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可我已经找到真正的真命天子了。”
“谁?”
“大定郡主高钰。”
周呈晔整个傻眼。“那个懦弱又无能的大定郡主?!”高钰虽是大定的皇嗣,但百年前大燕入关后,大定皇族不断地往东退,即便企图复国也只是徒劳,直到几年前终于被废为一郡之主作为羞辱。
“相信我,呈晔,我绝不会看错。”
“……王爷呢?你可瞧见了王爷的下场?”他知道贵为神官的他拥有异能,可以预见未来,可他从未问过他关于未来之事,眼前是第一次,是为燕奇临而问。
“呈晔,你可以决定王爷的命运,但我必须告诉你,王爷毕竟姓燕,他……不见得能够成为咱们的战友。”
周呈晔脑袋一片混乱,直到周奉言离去,他还是呆站在原地。
他比谁都了解燕奇临,知道他遭遇许多不公,对百官有诸多不满,但不管再多次,只要边防有乱,他会为国家挥军而去……如果周奉言真要联合高钰造反,那么头号对手便是燕奇临。
所以,诬陷他入狱,撤他兵权,是为了削减他的实力,而他将会戴罪立功,就代表着即将有战事要发生……
奉言说得对极了,燕奇临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战友。
而他,根本不可能为了燕奇临扶持燕氏皇室,所以……他们即将成为敌人……
站在刑部大牢石阶上,可见燕奇临就坐在牢房里闭目养神,他想见他,却不敢再向前。
曾经揣度过的可能,没想到会在这当头成真,而燕奇临……应该也早就猜到这个可能性了吧,他向来料事如神,在周奉言指认他时,他应该就察觉后头即将发生的事,而这当头,他能去见他吗?
敌人……他会是他此生最可怕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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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周家人难得没有聚在一块守岁,只因南方战火四起。
而周奉言在战火未起前,便已先对周家人说过,要他们避往丰兴城,在其他城镇的周家人亦是。如今周家老宅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依周奉言的计划,南方各地皆有民兵造反,朝廷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只因地方卫所节节败退,因而决定派出精锐京营前往镇压,岂料,京营和皇城附近的所有卫所竟全都抗令不出兵。
燕禄成将周呈晔找去,周呈晔只能双手一摊。
“阵前抗令,本王可以依例处斩。”燕禄成气得怒声咆哮着。
周呈晔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那就处斩吧,下官点过兵了,约莫十二万,皆是跟随冀王爷南征北伐的亲兵,认人不认符,哪怕抗令依旧不出兵。”听说皇上在周家斋戒过后,不知为何,健康急转直下,如今已经病得糊涂,朝中大事全都交到了燕禄成手中,只差一道口谕,或者是皇上早点咽下这口气,燕禄成便能直接登基为帝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不是冀王带兵,这十二万精锐是宁死也不出兵?!”
“正是如此。”周呈晔压根没将他的怒焰看在眼里。
“换言之这十二万的兵是忠于燕奇临而非忠于大燕朝?“
“恐怕是如此,末将无能,靖王爷定夺吧。”他并非寻衅,亦非跟他对赌,而是他和周奉言皆认为——
“带着皇上谕令,本王要你马上将燕奇临押出刑部大牢,要他立即出兵。”
周呈晔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不忘替燕奇临多争取点时间。“冀王爷被囚已数个月,难不成不给冀王爷稍作休息?否则哪来的精神领兵作战?”
燕禄成目露凶光,却又笑得张狂。“准,本王多给他一点时间,明日午时前出兵。”
周呈晔笑得万分虚假地道:“多谢靖王爷。”
要不是不能急于一时动手,他是万不可能放过此人的。
随着宫中禁卫来到刑部大牢,周呈晔差人开了牢门,一并放了燕奇临的亲卫江辽等人。
“王爷……”周呈晔走进牢房里,单膝跪在盘腿闭目养神的燕奇临面前,注视着披头散发,下巴满是青髭的他,他满身教他心痛的憔悴狼狈。
燕奇临缓缓张开澄澈的眸,似笑非笑地掀唇。“好久不见,呈晔。”
周呈晔直睇着他,呼吸放到最轻,回应得极轻,就怕声音溢出太多,会将他的情感跟着宣泄而出。
“战火四起了?”他哼笑问着。
周呈晔愣了下,随即逸笑。“王爷还是料事如神。”连战事发生都猜得着,那么,他是不是察觉了周奉言的叛变?
面对他,是最棘手的事,不能让他从他身上看出端倪,但很难,又或者该说,不论他隐不隐瞒,他也许都心底有谱。
“若非战事,老三那混蛋哪可能连审本王的时间都没有?他恨不得本王能早点死呢。”燕奇临让他拉了把起身,略略活动筋骨。“战火从最南方的须宁城烧到哪了?”
周呈晔摇头失笑。“从南到北,已经烧到东旭城了。”
“本王记得你妹子住在空鸣城,要是从须宁烧到东旭,那么……空鸣是逃不了的,你……有让他们先逃离了吗?”
周呈晔怔住,他这话……是试探还是已察觉?
燕奇临笑了笑,拍拍他的颊,又问:“几时要发兵?”
“我跟靖王多要了点时间,明日午时。”
“明日午时……”燕奇临沉吟了声,蓦地握住他的手。“你现在该是负责镇守京畿,手边应是没什么事,就替本王践行吧。”
周呈晔垂着被他握住的手。“……这是当然,就算王爷不肯,我也会替王爷饯别,好歹也要再弄个三头宴。”
“去你的三头宴,就算是素三头,本王也不吃!”燕奇临笑骂如往昔。
周呈晔笑着,眸底却满溢苦涩。
唉……其实,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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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王府,主屋寝房里。
用过膳后,燕奇临舒服地泡在浴桶里,周呈晔则站在身旁替他刮去胡髭。
“呈晔,你知道本王为何不吃有脸之物吗?”他突问。
“……要说话先知会一声,要是不小心割断你的喉咙,你是要害我被江辽杀了吗?”他没好气地收了手,用手巾擦拭着他光滑的下巴。
“江辽杀不了你。”
“为何?”他对自己的武艺有自信,和江辽在伯仲之间,但他要是成了杀燕奇临的凶手时,那就难说了。
“嗯……你有空再去问问他吧。”燕奇临显然没意愿回答,反抓着方才问题追问着。“说呀,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会知道?王爷想说就说吧。”替他刮干净了胡髭,他自动自发地替他刷起背。
“因为本王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要用膳,蒸笼一打开,里头装的不是饺子,而是本王母妃被蒸熟而变形的头。”
周呈晔动作蓦地停住,不敢想象那是什么光景。
“本王的母妃是被毒杀的,死时面目狰狞,蒸熟之后更是骇人……”燕奇临说得云淡风轻,还不住低笑着。“瞧瞧,那是什么样的地方,竟这般对付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周呈晔沉默不语。因为他摸不着头绪,不懂他是在试探什么,抑或是有所感地想起过往。
“那之后,本王非常怯懦,非常恐惧,常想着下一个定是本王了,可没几日,周奉言来了,他是本王的伴读,可好笑的是他长本王也没几岁……他那个文弱的家伙教本王的第一课,是抓着本王的手握着刀,杀了一个放肆的命妇。”
周呈晔眉头都快打结了。周奉言?那个文弱却拥有天赋的男人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一面,他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用意。
“他跟本王说,本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杀人,一个是被杀,他问本王想走哪一条路。”燕奇临状似认真地扳着指头。“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那年本王才六岁呢,你想,本王会走哪条路?”
“还有哪条呢?”只有一条路吧。
“是呀,想活下去,只能杀人了,杀得麻木了,什么也不怕了。”他舒服地枕在浴桶边缘,抬眼直瞅着他。“对本王来说,周奉言等同是本王的恩人,在宫中,唯有他待本王好,哪怕本王明知道他在利用本王,本王也由着他。”
“王爷是指这回奉言指认王爷行凶?”还是接下来的事?
“只要不危及大燕朝,本王绝不会动他……而他也很清楚,哪怕生长在如此荒唐噬人的宫闱里,本王还是姓燕,是大燕朝的王爷,绝不会坐视皇室遭劫。”他说着,轻握住周呈晔有些发凉的手。“怎了,手这般冷?”
“王爷该起来了,水凉了。”他哑声道。
“也是,本王明儿个要出征,要是在这当头病了,可就麻烦了。”
周呈晔走到花架边取来大布巾。“不麻烦,只是会惹出笑话。”
“你这张嘴就吐不出一点好听的?”他没好气地踏出浴桶。
“下辈子吧。”他擦拭着他的身体,抚过他厚实的胸膛,满是伤痕的身躯。
“这辈子好不好?”他轻抚着他的颊。
“嘎?”
“就这辈子,让本王听点好听的。”话落,他张口封住了他的唇。
没有丝毫抗拒的机会,他的舌已经钻入他的口中,像是狂风暴雨般地侵袭着他,撕扯着他的袍子,抱着他撞向床边的花架,随即又将他压上床,一把扯下他的裤子。
“王爷这是饱暖思淫欲了?”周呈晔哑声喃着,扣住他的手。
“面对你哪里要等到饱暖才动淫念?你知道……本王想要你,一直都想要你……”他舔着他下巴,吮吻着他的颈,啃咬他的锁骨,含住那粉色的蓓实,吸吮咬啮着。
周呈晔皱拧着浓眉,想要将他推开……只要他想,他就能将他推开,可是一想到他这次南下征战后,再见面他们就是敌人,他便无法推开他。
周奉言的计谋,就是要先让燕奇临入狱,再借着民兵造反,让他离开京城,一一分散皇城兵力,叛军才能一举攻入城。他认为依燕奇临用兵如神的能耐,再精锐的兵也挡不住他,他就算战到满身是伤,也会回到京城。
但,在他入京之前,他们已经攻入皇城,而那时才会真正与他正面对决。
而他,不想看见他含恨的目光。
“怎,本王真教你这般厌恶?”燕奇临沉重的鼻息喷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往他胸口咬了口。
周呈晔直瞪着他。“疼啊,王爷。”
“也知道疼吗?有本王疼吗,嗯?”说着,又在他侧腹咬了一口,咬到渗血才放开。“就要你疼,要你记住,在今天晚上,你成为了本王的人,不管你允或不允,本王都要得到你。”
“你说要,我就得给吗?”他痛得反击,却被他反擒双手。
“你当然得给,必须给……”他舔着他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吻着。“明天过后,一切生死不明,你就当是作梦吧……让本王好梦一场,喏,在无尽的恶梦之前,本王先讨个美梦不过分吧。”
周呈晔终于确信,什么都没逃过燕奇临的眼。他已经预知将发生的事,他甚至已经猜到周奉言的计划,可他还是照着计划走,因为他不得不这么做,燕禄成不会让他死守京城。
他知道,他们总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但今晚……咱们一道玩乐,本王会让你做一场欲仙欲死的春梦,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今晚发生的事,永远也忘不了本王……”燕奇临喃着,唇开始在他身上游移着,来到他的身下,含住他早已硬挺的分身。
周呈晔粗喘着气,快意如流窜在四肢百骸,急速堆叠着,一再扯着他往失控边缘,尤其当他扳开他的双腿,舔着他的后庭,教他抗拒地缩起了脚。
“嘘……别怕,你这儿都没用过对吧,本王不会伤到你,绝对不会……”他舔弄着入口的皱褶,等着他慢慢为他盛开着,再慢慢地探入长指。
周呈晔不自觉地弓起腰,想逃避他的入侵,却又不排斥他的碰触。
燕奇临迷醉地看着长指没入窄径,感觉长指被紧窒的包围着,不断地将他吸入。他慢慢地转动长指,不断地开拓内壁,不断地含吮着他的灼热,让他遗忘不适,再送入第二指。
周呈晔屏住呼吸,忍着痛楚,但他的指不住转动撑开时,像是碰触了什么,一道尖锐的酥麻从下身窜起,前端不断地逸出透明的清液。
“是这里?”他哑声问着,长指不断地抽送转动着。
“不要再动了……”周呈晔起身欲制止,他却蓦地抽出长指,扳开他的双腿,强行进入,撕裂般的痛楚,教他倒抽口气。
“放松……呈晔,你再放松一点……”他粗哑喃着。
“放松你个鬼!”这种情况到底要他怎么放松?!“很痛!”
说什么不会伤到他……鬼扯!
燕奇临痛苦地抽了口气。“你夹得太紧了……再放松一点。”喃着,动手套弄着他的灼热。
周呈晔双臂枕在床上,在他套弄的瞬间,感觉他趁机逼进,一再一再地撕裂他。
慢慢地吐息着,抬眼瞧燕奇临皱着浓眉,忍着欲念,待他这般小心翼翼,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探手轻抚着他的胸膛,感觉他轻颤了下,氤氲欲念的眸直睇着自己,他干脆勾下他的颈,吻上他的唇。
燕奇临错愕地张大眼,随即卷吮着他的唇,压遏不了的情欲,迫使着他蛮横地完全进入他的体内。
他感觉整个腹间被盈满,谈不上半点舒畅,更体会不到莲官说的欢愉,但他乐意,他想这么做。
在日后兵戎相见时,至少他们不会有遗憾,至少他们把不能说出口的情意化为行动,在交叠之间,至少短暂拥有彼此。
燕奇临忘我地在他身上冲刺着,在紧窒的甬道里抽送着,尝到最甜美的滋味,教燕奇临贪婪得要求更多,双臂强压住他的双腿,强迫他承受着自己的重量,让渴望可以直抵最深处,在他迸射热液的瞬间,燕奇临也一并将热液送进最深处。
两人粗重地喘息着,不住地追逐着彼此的吻,啃咬着对方,像要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恨不得将对方揉入自己体内,再也不分离。
燕奇临抵着他的额,再吻着他的唇,藏不住的深情从诡丽的眸子投射出。
“……王爷,兴致真高。”周呈晔粗嘎喃着,他可以感觉他在体内变大,撑得他发痛了。
“是啊,本王光是看着你就硬了。”有多少次,他在脑海里妄想着如此占有他,如何将他压在身下,但从不敢奢望有成真的一天,如今美梦实现,反倒有些不真实了。
“下流。”
“好说。”他喃着,却从他体内撤出。
“王爷收兵了?”他有些意外。
“不,只是咱们换个阵形,你意下如何?长夜漫漫,你以为本王会这般轻易放过你?”他让他趴在床上,将被子塞在他的腹间,从他的身后进入了他。
烙铁般的巨大硬物再度入侵,周呈晔闷哼了声,浑身麻栗不已。他毫不客气地在他体内驰骋着,放纵着欲望,满室只听得见淫靡的拍击声,和耳边属于他的喘息声,教他浑身发热,渴求得更多。
“呈晔,喊本王的名字。”他咬着他的耳朵喃着。
周呈晔把脸埋在床被间,不让呻吟逸出口,更别说要他开口喊他的名字。
“让本王听些好听的……本王的名字,已经好久不曾听人唤过了,你唤本王的名字吧。”
带着央求的粗嘎话声让周呈晔软化,但他想回应,一张口发出的却是教他自个儿都脸红心跳的呻吟。
“着声音也不错……教本王听得心更痒了。”燕奇临加快着律动,只为了听见他为他发出的有人嗓音。
一夜,一整个长夜,彻底地占有。
在周呈晔意识渐散之际,依稀听见他低哑地道:“呈晔,本王很想爱你,如果有一天,咱俩都能安好,你就当本王的男人吧,说你……爱着本王。”
他想应允,但强烈的快意却教他昏厥了过去,待他清醒时,燕奇临已经整军出发,他来不及亲口告诉他,他真的爱着他。
在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他要避开他,是因为在他还不懂的时候,爱意就已经悄悄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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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奇临二月挥军南下,五月时就传来捷报,一路势如破竹地往南而去,平了常阳,再至空鸣,七月时,已经挥军去了铜锣。
同时,皇城东西两侧大城被点燃战火,燕禄成拍板决定将皇城兵分成两半,往东西而去,完全照着周奉言的计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