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想杀,也要杀得了才行,是不是?”连横挑眉,“秋夜弦费了那么大功夫,都没能干掉我,你还能比秋夜弦还强?你就省了这条心,好好听我说话。”
焰云公主眯眼:“你老实说,今天那些来闹事的流氓,是不是你派来的?”
以此引她出面,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连横笑:“你果然有几分脑子,难怪能活到现在。”
官方版本说太子是被二皇子所杀,坊间版本说太子是被三皇子所杀,虽然无法印证这些说法,但以焰云的脑子,应该知道秋夜弦才是杀兄凶手。
然而,这几年来,焰云却一直站在秋夜弦这边,指责秋露霜杀兄夺权,并帮助秋夜弦打击秋露霜,因此,秋夜弦登基之后对她十分宠爱,她除了拥有自己的行宫,还拥有一支人数上千的近卫军,自由出入皇宫、在外投资产业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可以说,焰云公主是皇室最有地位、最受皇上重视的成员,连贵妃们都要让她三分。
不够精明的朝臣以为她站在秋夜弦这一边,是为了给哥哥报仇,但连横很清楚,焰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和利益,跟报仇根本沾不上边。
焰云冷笑:“我还想继续活下去。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就赶紧把话说完,而后滚蛋,莫要连累我。”
若是让人看到她跟连横一直吃饭,秋夜弦对她起了疑心,她以后的日子大概会不好过。
她不想让任何人毁了她现在的风光。
连横倾过身来,笑:“给秋夜弦当一条受宠的走狗,你就心满意足了?”
焰云大怒,抬手就要甩出一巴掌。
但连横出手如电,抓住她的手腕,笑得很邪恶:“我知道你不会满足。所以,我给你一个成为皇姑的机会。当皇姑,可比当公主强多了,你绝对不能放过。”
焰云抽不出自己的手,恨恨的:“我当秋夜弦的走狗,总比你当丧家之犬要强。”
连横笑,在她耳边吹气:“我要告诉你一个绝密的消息,太子殿下有一个儿子,现在活得好好的。”
焰云先是被他戏弄得身体一阵哆嗦,而后身体一僵,吃惊的看着他,忘了与他对峙:“你、你再说一次!”
哥哥竟然有儿子?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和想到过,连横说的是真的?
“太子殿下有一个秘密的儿子。”连横狞笑,霸气逼人,“我要让小殿下成为未来的帝王!所以,我要你协助我,杀掉秋夜弦!”
焰云倒抽两口冷气,目光变幻莫测,半晌才道:“你说哥哥有儿子,证据呢?”
如果哥哥真的有儿子,那么,这个儿子绝对比秋夜弦更有称帝的资格!
虽然秋夜弦已经掌控大权,朝野表面上对他颇为服从,但私底下,很多朝臣还在缅怀以前的各位皇子,她的太子哥哥更是深得人心,只是皇子们都死绝了,只剩下秋夜弦,朝臣们已经没得选。
如果知道太子有子,一定会有不少大臣支持太子之子,秋夜弦的地位就会受到动摇。
“我的话就是证据!”连横说得很强硬,“你以为我这么久不闹事,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韬光养晦,全力保护和养育小殿下,待时机成熟时,再将秋夜弦拉下马!”
焰云还是不太相信:“我跟哥哥那么亲,哥哥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你说哥哥有儿子,我却……”
“以后我会让你见到小殿下!”连横打断她的话,“他长得跟太子殿下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的身份。还有,他的年纪很小,还不宜露面,我现在绝对不会让你见到他,也不会告诉你内情。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懂得越少、活得越久这个道理。”
焰云:“……”
她了解连横。连横现在透露出来的狂热和野心,非常强烈,非常清晰,他演不出这种偏执的情绪。
半晌,她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如果会让我送命,我可不干。”
她喜欢太子哥哥,她痛恨秋夜弦抢走了原本属于太子哥哥的一切,但她更珍惜自己的性命,她不想为了无谓的仇恨而赔上自己的人生。
“放心吧,不会要你送命的。”连横笑,“我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往秋夜弦的身边安插奸细。这些奸细不用做危险的事情,也不用太多人,只要他们对你绝对服从,并能想尽办法赢得秋夜弦的信任就行。日后,待小殿下长大了,需要他们出力时,他们再行动。”
焰云道:“你所谓的日后,是什么时候?”
连横道:“五年,八年,十年,皆有可能。”
焰云沉默半晌:“这个时间,也太久了。”
连横道:“没有耐心,怎能爬上巅峰?秋夜弦已经有了长公主,你以后还能有什么地位?十年以后,成为新帝的嫡亲皇姑,还是成为被秋夜弦摒弃的棋子,你自己选。”
焰云沉默。
她现在是受宠,但是,秋夜弦连亲兄弟都能杀,又怎么会真心待她这个对手的妹妹?
秋夜弦现在对她好,只是需要她博取一个爱护姐妹的好名声罢了,总有一天,秋夜弦会丢弃她或除掉她的。
于是她冷笑:“你敢来找我,还把这种机密告诉我,不是都算准了吗。”
只是往秋夜弦的身边安插几个眼线罢了,又有足够长的时间进行准备,她需要冒的风险并不是很大?1 ?br /> 连横微笑,又往她的耳边吹气:“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焰云并没有参与谋害太子,只是在太子被杀之后才投靠秋夜弦,所以,他才没有杀焰云。
焰云又哆嗦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侍从的声音:“公主,凤二小姐求见!”
焰云拧眉,那死女人怎么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突然,连横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低声道:“这件事你慢慢筹划,不必急于一时,只求毫无破绽。”
而后,焰云只觉得眼前一空,连横已经不见了。
她坐在原位,有种恍然如梦之感。
这个野兽般的男人总是这样,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没有任何预兆,令她无法捕捉。
可她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强大,霸道,喜欢征服别人,却绝不肯被别人征服。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幻想被这个男人征服或者她征服这个男人的情景。
只是到了现在,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非要征服她的欲望,而她,也迟迟攻不下这个男人。
“公主,小的请凤二小姐离开,如何?”侍从的声音又从外面传进来,打断了她的惆怅。
她不耐烦的道:“让她进来。”
她现在心情不好,凤含玉非要送上门来让她出气,那她就不客气了,反正秋夜弦也不是真的爱护凤家。
包间的门打开了,凤含玉身着素衣,捧着一只锦盒走进来,下跪,毕恭毕敬的道:“民女含玉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千岁”
她一见面就做小伏低,令焰云已经准备好的怒火和发难,都出不来了。
焰云道:“你来这里找本宫,就是为了给本宫请安?”
凤含玉赶紧道:“除了请安,民女还要向公主赔罪,请公主原谅民女前几日的冲撞和无礼!为了表示民女的诚意,民女准备了这一盒深海南珠作为赔礼,还望公主切勿嫌弃。”
说罢她将锦盒打开,双手捧高盒子。
瞬间珠光煜煜,令焰云睁不开眼睛。
半晌后,焰云才看清锦盒里盛满了粉、白、紫、黑等各色珍珠,颗颗硕大圆润,光泽迷人,且颜色纯正,毫无瑕疵,目视足有五六十颗,颗颗堪称极品。
即使她是公主,也很少见到这么多颗极品的珍珠,一时间心动不已。
“你真的知道错了?”她盯着凤含玉,问。
“是,民女知罪。”凤含玉恭敬的道,“民女这几日一直在闭门思过,后悔不已,以后绝对不敢再做出那等不知礼数之举,还请公主恕民女的罪!”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焰云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得到了满足,也顺势下台,“本公主原谅你了,你回去吧。”
凤含玉大喜过望,放下锦盒后磕了几个响头,离开。
她以为这样就能消除不好的流言了,然而才过了一夜,就有一批全副武装的宫廷侍卫冲到凤府门口,气势汹汹的道:“凤含玉拿假货欺骗公主,我等奉皇上之命,押凤含玉去向公主赔罪!”
☆、212 姐姐救我
凤府上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就冲进凤府,将凤含玉抓走。
现在的凤府,老爷、夫人、大小姐都不在,老爷甚至还远在北疆,凤府侍卫也不敢跟奉旨前来抓人的宫廷侍卫正面开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姐被抓走。
凤含玉还算机灵,被抓走的时候尖叫:“你们想办法去向皇上求情!还有,去找姬伯伯或父亲的部下帮忙……”
她的嘴被堵住了,侍卫们将她丢进一辆简陋的马车里,迅速离去。
凤府上下虽然乱成一团,但管家和侍卫还是迅速冷静下来,商量过后,兵分三路,一路去打听小姐的下落,一路去找姬家,一路去找老爷住在京城的部下。
至于进宫去见皇上,以他们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他们只能希望姬家能帮帮忙。
然而这一天,姬恒上朝,迟迟不归,姬夫人回娘家,也不在府里,凤府管家在姬家门口等了一天,都等不到他们回来。
至于凤将军住在京城的几个亲信,凤家下人倒是找到了,但他们也不便在不明究竟的情况下去找焰云公主或皇上求情,便暗中打听了一下怎么回事。
原来,凤含玉为了化解与焰云公主的矛盾,高价收购了一盒顶级的南海珍珠,送给公主作为赔礼,然而,这盒珍珠里只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其它全是赝品,焰云公主发现以后悖然大怒,跟皇上打过招呼后就派自己的近卫军去抓凤含玉,将凤含玉关在她的行宫中,私自进行处罚。
以凤含玉的身份,焰云公主应该不敢对她下死手,但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焰云公主的心狠手辣、嗜血残暴是出了名的,她会怎么收拾凤含玉,众人想到就心里发毛。
在凤府下人的磕头哀求下,终于有一名凤翔空的老友决定冒一次险,为凤含玉向皇上求情。
这名官员的官职不够大,不能直接进宫去见皇上,又托了更大的官儿代为求情,皇上的回复是:“凤小姐有错在先,公主只是略施薄惩,过几日便会送凤小姐回去,不必担心。”
皇上都这么说了,凤府上下还能怎么办?除了等,别无它法。
同时,凤府管家在姬家门口等了两天后,终于见到了姬夫人,姬夫人听后保证:“你安心回去吧,我会去找贵妃娘娘说明情况,让贵妃娘娘去跟公主要人。”
管家这才放下心来,回凤府去了。
而后,姬夫人真的进宫去见了姬贵妃,姬贵妃又亲自去见焰云公主,也不知两人具体谈了些什么,结果是两人当场吵起来,不欢而散。
焰云公主随后放言:“凤含玉不知礼数,狂妄自大,冲撞和欺骗本公主就算了,还找人打压和威胁本公主,实在是目中无人,孰不可忍!本公主这次非得好好教训她,直到将她教好不可,否则本公主就不姓秋!谁敢再替凤含玉说话,就是与本公主为敌!”
她这话说得那么重,凤家去找的那些人,哪个还敢去说情?
现在的凤家,凤将军在北疆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凤大小姐又失踪已久,皇上对凤家似乎也不怎么过问了,凤家隐隐透出一股走向衰弱的气象来,谁愿意为了这样的凤家去得罪心狠手辣、如日中天的焰云公主?
凤府上下愁云惨淡,不知还能怎么办。
如果凤将军在京城,事情应该不至于闹到这一步,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就算现在写信给将军求助,也等不到将军出马的那一天啊。
以焰云公主的脾性,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小姐,他们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心惊肉跳,恨不得直接冲进公主的行宫里救人。
天黑了,一群人坐在客厅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气氛压抑如乌云压顶。
“如果大小姐在就好了……”谭嬷嬷忽然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其他人面面相觑半晌后,都低低的道:“是啊,如果大小姐在,绝对没有人敢动二小姐……”
“大小姐到底去哪里了?去年府里遭难,大小姐没出现,现在二小姐出事,大小姐也没有出现,大小姐到底是……”
“难道大小姐真的也遇到了不测……”
“你们莫要乱猜乱说!”管家猛然喝道,“大小姐没有事!二小姐吉人天相,很快就会平安回来!你们都回去,该干嘛就干嘛,切勿乱嚼舌头!”
凤家接连出事,外头都说凤家的气数要尽了,如果连府里都自乱阵脚,人心惶惶,岂不是印证了外头的猜测?
众人都不说话了,垂头丧气地离开,大厅瞬间冷清下来。
焰云公主会如何折磨凤含玉?
凤含玉何时才能回到凤府?
凤府以后会变得如何?
全天洲都在关注凤府接下来的处境。
其实,凤含玉是生是死,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代表着皇家对凤家的态度与立场。
如果凤含玉受尽折磨后才被放回凤府,就说明凤家在皇家眼里不过尔尔,那么,凤家的没落便成定局,众人便也不必再给凤家好脸色看,如果凤含玉安然无恙,那么,凤家仍然地位稳固,无人敢欺。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凤含玉仍然没有消息。
只是,焰云偶尔出现在公众面前,却是神采飞扬,心情极好,若有人问起凤含玉的事情,她便笑得开怀:“她啊,正在接受严格的教导,待教导完成,她必定脱胎换骨,成为完美淑女。”
众人一看她的模样,心知凤小姐定是吃尽了苦头,同情不已。
凤将军也好,凤大小姐也罢,只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在京城,谁敢动凤家一根毫毛?
此时,焰云公主的行宫的后院的地下室里,传出女子的惨叫声。
“姐姐”那女子在痛苦的呐喊,在痛苦的哭泣,“姐姐救我”
“姐姐,你在哪里,含玉要死了……”
“姐姐,救救我……”
她的哭声与求救声,传不出这地下。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夜,终于来临。
这天晚上,特别黑暗,星光稀疏,月色黯淡。
深夜,焰云公主带着几分酒气,从梨香院看完演出出来,坐上华丽的马车,往行宫驶去。
她虽然是女子,却像男子一般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除了玩弄男色,男人会做的事情她几乎都会做。
吃喝玩乐,呼朋唤友,醉生梦死,开店,赌博,投资,逛青楼,她都精通了然。
因为玩得太晚,她就不回皇宫了,直接去行宫休息。
皇上赏给她的这处行宫,原本是太子的行宫,皇上登基以后,就将太子的这处行宫送给她,说到底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如果皇上没有篡位,太子顺利登基,那她作为太子的同母妹妹,想要多少行宫不成?
焰云每每想到这些,都是满腔的不平和怨忿,但她又无力跟秋夜弦斗,除了拼命劳取好处过好日子,她也没更好的活法。
酒气涌上来,她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掀开窗帘一看,行宫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她很快就能好好休息。
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同时一柄刀尖抵在她的颈侧。
瞬间,她大惊失色,醉意全无,脑子无比清明,想挣扎,想反击,想叫人,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对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控制她,一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态度。
直到她冷静下来,没有采取任何愚蠢的行动,对方才道:“焰云公主,不想被毁容的话,你就说你要去树林里解手,让你的人将马车驶进树林里。”
焰云公主的心沉到了底谷,行宫已经不远,对方却让她把马车行进树林,分明是在树林里做了什么手脚,马车若真的进了树林,恐怕就钻进了对方的圈套,对方将会拿到主动权,控制住局势。
对方淡淡道:“你可以反击,但是,我毁你的脸,取你的命,花的时间一定更短。你若要赌,我就赔你赌。”
而后,对方一边慢慢地把捂住她的手移开,一边像恶魔般在她耳边低语:“都说公主心如蛇蝎,不比蛇蝎更狠的人,可不敢对公主下手。公主,我也是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