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狱戒完本[虐恋]—— by:清乐渔

作者:清乐渔  录入:12-18

池卫不得不承认:软玉温香抱满怀,在自己刚刚承受了爱人欺骗的特殊时刻,充满了摄魂吸魄般的诱惑力。
他不由自主地回应着灿的吻——耳底除了柔媚请求的呢喃,即是对方一声又一声不耐地呼唤……..诚然,这句句呼唤的是那个令他感到郁闷,又气结的名字。
也正因为顶着这个人的名字,池卫与陈灿拥吻的时候,产生了一丝丝报复似的微妙快感。
我成了你的替身,在享用属于你的男人。
可惜,感情的事,不是能量守恒定律:不可能按照科学的表述,单纯地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从一种形式转移成另外一种形式。它坚持着,它特有的固执。
池卫已是不惑之年。这个道理,他懂。
炙热的一吻,终于结束。
唇齿分开之后,池卫总算可以尽情地呼吸,深重的粗喘着。灿,朱唇半肿,红若滴血;目光迷离,昏昏然然中,自有一种萎靡、羸弱的夺人风姿。
他摇晃着肢体,完全的一副神智不清的样子。由着自己,傍着池卫的强壮身体,嘴里叽哩咕噜地念念有词。
事到如今,池卫也束手无策了。他想着,总不能把人撂在这儿不管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少不得要自己受点屈儿。心上合计着,手可没闲着;大手一捞,把人顺势扛上了肩头。
腰间一挺:这才发觉陈灿果然是太过于纤弱,身子轻得不像话;让他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甚至,觉得他瘦得骨头,有那么点硌人。
池卫扛着人,走出洗手间不远,就看到前来寻他的强子和黎辉,着急忙慌地迎上来。
黎辉见池卫肩上扛个人,大脑立刻超速地运转了起来;整合出无数的可能——一张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咋呼着说道:“我说爷,您这桃花旺得羡慕死人。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去个洗手间,半道儿都能抢一个回来?……..怎么着,您是不喜欢你情我愿的了,改玩儿用强的了……..?”
强子也掌不住地笑了,笑得很邪气,很猥琐;像是好事者看热闹的心理。
“不是,池哥…….您这是几个意思啊?…….您这是把他打晕了?还是直接把人给玩儿晕了啊?”
池卫使劲儿地剜了他们一眼,气得他放弃了生气的念头:“少瞎咧咧了……..我又不是禽兽。”
他对着胖子很正色地说:“在这儿碰到个熟人,喝断片儿了。我也不能不管他啊…….”
“哎哟!………”黎辉早绕到池卫的身侧去了,拨开了灿额前的湿发,看见一张毫无设防的漂亮脸蛋儿,这叫一个惊艳!忍不住大声嚷道:“还真是个美人呢!眉清目秀得一塌糊涂啊…….老大你眼光独道啊!”
池卫对这个黎辉的关注点,深感无奈地直翻白眼,暗暗叹气。
“那池哥,怎么办?我找人给他送回去?您也不能一直这么扛着啊…….”强子,晃着锃亮的脑壳,问道。
池卫沉吟了半刻,说道:“这都几点了?这个时候送回去,怕是要着凉生病的,再说也扰得家人不安。不如,在附近酒店开间房好了,让他暂时休息一宿。”
“那行。”强子回道:“我带您去对面酒店吧。”
强子说着,想抢着替换池卫,由他来扛人。池卫没有答应,一是这点重量对他这个常年健身的人来说,小菜一碟;二是,他也是怕醉得稀里糊涂的灿,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让大家难堪。好在,灿在经过了方才那一番折腾,大概是力气用尽了;此时安静得很,睡得像是个婴儿。
到了酒店,办妥了入住手续。池卫将陈灿放进舒适的大床里,眼见这人酣然入睡。
强子临走时,池卫没有忘记将一个装有一万块钱的红包,交给了他。这是他来之前特意准备好的,若不是碰上陈灿闹这么一出,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才拿出来。
强子百般推拒不要,池卫是真心实意要给;两个人撕撕巴巴地争了半天,直到池卫面有怒意了;强子才同意收下。
该走的走了,该留的留下。房间里,这会儿显得出奇的宁静。
池卫看了看陈灿的睡颜:红扑扑的小脸,垂下的眼睫还闪着晶莹的水光……随着鼻息,睫毛轻颤,显得分外惹人遐想。他的唇上,还留着灿的味道,淡淡的一抹幽香。一想起,在KTV洗手间里,两个人激情澎湃的几分钟;池卫禁不住从血液到心脏的阵阵躁动。
眼下,他一身臭汗,满腹心事。大过年的,在一家酒店里,照顾着另一个半生不熟的失意之人。
失意人恰逢失意人,尴尬处难免尴尬事;光是想想这套组合,足够可笑,可叹了。
池卫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心情,走进了浴室。希望借助洗个热水澡,冲掉一身的疲惫,和心上的难过。
等他从浴室出来,小心地又去看望了一回陈灿:见人沉梦正酣,没有半点不妥之处,才算放下心。房间订的是一个大的套间,里面的卧室给了灿,池卫只能睡在了外间的床上。
以为自己一定会因为得知了亦淅和罗修的私会之事,而失眠的。谁想到,刚一挨上枕头——就被疲劳直接给了一记闷棍:直挺挺地跌进了黑甜乡。来不及辗转反侧,中间的过程华丽丽地被省略掉了。
这一觉,睡得那是一个爽利,痛32 快;直到第二天中午,快11点了才醒过来。
池卫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发出由衷的感叹:失恋后,那种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也许只有年轻人,精力旺盛才能和爱情这玩意儿耗得起。他这个年纪,似乎再怎样也做不到那般的专注和忘我。这么说来,方亦淅无法一心一意对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
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亦淅只是很简单地和罗修私下见了一面,然后情难自禁地接了个吻而已。毕竟,爱过的人,不是说忘便能忘了的。他,根本算不上失恋了吧…….
睡一个好觉的作用,等同于再世为人啊;他倒是有那么点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在一时的冲动之下和陈灿发生点什么。要不然,这会儿,一定也在后悔吧。
其实,他倒是忘了深究一下,自己看待问题的方法;会不会是阿Q的自我精神胜利法在作祟。
池卫起身,走进里间的卧室:首先看到床上,没有人了。
难道是醒来,一声不吭地走人了?未等池卫再去确定,听到了浴室传来了水声,想来人是在那里了。
眼光又巡视了一圈:椅背上,搭着的整齐衣物,显示着主人的确没有离开的可能。
池卫没有打扰,退到外间。打电话去酒店前台,订了餐。自己,这才踱到洗漱台那里,刷牙洗脸。
当陈灿梳洗完毕,换好了衣服,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出来时;池卫,已经精神奕奕地坐在餐桌前等他了。
陈灿抬眼一看:餐桌上,摆放着精致而适宜的菜肴。豆豉蒸鱼、荷塘小炒、糖醋排骨、石磨豆腐煲;一盅枸杞叶猪肝汤。色彩缤纷,香气四溢。
见他走到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池卫很随意地招呼了一声:“过来吃饭吧……”
陈灿一脸的赧然,轻点了下头,慢慢地走到桌边,坐了下去。
池卫非常的自然,细心地给他舀了一小碗汤,又把一个蓝底儿荷叶碗推到他的面前。陈灿,好奇地瞧了一眼:竟是一碗清汤鸡丝面。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又闹又吐的,胃里一定很空。吃点面下肚,不仅容易入口,还能养养胃。”
池卫一边饮着汤,一边说道。语调里,没有责备,没有倨傲,一副邻家哥哥的样子。从容的口气,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陈灿顿觉身心放轻,面上泛起他惯有的可爱笑意。
“哦……您懂得真多。昨晚……谢谢池哥啦…….”
“这不算什么大事儿,快吃饭吧…….”池卫浅笑着,神态自若地陪他吃饭。
陈灿是真觉着饿了,很快地喝完了碗里的汤,又开始专攻那碗诱人的鸡丝面。小口频繁的蠕动着,吃得兴致勃勃。池卫见他吃得这么香甜,心里也跟着高兴。
眼瞧着,菜渐下一半,鸡丝面也只见了汤汁;池卫怕他拘束,主动探起身给他添汤夹菜。
“谢谢池哥…….您吃吧,不用顾着我。”
陈灿,看着池卫那么殷勤地关照自己,打心眼儿里有点不太好意思。羞得面颊上,一片樱粉。
池卫在心里,暗说:眼前的这个可人,心思单纯,明净,用情专一;罗修是怎么想的,忍心去伤害这般通透灵秀之人呢?再一联想到,昨儿夜里灿伤心得泪流满面的小样,又不免多了几分爱护之心。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池卫撩起眼皮,很认真地说:“尤其在夜场那样的地方。就算你是个男的,也并不安全。”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灿,瞬间神色幽暗;眉宇之间,漫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忧伤。
“嗯……我记住了…..下次再不会了……..”他羞惭地低下头,手中的筷子也悄然放下了。声音里有些暗哑和沉重,“我不是故意的,给您添麻烦了…….昨晚,其实是我第一次喝醉……..”
池卫一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生不忍,急忙开口说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的,遇到点儿什么的事儿,就靠灌酒来逃避,也忒小家子气了吧?!况且,喝得烂醉,也照样儿什么事都解决不了。只能让自己更加出丑,惹别人看笑话罢了。”
“我…….我……知道,有时候,我就是个笑话…….”灿,咬紧了嘴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进而,他蓦然抬起头,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慌慌乱乱地问:“我,我,昨晚没有对您乱说什么吧?…….”
池卫瞧出了他的不安和顾虑,暗笑着:你那岂止是胡说啊,乱来得都险些让老子失了身呢……
他坦然一笑,慢悠悠地说:“你呀,说了很多,很多…….我都记下了……喝醉的人,真是不会说假话啊。”
“啊?!”陈灿,脸色一变,发出一声悲鸣。登时,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身子软了下来。整张俊俏的小脸,灰败而苍白,不住的自语着:“我闯祸了……我胡说的…….修,会生气的…….”
☆、第一〇四章 连环套(一)
“你不用这么紧张…….”池卫平缓的语气,力求让灿放松一些:“即使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的。再说了,我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陈灿愣愣地看着这个谈笑自若的男人,仿佛是在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不要恨修好不好?”灿,怯怯地用恳求的口吻问道;谨小慎微的模样,又让池卫不禁想到了昨夜他在耳边一遍一遍求欢的妩媚。
“也……不要生亦淅的气……或许,不过是意外。他们也没想到……..”
自己都这么伤心了,还有心情顾及别人?说你是真的笨呢,还是太过痴傻呢……..池卫,在心底暗叹。
“我不会。”池卫露出一丝辨不明情绪的笑容,很利落地回答:“我没有恨罗修的必要,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就质疑亦淅对我的感情。但是——从今天起,我和罗修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不要!池大哥。”陈灿脱口喊道,眼圈泛红光,唇角微颤:“我知道,修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他很敬重您!您可千万不要为了这个事情,断了你们的交情。是我的错,是我说错了话…….您要怪,怪我好了。”
“跟你没有关系。也不是你的错。不要什么事都揽上身,你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池卫沉稳地轻轻一笑:“亦淅已经是我的人了。罗修还要来招惹他,那便是不拿我当朋友了。他应该早就心知肚明我对于亦淅的重视,仍然触犯了我的底限。我当然,不会容忍。大家都是男人,换作是你,你可以吗?”
灿,深拧着眉毛,失魂落魄地发怔;眼光里,一片迷茫…….
池卫冷眼看去,倒有几分好像自己无意当中伤了人家的感觉;心上,不由得荡起一丝自责。
“你放心,我也不会拿他当仇人的,毕竟相识一场,大家彼此欣赏。”池卫说这话,一半是实说实说,一半是出于安慰陈灿负疚的心理。
“你,我还是可以看成是朋友的。我是半个江湖中人,恩怨分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的。”灿,乖顺地点了点头,小声的应着;像是一只受到了安抚的小猫。
“以后,你若是遇到了麻烦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
池卫微笑着望着他,面上一团的和气;不自觉地让人产生信赖。陈灿,眼波荡漾,心头一股暖意四散奔流。
“我……有句话要劝你。”池卫,沉思了半刻,才说。
“池大哥,您说——”陈灿,满含着尊敬与崇拜的眼神,热切切地望着对面的人。
池卫,敛眉沉气,稍显郑重地说道:“如果,罗修不能全心全意对你的话,不如及早放手;别耽误了自己…….你配得上,一个更好的人。”
仿佛心脏,被粗粝的大掌温柔地抚过——微痛,毛糙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之意。回想着以往的种种经历:陈灿,一时悲喜交集,感慨万千…….
“谢谢,池哥的关心…….”
好话,要说到点到即止,留有余地。
池卫知道,说到此处,最是恰当。再说下去,怕是会兜不回来。
他马上转移了话题,督促着陈灿多吃菜,又大谈了各式菜式的各异做法;俨然一副资深美食家的架势。陈灿,似乎也深知其意,顺着他的话头儿一路往下聊;居然宾主相谈甚欢。
池卫自认为他做得已经足够得体,考虑得也够周到。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落入了别人早已设计好的局中;并且很无辜地充当了其中至关重要的角色。
这,是后话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灿那诚惶诚恐,惊若寒蝉的迷惑表象背后,阴谋得逞的邪佞一笑。
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
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
原是两个互无瓜葛的人,在因缘际会的巧妙安排下,共同度过了匪夷所思的一夜。然后,挥手告别;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当中去。
可惜,这不是滥大街的言情剧;这,恰是一场精心策划,意想之中的邂逅。
池卫这边心里略感怅然:错过了一次“艳遇”,意外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真实情感;可算是有得有失。他满心以为,与陈灿不过是偶然的机缘,再无交集的可能。怎料到,陈灿并不那么想。不管是天定的,还是人为的,他和灿的缘份,远远不止于此。
灿,回到罗修的寓所,表现得很轻松自然。他告诉罗修,自己去看望父亲陈至荣了;并住在其家中陪着情绪低落的退休警官,好好地闲话了一段时间的家常。
罗修对于他们父子关系有所缓和,欣慰之外也感到有那么点突兀;但也不疑有它。且不说,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陈至荣父子合好,也是罗修一心所盼的。
凭心而论,对于灿,罗修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宠爱。那是多少年,经过岁月积累起来的感情。虽然,有时明明知道灿有事瞒着他,也愿意认为那只是每个人都有的,难已宣之于口的小隐私罢了。
罗修懂得,两个人若想相伴一生;适当地保留一段距离,给彼此一个独立的空间,是必不可少的。
不全然看透,不完全霸占;才能保持长久的新鲜感和神秘感,也才能激发潜在的信心和动力继续走下去。
只不过,从那次夜不归宿之后;灿的精神便不大好了。夜半,时时会频发噩梦。
起初,是较为平常的嘀咕几句听不清的梦话;逐渐发展成为泪流满面的呼喊,哭叫,好像是遭遇了极为可怕的经历。屡屡从梦中,浑身被汗水湿透地惊醒!
同床共枕的罗修,每夜不仅睡不安稳;随着情况愈发的严重,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忧心起灿的健康。
按理说,人人都有做噩梦的经历,本不应大惊小怪。可是,灿的噩梦不断,已经到了影响他正常作息和情绪的地步。罗修试着询问灿的梦境,以便自己做出专业的判断,帮灿摆脱他的困境。
没想到,灿被噩梦折磨成那个样子;偏偏对梦的内容是三缄其口。假若问得急了,他便扑扇着黑亮的眼珠,紧抿着嘴唇,哀哀欲泣;直逼得罗修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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