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心里那小算盘敲的比谁都响,你不就是想把你妹妹家那姑娘介绍给人家吗。”
“我外甥女咋了,长的那也是落落大方标致的很。”
“猪八戒也能叫标致啊?”
“哎,你个嘴贱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店门口热闹的过了头,店里头闫宝书把请来的客人都安排好之后还剩余出来几张桌子,见状闫宝书也想到了一个宣传的好办法,于是来到门口,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之后笑着说:“感谢各位街坊四邻的捧场,今儿但凡在我这里用餐的,一律打半价。”
“啥玩应?半价啊?”
“啥是半价?”
“笨啊,也就是一半的价钱。”
“真的假的,我刚可瞅见了,那大油条分量可足了,一根得用不老少的面啊。”
“咱们进去尝尝?”
说着,众人一窝蜂的开始店里窜。闫宝书餐厅的食品价格都不算高,但也不是很便宜。一根油条六毛,一碗豆腐脑要一块钱,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小咸菜,这一半价下来,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就餐。
闫宝书对于餐厅的食品都是亲自品尝过的,好吃与否他心里都有数,既然人都引进门了,就不怕留不住这些人。店里忙作一团,闫宝书和完四宁也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直到过了饭点,外人才差不多走光。
闫宝书累的脖子疼,摊在凳子上连忙点了根烟。
完四宁也差不多如此,累的直哼哼,“高兴是高兴,实在是太累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笨蛋。”
闫宝书和完四宁无视他人这样闲聊着,其实是有意忽略了还没有走的那一桌人。闫永兴喝的脸色微红,他这人要脸,很早就想脱身走人了,无奈的是弟弟妹妹不让他走,最终只能留在这里。
“宝书啊……”开口的是闫永旺。
闫永旺这一开口,立刻引来了闫宝福敌对的目光,闫玉芬等人连忙上前阻止他,示意他不要说话。闫宝书闻声扭过头看去,“咋了。”
闫永旺笑的奸猾,“三叔一早就看出来你是个有能耐的孩子,现在咋样了,这店都开了,一个月可不老少的挣啊。”说着,闫永旺脸色一沉,抬手照着自己个儿的脸上就是一嘴巴子,“三叔当年混蛋,为了你爸那点事儿连亲情都不要了,三叔现在后悔啊。”
闫永才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四叔也在家里反思过了。”
“宝书啊。”闫凤华眼中含泪,哽咽道:“小姑跟你们道歉,当初的事情都是咱叔叔姑姑做的不对,你们几个小辈的别往心里去。”
闫宝书?8 娑哉馊杭傩市实娜酥痪踝哦裥模砻嫔先慈跃晌⑿Φ唬澳忝潜鹫饷此担烁饔兄荆啦煌幌辔保野帜鞘谴嗣弊拥模忝嵌憧睬橛锌稍鹚登浊榱耍褪谴嗣弊拥氖俏乙忝歉貌蝗匣沟貌蝗习 !?br /> 闫宝书可是不婉转的讽刺了他们,虽然他们都听出来了,却也没表现出不悦,就在他们还要开口说话时,闫宝书从椅子上坐直,“你们有事儿找我谈?如果有就开门见山,我不喜欢磨磨唧唧的。”
闫凤华连忙道:“这话说得,今儿小姑和你叔叔他们过来,主要是来给道喜,顺便给你认个错,你爸不是总说吗,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对吧。”说完,闫凤华朝身旁的两个哥哥使了个眼色,“没啥事儿咱们就走吧。”
闫永旺还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被闫凤华和闫永才拉走了。
闫永兴留了下来,盘腿坐在凳子上从腰间抽出了烟袋杆子,塞了烟叶子后咕嘟了两口,“宝书啊,别怪二叔,二叔也不好和他们撕破脸皮。”
闫宝书笑着点头,“没事儿,我都懂。”
闫永兴点点头,“孩子,你是个好样儿的,你爸要知道你能有今天,他准得高兴。”
“他高兴不高兴的我不在乎,算了,人都没了还说这些干嘛。”闫宝书起身走到闫永兴面前坐下,“二叔,他们来是有事儿要求我吧?”
“是有事儿,不过没跟我说,依我看也就是没安啥好心,别管他们了,都是些王八犊子。”
闫宝福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宝书,他们到底想干啥你能看出来不?”
闫宝书摊了摊手,“我猜想,他们本来是想今天说的,可是咱小姑还算聪明的,没今天说,不然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被邻居讲究死啊。”闫宝书摸了摸下巴,老谋深算道:“放心,他们还会来的。”
闫宝书的猜想果真应验了,之后的几天里这三家可都是没事儿就往老闫家跑,各种吃的穿的用的往家里送,来了一时半会也不走,就跟家里头陪人唠嗑,不是挺着大肚子的王姑娘,就是下班的闫宝福,这可真是挥不走的苍蝇,烦死人了。
这依情况的发生,闫宝书依旧没让人撵他们走,就说他们来了不理就是,别撵人,因为闫宝书后面还要整治他们。
除了这几家极品亲戚的假认错之外,闫宝书的餐厅也逐渐进入了正轨,早餐的试水正常,每天光油条都能卖上几百根,其中大都是厂矿大院的职工过来买的。由于早餐的落实,闫宝书的下一步计划也随之展开了,中餐和晚餐也慢慢的提到了日程上。闫宝书的餐厅有一个特点,也就是不用粮票也可以吃到饭,当然,全部用粮票也非常欢迎,于是,中午和晚上闫宝书又请了两个人手,都是从矿里退下来的老职工,这两位大爷可都是炒菜的好手,一个月工资暂定四十五元。
餐厅的经营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八点之后就是舞厅开业的时间。闫宝书在舞厅开业期间,特意在门口加了几个彩色灯泡,这样一来,这座城市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夜店”。闫宝书托唐老三买了那一台卡仓录音机非常顶用,后期完四宁去的时候又弄了两个大喇叭回来,跟二楼这么一放,效果正经不错。闫宝书在整理餐厅初期,特意在二楼打造了一个小吧台,里面是用来做各种饮品的,比如从哈尔滨上来的格瓦斯之类的洋汽水,除此之外还有啤酒和洋酒,当然,这些酒瓶饮料的价格都在掌控之中,所以不会是非常名贵的牌子。
晚间,舞厅和台球厅共同使用,足够大的场地可以让这里的年轻人们玩的痛快。当然,谁要赶在这里闹事儿,完四宁和他带来的那帮兄弟定会让闹事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地,这座城池迎来了八十年代的第一场雪,尽管寒风彻骨大雪阻路,可年轻人的热情依旧不减。这天晚上,闫宝书穿着自家手工针织的毛衣站在吧台里忙活,突地,静儿冲过来趴到了吧台上,“宝书,我来了。”
闫宝书一愣,“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跑这儿来干啥?”
“我来帮忙啊。”静儿的个头又长了,在她跟着自己的这几年里,静儿学会了很多东西,并且还学会了如何打扮成一个漂亮的姑娘。静儿钻进吧台,托了外衣,将扎起来的马尾辫往后一甩,笑问道:“宝书哥,我能干点啥?”
闫宝书笑道:“啥也不用你干,跟旁边坐着看热闹吧。”闫宝书回身从箱子里掏了两瓶格瓦斯出来放在吧台上,等待点单的人自己过来取,“静儿,我好像到现在都没问过你大名叫什么呢。”
“陆静儿啊。”
闫宝书点点头,“这都快年关了,啥时回家?”
“不回。”静儿撅起嘴,撒娇似的说:“宝书哥,我不想回去。”
闻言,闫宝书拉过椅子坐到她面前,“咋了,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哼,谁让他们重男轻女,总觉着我哥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我和我妹连书都不让读,这都改革开放了,咋还这样呢。”
闫宝书叹了口气,心疼她说:“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心里骄傲哥都懂,不想回就不回吧,等到有朝一日你成功了,再回去。”
静儿捂嘴偷笑,“是不是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跟外人可以这么说,跟自家人只是让他们认清楚,闺女不比小子差,一样可以干大事儿。”
静儿抬头挺胸,“宝书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
“哥信你,你一定可以的。”闫宝书稍微顿了顿,“静儿,如果哥让你以后去读书,你愿意不?”
“啥玩应,去读书?”
“嗯,愿意不?”
“可是我还能行吗?”
“活到老学到老,只要认真对待,没什么不可以的。”
静儿喜欢听闫宝书说话,“嗯,宝书哥说我能行那我就试试。”
闫宝书露出满意的微笑:“你这丫头从小就闯实,天不怕地不怕的,等咱们的摊子在大一点,时候到了我就送你去读销售。”
“销售是啥呢?”
“现在不解释,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闫宝书看着静儿倔强而又俊俏的模样,不禁联想到了她多年以后变成销售精英行走在社会上的潇洒英姿。
“哟,这不是静儿妹子吗,你啥时候来的。”完四宁跑了过来,趴在吧台上笑问道:“来找你宝书哥玩儿啊。”
“嗯呢,在家没意思。”
“那……要不要哥教你跳舞啊。”
静儿兴奋道:“真的吗?”
“当然了。”
说着,静儿看了一眼闫宝书,在闫宝书笑着点头之后,她冲出去和完四宁跑到舞池里去跳舞里。
年关将近,闫宝书忙碌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给陆向北写一封信了,内容依旧是简短的,却蕴藏了无尽的思念,在信件邮出去之后,闫宝书和完四宁再次踏上了去往深圳的旅途。
☆、第一百六十五章
闫宝书这次到深圳可与以往不同,临走之前不少闻讯赶来的人几乎要挤破了老闫家的大门。虽说现在的生活对比以前是好了,但了紧裤腰带过日子的人大把大把的,不过就买件衣服而言,倒也不难拿出些钱来。所以,这些人到来的目的十分简单,希望闫宝书回来时能帮他们捎带写东西回来。
闫宝书怎么会不知道捎东西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从前他因公事去了趟日本,得知消息的朋友纷纷前来请他帮忙带些化妆品衣服之类的东西回来,闫宝书倒是不怕累,也就答应了,结果回来之后的事情真是让他叹为观止,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落得一身的埋怨,从那往后闫宝书再不帮人捎东西了,憋屈。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闫宝书犹豫再三后决定就帮这一次,也省的被有心人颠倒了黑白,不过也只是这一次而已。
闫宝书和完四宁中午在家吃了一大锅的疙瘩汤,完了就直奔火车站,为了省钱依旧是买了最便宜的票,一路颠簸到了深圳。闫宝书这次来是有比生意要和唐老三谈,除此之外就是让完四宁和冯海棠多点时间腻歪一下。
深圳街头已经陆续出现了各种小宾馆小酒楼,个体生意越发红火,闫宝书和完四宁挑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宾馆住了下来,每晚十元。一间房两张床,回了房间没屁大的功夫,冯海棠就来了,进了门没唠上两句磕,完四宁带着冯海棠就钻进了卫生间。闫宝书见状内心是郁闷的,这电灯泡当的瓦数有点大,为了不打扰人家亲热,他只好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宾馆。
赶上了年关,深圳的大街小巷都挺热闹的,闫宝书顺着马路往前走,经过一家酒楼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专注的往店内看去,里面坐满了人,看上去生意红火的不得了,于是闫宝书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他拥有了一家大酒店的画面,正当他沉浸在自我编织的喜悦当中时,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闫宝书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唐老三冲着他笑的那叫一个灿烂,闫宝书心中感叹,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出来溜达溜达都能碰上唐老三,“这不是三哥吗,咋这么巧呢。”
“可不是吗,巧了吧。”唐老三冲身旁的兄弟一招手,一群人连说带笑的继续往前走,只留下唐老三身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似是娇羞的在唐老三胸前一拍,“三爷,这位靓仔是谁啊?”
唐老三坏笑,手绕到女人身后捏了他屁股一把,“怎么了,看上了?”
“三爷就会拿我开玩笑,不过这位靓仔看着面生倒是真的。”说完,女人冲闫宝书抛了个眉眼。
“这个你就别打听了,去,先往前走,我跟我兄弟说点事儿。”
“那三爷可快点啊。”
女人一扭身往前走去,唐老三见她走了,小声对闫宝书说:“我看这妞儿看上你了,宝书啊,这妞儿可是够味,晚上试试?”
闫宝书一咧嘴,笑着拒绝道:“三哥,我可不行。”
“怎么不行?瞧不起三哥用过?”唐老三揽着闫宝书往前走,“三哥这辈子就不缺女人爱,就这种货色,就是用来消遣的,三哥不介意,只要你想用,借你用一晚上也没什么,再说了,她可是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闫宝书干笑道:“三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真不行,咱们还是来聊点正事吧。”
唐老三一听正事,多少有点好奇,“什么正事?该不会你又想找我弄台录音机吧?”
“不是的三哥,我这次来深圳呢,就是找三哥来谈个生意。”闫宝书神情严肃,“我知道三哥人脉甚广,认识不老少的兄弟,走哪都能说上话,我也知道三哥为人仗义,尤其是对自己兄弟更是没话说……”
“哎哎哎打住,你怎么突然给我戴上高帽了,有话直说,咱兄弟之间没什么不能直说的。”
闫宝书一听这话也就不绕弯子了,“三哥,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求三哥帮忙打听打听,我想要两台服装厂的机器。”
“什么?”唐老三愣住了,“你要服装厂的机器干什么?该不会想自己干吧?”
闫宝书笑道:“啥也瞒不过三哥这双慧眼,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想托三哥问问,能整到不,价钱又是多少。”
唐老三显得为难,“这东西还真不知道,以前没玩这处想过,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我得跟你交个底儿,这东西价格便宜不了。”
“这个我知道,不知三哥能不能帮忙问问。”
“问问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知道,三哥也得混饭吃,这一群兄弟都跟着我呢,如果真问着了,事儿也成了,那三哥这个……”
闫宝书太清楚这个门道了,天下哪来免费的午餐不是,求人办事那就是欠人情,得还。闫宝书也不搪塞,直言道:“三哥放心,兄弟我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人。”
唐老三笑开了花,“宝书啊,要我说你就是个能人呢,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这么觉着。”
闫宝书内心道出一个字,“屁。”
“三哥太会夸奖我了,这往后啊保不准要求到三哥的事情多着呢,咱兄弟共荣呗。”
这话多明白,唐老三一听就懂了,合着往后还能有来钱的道儿,“好好好,咱兄弟共荣、共荣,哈哈哈哈。”
之后,闫宝书被唐老三拽着逛了两条街,最终在一家高级宾馆门口停了下来,唐老三看了眼里头,“真不跟我进去?”
“不了,我得回去了。”
唐老三叹了口气,“那行吧,回去的路上慢点,你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会享受呢,有妞儿给你上都不上,浪费你这张脸了。”
闫宝书尴尬地笑了笑,在和唐老三道别后,他才回了自己的那间小宾馆。
完四宁和冯海棠已经完事了,闫宝书进屋冯海棠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旁喝水,完四宁倒是毫不避讳,穿着裤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角衔着根烟笑问道:“嘎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没,出去转了转,路上碰到唐老三了,顺便聊了一下。”
冯海棠这时开口,“宝书,你往后真打算和唐老三继续深处下去?”
闫宝书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深处倒不至于,唐老三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这往后啊还得跟他多溜须,至少我现在用的上他。当然,我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只要他不对我做什么,这个朋友还是可以交下去的。”
冯海棠听这话有点别扭,“宝书,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闫宝书笑了笑,“我知道你啥意思,你觉着唐老三比我厉害,可你别忘了,这是现在,将来的我和完四宁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德行,到时候唐老三是否能镇的住我们那就不一定了。”
冯海棠从完四宁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闫宝书的事情,没事儿的时候他也在想,从前的一个狗崽子,存在着坏分子的成分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能够在家里做出这么多惊人之举,如果不是他这些年在外面闯荡的时间久了,或许也会和家里人一样对闫宝书拍手称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