的人,都会有想退却的时候。
陈息青那会儿单枪匹马面对父母,似乎是勇敢得不得了。然而现在,发现卡上多出来的钱开始,已经过了三天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拖,拖和父母摊牌的那一天。
说不上来是什么状态,就是那种,现在很好,虽然有父母的遗憾,但是还是先让我得过且过两天吧。
有点怕去面对,想做只鸵鸟——太久的隔阂,原本亲密的一家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对话,去相处。
这天凌晨五点,客厅里,达能睡得正香,陈息青在熨着一件白衬衫。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爷爷胃癌恶化,无论怎样病情都稳定不了,爷爷去世了,梦中的葬礼格外真实,醒过来一摸满手的眼泪。虽然醒过来的一瞬间,立即意识到了这只是梦,但陈息青还是连忙爬起来去看爷爷的状况——与梦里相反,爷爷好得很,睡得雷打不动。
陈息青站在门前听了十几分钟爷爷的呼噜声,心里才一点一点安定下来。
被这么一吓,陈息青睡不着了,想着昨晚临睡着前,陈辄文说他要出差两天,眼看昨晚收回来的衬衫还没有熨,干脆展开熨衣板,拿起一件衬衫熨了起来。
陈息青熨衣服,绝对是动作娴熟,速度快,熨出来平平整整,叠起来方方正正;尤其是衬衫,提着衬衫肩后将袖子往后折,稍微整理,再上下折成三段,领口朝上翻,再将最靠近领子部分的钮扣扣好,几乎和商店里包装的衬衫一模一样。
很漂亮。
陈息青熨好一条裤子,两件衬衫时,陈辄文迷瞪着眼睛起床上厕所,一看身边没人,有点奇怪,迷迷糊糊想着陈息青是不是也上厕所了,一边走出来,就见客厅灯亮着,陈息青在熨衣服。
“早……”陈辄文揉着眼睛,醒了,看着客厅里的人,他厕所也不去,慢吞吞跑到陈息青的背后,伸手,抱住,“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醒过来就睡不着了……你小心烫,再去睡会。”
陈辄文打着哈欠:“唔,好。”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陈息青也跟着打了一个,打完哈欠,眼睛都湿漉漉的。
这边陈辄文笑出声:“你都打哈欠了,陪我再去睡一会儿。”
“不……”陈息青发誓,他只是有容易被别人打哈欠传染的毛病,并不是困了,“我是被传染的……”
“哈欠还能被传染吗?”陈辄文第一次听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真的假的?以前都没听说过。”
“真的,我看动物世界上,那些动物打哈欠,我也会跟着打一个。”陈息青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本正经地解释。
确实,有人容易被哈欠传染,有人却不容易,陈息青就属于那种看见“哈欠”两个字都会莫名其妙地跟着打一个的人,何况陈辄文这种画面还带声音的真人版呢?
刚巧达能被他俩吵醒了,迷糊着眼睛朝着陈息青他们打了个狗哈欠。
陈辄文就见陈息青果然也跟着……打了一个,似乎在验证刚刚陈息青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这……为什么会有人跟着一只狗打哈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辄文乐得瞌睡虫全部跑光,笑得抱着肚子,把达能给吓出了飞机耳,拿着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它爸。
陈息青任他笑,岿然不动,翘着嘴角继续熨衣服。
陈辄文笑了一通,想起了自己起床的目的,他要去……尿尿,于是说了一声,就放开陈息青准备去洗手间。陈息青听他这么一说,顺手关掉熨斗,放在熨衣板的架子上,再顺势抓住了急着要去上厕所的人的手,偏头看他。
“我……我要尿尿。”陈辄文憋得好委屈。
要去尿尿么?看你刚刚笑得那么开心,陈息青心里想着,脸上带笑,手上的力道丝毫不肯放松:“去呀。”
“可是……”可是你做什么拉着我不放啊……天呐要急死了。
陈辄文憋得厉害,就见陈息青微微翘起的嘴角,一副逗他的表情。
好吧,这样的陈息青,看在陈辄文的眼里,怎么形容好呢,就是坏坏的,得瑟的,让他想要某天在床上把场子找回来。然而现在……天呐果然还是好想上厕所!
陈辄文看了陈息青一秒,干脆拉着陈息青一起进了洗手间,似乎接近洗手间一点,就能好过一点。
关上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好整以暇看着,等着对方的进一步行动;一个心想天呐我怎么把他拉进来了?他看着我怎么尿,会尿不出来的啊。
陈息青问:“这是要我看着么?”
陈辄文飞快地答:“不是……”
“那,把我拉进来干什么?”
陈辄文被逼急了,颤颤巍巍伸手准备掏鸟。
然而动作很慢,陈息青继续逗他,看他快要憋出眼泪了,于是在一旁打开水龙头洗手。
尿急时候这种急促的水流声什么的,简直要命,陈辄文觉得头顶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艰难地:“你……要不要先出去一下?”
洗手的人当没听到,往手上倒了些洗手液:“先洗个手。”
这一洗,洗了二十几秒。
于是这天,陈辄文尿了人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尿。
陈辄文上班,其实是想给自己放假就能放假的,今天明天他给自己放了两天假,之所以骗陈息青说自己出差,其实他是想独自去一次陈息青家。
吃过早饭,拖着装有陈息青熨好的衣服的行李箱,陈辄文开车直接去了陈息青的家。
上次来这边,陈息青一身的伤,带着自己来接爷爷。
那个时候陈辄文就在想,陈息青和父母的关系处得这么僵,当面对话已经不一定有效了,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虽然他内心非常恼火陈爸的做法,但是对方毕竟是长辈,毕竟是陈息青的爸妈,所以无论怎样,他得来一次,和陈爸陈妈当面对话。
来之前的几天,陈辄文已经从顾沁那里打听陈爸陈妈的喜好,断断续续买了一堆非常走心的礼物,满满地装了一后备箱,又向顾沁要到了她爸妈的电话,让她不要告诉陈息青,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一个半小时,陈辄文就到了陈息青家的小区。
陈爸要到中午时候才回来,现在是上午,家里只有陈妈。
这是陈辄文第一次见陈息青的妈妈,陈息青的妈妈眉眼之间和陈息青特别像,像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如果她走在大街上,陈辄文会在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一定和陈息青有血缘关系。
可能是因为太像了,陈辄文见陈妈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亲切的感觉。
年过五十的女人,保养得并不是很得当,眉宇之间有一丝展不开的愁绪,也许是因为长期以来为了儿子的事心情压抑,她的皮肤保养得并不好。但是,不难看出,陈妈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漂亮,这一点也可以从陈息青和顾沁的颜值上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