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眼睛不觉亮了,道:“一封信?信在哪里?”
冷秋魂道:“我记得家师临行之前,曾经将这封信又封入个纸袋里,交给杨松师叔保管,若能瞧见这封信,想必就可知道家师的去处。”
张啸林道:“但,但杨老前辈是否肯将那封信取出来看呢?”
冷秋魂笑道:“三百万两,无论对谁来说,都已不能算是个小数目。”
于是,张啸林跟着冷秋魂去找这位杨松。可是,他们没想到,银时居然也跟了上去。
张啸林看着她道:“你可以回去了!”
“不,我决定要跟着你们了!”银时义正言辞的说道,“三百万两,我想你们一定花不完吧?”
披着张啸林皮的楚留香第一次产生了悔恨:当场把她从海里捞上来时就应该直接把她丢回海里的!
他们并没有乘车,穿过两条街,便到了那宅院。
一条不算太短,干净而安静的街道上,只有六个门户,杨松的宅院,便是左边第二栋。
黑漆漆的大门,竟只是虚掩着。
冷秋魂径自推门走了进去,院里很静,没有人声。
大厅里,烛芯早已该剪了,宽大的厅堂,昏暗的灯光,使人不觉有一种凄凉神秘之感。
冷秋魂叹道:“杨师叔素来睡得早,他一睡下,家里的下人就要偷偷溜出去,尤其家师不在的时候,这些人更无法五天。”
张啸林笑道:“仆妇丫头到晚上难道也要出去?”
冷秋魂道:“这屋子里从来没有女佣人。”
他们从大厅旁边绕了过去,后院里更静,西边的厢房里,竟隐隐有灯光透出,冷秋魂道:“奇怪,杨师叔今天难道还没有睡?”
他们正要穿过那种满梧桐的院子,突然,一滴水落在银时的肩上。
“阿勒,下雨了么……”
银时摸着肩膀处,不经意地抬起头当即呆住了。再看看手心。
红色的。
银时大力的拽住了张啸林。
张啸林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只见银时抽搐着嘴脸,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颤抖着手指了指上方。
冷秋魂和张啸林皆抬起了头,梧桐树上,似乎有人正在向他招手。
他飞身掠上去,闪电般扣住了那手腕,但那只是一只手。
没有别的,只是血淋淋的一只手!
冷秋魂失声惊呼,道:“师叔,杨师叔!”
厢房里面无回应。
他震开了门,冲进去,杨松睡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身上盖着棉被,只露出颗灰白头的头颅。但屋子里却是说不出的凌乱,每样东西都不在原来的地方,床旁边的三口樟木箱子,也整个都翻了身。
冷秋魂情不自禁,一把揭开了棉被。
血,棉被里只有个血淋淋的身子,已失去了手足。
冷秋魂像是已冷得发抖,颤声道:“五鬼分尸,这难道是五鬼分尸……”
他转身冲出去,另一只手,吊在屋檐上,还在滴着血,杨松惨遭分尸,显然还不出半个时辰。
张啸林似乎已吓呆了。
冷秋魂嘶声道:“朱砂门与五鬼素无仇恨,血煞五鬼为何要下此毒手?”
“五鬼?”银时吓了一跳,颤抖着问道,“幽、幽灵吗?没错,这么恐怖,肯定是幽灵干的!”
“那是指一个叫血煞五鬼的门派!”张啸林道:“只是你怎知道是血煞五鬼下的手?”
冷秋魂恨声道:“五鬼分尸,这正是他们的招牌。”
张啸林喃喃道:“招牌有时也会被别人借用的。”
冷秋魂却未听见他的话,已开始在四处搜索。
张啸林喃喃道:“你还找什么,那封信,必定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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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训
信,果然已不见了。
冷秋魂脸色更苍白得可怕,突然冲过来揪住张啸林衣襟,厉声道:“你和此事究竟有什么关系”
张啸林道:“若有关系,我会在这里”
冷秋魂怒目瞪了他半晌,手掌终于缓缓松开,沉声道:“但你又怎会来得这么巧”
张啸林苦笑道:“只因这几天我正在倒楣。”
他目光一转,又道:“你为何不到令师的屋里去看看,也许,会有新发现也未可知。”
冷秋魂想了想,掌灯走到东面的厢房,门上并没有锁,这孤僻的朱砂门长老,住屋里竟是四壁萧然,简单得很。
但壁上有幅画,画上既非山水,亦非虫鸟花卉,却只是一个女子的半身像,画得眉目宛然,栩栩如生。那时画像极少有半身的,张啸林不觉多瞧两眼,越瞧越觉得画上的女子风韵之美,竟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虽然仅仅是一幅画像,竟已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张啸林忍不住叹道:“想不到令师母竟是位绝代的美人。”
冷秋魂冷冷道:“家师至今犹是独身。”
张啸林怔了怔,道:“哦……这就难怪他和杨前辈住在一起,也就难怪中间从没有女佣人。”
他嘴里虽说的是这句话,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西门千为何至今犹是独身?他为何要将这女子的画像挂在屋里?这女子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也许,这不过是幅普通的画像而已。
但普通的画像,又怎会是半身的?
现在,张啸林已回到他客栈的房间里,窗外,有七八条束着朱红腰带的黑衣大汉,在往来巡逻。
这些大汉们前呼后拥,一路送他回来,此刻又寸步不离的盯在他屋子四周,就像是他的卫队似的。
其实呢,这自然是冷秋魂派来监视他的。
冷秋魂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怀疑,只不过是不愿那“三百万’’落在别人手上而已,这些,张啸林自然清楚得很。
他不禁笑了,笑得很愉快。
他若真的想要有什么举动,这八条大汉在他眼中看来,和八个木头人又能差得了多少
主要的问题是另外一个。
“真是的,居然闹出这么麻烦复杂而且又恐怖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银时认真严肃的对着张啸林指责道。
“不,没有人拖你下水,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张啸林没好气的说道,并且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突然发现自从认识了这个银白色头发的女孩以来,他叹气的次数比他去年三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说实话,他只希望银时尽快回去,但奈何冷秋魂认定了银时是他的人,而且也已经知道太多事情了,因此,也视为了监事对象。恐怕接下来他都不得不继续带着她行动。想到这里,张啸林又叹了口气。
天底下这么多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为何偏偏让他碰到这一个?
“真是的,都怪你,搞到我今天都身心疲惫了!”
银时还在埋怨着,张啸林心里吐槽,身心疲惫的是我吧!
张啸林又叹了口气,问道:“倒是你,你不是说去找人的吗?为什么会惹上冷秋魂啊?”
银时抠着鼻屎道:“我是在找人啊!”
“找到赌档里了?”
“是啊!”银时点点头道,“眉毛桑最爱的就是女人、酒还有赌博了!妓/院没找到,所以我就来到这里最大的赌坊找了,顺便玩两手,结果一不留心就忘记了这里是那个被我宰过的水鱼开的店!”
“我看找人才是顺便吧!!”张啸林吐槽道,但同时却对银时口里的眉毛桑非常感兴趣,“只是,这个眉毛桑有很多与我相似之处啊,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嗯,是呢,简单来讲就是……”银时说道,“他是我的饲主!”
张啸林:“……”
银时继续说道:“要是真一直找不到的话看来得重新找过新的饲主了……”
银时边说着便瞄着张啸林,张啸林只感到背脊发凉。发自内心的,他才不想当下一任饲主啊!
突然,银时打了个哈欠。
“不行,太累了,我先去睡啦!”银时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张啸林又叹了口气,干脆也脱光衣服爬上床睡去了。
银时的房间就在张啸林的旁边。而且两间房还是连通的。
回到房间的银时把靴子一脱就躺在床上。
然而,此刻的银时却半点睡意也没有。他不断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之前在船上的事情以及这个世界。
之前,刚到陆小凤世界的时候第一个遇到金鹏王朝的事情也是频繁发生很诡异的命案。与这次的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
“该不会跟之前一样吧?”银时坐起身喃喃自语着,他看了一眼靠在床边的洞爷湖后忽然一把抄起了他,恶狠狠道,“喂,大叔,快点给我说明清楚啊!”
洞爷湖没有回应。
“再不出来我就用它去通粪坑啦!!”
洞爷湖还是没有回应。下一秒,银时站了起身真的准备去找粪坑了。
银时刚一踏出一步,四面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咳嗯!”
洞爷湖仙人的声音从银时的背后响了起来。
银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缓缓道:“哦哦,终于出现了啊,你这个混账大叔!!”
说完,银时正欲用刀砍向洞爷湖仙人,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只能硬生生的停在那里。
背后根本没有人,有的只是部巨大的银幕,洞爷湖仙人的半身就出现在里面。
“嗬嗬嗬,如何,坂田银时,新的世界过得还算愉快吗?”洞爷湖仙人愉快的说道。
“啊,当然愉快啦,愉快到我很想感激一下你啊!不如你出来一下怎么样?我一定会用你的真身好好感谢你的!!”银时咬牙切齿的笑着说道。隔着银幕,洞爷湖仙人都感觉到一股杀气,不由的打了个寒碜,连忙说道:“冷静一点啊!坂田氏!这不能怪我啊!我说过离开那个世界,可是没说回银他妈啊!这都是你们自己认为的而已!!”
“那就一开始就给老子说清楚!快点出来!不狠狠揍你一顿不能发泄我的怨气啊!”
“这么说了我更加不会出来了!!”洞爷湖仙人大声叫道,“放过我吧!都说了这些都不是我的主意啊!都是赞助商的问题啊!”
“出来!!”
“而且,我这次还算是可以了,最起码直接让你跟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直接接触了,省下一个麻烦!所以,你就放过我吧!”
“想这样就饶你一命你也太甜了吧?”银时面无表情的说道,“话说这里是哪里啊?假发呢?回去了吗?”
见到银时似乎有所缓和,洞爷湖仙人说道:“我也算是这样了!这次的世界与之前的世界其实是同一个世界,不过时间不同。简单来讲,这里是陆小凤还没出生前的世界!至于桂小太郎君,他理所当然也在这里,只是……”
“……只是什么?”
洞爷湖仙人的眼神游离到别处,小小声说道:“只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传送到哪里去了……”
银时:“……”
银时握住了洞爷湖道:“果然你还是出来我们好好面对面聊一聊吧!”
“不要!绝对不要!”洞爷湖仙人焦急的大喊着,“你们两个传送时由于位置不同因此着陆点也稍微有点不同嘛!放心,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你们一定有机会见到的!”
银时开始砸机器了:“再不出来我就毁了这东西!”
“别啊,这是我花了几个月打工存钱才买下来的啊!”洞爷湖仙人大喊着,“对了对了,我还从银他妈带回了你很熟悉的食物哦!看在那份上放我一马吧!”
下一秒,当银时快要完全破坏掉那个银幕时,他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了。
“切!那个混帐仙人!”银时期期艾艾的抽回洞爷湖,忽然想起洞爷湖仙人说过带给他银他妈熟悉的食物。
“我熟悉的食物,是巧克力巴菲吗?哼,看在那份上,下次见到就大发慈慈悲把他打个四分之三死吧!”
银时嘀咕着转过眼一看,只见桌子上确实多了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银时沉默了。
“很好!”银时鬼畜的说道,“下次就把这个塞进他的OO里吧!”
盒子里装着的是某个眼镜姐姐最擅长的暗黑物质,又称很可怜的鸡蛋。
就在这时,天花板处有个人走过。
张啸林静静的躺在床上,让自己处于放松的状态休息着。
突然,屋顶上的瓦,轻轻一响。
一片淡淡的月光,洒过了这黑暗的屋子。
接着,一条人影就像鱼似的滑了进来,手攀着屋顶,等了等,听不见任何响动,便飘飘落了下来。
张啸林还是动也不动,眯着眼睛在瞧,心中暗暗好笑,这人若是小偷,那么他们到这里,想必是上辈子缺德了。
月光下,只见这人影黑巾蒙面,穿着紧身黑衣,裹着她丰满而又苗条的身子,竟是个动人的少女。
她手里握着柄很轻很短的柳叶刀,刀光在月光下不住闪动,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瞧着床上的人。
张啸林觉得很有趣。这动人的少女,竟是个女刺客。
张啸林一生遇见奇怪的事虽有不少,但有如此动人的少女来行刺他,这倒还是平生第一遭。
他生怕将这女刺客惊走,鼻息像是睡得更沉。但这女刺客却似乎并不想杀他。
她轻手轻脚,翻了翻张啸林脱在地上的衣服,翻出了那叠银票,瞧了瞧,却又原封塞了回去。
这女刺客显然也不是为偷东西来的,她既不想杀他,又不想偷东西,那么,她是为何而来呢?
她眼睛东瞧瞧西瞧瞧,瞧见了那只黑色箱子,狸猫般窜了过去,一只手已要去开箱子。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载了女刺客的肩膀上。女刺客吓得把柳叶刀丢到了地上。
她猛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头发的女孩子站在那里,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你…我…”女刺客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银时揉揉眼说道:“你是那个赌档少爷派来侍候我们的侍女吧?刚好,我想去放水,不过我又不知道茅厕在哪里,你能带我去么?”
女刺客立即笑了:“当然,我、我带你去!”
说完,她便急急忙忙的带着银时走出了房间。
银时和那位女刺客前脚刚走出房门,张啸林后脚就醒过来了,依稀还能听到银时的声音对着女刺客说道:“不过啊,你下次没什么事还是别去那个房间了,要知道那个房间的那个男人可是个渣男哦,你一定会变成后宫之一最后不得善终的哦!”之类的话。
张啸林整个人无语了。
那柳叶刀,还留在地上。
张啸林拿起来,瞧了瞧,皱眉道:“这女子竟是天星帮的?天星帮怎会来到这里?”
他思索了半晌,穿起衣衫,将那柄柳叶刀插在腰带里,双肩轻轻一振,就从那屋顶的小洞里钻了出去。
回到银时和女刺客那边。女刺客还真的把银时带去了茅房。
她似乎想从银时的嘴里问出些什么,一路上不停的问着问题。
“你是那个房间里的是什么人?你是他的什么人?冷公子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为什么对你偏偏这么好?是不是他有什么事要求他?”
然而,这些问题都被银时巧妙的带过了。
“哎呀,其实我是……”想了想,银时竟然哀伤的说道,“其实我是来自扶桑的贫苦女孩,为了生计而来到这里,没想到竟然被那个暴戾的冷公子相中强迫我卖身给他,而且他还最喜欢玩S.M!如今,他玩够了,又把我已六十万两卖给了里面的那个人。里面那个人没什么,就是有钱,但是却又是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精虫上脑的人……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偷偷跟着她们背后的张啸林几乎都要仰天长啸了。
亏你说的出口!!!
“真的啊?你好可怜……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刺客居然义愤填膺的说道。
喂,那边的别信啊!你旁边的那个白毛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啸林心里吐槽着
银时还在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一脸纯真的说道:“所以,你以后真的不要进那个人的房间了,否则,你恐怕会被他……”
女刺客惊讶了,她看着银时问道:“难道,你……刚刚是在救我?”
“啊,被你看出来了啊……”
女刺客感动了,她握住了银时的手道:“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