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怨毒地扫了田氏一眼。
宁二爷道:“妙妙出嫁什么的,都是公中出的例,这补牙,也得公中出。上次世子给的三百万两在娘手里,所以,我想拿三十万两出来给妙妙补牙。娘,家里的人伤着病着都是公中出的钱!”
“老二,有你这样的吗?”宁大爷怒了。
田氏被气笑了:“病着,伤着,就算花一百万两也得治!但这牙,明明是她自己作掉的!还累及咱们整个宁家,凭什么公中出!你们没钱,刚好,三百万两,三兄弟一人一百,你拿你的份,三十万两出来补!”
“咱们还没分家,说什么拿我的份补!”顾氏大怒。
“那就现在分!”田氏想到有一百万两,底气也足了。只要有了这笔钱,他们就算坐吃山空,也够花一辈子,不用再看二房的脸色。“让咱们也出一份宁妙的补牙钱,没门!”
“大嫂怎能这么自私!”顾氏道:“新的屋子一出来,就被你们占了,怎么也值个二三万两。咱们一声不哼就让你们了!要真分家,好,新的宅子是我们的,你们搬回来,反正老宅该大房继承!”
“别以为我们不知你们那心思!”田氏道:“当初不就是想着五丫头将来回房或是回娘家都住老宅,你们想扒拉着不放,才把我们踢到新宅的!怎么,现在人家说没了你们这门亲戚,你们又要新房?呸,好不要脸!”
“够了!”宁老太太冷喝一声:“你们也大了,这样住着确实不好,分家吧!”
“娘!”宁二爷和顾氏大惊。
“老大,你们搬回来,老宅确实要大房继承。新的宅子给老二,三百万两,你们三兄弟一人八十万两,剩下的六十万两是我的棺材本!”宁老太太道。
宁大爷和田氏原本要搬回老宅,而且还得养宁老太太,原本是不愿意的,但一想到钱这么分,宁老太太有六十万两,心愿意了。
宁二爷和顾氏却脸色铁青。宁二爷道:“娘,你怎么能这么偏心!你跟大房住,将来六十万两不都是大房的?”
“就是大房的,你有意见?”宁老太太脸上一沉,拐杖在地上一敲:“他是长房长子,自然就该分大份的!我也要让他们养老!”
“我们二房这二十多年来劳心劳力,就该这个下场?”顾氏哑着声音,带着哭腔。
“呸!劳心劳力的是我们!”田氏道:“虽然我们不当家,也不管生意,但也是出力的!这当家你们还捞得少油水?”
宁二爷和顾氏一噎。
“钱分了,家里的生意也分三份。你三弟那份生意,老二你愿意就管着,不愿意让老大管着。”宁老太太道。
“我管!”宁二爷立刻道。
田氏知道宁二爷又要抽油水,但现在这种一千几百两的小利,他也不看在眼里了。而且落到他们手里,说不定会亏钱。
于是,宁家就这样分家了。
大房搬回了旧宅,给宁老太太养老。
二房搬到了傍边的新宅。宋濯给的钱一人八十万两。宁二爷想得还得给宁妙补三十万两的牙,心都在滴血。
他的儿子宁修成不断地嘟囔着:“干嘛要花这么多钱补牙?要是用这些钱给打点,我官都能买一个回来做了!”
宁妙立刻道:“那都是九品芝麻官,你做来也是被人踩的份!若我当上大贵族,大权贵的正室夫人,丞相都有得你做!”
宁二爷被他们吵得头晕了。他也是犹豫不决。究竟是给宁妙补牙,放长线,钓大鱼好,还是用这笔钱真的给宁修成弄个小官做。
但想到那种小官是连赵知县都越不过的,心里又接受不了。而且宁修成不过一个秀才,起码要举人,才有资格做官。
打点宁修成当上举人,还打点个官位,这就不是三十万两能够搞定的事情了!
宁二爷咬了咬牙,决定让宁妙补牙!搏一个前程!
次日,宁二爷一家就收拾细软,再拜别宁老太太,说是到上京做点生意,就离开了越城。
☆、第185章 艳盖京城贺大婚
迎亲队伍赶了九天的路,终于在八月二十午时赶到上京城门。
张竟带着兵马率先冲进了京,军队士卫开道,把两边的百姓全都拦住。
众百姓都好奇死了。毕竟宋濯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谁都想看一看他的婚礼会是怎样的。
大家都早就猜到,这会是盛世大婚。毕竟宋濯八月初五出发去越城下聘,一路那些聘礼他们都是见识到的。听说太后还对这个孙媳妇突然喜欢上了,再加上天盛第一权贵宸王府世子的尊贵身份,这婚礼想不盛大都不可能。
他们只是想看一看宁卿的嫁妆而已。甚至居然有人下注,赌宁卿会赔嫁多少东西回来。
不知是谁翻出了当年宸王妃嫁妆有多少的事情。这聘礼嫁妆当年也不是什么秘密,上京还有好事的专收集这个的。
“当年宸王妃的聘礼,差不多大概是十多万两。只陪嫁了十份之一都不到,加起来的嫁妆只有一万多两。究竟是不是真的一万多两就不知道了,但实打实的,只有三十八抬嫁妆。”
“那小商户宁家也太小家子气了,太贪心了。嫁个王妃居然一半都舍不得出。”
“去世的前宸王妃程敏,当年宸王下了至少两百多万两的聘,陪嫁了大半,嫁妆一路的,起码也有差不多两百万两,也是十里红妆啊!”
“几年前太子下聘,据说,差不多也是两百万两,太子妃陪嫁也是一百多万两。康王沈成恭也是极富有豪气的,聘礼一百万两左右……”
众百姓站在一堆,叽叽咕咕地说起权贵们谁家聘礼多,谁家嫁妆多。
总结得来,在宋濯之前,聘礼最高的,就是宸王了。想不到宋濯更败家!居然差不多五百多万两!比他老子多了整整一倍!真是太能败家了!
还有婚服、婚礼,乃至凤冠,无一不奢。
众人都在议论,宋濯太色令智昏了,为了别个贵女也就罢了,为了一个小商女,不值得。先不说别的,就说聘礼!要是别家贵女起码会陪嫁一半回来,虽然那是女子的私产,但将来生儿育女也是要给子女的。而且这聘礼送到宁家,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能吐几根骨头出来算好了。
“世子妃的嫁妆能有十万两吗?”
“不可能。我觉得最多也就三四万两!”
宋濯的婚礼也请了靖国伯府。毕竟是外祖家,就算没落了,宋濯也被程玉华祖孙给坑过,但还是请了的。
靖国伯等早就去了宸王府,但程玉华却不给去。
当然,就算宸王府请她,程玉华也不会去。要是程玉华去宋濯的婚礼,那就大写的尴尬。程玉华向来都是要面子的。
但却忍不住走到了临着宋濯迎亲经过的荣华街的一间客栈二楼,她靠窗站着,紧紧地盯着楼下。
人都是有比较心理的,就如跟前男友分手,当然想前男友找了个不如自己的。最好是比自己差一千倍一万倍的!
程玉华也是这样的心理,想看宁卿的笑话。
她不是天命贵女,没关系,但至少她是贵族小姐,而宁卿只是一个低贱的小商女!永远也越不过她去!
程玉华正想着,下面的百姓突然一阵欢呼。
楼下一阵阵欢呼声扑面而来。百姓们情绪激动,因为迎亲队伍已经到了,一边还有人撒福钱,大把大把的铜板,还有小银锭,小金瓜子,百姓不激动才怪。士兵们交叉着长枪拦着兴奋的百姓。
只见一条长长的红色队伍一路前进。
宋濯坐在马上,一如既往的容貌华丽而绝色。
但他极少穿红戴绿,第一次一身艳红的出现在上京百姓面前,瞬间惊艳了所有人。
他一身喜袍把他衬得犹如瑰丽美艳妖娆的血玉!
喜袍金线蟒纹,红丝缠绣,华贵精致而大气。脚蹬墨锦刺云靴,跨骑汗血宝马。金冠束发,墨发如瀑,被风扬起犹如泼墨,露出他完美无瑕的脸庞。
墨眉高傲地微微斜飞,凤眸眼梢往上挑出一抹高贵,一抹清艳,眼中潋滟带笑。
一身红衣精致华贵,满身风华,气韵高卓,好像千万道阳光全部倾泻在他身上一样,璀璨而炽烈,宛若神祗,令人移不开视线。
众人先是被他的容貌震了一震,不得不惊叹,这真真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绝色美郎君。居然就这样被一个小商女得了去,真是作孽了!
“喂,嫁妆来了!”突然有人惊呼。
“在哪里?”
众人俱伸着脖子往后看,只见一排一排的嫁妆被护卫抬着,全都打开着的,琳琅满目,美不胜收,那金银珠宝多得让人望眼欲裂。
“这都是宸王世子抬去的聘礼!一、二、三……”
“别数了,后面全都是!”
“哇,居然赔嫁这么多回来!宁家转死性了?”
“至少没给宸王世子丢脸吧!”
程玉华在上面看着就是一恨,宁家居然陪嫁这么多回来,就不能让宸王府丢脸了!
“就算聘礼全陪嫁回来,也是破落户,配不起世子!”可心在一边道:“这都是宸王府的钱财,关她什么……”
可心说着就是一噎,因为下面的百姓又是嗡的一声吵起来了。
“聘礼居然全陪嫁回来了!我刚才数了数,是三百六十八抬!”有百姓道。
“等等,后面还有!还用不同形状的抬盒装的,这是宁家的聘礼!”
“天啊,里面都是些什么?”
众人只见珠宝首饰、玛瑙翡翠、华光勃发,居然一点也不比宋濯的聘礼差。而且还不是一两抬,后面长长的队伍,起码也有两三百抬,一下子闪瞎了众人的眼。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一抬抬的数,最后数出了三百六十九抬。
“居然比聘礼多了一抬!”
“宁家小小的商户,哪来这么多钱?”
众人都炸窝了,有嗓子大的,冲着抬嫁妆的吼:“难道是宸王世子暗地里支持的?”
走在后面的一名嬷嬷回头一瞪,神气地说:“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家世子妃正儿八经的嫁妆!宁家啊……当家的是二房,除了一床被子等必需的,一个铜板都没出。这是我家世子妃的义兄,给世子妃送嫁!”
众人大惊:“哪里的义兄这么大方,这起码也有几百万两银子!”
“我家世子妃的义兄是天水炎王水经年。”那嬷嬷高声道。
天盛和天水这两年关系有所缓和,特别是这几个月,听说就快登上友谊的小船,到湖上泛舟去了。虽然水经年被文宣帝怒了,但他敢这样大张旗鼓地给宁卿送嫁妆,一定就是有恃无恐,不怕文宣帝迁怒。所以那嬷嬷就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俱是一阵大惊:“世子妃确实去过天水,听说得了重症,去治病。她是炎王的救命恩人,所以认作义兄了。”
“治好了病,就是报她的救命之恩了。但人家居然愿意斥巨资送嫁,可见交情非同一般!”
“喂,怎么最后提着的居然有一叠纸?是不是铺子或庄子!”突然有人道。
那嬷嬷得意地道:“当然。这是甜味天下五成的干股文书,和锦织天下三成的干股文书。哦,对了,是总店和所有分店!”
“什么,不会吧!这是钟离家的产业!现在的当家的是钟离优!难道钟离优又与世子妃有交情吗?”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甜味天下其实是世子妃与钟离家合伙开的。锦织天下的卡通绣品也是世子妃设计出来的。我家世子妃当然得有干股文书!”
众人满满都是不敢置信。因为甜味天下和锦织天下实在太出名了!甜味天下是天盛第一点心铺,而锦织天下这些年来,已经取代了原来的天衣楼,成为天盛第一成衣铺子。
两间铺子都是日进斗金,有多赚钱,没有比上京百姓感受更深了!
这居然,都是都是出自宁卿的手笔!
宁卿一直是被人瞧不起的小商女,与宋濯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现在突然发现,她居然有着这样的才华!
那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才华。因为她的钱不是家族的,也不是别人给的。而是她自己挣的。
不论是甜味天下还是锦织天下的卡通,都是她白手起家之作,都是风靡整个上京乃至天盛的东西。她不过是一名十七岁的小女子……不,应该是十三岁。当年她只有十三岁,居然能整出一个甜味天下和锦织天下的绣品来,不可谓不让人惊叹。
虽然都是经商,商人都被人看不起。
但宁卿不是满大街都有的开个米铺,或是开几间食肆这样的赚钱。不论是甜味天下的甜味和锦织天下的卡通绣品,都是让人震惊,所以那是属于一种创新。那种义意是不同的。
所以宁卿虽然还算是经商,但却被拔高到不同于一般商人的高度。而且她还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世子妃,有了身份。那是真正的尊贵起来。
外面的惊叹,宁卿有些听到了。撇了撇小嘴:“人人都在夸我?”
“对啊,外面都在亏姑娘有才华,居然能弄出这么美味的甜品和卡通绣品出来,配得起世子。”慧苹在外面道。
宁卿有点儿心虚,嘟囔着:“我当然配得起他。但才华……我可没有。”
那都是她占了穿越的便宜。但宁卿却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配不起宋濯。因为她确实有经商的才华。虽然这个时代经商厉害被人羡慕之外会带些鄙视。
但她从不觉得这是低贱的,配不起宋濯。一如当年她一无所有,也从不觉得配不起他一样。
花轿已经转过了拐角。
客栈二楼,可心脸色铁青。程玉华整个人都呆怔了。
宁卿的十里红妆,比起她原来准备的,丰厚了七八倍有余!可真是艳盖上京!无人能及!
而且宁卿还长得这样的绝色,又被称颂有才华之人。
不论是嫁妆、容貌,还是才华,都胜过她无数!
程玉华明明来看宁卿宋濯被打脸,想宁卿那寒酸的嫁妆让宋濯丢脸,甚至是后悔!在心里拿她和宁卿比较,最后还是觉得她最好!
但现在,被打脸的却是她程玉华!
程玉华瞬间崩溃了!啊地一声尖叫着,接着嚎然大哭。
但下面百姓的议论声太大,喜呐奏乐太响,除了可心,谁也听不到她的嘶声力喊与绝望。
……
宋濯领着花轿,很快就到了宸王府正门前。
宸王府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幸得有军队护卫隔着人群。一大堆的亲戚都迎了出来。
已经出嫁的宋绮卉、悦和郡主、端凌县主,未出嫁的宋绮玫和宋绮芜,还有孙侧妃赵庶妃、宋显和这宋显夫妇,等一群亲戚和贵族在大门口迎。
只见宋濯一身尊贵华丽的红衣,容貌绝美如天神,含笑滟滟。
宋显看着宋濯这一身红衣,怔了怔,不知为何,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像哪里见过似的,但一时又想不起。
宋濯翻身下马。花轿被降低,媒婆和喜娘挑起帘子,宋濯伸出手来,亲自把宁卿扶了出来。
虽然看不到容貌,但这一身艳绝清贵,还是惊艳了众人。
“新娘子跨火盘!”媒婆高声唱着。
宋濯扶着宁卿,低声低着醒儿,宁卿小心冀冀地跨过了火盘,周围就是一阵叫好。
宁濯扶着宁卿走,跨过正门高高的门槛,入了门。
“准备拜堂了!”孙侧妃叫着方嬷嬷等高奴:“抬嫁妆的人都累了吧,让他们歇着,带十多人把嫁妆都拉进屋!安置好。”
方嬷嬷抹着汗过来:“侧妃……怕是十多人不够!”
“不够就带二十人!”孙侧妃今天从早上忙到现在,累得整个人都快瘫在地上了。而她一直得力的方嬷嬷居然反应居然这么慢。
“二十人也不够。”方嬷嬷有些委屈地道:“嫁妆太多,没上百人搬不动。”
孙侧妃大惊,惊的不只是她,就是悦和郡主姐妹和出来看新娘的贵客都发现了!嫁妆太多!有些还远远的没运到门口!
接着又听到一路跟着过来的百姓说的话,俱是吃惊不己。
孙侧妃心中大凛,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就让他们累一点,直接抬进去。对了,绿菊小院怕是不够放,放在百花园!”
说着就急急地进屋。
众人进了屋,宋濯与宁卿已经牵了红绫,准备拜天地。
宸王妃早一步先到了上京,已经坐到了正位上,她傍边坐的,自然就是宸王了。
宸王在八月初赶回了京。
此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反正一张成熟俊美的脸就是绷着。一边的宸王妃看着他这黑脸就瑟瑟发抖,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