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裕轻咳了一声,助理凑过来,花裕才说:“去让温弋把衣服穿上。”
助理答道:“是,老板。”
花裕继续说:“不要提到我。”
助理愣了一下,答道:“是。”
唱完《离开地球表面》,温弋在台上跳得头都有点晕了,踩在地上软绵绵的,有些乏力,突然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挤到舞台前,手里拿着一叠钱递过来,仰起头对对自己说:“我们老板让你把衣服穿上。”
温弋听完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温弋蹲下身,伸出手接过钱,厚厚一沓,在手心上拍了拍,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你们老板,挺有趣的嘛,别人都是花钱让人脱衣服,你们老板,花钱让人穿衣服?哈哈哈哈!嗯,很有创意!”
温弋说完周围都跟着发出嘲笑声,温弋站起身来,睥睨着台下的西装男,不屑道:“不过不好意思,本大爷,就不穿。”说着潇洒地一撒手,漫天都是百元大钞,大家欢呼着、尖叫着、起着哄、抢着钱,场面几乎失控。
看着温弋毫不犹豫地把一叠百元大钞给撒了,花裕闭上眼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烟在烟缸里灭掉,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
花裕抬起头来,突然觉得有点恍惚,下一秒回过神来——不对劲,温弋不见了。花裕站起身来,挂在肩膀上的西装滑了下来,花裕抓起西装就往舞台走去,舞台下一片混乱,花裕走近才看到人群中温弋正被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抓着手腕。
“我操你大爷!你是不是疯了啊!”温弋胸口剧烈起伏,瞪着比他高一个头的陆恒荐,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他了,不是听说他们家发生巨大的变故了吗?妈的,就算他在圈子里混得不错,但是这个情况下,好歹也看得出来自己不愿意啊,怎么就没有人站出来帮自己?
温弋像只被人扼住咽喉的小鸡,他现在心里正在打鼓,陆恒荐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很大,再加上他喝了酒肯定没有理智,两个人力量悬殊,自己打不过他,只能使用威胁手段,想办法拖时间等白栩来。
陆恒荐眼神迷离望着温弋,说:“温弋,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你就从了我吧,就今天晚上,好吗?反正你都被肖洒玩儿过了,我不嫌弃你的。”
男人话一说完,周围突然静了下来,不是因为被男人的话惊到,而是周围的人都莫名感到一种绝对的威严与震慑力,温弋也感觉到了,转过头就看到了花裕正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冷着脸,甚至还有些愠气,本来刚才听了陆恒荐的话,温弋就背了口气,又生气又难过,这下看到花裕,差点哭出来,叫他:“花裕!救我!”
花裕抬脚走到温弋面前,伸出手握住陆恒荐的右手手腕,大拇指掐住陆恒荐的脉搏暗暗用力,陆恒荐尖叫着松开温弋的手,温弋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花裕把左手拿着的西装外套塞到温弋怀里,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太好:“所以我让你把衣服穿上!”
温弋吓得一抖,赶紧把花裕的西装套上,花裕比温弋高很多,西装穿在温弋身上就跟熊孩子在家偷穿老爸的衣服一样,可温弋也顾不上衣服合不合身了,把自己裹进西装里,瞪着圆圆的眼睛委屈兮兮地看着花裕,花裕这才转过头看已经被自己掐到手指痉挛的陆恒荐。
几乎是在下一秒,陆恒荐的手指停止了痉挛,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满脸惊恐,继而爆发出一声有些失声的尖叫。花裕不为所动,丢开他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陆恒荐的左手,陆恒荐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相比起他,花裕平静多了,周身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一静一动,高下立判。
花裕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一声脆响,陆恒荐的左手手腕也垂了下来,陆恒荐抬起双手,像香港鬼片里的僵尸一样,恐惧逐渐爬上他的脸,他突然发了疯地尖叫,周围也跟着尖叫起来,花裕毫不心软,抬起脚朝陆恒荐的膝盖踢去,陆恒荐失去重心,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双手手腕被花裕卸了下来,只好用手肘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花裕抬起脚,慢慢地走向陆恒荐,刚才还喧闹的真爱酒吧,现在安静得能听到花裕有些瘆人的脚步声。花裕走到陆恒荐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谁准你碰他的?他是你能摸的吗?”
陆恒荐很想逃走,可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很危险,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恐惧感将他吞噬,一时他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了,涕泗横流,问花裕:“你想干什么!”
花裕这才有了表情,嘴角牵起一个笑:“我想杀鸡儆猴。”花裕刚说完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在朝这边靠近,能在这里聚集这么多人的只有白栩。
果然就听到白栩的声音:“是哪个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白栩正放着狠话朝这边走来,看到了踩着陆恒荐的花裕,立刻就不敢说话了,退了两步躲在杜威的身后,小声地叫花裕:“花……花裕……你、你干嘛啊!”
花裕转过头看白栩,嘴角带着笑,声音很有礼貌:“小白,不好意思,耽误你做生意了。”
白栩赶紧摇头:“没没没,你、你你你自便,但是那个,陆公子好歹是我的客人……你……”白栩还没有说完,花裕就皱了皱眉,只一个:“嗯?”白栩立刻就闭嘴了,改口道:“哎,你……你看着办吧,好了好了,今天打烊了,其他人都走!”
“一个都不许走。”花裕却没有让步的意思,垂下眼看陆恒荐:“你应该还有话要说吧,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温弋说点什么吧。”
陆恒荐这才望向温弋,温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裹着花裕的西装,眼神和陆恒荐对上后,立刻有些嫌弃地退了一步。
“温弋!温弋你原谅我!你快让他住手!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你看不出来吗?整个灿海都知道我喜欢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不是因为我家最近出了些状况?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我有能力满足你一切愿望,你跟我在一起吧!”
这段不合时宜的表白让温弋有些茫然,可更多的是在花裕面前被人表白了的抗拒感——恶心,不要,在花裕面前说你喜欢我啊混蛋!
温弋走过去抬起手捏住陆恒荐的两颊,有些气急败坏:“你他妈在发什么神经,谁要跟你在一起!你喜欢我我就得跟你在一起?那我他妈还喜欢安懿呢!”
作者有话要说: my裕:????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
嗷~大家剁手愉快~
哦,顺便立个flag,今天40+连抽,要是抽到大天狗,周末就三更,嗯,就这样
☆、第 25 话
温弋丢开捏着陆恒荐脸的手,深吸一口气,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最讨厌你这种仗着爹妈有点钱就成天装大方的人了,你是白痴吗,别人花你的钱和你做了朋友,你就觉得那是真朋友了吗!被人利用你就这么开心吗?还以为你是这个小圈子的中心?别开玩笑了,别自以为是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
花裕嘴角勾起一个笑,转过头问白栩:“你听到了吗?”
白栩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听、听到了。”
花裕对白栩的反应很满意,这才回过头看陆恒荐,踩在他肩膀上的脚蹬了一下,把他踢到了地上,花裕脚踩到地后,才慢悠悠地说:“我要纠正一下,你刚才说,你们家很快就会好起来?”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不是了。”
花裕扬长而去,温弋怂兮兮地跟在花裕后面,走出真爱酒吧后,花裕加快了脚步,温弋要小跑步跟在后面。刚才温弋看到花裕走了,想也没有想就跳上舞台抱着自己的衣服追花裕去了,连吉他也没来得及收拾。
助理拉开车门,花裕在停下来转过身看温弋,也没有笑,命令他:“上车。”
温弋看了助理一眼,这个助理他没见过,要是早知道他口中的“老板”是花裕,温弋绝对连滚带爬赶紧把衣服穿好啊。温弋看了花裕一眼,连懊悔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赶紧猫腰钻进车里,花裕跟着坐了进去,对司机说:“B大。”
车里气氛很尴尬,温弋不敢主动说话,花裕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温弋发现自己还裹着花裕的西装,于是赶紧脱掉西装,花裕抬眼看后视镜,就和助理的目光对上,助理赶紧懂事地闭上眼,花裕这才没有发作。
温弋把工字背心套上,再穿上自己的牛仔衬衫,从下往上扣了三颗扣子,把花裕的西装理了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花裕……衣服……给你……”
花裕用余光瞄了温弋一眼,仍然没有转过头,也没有说话。
温弋叹了口气,半哄半撒娇:“花裕,你不要生气……”
花裕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温弋可怜兮兮地讨好道:“我以后,不在台上脱衣服了,真的。”
不说还好,一说花裕就来气,转过头瞪了温弋一眼,问他:“你唱歌就唱歌,脱什么衣服?你说像什么?男男女女,赤身裸体,成何体统!这就是你口中的摇滚?”
温弋低下头,也不敢反驳,嘟起嘴,他现在有点委屈,但是又有点愧疚,突然又有点开心——今天真是好日子,居然遇到花裕了!
温弋意识到这件事,喜悦瞬间将所有情绪盖过,抬起头来,语气都轻快了起来:“你怎么在灿海啊!”
花裕咬了咬牙,我他妈正在教育你,你居然一脸兴奋问我为什么在灿海?你这个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一点?
“花裕,你怎么换助理了啊?之前那个小哥哥呢?”
“对了花裕!陆公子他老爸包二奶,是你去捅的?哈哈哈哈哈,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邱泽没告诉过你吗!”
花裕闭上眼,额头的“井”字都快要凸出来了,温弋还在滔滔不绝:“花裕你也太帅了吧!就那么一转,他手腕就脱臼了!我也想学!”温弋一边说一边还手舞足蹈,花裕一把捉住他的右手,转过头问:“想感受一次?”
温弋立刻陷入了被花裕支配的恐惧中,疯狂摇头:“不想!不想!放开我!”花裕倒没有吓他,爽快地松开了手,温弋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顺了会儿气,望向花裕,却发现他好像不太高兴,自己在他面前这么无下限地耍宝,他竟然不为所动!温弋伸出食指推了推花裕的嘴角:“哎呦,你不要生气了嘛,来,笑一个。”
花裕余光瞄了温弋一眼,温弋吓得手一抖,瘪了瘪嘴,心一横,有些倔强地改为用手捏花裕的脸:“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儿呢,我哄了你半天了,我才是宝宝!”
花裕哭笑不得:“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宝宝……”
温弋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和老年人有代沟嘛!
“哎呦,一时半会儿给你解释不来,你就理解宝宝等于‘我’,就行了。”
“你不是‘本大爷’吗?”
温弋才想起刚才舞台上的事,除了尴尬以外,更多的是心疼,就跟是撒的自己的钱一样心疼,温弋赶紧问花裕:“你刚拿了多少钱啊?哎呦,要是知道是你的钱,我就不撒了……”温弋越说越小声,越说底气越不足,花裕看着温弋那心疼的模样,却绷不住笑了一下,温弋立刻就开心了:“诶!你笑了!哈哈哈哈哈!”
花裕也不继续矜持了,抬起手来用力捏了捏温弋的脸,温弋立刻捂住花裕的手惨叫起来:“啊啊啊啊痛痛痛痛!花裕放手!啊啊啊啊啊!我还是个宝宝啊!啊啊啊啊啊!”
花裕才慢慢地减小力度,松开了手,温弋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脸不高兴:“花裕,我跟你讲你,你这个态度,很容易失去我的……”温弋还没有说完,突然想到花裕的卡还在自己这里,一惊一乍地在身上找了半天,才把花裕的黑卡递给花裕。花裕顿了一下,没有伸手接,问温弋:“你不用了吗?”
温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我现在回家了,我的卡就能刷了啊……”
不知为何,花裕突然觉得莫名失落,接过卡,温弋继续说:“况且你这个卡,有最低消费额度的吧,放我这里又不刷,到时候挺麻烦的。”
花裕没有说话,把卡递给助理,助理接过卡,放进花裕的钱包里。
“花裕,星期六是万圣节诶,你晚上有安排么?灿海有万圣节化装舞会,你要来玩儿吗?”
“不来。”
好吧,意料之中的答案。
温弋也不是第一次被花裕拒绝了,本来温弋脸皮就厚,被花裕拒绝多了也习惯了,一点没有情绪,继续说下一件事:“对了!下个星期期中考!你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哦!”
到了温弋宿舍楼下,花裕下车让温弋。等温弋下车后,花裕也没有回到车上去,温弋也没有先道别上楼,两个人面对面,相顾无言,温弋仰望着花裕,等着花裕先开口。
僵持了一阵,花裕才说:“上去吧,早点睡觉。”
温弋点了下头,又仰起头来看花裕,笑了笑:“花裕,晚安。”
看着温弋进了宿舍楼,花裕才回到车上。温弋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转角处看着花裕的车开走,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耳边还是花裕的声音,他说:“晚安,小朋友。”
温弋抬起手来摸自己的脸,烫得可怕,还好楼下灯光昏暗,花裕应该没看到吧?
温弋双手来捂住脸——完蛋了,自己,好像更喜欢花裕了,今天晚上怎么会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会遇到那个陆公子突然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想自己表白,为什么又会在真爱酒吧遇到花裕,为什么这种俗套的剧情发生在花裕身上竟然觉得帅得一塌糊涂。
走到楼梯前坐了下来,温弋没有发出声音,声控灯一分钟后就熄灭了,透过玻璃还能够看到外面有些昏暗的路灯光。
窃喜从何而来?心动从何而来?
像个小偷一样因为别人老公的一句话,小鹿乱撞,面红耳赤,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能够记好久,每每想起来都能被激得浑身一颤。恶意曲解他对自己的好,脑补出来另一种感情,肆意撒娇任性,一边享受着他对自己的温柔,一边却产生了占强的感情,明知道自己不该产生占有欲,连喜欢都要藏着掖着还要挖空心思给自己找一万个牵强的理由,却渐渐地想要更多。
想要看花裕一脸“被你打败”的无奈,抬起手来捂住额头,挡住了双眸,却挡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想要看花裕佯装生气训自己的样子,一边假装生气,一边却给自己剥了一颗大大的糖。
想要听花裕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对自己说那些夸张的话,不,如果是花裕说的话,什么都可以,只是,想要听花裕的声音。
想要每天早上都对他说“早上好”,每天晚上都对他说“晚安”,想要接到花裕问自己在哪儿、为什么还不回家的电话。
想要因为哪怕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就缩进花裕怀里撒娇,想要他抬起手来轻轻拍自己的头。
花裕真好,又高又帅又温柔,总是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总是神通广大能够解决一切事情。
花裕哪里都好,只有一点不好——他是别人的花裕。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吧……我也是不敢相信,立了flag之后,立竿见影……第一抽就抽到了大天狗,当时真的激动得都要疯掉了~
但是,毕竟是自己说的话,跪着也要做到。
所以,今天三更,下一更四点,再下一更大概在晚上。
☆、第 26 话
助理送花裕回到家,开门后屋子里一片漆黑,花裕抬起右手开灯,玄关亮了起来,脱鞋,换鞋,往客厅走。
阿姨几乎全年无休,春节也不回家,她的假期通常是花裕出差不在C市的时候,但花裕一般不会离开C市太长的时间,放假充其量也就三五天,这阵子花裕基本上都有饭局,于是给阿姨补了一个星期的假。
现在家里只有花裕一个人,每天都有钟点工来负责家里的清洁,花裕有轻微的洁癖,还是个在细节上有些偏执的怪人,要是刷牙的时候泡沫沾到镜子上都能让花裕抓狂。阿姨放假到现在第四天,花裕让助理换了三个钟点工了。
花裕走到电视前,抬起手在屏幕上方边沿抹了一下,看了下中指,又用大拇指和中指搓捻了一下,没有灰尘,这才松了口气,勉强算是达标吧。花裕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电视回播今晚的海峡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