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忽然神色又一紧,“您一个人回来,老祖宗独自留在那里,可是会有危险?”
李嬷嬷一听,暗叫一声乱呼!
忙急着解释,“郡主,莫紧张,莫要紧张,老祖宗安全的很,没有任何危险,郡主没有听清老奴刚才的话,老祖宗不是被人扣在那里走不得,而是她——她——唉,她赖了人家震国寺不肯走了!”
“啊,赖了那里了!”秦时月听得实在有些出奇,不由一怔。
“是的,确切的说,是因为老祖宗跟慧圆方丈下棋,结果把地窑里的所有好酒都给输光光了。老祖宗一看酒输光了,立即就不干了,非赖了人家震国寺不肯走,要慧圆方丈把酒还给她一半,不然她就不肯走了!”李嬷嬷都不好意思,把实情说出来,实在是不说不行。
“啊,愿赌不服输——这,这好像有些没棋品啊!”秦时月迟疑一声,声音略低。
☆、第二百二十九章 懵哭的感觉
当秦时月跟着李嬷嬷坐马车来到震国寺,看见倚坐于震国寺后院一堆酒坛子上,赖着不起来的老祖宗时,秦时月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只见老祖宗身穿一身枣红绣云祥图案织绣云锦领的袄子,脚着蓝色宝底圆织锦边绣鞋,外披一件看起来甚是厚实的大氅,将自己包裹很好的,坐于院子当中,一旁还有一根云鹤拐杖。
眉目如星,炯炯有神,虽是满头银发,却是看起来满面红光,当真是一副宝刀不老女将风范。
“老祖宗!”缓步走上前,轻唤一声,秦时月出现于老祖宗身侧。
此时的老祖宗正跟震国寺慧圆方丈,两人瞪对眼,一副像是比瞪眼谁厉害一样。
“月丫头,你来的正是时候!”
忽然看到出现的曾孙女,老祖宗眼露欣喜之色,突然伸手怒指向前方盘膝坐于蒲团上的慧圆方丈,“这和尚抢了咱家的酒,快帮曾祖母把酒赢回来!”
“呃,抢,赢?”秦时月有些听得糊涂,这俩字能放到一块用吗?
“郡主,老祖宗的意思是,让您过来帮着她,把输掉的酒重新赢回来!”李嬷嬷一旁听懂的,立即忙解释一声。
岂料,李嬷嬷话一落,立即就被老祖宗猛瞪一眼,喝声道,“胡说,谁说我输了,是慧圆老头耍炸,要不然,我能连输十局,哼!”
对面另一凝眉善目,方耳宽额,天庭保满的慧圆方丈,一看就是得道高僧。听到老祖宗的话,立即一双眉毛动了动,捏着佛珠,却是未有吭声,只是抬了抬眼,瞅向秦时月方向一眼。
蓦地,一双星眸乍亮,盯着秦时月目光复杂交织,后在秦时月震惊看过去时,突然又垂眸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喂,慧圆老头,我这里还有最后十坛酒,让我曾孙女替我下一盘棋,如何?”老祖宗看向垂眸不语,只捏着佛珠不紧不慢转动的慧圆方丈出声问道。
就在这时,秦时月堪堪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打断,“那个,老祖宗,时月不会下棋!”
听到曾孙女说不会下棋,老祖宗豁地扭脸瞪过来,“不会下棋?”
“是真的,老祖宗,时月不会下棋!”秦时月怕老祖宗不信,随及点头再次声明一声。
她是真不会,要不然,之前宫里庄姑说过年除夕宴会,要表演琴棋书画,她也就不会烦恼了。
老祖宗愣了半晌,忽地扭头瞪向慧圆方丈,“怎么办,慧圆老头,我曾孙女不会下棋,要不这几日的赌约就全算了,等我曾孙女学会下棋,再带她来跟你一战如何?”
“不行,那样老纳岂不是一坛酒都没赢到,白白陪你下了五天的棋!”慧圆闻声,蓦地睁眸,半分不让。
五天,十局棋,这两人下一局棋得厮杀多长时间啊,竟然五天的时间下了十局,秦时月不禁心里想道,看来自己的曾祖母和这慧圆方丈一定是下棋高手。只有高手过招,才会棋局如此耗费时间,厮杀不相上下。
不过,自家的曾祖母,却还是连败十场。
不由的,秦时月开始明白,老祖宗这一身气怒何来?
“不如这样,老纳退一步,让这位小女施主跟着老纳学下棋,三日后,老纳与小女施主对弈一盘,若是老纳输了,便将赢你周将军的酒还一半于你如何?”
突然,这时慧圆方丈想到一个法子,伸手捋了一下若长的银胡须,眯笑看向正为不能帮上老祖宗忙而有些歉然的秦时月。
“嗯,这个法子倒是好,以后若再跟你赌什么东西的话,就不怕没人给我翻盘了,哈哈,好,好——”
老祖宗握着鹤拐低眸仔细垂思半晌,后仰头开心大笑,忽地又似是想到不妥的地方,凝眉迟疑道,“那若是我这曾孙女输了呢,那我岂不是一地窑的好酒,全让你赢了去!”
秦时月一旁听着,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她家老祖宗这瞒不讲理的态度,简直也是没谁了。瞥了眼满屋檐下的酒坛子,老祖宗分明输的就只剩为数不多的十坛,哪还有翻本的胜算。
所以,其实慧圆方丈算谦让了。若是她替老祖宗赢了,便还一半给老祖宗。
“周将军岂是那等小气之人,再者,若是真输了,那以后周将军若是想喝酒,尽可来震国寺,到时老纳请周将军喝个够!”慧圆方丈说完,眼角余光瞥了瞥那堆自己赢的好酒,嘴角不自觉的尽是笑意。
老祖宗被慧圆方丈先是一夸,又听慧圆方丈后面的话,立即脸上有了笑意,双手一拍腿,立喝一声,“好,本将答应了!”
秦时月一旁看着老祖宗,如变回年轻时上阵杀敌女将本色,不由一震。
可是下一瞬,立时清醒,想要小声提醒老祖宗,万一她学艺不精,岂不又是输,更何况,用三天来学下棋,真把她当成天才了。
可是三天后,秦时月也被自己给震惊到了!
老祖宗和慧圆方丈两人拍板成功,却把秦时月是否答应肯学棋完全给忽略掉。
秦时月真有种懵哭的感觉!
当天下午,老祖宗就飞鸽传书回秦府,告知秦致远,曾孙女陪自己在震国寺三天,让其毋庸挂心,若无意外,三日后便会一起回府。
秦致远收到信的一刻,也是与女儿样,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回信一封,表示已知晓。
于是当夜,慧圆方丈就命寺里小和尚准备了客房,靠近老祖宗一旁的房间。那一排房间,其实都一直被老祖宗给长期霸占着。
秦时月用过寺里的斋饭后,便想着去老祖宗房里,陪着老祖宗说会话,岂知敲了房门,竟然未有人应声。
这时有个小和尚正巧送热水过来,忙告诉秦时月,她的老祖宗现正在地窑里呢!
秦时月一听,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抿唇一笑,随及请小和尚前面领路带其去地窑一探。
不多时,便来到地窑,谢过领路的小和尚,秦时月弯身正准备下地窑的一刻,推开地窑的门,还未等进入,就闻到一股浓厚的甘醇酒香气。
☆、第二百三十章 地窖里酒香
“郡主,您怎么来了,穿得这么少,怎么也不披件大氅?”当秦时月顺着木梯子,下到地窑的一刻,李嬷嬷一眼看到她的,不由急声道。
“是月丫头呀,来,快来,过来陪曾祖母喝几杯!”正坐了地窑里抱着一坛子酒,喝的有些兴趣缺缺的老祖宗,一看到曾孙女下来地窑,立即老眸一亮,直伸手招呼。
李嬷嬷一听,当即急了,“主子,您可别招呼郡主了,郡主可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呢,哪能陪您这么个喝酒法?”
“去,去,去,就你管的多!”老祖宗伸手挥开李嬷嬷,顺手丢了一件大氅过去,“拿着,给月丫头披上,她刚发烧才好,别再给冻着了!”
秦时月闻声看向老祖宗心里一暖,走上前,接过李嬷嬷递给自己的大氅披上后,就矮身坐到老祖宗身旁,学着老祖宗的样子搬起一坛酒,举了举道,“那时月,今晚就陪曾祖母不醉不归!”
“呀,郡主,这可舍不得,将军飞鸽传书的信里,着重提到您前几日发过高烧才刚刚好,怎么能才一好就抱就一整坛子酒喝!”李嬷嬷一旁听着,登时就急了。
老祖宗笑眯眼瞅着坐于自己身旁的曾孙女,再瞅着曾孙女豪不客气搬起的一坛子酒,突然爽朗的大笑一声,“好,不愧是我周成英的曾孙女,有胆气,有魄力,最重要是有一颗敬重我这个老婆子的心,好,好!”
老祖宗连声夸赞自己的曾孙女,却是急得一旁的李嬷嬷不行,生怕自家主子让大小姐陪着一起,抱坛子喝。
心想着,这可是万万不行的,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就算不是未出阁,那也绝对陪不过海量的老祖宗。
老祖宗的酒量,那可是战场上,跟男将们拼碗拼出来的。
“行了,你别一副热锅上的蚂蚁样,转转转地,把我的头都给转晕了!去,拿只碗来给月丫头,她抿一小口,我喝一大口,这总行了吧!”老祖宗被一旁的李嬷嬷转的头晕,嫌烦地挥手让其赶紧走开。
“李嬷嬷别担心,我身体早就好了,没关系的!”秦时月此时也抬眸,微笑告诉李嬷嬷自己身体已全好。
李嬷嬷听到大小姐这般说,倒是心里一松,再一听主子吩咐说拿一个碗给大小姐,让大小姐用碗喝,这才放心地急忙去寻了一个干净的碗来。
接过碗后,李嬷嬷帮着倒了浅浅一碗,一旁的老祖宗瞥了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李嬷嬷,这酒水太少了,老祖宗可还抱着一坛子呢,做为小辈怎可端着这么少的酒,对长辈实在不敬!”秦时月却在此时出声,提醒李嬷嬷将碗倒满。
“哈哈,好,好!”老祖宗一听,又是爽朗一笑,眯笑着老眸子,怎么看眼前的曾孙女怎么顺眼。
李嬷嬷无奈,既然大小姐吩咐了,只能照办,但是倒完一碗酒后,却又不放心地提醒大小姐,“郡主,您酒量小,可千万别强撑多喝,您是绝对喝不过老祖宗的!”
“嗯?这可不一定哦,李嬷嬷?”秦时月神秘一笑,凤眸一眨,看向老祖宗,举杯为敬,“老祖宗,这一杯时月敬您!”
“好,来,我们干杯!”老祖宗朗声一笑,搬起酒坛子与曾孙女的碗一碰,立即仰头猛灌一大口,甘醇香浓的酒一入喉,一股棉软的香甜立即蹿入鼻腔,滑入味蕾,甚是舒服畅快。
老祖宗攸的一睁眸子一瞬,霎时眉目一惊,就见自己的曾孙女正拿着一只空碗倒扣,无一滴酒滴落,一丁点也不浪费。
“天呐,郡主,您怎么给一碗全干了?”这下,李嬷嬷可站不住了,急着一把就要抢过大小姐手里的碗,却被一只鹤拐给挡住。
“哈哈,月丫头,好,曾祖母以后可找着人陪我喝酒了!”老祖宗朗笑一声,仔细瞅着眼前面带微笑,干过一碗酒,没有一丁点要吐,或是表现出不舒服症状的曾孙女,立即心头一阵开心。
而李嬷嬷一旁却是越看越急,直担心这大小姐,若是再这么一碗干的陪主子喝下去,这小身板岂顶这么折腾。
可是接下来,李嬷嬷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原来自家府上的这位大小姐,竟然真的是好酒量,且完全有种赶超老祖宗酒量的势头。
秦时月陪着老祖宗喝酒,老祖宗每抱起坛子咕咚喝一大口,她就将满满一碗酒尽数干了以为敬。
如此五六碗后,才见老祖宗一脸震惊不已的直竖大拇指。
“月丫头,你这是打哪学的喝酒,还是曾前跟谁一起拼过酒,你这洒量都快赶上老婆子我了!”老祖宗喝过半坛酒后,打了一个嗝,有些吃惊地看向自己的曾孙女。
虽然她在曾孙女回府第一天,见到这个曾孙女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头跟府上被自己儿媳教养不成样的另一个曾孙女很不一样。可是直到今夜,眼前曾孙女陪着自己喝尽总共六碗陈年老酒后,却不得不再次另眼相看眼前这个曾孙女。
她,果真是与众不凡的一个丫头。
秦时月瞅着老祖宗明显有些吃惊自己酒量的表情,抿唇一笑,道,“老祖宗,曾孙女没有打哪学,也曾前没有跟谁一起拼过酒。只是天生的而已,对酒比常人消化的快,不在身体里存留而已。”
说着,秦时月就已经站了起来,指指自己显然胀起来的肚子,嘻笑眨眼道,“瞧,曾孙女得先失陪一小会了,一会回来,再陪您喝!”
看着秦时月扶着梯子上去以后,老祖宗明白过来的,与李嬷嬷对看一眼,两人开怀大笑一番。
这一夜秦时月陪着老祖宗喝了个痛快,用老祖宗的话说,就是酣畅淋漓,非常尽兴。
当然,秦时月第二日在看到慧圆方丈怒眉瞪眼地盯着老祖宗瞅了半天后。才恍然明白,老祖宗昨夜为何要可尽的喝了,原来先下手为强,多喝一些是一些,怕到时输了,白白输掉太多酒,再心疼。
秦时月感觉老祖宗简直是太可爱了,而紧接下来,便是自己接受慧圆方丈教授棋艺的几天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耍贱了啊
秦时月未有进宫学规矩的这几日,尚春阁的大多数女学生们也都是兴趣淡淡,原因无其它,因为她们发现,自从秦时月不来上课以后,三皇子景王殿下也未有去皇家书院。
于是好多女学生这几日纷纷猜测,这景王殿下,是否是因为秦府嫡女来尚春阁学规矩,所以才会少见的去了皇家书院几日。
而玉华公主这几日脸色也不甚太好,逮着谁就发脾气,尚春阁的女学生们见了她都纷纷躲着,不敢招惹。
偏有那撞到门脸上的,比如秦时月的二妹,秦紫依。
这一大清早的,秦紫依跟表妹李玉华两个来到尚春阁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声语声不善的喝斥。
“站住!”
秦紫依闻声扭头,见是玉华公主,原本脸上的不快就隐了隐,正想要福身行礼,却见玉华公主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冲口就是质问,“我三哥为何这几日都没有去书院上课,是不是你拦着三哥的?”
“啊?”秦紫依听得一愣,满脸不明所以。
一旁的李玉兰跟着也是一糊涂,小声插了一句,“玉华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二姐她怎么可能拦着——”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玉华公主冷眉一瞪,不屑的嗤喝一声,转向仍然一脸怔愣,不明所以的秦紫依,“还有你,别在这跟本公主装傻充愣,快说,是不是你拦着三哥不去上课的?”
秦紫依此时真的是越听越糊涂了,什么三哥?什么上课,玉华公主的三哥来不来上课,跟自己有关系吗?
“公主,您刚才说的话,小女子确实是不知何意?”秦紫依瞅着眼前应该算做是自己表姐的玉华公主,心里一阵气。想要不是因为眼前是公主,换作旁人跟自己在这里趾高气扬的话,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呵呵,小女子,秦时月,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对着本公主不自称我了,嗯?”玉华公主忽然听到秦紫依对着自己称小女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自称为我,不由嗤笑一声。
可是待玉华公主话落的一瞬,秦紫依和李玉兰俩人瞬间明白是怎么一会事了。
原来这玉华公主把她秦紫依当成是大姐秦时月了,也怪不得一见面就冲她喊问关于三皇子的事情。
李玉兰一听此,忙上前替二表姐解释,“玉华公主,您认错人了,这是民女的二表姐,秦紫依!”
“什么,你二表姐,秦紫依!”玉华公主的声音陡的一高,一双眸子冷盯向秦紫依,“你是紫依表妹?”
“是呀,玉华表姐,我是紫依呀!”秦紫依此时也醒过神来,忙亲切的上前一步,让玉华公主看个仔细。
玉华公主仔细一看,果然不见秦紫依的额头上有红莲印记,不由一阵气伤,紧接就怒了眉的冷瞪向秦紫依身上穿的一套浅蓝色袄子,“你没事干么穿蓝色的衣服啊,平时也不见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说着又瞪一眼秦紫依道,“还有,平日你见我都喊表姐,你今日有病啊,喊我公主,又是自称小女子,你耍贱了啊!”
一连串语气不甚太好的嗤骂,直把秦紫依给骂的莫名其妙,却有怒又不敢言。虽然自己的娘亲是公主,也就是眼前玉华公主的皇姑,可自己毕竟没有受封任何称号。
于是扯笑连连,表示是自己的不对。
这时,尚春阁的女学生们也纷纷来到,玉华公主瞥了瞥,后斜了一眼秦紫依道,“以后别学你大姐穿什么蓝色的衣色,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