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笑的别有深意,眼波里好像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你以为我真是一时冲动才抱你的?既然我喜欢你,想让你留在我身边,难道不该对你用心吗?知道你爱吃什么,是最基本的了。”
话,说得并不深情款款,反而较为云淡风清;但在亦淅听来,却如春风入怀,心神都为之一震!
原来这个人,对自己如此用心;甚至,不惜费尽心机去了解他的口味。换作是谁,知道身边有这样关注自己的有心人,都是欢喜的。
“你从什么开始.......”亦淅,左右惦量着该用什么样词汇来表准确达自己的意思。
这话该怎么说?——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或许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泡我的?
斟酌了好久,都觉得不太合适。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罗修倒是回答的简单痛快。
原来,有那么久呢。
亦淅在心里,发出一阵感慨。
“知道了。”
罗修这几个字,虽算不上告白,也比不上大学时代那些女生写给亦淅的情书来得缠绵绯恻,感天动地;却有着一字千斤的力量,撼动着他封闭的心。
“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有点紧张,有点窘迫,还有点对自己的嘲弄。
罗修听了,顿觉眼前这个男人,有时笨拙的可笑。
“你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喜欢就是喜欢。你想听我说为什么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
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住了把抦的孩子,亦淅委屈地支吾。
这个样子,倒是引起了罗修捉弄他的主意:眯起眼睛,推了推镜框,伸长了脖子,在亦淅耳边吹着热气——悄悄耳语道:“我如果说喜欢你放荡的身体,晴色的小洞,听了让人欲罢不能的叫声,你会不会更高兴啊?”
啊?!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把如此下流的话,讲得这样的行云流水,含情脉脉?简直和他平日的言行做派完全是背道而驰啊?
亦淅只觉得耳根发痒,脸在发烧;眼都不敢抬一下。
心里暗叫着:看不出,你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
罗修观察到了亦淅脸上一时间如四季变化,心里得意;面上又恢复了正经的神色。
“快吃吧,你也饿了。”
经他一说,亦淅才想到,自己的胃真的需要填些东西进去。
整个下午,两个人极尽全力的纠缠,现在自己的身体空空的,。万一眼前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晚上再折腾,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菜一入口,口腔里满浸的香味,像是精灵般在舌尖上起舞——
“太好吃了。”亦淅,大赞:“比外面大厨做的都好!”
“我早就说了.......”罗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骄傲地接受着夸奖,“好吃你多吃点。你呀,有点太瘦了,都摸不到肉。”
这一阵子,应付了太多猝不及防的事情。睡眠不好,也没正经吃过一次像样的饭,身体消瘦下来也属正常。
可自己的消瘦,正让另外一个人为之心疼,这是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何况这个人,自己是心动的;他,正主宰着自己的身体。
好久没有吃到家常菜的亦淅,面对着满桌美味和一个可以欣赏的男人,吃得特别香甜。有心人,花了心思的烹调,总能吃出饭菜之外的味道来。
“过两天,我有一个应酬。你和我去吧。”
罗修忽然说,语气不是商量,像是口头通知一样的自然。
亦淅一怔——不解。
“嗯........为什么要我去?”
“你是我的人!当然要进进我的圈子。”
罗修说话的口气,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两个人已经领了“结婚证”好多年了。
这回轮到亦淅,有点不所适从了。
“再说,参加这个饭局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对你以后的发展,还是很重要的。”
感动。
这个人,在为自己谋划日后的发展?!他没有想把自己当宠物一样的拳养,而是希望给自己打拼出一片天空;这是怎样的尊重和疼惜呢!
他,是在爱着自己吧。
却,也惶恐。
自己,并不是一个值得爱的人。在精神上,自己是一个有污点的,手上有着血腥的人。倘若有一天,这个男人发现了那躲在黑暗里最见不得光的真实的方亦淅,会有什么反应呢?
亦淅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清淡的表情。这是他的性格始然,大喜、大悲,对于过于敏感的他都是不可预知的灾难。
“这样——好吗?”他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好不好的。叫你去,自然没问题。”
罗修,很不以为然地说,像个主掌一切的执权者。
亦淅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是被罗修这种斯文的霸道,强悍的自信给征服了。
晚饭后,亦淅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以示对主人盛情款待的感激。罗修倒也不客气,把厨房交给亦淅,自己就踱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亦淅,系着围裙洗着碗,一边是水流声,一边是客厅传来电视的吵闹声;恍忽产生错觉;好像和罗修是已经生活在一起好多年的柴米夫妻。
这样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既让他窃窃欣喜,也让他隐隐不安。
许多年来的人生经历告诉他:无论在任何时候,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依赖,对自身就意味着丧失了主动权。在爱情当中,尤其如此。
我不想做被动的人,不想做最容易受伤害的那一个。爱情固然让人目炫神迷,但我却只想能够全身而退!何况,深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人世;自责与悔恨就是惩罚我的情天恨海啊。
亦淅,一时之间千头万绪全部涌上了心头。
将厨房收拾干净,他走到客厅,很自然在倚在罗修身边,一起看电视正在转播的球赛。
罗修温暖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悄无声息地环上来,带着浓郁的宠爱意味。
亦淅,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难不成是白天罗修喂给自己的酒,还没有醒吗?
此时的他,不愿再想,脑子里是一团团的飞云;只有眼前这个有着温暖体温的男人是清晰可触的。
估计,此时老总要是知道,方亦淅已经将他来这儿的最重要的任务全都忘记了,得会气晕过去吧?
入睡前,罗修只是轻握着亦淅的手,没有再要求什么,也就没有进行更为激烈的运动。可能是因为白天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两个人都需要休息。
但,这样亲昵的相伴而眠,对于亦淅来说却是更加愉悦。
身边那个人均匀的呼吸,厚实的身躯,每个毛孔里散发的薄荷香;都让他如此的安心。几乎没有任何的辗转,就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超乎寻常的顺利:罗修没有食言,消防安全检查的事第二天就得到了解决。速度之快超出亦淅的想象,他不得不佩服此人办事效率,和强大的人脉。
老总,自是高兴的喜笑颜开,对亦淅大加赞赏;并且破例从当月开始就给他加了百分之十的薪水。
其实,加薪对亦淅来讲是件实在的好事,但却不能让他深以为意。
自上次一别,一周的时间过去,罗修没有联络过他。不但没有电话,连一个信息都没有,亦淅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东西。
亦淅的工作也不轻松,整天加班是很正常的。忙碌时还好过一点,只要一闲下来,他就情难自禁地想起罗修。身体里总有一股燥热难耐的火苗,四处乱窜,不急不火的烧灼着。
难道:仅仅两次,自己的身体就对罗修产生了依赖吗?亦淅每思到此,就感到害怕;害怕承认自己身体放荡的特质,更怕面对自己对罗修不能压抑的想念。
特别是,吃饭的时候:看到千篇一律的工作餐,就想到那个男人亲手烹调的饭菜,香味还似乎还留恋在口腔里;就再也没有了食欲,食不知味。
☆、第九章 神秘的圈子(上)
漫长的,让人焦虑的等待;在接到罗修的电话后,得以终结。
那个电话,在心里的所带来的震撼,简直可以说是如获新生一般。就好像一个落水后即将溺死的人,终于被拎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越是这样,他越要强压制住自己兴奋的情绪;以平常的语态来回应。这是内心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牢不可破。
果真,罗修的来电是为了上次提到的“应酬”。
罗修告诉亦淅,晚上七点会接他去参加朋友圈子的聚会;还特别提到这个聚会很隆重。虽然事先便已知道此事,但亦淅也并非在家带孩子的“小媳妇儿”。好歹他是高档酒店的管理者,日常处理的事情也是琐碎冗杂。
他惊异于罗修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强硬的通知,棉里藏针的霸气;根本就没有问他有没有别的安排,直接告知晚上七点来接人;跳过了很重要的中间环节。
这时,亦淅会有一种很不好的错觉:这个人,无形当中在主宰他的生活。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自己的“监护人”了?
亦淅跨进罗修的白色捷豹车里,心内则是五味杂陈。
罗修穿着休闲装,柔和面容的侧部线条似发着光。
亦淅,几次想问问他,为何这么多天没有联络。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下去了。
自己在心里盘算着,会不会太纠结了一些?两个大男人,要那么矫情吗?不过是相互取暖的床伴,何必自作多情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呢?
他反复提醒自己,不要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于是,漫无目的把目光转向窗外的风景。
罗修,是个特别敏感的人,他早有所察觉亦淅脸上的异样。终是没有说什么,继续开车。
车子缓慢开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
大大的宅院,完全是仿老式的四合院的格局。白色的院墙,赤色飞檐的琉璃瓦。墙外一条有两辆车宽的甬道,甬道两边种植得各式各样的花草,争奇斗艳地挤在一起。亦淅看了看,只认得其中不同颜色的月季。
宅子周围是高大的杨树和槐树,枝繁叶茂,密不透风般把整幢建筑掩映其中。衬着浅夜,无端地有种“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寞落之感。
下得车来,从院子往屋内走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院子非常宽阔,分布着假山,怪石,庭台楼榭;又有小桥流水,耳边丝竹悠扬,俨然身处古时的皇家园林了。
若不是院子里每个角落点缀着萤萤灯火,若不是人工雕琢痕迹过重;亦淅真的以为自己身处仙境了。即便这样,也是一个绝佳休闲的好去处了。
亦淅心下明白:这是一处私人会所。
往屋中走去,里面早已是灯火通明。安静事带着舒懒的意境。
大厅里,身着红色包身裙,突显得身材玲珑有致的美女服务员笑语盈盈地迎上来。
“罗先生,他们已以在牡丹厅了。”
出于职业习惯,亦淅抬眼看了看这个女子:笑得真好,恰到好处的笑容——正好露出八颗牙齿。
不用说,罗修肯定是这里的常客。
在美女的指引下,罗修轻车熟路地直奔“牡丹厅”。
所说的“牡丹厅”,其实就是这间会所其中的一个包间。只不过这个包间非常大,面积就象一个会议室。
耀眼的水晶吊灯,金色的流漆墙纸,壁上挂着一副“国色天香”的牡丹图。屋中央围着一张圆桌,足可容纳二十几个人用餐。圆桌上布置得花篮,插着的竟是紫色的蝴蝶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旁边角落里散落的竹藤椅前,宽大的石案,摆放着茶具。
整个房间布置得有点不协调的古典雅致,奢侈华贵。
包间里已经坐了许多人,谈笑风声——传菜员也正有条不紊地在上菜。
见他二人从门外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亦淅虽见惯了应酬的场面,还是有点不太自然。
“来的正好!来的正好!我才说迟到的人要罚酒呢!”
靠近门口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挺着肚子,满是油光的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叫嚷着迎过来。
罗修拍了一下胖子的肩,嘻笑着:“想罚我的酒可没那么容易。我从不迟到啊。”
对方,哈哈大笑。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也都礼节性的起身。
☆、第十章 神秘的圈子(中)
罗修与这些人勾肩搭背地寒暄了一阵,他们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眼前这个相貌不凡的年轻人身上。
亦淅也是经历过这样的场合的,倒不怯场,表现得从容淡定。
“我说罗大学者,你的品味永远都让人刮目相看啊!”胖子贼溜溜地打量了一圈亦淅,活像小偷在盯着正在准备下手的赃物一般。然后对着罗修挤眉弄眼道:“这位帅哥,给介绍一下吧。”
亦淅虽然讨厌这个人,但也明白交际中难免都会出现一两个不和协因素,无妨处之坦然。
拿出惯有的平实的笑容,将自己的名片逐次给现场的人发过去......态度不卑不亢,谦和有礼。
“方亦淅。请多指教......”
众人陆续接过名片,对眼前这位玉树临风,却又散发着干净、禁欲气质的男子发出赞吧的声响。随后,自是将夹杂着羡慕,和嫉妒的目光投向罗修。
罗修,就像是炫宝一样的得意,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大家的艳羡。不知怎的,亦淅总觉得此时他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诡谲莫辨的神色,让人的心透着凉意。
“麻烦在座的各位,以后多帮我关照一下亦淅。他很上进,又有能力。”罗修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都是自己人嘛。”
“.........”亦淅,想说几句客套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罗修最后说的那几个字,显而易见的暧昧顿时就让他的脸发烧般在烫起来。
围座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神态很快恢复了正常。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小儿科的介绍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但,亦淅的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对于罗修这样介绍自己,有种做了“金屋”阿娇的不适感。
没有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罗修便将席上的人一一引荐给他。
胖子,其实叫——陆国华。
年少辍学,打工赚钱,后来开了制鞋厂发了家。现在主要是外贸进出口业务,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别看没读过什么书,生意场上的杀伐决断全部来自于,多年摸爬滚打实际积累的敏锐洞察力和对金钱无止境的贪婪。
他在酒后,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苦难,是最好的学校!”
亦淅是讨厌他,却觉得这句话比上学时挂在教室里的任何一句名人名言都说得鞭僻入理。
任职某金融机构高管的陈峰:面色红润,皮肤细腻,适中的身材。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宜,一看就是个注重生活质量的人。他说起话来,语速很慢,可清晰练达。不到三句话,就会扯出数据,马上就能联想到他的职业。
最让亦淅注意的是他身边的助理——肖云。
一米八多的健硕身材,细长的瓜子脸,高傲卓然的气质。
这个人,分明是见过的啊?
仿若,有人忽然不经意地给了一巴掌——亦淅的心头,涌起了一股不期然的疼痛、羞辱。
这个人,就是林萱的情人之一;那个公然到他的家来偷情的男人啊!
肖云的表情,倒没看出有多难堪。先是一惊,然后立刻就隐去了讶异的情绪,转而面上浮上了轻蔑的笑容。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亦淅,心里感叹着。
在这里也能碰到那个“奸夫”,谁还敢说这世界很大?自己本应该理直气壮地面对,但想到今日聚会主角是罗修;林萱的事又麻烦缠身没有解决,也就真的打消了和他争长道短的心。
把他当作空气看,也就是了。
亦淅想着,尽量放大自己的涵养,象征性地和对方碰了碰手,就向别人走去。
罗修,很特别地介绍了——池卫。人们都唤他:池哥。
这个人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与罗修相仿。身着浅灰色的休闲装,身材强壮健美。脸上一团的和气,嘴边有着刚毅冽厉的笑容;周身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却巧妙地没有一丝凶悍的感觉。
莫名的亲和力。
“这位,池哥。黑白两道都通吃。以后有事,就找他。”
罗修很郑重地对亦淅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