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自然比你厉害。”涂墨骄傲的一挑眉,心里对徐遥的恭维很是满意。
“……”徐遥心里软成一团,他看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墨墨,我以后会忘记你么?”
涂墨愣了一下,然后拿额头抵住徐遥的额头,坚定地保证:“我不会让你被抹掉记忆的!”
“你放心等我回来。”涂墨小声说:“不准碰别的猫!”
徐遥原本还愣愣的,听到涂墨这醋意满满的语气,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
“你笑什么!”涂墨恼羞成怒,这个蠢饲主,这么不检点,现在居然敢嘲笑他!
他自己不知道,他脑袋上那黑色的猫耳朵已经随着这句话唰一下就立了起来,这让他努力维持的严肃形象土崩瓦解。
徐遥更想笑了,但是碍于猫大爷的面子,他决定先暂避锋芒。
涂墨黑着一张脸看着正在他身下憋笑憋得眼泪都出来了的人,恨不得把他丢到外面去,眼不见为净才好。
涂墨看着身下那个人眉眼笑弯弯的模样,神使鬼差地低下了头。
“唔。”徐遥正笑着,一张薄唇便贴了过来,带着一点淡淡的小鱼干的味道。徐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压着把嘴唇舔了一圈。
“墨墨!”身上那人轻咬了一下他的唇,他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扭了扭头。
刚刚尝到一点点滋味的涂墨有些不满,徐遥的嘴里还带着一点点牙膏的清爽味道,他意外的并不讨厌。反而觉得软软的,口感很是不错。
他感受到徐遥淡淡的排斥,还觉得是蠢饲主害羞了。不过……第一次,害羞也很正常,涂墨觉得自己作为伴侣还是应该体谅一下。
涂墨松开了徐遥的手腕。徐遥刚一挣脱手上的禁锢,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身上的重量就猛的一轻,脖子上传来一种毛茸茸的触感。
他急忙转过身,刚刚那个男人已然不见,而他家的小黑猫又重新出现在了床上。
涂墨也懊恼不已,他的法力没剩多少了,再不变成猫,他的经脉就又要遭殃了。
“……”揣着一肚子话,对着一只看起来无辜的猫,徐遥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涂墨甩了甩脑袋,跳到徐遥身上踩了踩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了。趴下后,它还拿尾巴勾了勾徐遥的手指,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还不睡觉。
徐遥顺手捏住了它的尾巴,犹豫一下:“墨墨,你刚刚说让我当你的……伴侣?”
“……”涂墨不自在地弹了弹耳朵:是允许你当我的伴侣!不是让!
徐遥若有所思:“墨墨?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可是,我们都是男人啊。”
男人算什么,妖盟又不讲这些……
徐遥的眼睛一闭一闭地,他已经很困了,想了没多久,他就彻底睡了过去。
一片黑暗中,涂墨趴在他身上,确认他的呼吸平稳之后,偷偷凑上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嗯,蠢饲主的嘴唇果然很软啊。
☆、第十七章
早上起来解决完自己和两只猫的口粮,徐遥一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前几天哪个妹子正坐在他家多大客厅里。
“程小姐。”徐遥心里一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打招呼。
程语见他面露警惕,温和地朝他一笑:“我是二黄。”
徐遥瞪大眼睛:“!!!”
程语也猜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思哲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请徐先生帮我保密。”
徐遥懵了一瞬,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你是二黄?”
程语也不掩饰:“是。”
“……”徐遥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程语看到他眼里有一些黯淡:“你会被抹除这些记忆……所以没关系。”
“告诉你……也比较方便我瞒着思哲。”
徐遥心里一紧,脑袋里却突然飘过昨天晚上的那一幕:“我不会让你被抹掉记忆的。”
他突然就放心下来:“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被抹掉记忆?”
程语挑眉,调侃着看了沙发上的猫一眼:“看来……已经告别过了?”
涂墨愣了一下,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吻,唰一下脸就红了。
“哦吼?”程语笑着看了他一眼。
徐遥:“……”
程语看他窘迫地不行,也不再为难他:“好啦!既然也告别过了,那我就带他走啦!”
程语放下手中的茶杯,拎起小猫的后颈。
小猫立刻就挣扎起来,只可惜它现在身体虚弱,根本拿程语没有办法。
徐遥见势不对,连忙把小猫抢回怀里:“我给你准备个篮子吧。”
程语挑眉,点点头答应了。提着一个篮子确实比拎着一只猫方便。
徐遥从储物间里找到了一个小篮子,仔细擦干净,再铺上小毯子才拿了出来。
程语在旁边看着他小心地把涂墨放进去,然后不舍得交给她。心里冒出了一点不为人知的嫉妒:凭什么涂墨这个小混蛋都有人这么护着?
“哼。”程语接过篮子扭头,头也不回直接跳窗出去了。
送走了两只小猫,家里便只剩徐遥一个,徐遥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家里一下空荡了这么多,好不适应。
屋子昨天才收拾过,徐遥枯坐了半响,终于还是受不了提着东西出了门。
“哟,怎么来了?”白仓看见他倒也一点都没吃惊:“家里的猫刚走就耐不住寂寞了?”
“你怎么知道?”徐遥惊讶地回头。
“唔……刚刚某只蠢猫来找我,叫我先暂时保护你的安全。”白仓懒洋洋的朝着徐遥挑眉。
“墨墨来找过你了?”徐遥想到昨天涂墨对他说的话:“你保护我的安全?”
他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白仓,这个看起来比他还白还瘦的白医生来保护他?
白仓脸色一黑:“怎么?你有意见?”
徐遥一看他露出那种即将发火的神色,很没志气地缩了:“我没意见。”
白仓满意地撇他一眼:“你家墨墨还让我看住你,不要让你红杏出墙。”
“什么啊!”徐遥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红杏出墙是什么鬼。”
“唔,让你不要看上别的漂亮猫咪咯~”
徐遥莫名地感到了一种窘迫感,他想起昨天涂墨的那句:我允许你当我的伴侣了。
“伴侣……”徐遥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白仓挑眉:“伴侣?”
徐遥一愣,有些脸红:“昨天墨墨跟我说他允许我做他的伴侣了。我有点不懂……”
白仓调侃地朝他笑:“这有什么不懂的。伴侣啊,涂墨在跟你表白求婚啊!”
“!!!”虽然心里隐隐已有猜测,但是当这个猜测被证实的时候,徐遥还是不知所措起来。
“伴侣……可是……”徐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们都是男的,他们还一个是人,一个是妖,这……
白仓了然,不在乎地摆手:“妖盟跟人类又不一样,不管是谁都可以结为伴侣。”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人类社会通行证。你家墨墨现在还是个黑户呢。”
“……”徐遥一脸懵逼地听着,只能不停点头。
白仓:“啧,怪不得涂墨总说你蠢。”
另一边,正在赶路的一人一猫正在吵架。
“你跑的也太慢了,这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老头子啊。”涂墨趴在徐遥提供的篮子里,很不满。
刚刚他们出门时,徐遥盯着趴在程语脑袋上的猫看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把一个篮子递给程语:用这个你们会方便一些。
程语跟涂墨也表示满意,虽然猫大爷对于自己要带在一个破篮子里很不满,但是比起呆在程语身上,它觉得它还是更乐意呆在篮子里。
程语也很开心,终于可以把这个混世魔王弄到一边去。
“有本事你自己去啊!”程语脚步不停,毫不留情地嘲讽它:“自己都没法力了还敢闲我慢,小心我就把你丢到这里,你以后就当一只流浪猫好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来试试啊!”
涂墨不甘愿地趴下来,形势比猫强,现在他没有法力,真是谁都惹不起。他感觉他在这段时间里受的憋屈比他这辈子受的憋屈都多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想了想那个傻乎乎的饲主,如果不是被道士打伤了,他也不会遇到这么蠢的饲主了。哼,它才不想他呢!
这边徐遥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白仓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哈哈,涂墨以前那么狂,谁都不怕。人类社会通行证什么的,根本不屑于考,到现在不还是要考嘛。”
白仓一想起这个就好笑,涂墨跟他老爹就这个问题纠缠了好多年,死活不乐意考,现在不还是要考嘛。
徐遥:“……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会跟他结成伴侣呢?”
明明他自己都还在混乱纠结,为什么白仓已经一副这事板上钉钉了啊。
白仓惊讶地看他一眼:“难道你想忘掉涂墨吗?我看你那样子,还以为你肯定舍不得呢。”
徐遥一愣:“忘掉墨墨?!”
白仓:“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遥:“……”他确实不知道啊!
“……啧,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放他走?”白仓瞪他一眼。
徐遥默默听着,当时涂墨那么一句坚定的保证,他就相信了。他莫名就对他很信任,他就是盲目地相信着,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不会让他被抹掉记忆。
“在妖盟的规定里面,普通人类是不能知道妖界是事情的,所有的知道的人都会被抹除记忆,除非……那个人是一个妖认定的伴侣。”
“如果你跟涂墨不是伴侣的话,不管他怎么护着你,你最后也肯定会被抹掉记忆的。”
徐遥:“!!!”
白仓无奈看他一眼:“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是妖盟的规定,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
徐遥就这么听了一个故事。
很多年前,当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妖盟的时候,当妖精们还与道士们水火不容的时候。
曾经有一个妖,爱上了一个人类,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
陷入爱情里的妖精并不知道,她枕边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越来越害怕。他听说过很多妖精惑人的故事,他害怕自己最后也会被妖精害死,哪怕这个妖精是他的爱人。
终于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将这件事告诉了隔壁道观的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告诉他,妖精都是害人的,让他不要再抱有幻想了。道士说,他们会帮他除掉那个妖,但是,他要给那只妖下一种符。
男人同意了,他背着妖将符放进了她的吃食里。妖被封印了,道士们冲进来杀死了她。
“那时候的道家联会还将捉妖当成是一种功绩,很多弱小的妖怪都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
“后来妖们联合起来,成立了妖盟。妖盟研究出来了很多东西,让两人相互联系的果子,这个免费发放给每个结为伴侣的人和妖。这个果子是携带法术的,它可以让人和妖共享生命。”
“同样的,他们也制作出来一种粉末,可以让人类忘掉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仓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难过,徐遥也沉默下来。
他也能明白妖盟的这些做法,现在的消息流通太快,妖精的事情一旦出现,肯定有许多人不能接受。这样即能避免动乱,也可以保护人类和妖的安全……
可是……难道他真的要跟墨墨结为伴侣吗???
徐遥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之中,他不想忘记墨墨,可是……徐遥表示:跟一只猫结为伴侣还是好奇怪啊!!!!
☆、第十八章
一转眼一周就过去了,徐遥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他跟涂墨的事情,他母亲的相亲电话就打来了。
这天是休息日,徐遥正蒙着头睡觉,却忽然被一阵铃声响起。他伸手摸到了床边的手机,放在耳边:“喂?”
“徐遥?”那边的人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她停顿几秒,皱着眉头冷硬地开口:“你怎么还睡着!”
徐遥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斥责声,脑袋突然就清醒了过来。他飞快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分明写着两个字:母亲。
“母亲。”徐遥正色起来,声音里已经听不到一丝睡意,甚至在无意识间,他已经从被子里爬出来,坐的端端正正。
那边的声音还隐含着怒火:“你为什么会到现在还睡着?”
徐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表,才7点过一点,即使是正常情况下,他现在也是刚起床。但他还是非常恭敬地解释道:“今天轮休,所以起的晚了点。”
“你现在已经没有晨练了,是吗?”那边的声音更冷了一点,虽说是个问句,但语气却是无比肯定的。
“是。”徐遥只觉得心里一紧,还是带着一些侥幸地解释:“最近工作比较忙……”
还没说完,那边就打断了他:“不用解释,错了就是错了!”
“是。”徐遥停顿了一下,顺从地应下了。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才想起今天打来的目的:“你父亲想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让我通知你。”
徐遥静默下来,他静静地听着对方说完时间地点和人名。
“你还在给动物治病?”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生硬问道。
“……是。”
“……”她停顿一会儿,干脆地挂了电话,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刚刚还挺直的身体这时候却像脱力一样的软了下来,徐遥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还是这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其实早就不应该有期待的,可是莫名的,还是会难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遥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他把头埋进被子里。突然有点想念墨墨了。都快一周了,墨墨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此时的涂墨正在一节火车车厢里。
“咯,吃不吃?”程语凑过来把一个熟鸡蛋递给他:“火车上的饭都好贵啊,我都说了应该先买吃的吧,你非急着上车!”
涂墨万分嫌弃的看了那只鸡蛋一眼,却还动手拿了过来。他才不想说自己是着急了呢,他家的那个蠢人类那么没有安全感,他走了这么久,蠢饲主肯定伤心了。
“旅客朋友们,大家好……”广播里又传出甜美的女声,涂墨皱眉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到底在说些什么。
程语对着鸡蛋吹了两口气,一下把它塞进嘴里。她含糊不清的答:“还有好几站呢,你急什么。”她漫不经心地左右看了看,朝着前面一个大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叔叔,您有移动电源吗?”
“……”
“这不都怪他嘛!非急着上车,我移动电源都没来得及充电!”
“……”
“啊!不不不,叔叔您误会了,这不是我男朋友。你看他那样的人,哪能配得上我啊。”
涂墨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他扭头看着窗外,躲开了那边大叔好奇的视线。
他烦躁地捏了捏手里的鸡蛋,把蛋壳剥下来,把鸡蛋扔进嘴里。难吃死了,怎么当时出来的时候没让蠢饲主炸点小鱼干带上呢?
车厢里乱乱的,连车厢链接处都有人坐在地上,涂墨皱着眉头看向窗外。车窗外是一片原野,冬天让这里的景色变得荒凉起来。
怎么还不到呢……
“你怎么来了?”白仓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听见声音回头看了徐遥一眼。
徐遥从柜子里拿出白大褂套上,淡淡地答道:“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就来店里看看。”
白仓回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促狭的眼神:“怎么?你家墨墨走了,觉得孤单了?”
徐遥愣了一下,唇边露出一点微笑来,他抬头看了看白仓,一本正经的答:“算是吧。”
“你看你这样子,啧啧。”白仓不怀好意地看他一眼:“你这么闲的话,来帮我给这只兔子打个麻醉。”
徐遥撸了撸袖子,走过去摸了摸小兔子的脑袋:“做绝育吗?”
“嗯。”白仓一边答着一边把兔子放到了一个秤上:“1.5公斤,你算算要多少麻醉。”
“1毫克。”徐遥拿了手机算出答案,拿着针筒把麻醉注射到兔子的静脉里。他放下手里的针筒捏了捏兔子的长耳朵:“挺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