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不给你们看。
很显然温弋的答案并不能让她们信服,有人继续起哄:“哎呦,别那么小气嘛,我们看看嘛!比我们吕蒙还帅吗?”
温弋面带微笑:“帅大概八百倍吧。”
吕蒙苦笑:“诶诶,我还在旁边呢。”
温弋一脸“我只是实话实说”的理直气壮,耸了耸肩,身边又有人问温弋:“诶,你刚给你男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他生气了么?”
生气?生气了也是你们的锅啊!谁给你们的脸跟我提这茬儿的!
温弋在心里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嘴上却逞强道:“怎么可能?他哪里敢生我的气。”温弋说完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反正都在吹牛逼了,要吹就吹个大的,反正花裕也听不到。于是温弋开始催眠自己,我才没有花裕一个眼神就认怂呢。接着温弋补充道:“我们家,都他听我的。”
温弋一说完,引得周围羡慕连连,嗯,此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温弋心情有点好了,仿佛花裕真的就听自己的话似的。
聊了几句气氛又融洽了起来,于是有人提议玩游戏,温弋在夜场也混了大半年了,暑假的时候基本上天天晚上都在灿海,喝酒喝到反胃,每天玩不同的游戏,玩了一轮又一轮,都玩腻了。
“温小弋,你会玩‘数7’吗?就按照顺序报数,轮到你如果是带7的数字或者7的倍数就拍手。”
温弋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吕蒙,这他妈不是初中生玩的KTV游戏吗,自己看起来很像智障吗。
但温弋还是点了点头,说:“会玩。”
于是很快大家就愉快地决定了玩“数7”,输的人选择“真心话大冒险”来作为惩罚。
玩到三轮,温弋就想退出游戏了,吕蒙在自己前面,无论开始的数是几,到吕蒙游戏都会结束,很显然,他是故意的,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吕蒙几乎是碾压式蝉联七中文科第一,这样的天才玩“数7”能无差别地出错,为的就是那个“惩罚”,目的性不要太明确。况且这根本就不是对吕蒙的惩罚,这是对自己的惩罚,他选真心话,就有人让他向自己表白,他选大冒险,就有人让他和自己拥抱或者喝交杯酒。
喝你妹的交杯酒!
温弋一脸不耐烦:“这么玩儿有意思么?要不你们玩儿吧,我先走了。”
吕蒙赶紧按住温弋的手,说:“别别,他们也是在成全我,对不起——你们也别闹了,温小弋都有男朋友了,不用给我助攻了。”说着把他们起哄准备好的交杯酒都喝了下去,连灌了两杯,吕蒙皱了皱眉。
拉到吧,要不是您老人家自己故意出错,他们能给你助攻?
吕蒙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一个大写的白莲花啊。
温弋觉得心里有点膈应,整个游戏的配合都很敷衍,果然吕蒙又回归了他的天才本色,只要他认真起来,这些游戏就是小儿科,但还是有一件事让温弋很不满,那就是吕蒙总是时不时地往自己靠,自己悄悄地挪开,他也能继续靠过来。
终于在这种煎熬下,温弋阴沟里翻船了,温弋在数出37的那一刻才回过神来,抬起手来捂住额头,叹了口气,大家开始疯狂地鼓掌起哄,问温弋:“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废话,当然是大冒险,跟你们这群人说真心话,我才是真傻。
于是有人提议:“你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开扬声器,我们看不了人,听听声音总可以吧!”
温弋楞了一下,有点尴尬:“打过去我说啥?”
“平时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这下就尴尬了,自己刚才才惹花裕生气了,打过去要是他不接还好,他要是给自己挂了,那多没面子啊,多对不起自己吹的那个牛逼啊!
温弋心一横,还是给“饲养员”打了个电话,看到温弋手机屏幕上的“饲养员”,坐在温弋身边的女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温弋,你存的男朋友的名字好好笑哦!”
你还没看过更好笑的呢,我要不跟你说,你知道我手机上的“邓布利多”是我爷爷吗?
此刻温弋心里很忐忑,他怕花裕不接电话,怕花裕接了电话还在生气,这事的确是自己的错,温弋又开始感到愧疚起来。
花裕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声音没有波澜:“喂。”
虽然他们坐的卡座在酒吧比较角落的位置,但是仍然有些嘈杂,温弋听不清楚花裕说了什么,赶紧把手机拿起来扬声器贴在耳边,身边的女生立刻也凑了过来,温弋也没有躲开她,他现在只是想要听清楚花裕说什么就要拼尽全力了。
“……你那边结束了吗?好吵……”
温弋听着花裕温柔的声音,没有生气,“好吵”二字还带着几分无奈的抱怨。温弋暗暗松了一口气,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拿到面前,对着话筒说:“花裕,我爱你。”
温弋一说完,旁边反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听不到电话那边的回答,花裕却笑了笑,说:“嗯,宝贝儿,我也爱你。”
温弋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脸突然开始发烫,温弋几乎语无伦次:“我、我先挂了,我、我们要继续玩了……”温弋不等花裕回答,就赶紧挂断了电话,温弋一挂断电话,女生们才放开捂住自己嘴的手,尖叫着起哄:“啊啊啊,好宠溺啊!温弋!你男朋友声音好好听!”
温弋有点骄傲,点头说:“嗯,真人声音更好听,电话里听不清楚。”温弋说着,用余光瞄了吕蒙一眼,看他一脸失落,温弋也就放心了,这下您总该放弃我了吧?
温弋归心似箭,看到快12点了,赶紧说:“最后一轮吧,马上12点了,我得回家了。”
能够看到,他们还不放弃,听到自己要回去了,开始不停给吕蒙使眼色。拜托,我就坐在吕蒙旁边,他能看见的你们这些小眼神儿,我也能看见好吗!
温弋叫服务生买单,服务生刚转身,就又有女生说:“诶,今天温弋不请客吗!高考完就玩失踪,害我们找了这么久,都不给点惩罚吗?”
看吧看吧,每到买单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找各种理由让自己来付钱,从原来的开始就是这样,最可悲的不止如此,最可悲的是,有一个人说了这样的话,就会有两个、三个,到后来大家一唱一和,把这件本来荒唐的事变成了“理应如此”。
你们是大爷吗,我活该给你们当钱包。
高考完就玩失踪?说得就像你们找过我似的。
“诶,不是每个人都交了活动基金在我这里吗!”吕蒙赶紧掏钱包。
“这里可是温弋的主场诶!况且人家温弋都没有说话,你紧张什么啊!”
莫名其妙,酒吧又不是我开的,还要我说话,难道要我拒绝吗?还是你们就这么想被我拒绝?
温弋有些麻木地掏出钱包,三张卡,温恕给自己的信用卡,自己的小金库,花裕给自己的黑卡。
抽出自己的小金库,递给了前来报账的服务生,看着服务生用手中的pos机刷了卡,温弋心都碎了,哎,舍财免灾,舍财免灾。
在往门口走的路上,吕蒙还在对温弋说:“我把钱转给你吧,每个人都交了活动经费给我的。”
温弋冷冷地说:“不用了,我难得请你们一次。”
吕蒙听出了温弋话中的不满,有些愧疚:“温小弋,对不起,我……你让我把钱给你吧,你这样我特别过意不去,我们把你叫住,真的是想和你聚聚,不是想让你来买单……”吕蒙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温弋表情有些不对劲。
温弋的表情当然不对劲,一走到门口,就看到十米开外的马路边上停着的黑色宾利。
温弋给花裕打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花裕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边很安静,花裕的声音很平静:“你那边结束了吗,快12点了。”
“你没有回家吗?”温弋根本没有回答花裕,而是有些急切地问花裕。
“嗯,你出来了吗?”花裕说着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温弋看着花裕从车头绕到人行道上,双腿根本不受控制就朝花裕跑了过去,花裕举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
温弋跑到花裕面前,觉得鼻子有些酸,自己居然让那个花裕等了自己一晚上——他到底要让自己多愧疚才甘心啊。
“花裕……”温弋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叫花裕。
花裕抬起手来摸了摸温弋的头,说:“诶诶,你干嘛啊。”
“对不起!”温弋扑进花裕的怀里,抱着花裕就开始大哭,花裕却大笑起来,说:“我又没有骂你,你哭什么啊。”
“花裕!我又破产了!呜呜呜呜!”
花裕笑得更厉害了,温弋越说越委屈:“他们今天喝了我六千多!白栩都不给我打折!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好啊铁公鸡,平时一毛不拔的,这个时候就开始装大款了,我的卡不是给你了吗,你直接刷呗。”
温弋在花裕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愧疚的还是委屈的,当然真的有极大部分原因是心疼自己的小金库惨遭洗劫。
“快12点了,我有点饿了,要吃宵夜吗?”
温弋在花裕怀里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要……”
花裕又逗他:“那你请我,还是我请你啊?”
温弋带着哭腔却理直气壮:“当然是你请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今天双更~不出意外应该是下午四点更新下一话~
☆、第 17 话
温弋还在花裕怀里委屈大哭,就听到身后如同东非大草原迁徙一般声势浩大的脚步声,温弋赶紧抬起手来擦眼泪,把脸埋在花裕怀里,这时候把脸抬起来肯定会被他们发现自己在哭,那多没面子啊!
“啊!你就是温弋的男朋友吗!”激动中带着花痴的声音。喂喂,你们矜持点儿,都跟你们说了比吕蒙帅八百倍了,你们以为我跟你们闹着玩儿的吗!
花裕摸着温弋脑袋的手轻轻拍了拍,是在哄温弋,另一边也游刃有余:“你们好,温弋一直以来承蒙各位关照了。”他们才没关照我呢!
“啊啊啊!没有没有,一直都是温弋在关照我们!”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已经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了吧。”果然三句话就暴露出老年人的特质,都说了12点不叫晚啦!夜生活才刚开始好吗!
“你一直在外面等温弋吗?怎么不进来一起玩?”问得好!温弋也想问。
花裕笑笑:“你们高中同学聚会,我要是来了你们也会拘谨,太晚了温弋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怎么可能没事啊,你的时间那么宝贵。
温弋在花裕怀里吸了吸鼻子,手紧紧拽着花裕的衬衫,对啊,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这群不仅不重要,甚至情感可以归为“厌恶”的人,居然委屈花裕,让他等了自己一个晚上,从在他父母家开始,到在灿海门口坐在车上,他不但不生气,还要给自己撑面子,花裕怎么这么好啊!
温弋越想越难过,哭得肩膀跟着抖动了起来。
其他人也发现温弋不对劲,问道:“温弋……是哭了吗?”
花裕笑:“嗯,说是好久没有和老同学见面了,激动坏了——好了,给大家再见吧。”
温弋有些敷衍地抬起握着手机的左手扬了一下,示意道别,花裕这才笑着拉开身后副驾驶座的车门让温弋上车,温弋坐下后抬起双手来挡住双眼,花裕在他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在旁边看着的人都能感受到着满满的宠溺感。
关上车门,花裕点头示意别过,才绕回驾驶座坐上了车。
车开出去一阵,花裕才问温弋:“好了,别哭了,吃什么?”
温弋抽泣着对花裕说:“花裕……刚才的那通电话……”
“我知道,大冒险嘛——我表现得好吧?”那个花裕,居然像个在求表扬的孩子。
温弋听完却哭得更厉害了。
花裕,我是真的爱你啊,不是大冒险,是真心话啊。
“小朋友,你再哭我就要生气了啊,为了六千块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我给你报了好不好?”花裕说完温弋就识趣地停了下来,抽泣着拿纸巾出来擦鼻涕,断断续续地说:“不用……不用你给我……报、我、花裕,我想吃辉记的鲍鱼粥……”
花裕强忍着笑,无情地否决:“现在都快12点了,辉记早就关门了,要不去银海酒店,我们酒店的鲍鱼粥也不错。”
温弋吸了吸鼻子,挑剔道:“产地呢?”
花裕无语:“大连。”
温弋才勉强说:“好吧。”
大半夜的,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敢挑剔!
温弋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看着窗外的飞速变换的风景,花裕这才说:“是长得和肖洒挺像的,那个吕蒙。”
温弋也苦笑:“是吧,我第一次见到肖洒的时候,真的以为是吕蒙。可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肖洒脾气很暴躁,吕蒙却总是喜欢装出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模样。无论是哪一个,我都觉得,真恶心。”
花裕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撑在车窗上,左手扶着头,不经意地问:“我刚才看他脸上的表情挺难看的,他应该挺喜欢你的吧,互相喜欢,你们怎么没有在一起?”
“喜欢?”温弋有些不可思议,笑道:“吕蒙原来可不喜欢我。”
温弋转过头看花裕,明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呢。自己之所以被这群人牵着走,不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过去吗?可是,不想对花裕有隐瞒,同时又害怕花裕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去——真是,矛盾啊。
温弋嘴角牵起了一个有些凄凉的笑:“花裕,我原来,是个胖子。”
花裕扫了温弋一眼,从表情都语气都没有变化:“是女生说的那种‘胖’吗?”
温弋垂下眼:“是真的胖,我高中的时候180多斤。”
花裕这才被吓到了,转过头一脸惊恐地扫了温弋一眼,又赶紧看路,一时没有接话。温弋又继续说:“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胖的,我初中的时候突然发烧,结果查出来是败血症,打了很多激素消炎,就胖成球了。”
败血症。
花裕扶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为什么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小朋友呢。
“因为败血症,其实我心肺功能不太好,高中被吕蒙拒绝之后,气得发病住院,一直到高考都没回学校。”
但是毕竟是那个花裕,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语气,笑道:“那你挺厉害的嘛,高考还能考全市77名。”
温弋也笑:“在病房里又没事做,虐待自己,就做题咯——而且我成绩本来就好!我高中的时候啊,特别惨,因为是个胖子,就要不断地请他们吃东西喝水,大家聚会叫上我,我就要感恩戴德了,抢着付钱,为了下一次他们聚会还能带上我。被他们欺负开玩笑起哄,不能生气也不能反抗,因为害怕被孤立。然后学习也很努力,因为这样老师才不会放弃我。”
花裕突然想到温恕说,温弋在大学之前很乖的。原来是这样,竟然只是因为身材,就有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生命轨迹,难怪他现在做什么都大大咧咧无拘无束,就像一个盲人重见光明,肯定会狂欢三天三夜都不愿意闭眼吧。
花裕放下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拍温弋的头:“那你真的挺有毅力的啊,居然能够从180多斤减回现在这样。”
温弋瞳孔瞬间缩小了,花裕用的,是“回”,即使自己给他说了这些,自己的设定,也没有改变成“一个瘦下来的胖子”吗?
“花裕,你不觉得,胖子很恶心吗?”
“哈?”花裕无语,“难道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不能以貌取人的吗?”
“谁管老师怎么教啊?况且我们老师,也以貌取人啊。”温弋长叹一口气:“花裕,你没有胖过,你肯定不知道,胖子的世界,和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人的世界,有多么不一样。”
这话花裕的确没发言权,他从来都是在被人仰望的位置,睥睨众生,充其量是觉得有些孤单罢了,但是强者的孤单要是转化成其他的情感外放出来,就是矫情了,花裕,从来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吃过鲍鱼粥,已经快一点了,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花裕打了个呵欠,温弋问道:“要不我来开吧?”
花裕嘲笑道:“喝了酒还敢开车,你平时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