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人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头再次看了看苏巧彤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还是觉得不放心。
他问那贼眉鼠眼的手下:“除了屏风,还有没有什么物什,可以用来遮挡小娘子的美貌?这张俏脸,可不能轻易让人看,白白便宜了那大夫。”
那手下恍然大悟,感情自家老大已经开始吃起飞醋来了。那大夫还在门外侯着呢,他就开始提防别人会惦记他的小娘子了。
那手下嘿嘿一笑:“要遮挡容貌很简单啊,给小娘子……咳咳……我是说,给大嫂盖件衣裳在头上就好了。”
原本还在担心紧张的苏巧彤,听到那领头人只是担心别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刚松了一口气,一听到那手下的这话,立刻来气了。
“盖什么衣裳!当我死了吗?”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转头问那领头人“你弄这么多过场推三阻四,是什么意思?没有请来大夫就算了,让我白白疼死好了,何必在这里给我唱这出双簧,演这场戏。”
她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往下流,梨花带雨般凄楚,直看得那领头人又急又心疼。
“哎呀呀,小娘子,你别哭啊!怎么会没请来大夫呢,请来了,请来了,啊。你别这么不相信地看着我,大夫就在门外,真的。”那领头人着急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当场剖出来让她看,让她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欺瞒她半分的。
“真的?”苏巧彤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真的!”那领头人忙不迭地回答,然后呵斥正站在一旁呆愣着的手下“还不赶紧让大夫进来,给小娘子诊治。”
“是。”
苏巧彤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巾,轻轻对折了一下,然后将丝巾的两头,轻轻地挂在耳朵后面,做成了一张简单的面纱,将自己的容貌稍稍遮挡住,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领头人一看她的举动,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这……这这这,小娘子居然体贴我的心意,配合着将自己俏丽的脸蛋给遮住了。
我终于放心了……
我激动得有些不淡定了……
我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苏巧彤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情古怪的领头人,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那领头人还沉浸在,自己激动幸福的情绪里,回答的时候,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一点紧张羞怯的神色来。
这和他粗犷的外貌,可反差太大了。
“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先出去吧。”开玩笑,你这么杵在这里,我怎么跟进来的大夫求救啊。
“出……出去?”那领头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看清楚苏巧彤坚定的‘逐客令’眼神后,他这才意识到,小娘子是想单独和大夫呆在一起呢。
这怎么能行?
那自己不是更加不放心了吗?
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擦出点什么火花来。而且,刚刚自己留意了一下,那大夫长得还真不赖。虽然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不行不行,我得在这里。万一……万一……”那领头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万一’。
“万一什么?”苏巧彤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小娘子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那领头人不好明说那个‘万一’,只好说自己是担心苏巧彤的安危。
“哼!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整个营寨中都是你的人,难道那大夫还能怎么样我不成?”虽然蒙着面纱,依然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出来,苏巧彤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当然不敢怎么样。”那领头人对自己的‘安保’工作还是很自信的。
苏巧彤的脸色更难看了:“既然你不是担心那大夫会对我图谋不轨,那便是担心我会有失妇道了?”
说完,苏巧彤忽地一下子,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气愤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何必遮遮掩掩!”
她将面纱扯下来的一瞬间,那贼眉鼠眼的手下刚好带着方涯月进来了。
苏巧彤如花的容颜,展露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皆是呼吸一滞。
“小娘子……小娘子……你别生气,我错了,是我不好,我这就出去,我这就出去……”那领头人见苏巧彤动气了,忙不迭地认错。
然而,他嘴上说着,身体却一点也没有动,因为,他看到方涯月和苏巧彤正四目相对。
方涯月眼中,明显有惊艳的神色。
而苏巧彤的眼中,也有惊喜的神色。
这两个人如此反应,叫他如何能放心出去,留他们两人独处于此。
“喂!你看什么看!这小娘子可是我的压寨夫人,你要是再敢乱看,小心我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那领头人对方涯月呵斥道。
既然不敢惹苏巧彤不开心,领头人自然只能震慑方涯月,以免他起了妄念。
方涯月喉头一动,并未作声,手却暗自紧紧攥成了拳头。
“谁是你的压寨夫人!你若再要胡说……”苏巧彤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她此话一出,那领头人和方涯月皆是一阵紧张。
那领头人连忙说道:“别别别,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你出去。”苏巧彤还是气呼呼的。
“好好好,我出去。”那领头人无可奈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248章 心生疑窦
虽说那领头人退了出去,可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口附近,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
苏巧彤见他那副样子,心中生气,可是也不好发作,怕自己做得太过明显,反而会弄巧成拙,引得他怀疑,于是便也由他去了。
方涯月侧头看了一下,也注意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那领头人。他回过头,与苏巧彤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各自的心意,于是,两人会心一笑,方涯月装作要给她把脉的样子,先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位娘子,可否将手伸出来,让在下给你把把脉?”方涯月的声音有些高,是故意说给门外的人听的。
苏巧彤依言将自己的玉腕伸了出去,放到了方涯月递过来的一方小药枕上。
苏巧彤压低声音:“方公子……”
还不待她多说,方涯月伸出食指,贴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姿势。因他是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所以,门外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刚才的动作。而苏巧彤现在坐着的位置,是朝着门口的,所以,她的一举一动,倒是很容易被门外的人看到。
“苏婕妤不必担心,我一定尽力将你救出去。”方涯月当然知道苏巧彤想要说什么,所以,不待她多说,便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好让她安心。
果然,苏巧彤听了这话,眼神一柔,身子也从刚才的脊背挺直,变成了稍微放松的样子,同时,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终于有所依靠,能让她安心静待一般。
“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苏婕妤都不要多言,尽管配合我便是。我的人马就埋伏在这营寨的外面,只要我们出了这营寨,便可以逃出生天了。”方涯月低声继续说道。
苏巧彤听了这话,更加放心了,她点点头,低声道谢:“方公子,谢谢你。”
“不必言谢。”方涯月温柔看着她,原本搭在她腕上的手,转了一下方向,从把脉的姿势变成了反握着她的手。
苏巧彤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想要挣扎,可是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反而引起了门口领头人的注意,于是,便这样仍由他握着。
方涯月微微勾起嘴角,满足地笑了笑,这才意犹未尽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他正了正自己的心神,然后突然惊呼:“哎呀!怎么会这样?”
他的这一声太过突然,不仅惊动了门口的领头人,就连苏巧彤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她谨记着刚才方涯月的话,让她不要多言,所以,尽管惊讶,她还是不动声色,静静坐在一旁。
门外的领头人听到方涯月的惊呼,立刻便跨进了房间里,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方涯月连忙站起身来,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低垂着身子,对那领头人回答道:“这位娘子的病情不轻啊,她的症状,是过敏的症状,如果不及时医治,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那领头人听了这话,着急得不得了:“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小娘子诊治?”
“可是,来之前,那位大哥将我直接给抓来,走得太急,没有将药和器具带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方涯月苦着脸回答道。
一旁的苏巧彤听了这话,反应过来了,也连忙配合着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整个人感觉都快要死掉了一样。
那领头人最见不得美人儿受罪,苏巧彤此时的样子,让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你到底要什么药和工具?我再派人到你药铺里取。”那领头人急得眼睛都快红了。
“我怕营寨之中的官爷们不认识我的药材和器具,一来二去,反而浪费时间,延误了给娘子诊治病情的时间。这病情可耽误不得,多耽误一分,她的危险就多一分。”方涯月将苏巧彤的病情,说得更加的凶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苏巧彤适时流下眼泪,将那领头人的心神扰得更加乱了,忙不迭地问方涯月有何良方。
“在下想,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娘子带到我的医馆之中,那里药材和器具都是齐备的。而且,将娘子带到医馆,不会一来二去,将时间浪费在路上,为诊治病情赢得最快的时间。”方涯月回答道。
“这……”虽然心中着急,可是,那领头人本能地觉得,这个办法有些不妥,毕竟,要将自己好不容易掳来的小娘子,从自己的营寨之中带走,得而复失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想拒绝。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难道你想让我白白死在这里吗?”一直不说话的苏巧彤,终于按捺不住,对那领头人埋怨道。
方涯月一惊,连忙深深看了苏巧彤一眼,示意她谨记刚才自己对她的交代,勿要多言。
果然,苏巧彤看到方涯月对自己暗示的眼神之后,乖乖闭了嘴,只低下头,默默地擦着眼泪。
那领头人一愣,原本心急如焚的心情,有了一丝稍微的冷静。他仿佛从方涯月和苏巧彤的表现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沉吟,看了看苏巧彤,又看了看方涯月。
接着,他对方涯月说:“你说你是济世堂的大夫?”
“是。”方涯月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好!既然你是大夫,来都来了,也帮我看看病吧。”现在,那领头人倒不着急苏巧彤的事情了,他对方涯月的身份起了疑心。
方涯月一惊,抬头看那领头人,只见后者也正眼神玩味地看着自己,眼中的质疑神色表露无遗。
“不知你是哪里不舒服?”方涯月心中有些担心起来,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大夫的样子,问那领头人。
“我头疼得厉害,你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才能治好?”说完,那领头人从身后拉过来一张凳子,大喇喇地在方涯月的对面坐了下来。
头疼?方涯月抬头看了一眼那领头人。只见他面色黝黑,双眼炯炯有神,脸色如常,并没有病态。看来,他只是纯粹想要试探一下自己而已。
方涯月的心中,稍微有一些底了,他平复了一下,也在那领头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第249章 识破身份
“还请寨主将手腕伸出来,在下帮你把把脉。”方涯月说道。
那领头人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刻将自己的手腕伸出去,而是防备地上下打量了方涯月一番,脸上琢磨和提防的意味甚浓,让方涯月非常的不舒服。
“我看你浑身上下,怎么有股英武之气?仿佛是经历过杀伐战斗的人。”那领头人问道。
方涯月呵呵一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寨主说笑了,在下只识得医术,哪里经历过什么杀伐战斗,更别提有英武之气了。还请寨主将手腕伸出来,让在下把把脉,才好帮你确诊,这头疼的毛病,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也好对症下药啊。”
“是吗?”虽然心中生疑,可是方涯月否定得很坚决,那领头人也有些拿不准了。他依言将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然后转头打量苏巧彤,却刚好看到了苏巧彤避闪不及的目光,那目光之中的焦急和担忧,被他逮了个正着。
这小娘子,是在为眼前的这个‘大夫’担心吗?那领头人的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股醋意。因着这股醋意,他对方涯月的敌意又重了许多。
他转过头,看着方涯月将两根手指,搭在了自己手腕的脉搏上,然后静心感知,一副真大夫的模样。
等了一会儿,见方涯月良久不说话,那领头人有些急了:“我这到底是什么毛病,你到底看出来了没有啊?”
方涯月这才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然后淡淡一笑:“看来,寨主果然是对我不放心啊。”
“什么意思?”那领头人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方涯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涯月微笑着说道:“寨主并无头疾,身强体健,却要跟在下说,你头疼。这不是在试探在下的医术,不放心在下吗?”
方涯月其实一点医术都不懂,说那领头人没有病,也是抱着赌一赌的态度说的。因为他相信,那领头人只是怀疑自己的身份,这才故意说自己头疼,看那领头人气色这么好,不像是有什么毛病的样子。
“哈哈!”听方涯月如此说,那领头人哈哈大笑,然后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来人啊!”
门外贼眉鼠眼的手下,立刻应声走了进来:“老大,有何吩咐?”
“哼!将眼前这个招摇撞骗的人,给我拉下去。”那领头人此时脸色满是阴冷,眼神死死地看着方涯月,怒气已然很盛。
他多年来,一直都有头疼的毛病,遍寻名医也治不好。要不是他体格强健,能够承受时不时的头疼,怕是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而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说自己没有病,那么,就是他这个大夫有问题了。
那贼眉鼠眼的手下听了吩咐,立刻上前,一把按住方涯月的肩头,然后问那领头人:“老大,是活埋还是直接宰了?”
苏巧彤在一旁听了这话,吓得身子一抖,立刻站起身来,护在方涯月的身前,对那领头人说道:“不要!我求求你放过他。”
她不求情还好,这一求情,反倒让那领头人火气陡升:“小娘子,你居然为他求情!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原本是想问,方涯月是不是苏巧彤的jian夫,可是,jian夫这两个字眼,此时对他来说,太过刺耳,他自己都不愿意说出口。
“寨主!在下和这位娘子,根本不认识,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明白,寨主根本就没有病,为什么要说在下招摇撞骗?”方涯月见苏巧彤为自己求情,心道不妙。苏巧彤一求情,势必会让那领头人更加敌视自己。因此,他立刻站出来,将自己和苏巧彤撇得干干净净。
“哼!你还敢说你不是招摇撞骗?我多年来,一直都有头疼的旧疾,你却说我没有病。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夫!你混入咱们营寨,肯定就是为了将小娘子劫走。”那领头人越说越气愤。刚才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什么苏巧彤过敏,情况危急,必须要带出营寨,去他的医馆诊治。这分明就是他二人合计好的脱身之计。
“不是,寨主,你冤枉我了。”方涯月嘴上叫屈,可是,心中却知道,今日是瞒不过眼前这领头人了。要想脱身,怕是只有强攻了。
“还敢狡辩!”那领头人生气地呵斥,他朝那贼眉鼠眼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方涯月带下去。
“老大,是活埋还是……”
“从营寨后面的悬崖扔下去,摔死!”那领头人十分生气,见手下还在询问自己如何处置方涯月,烦怒交加。
“是。”
那贼眉鼠眼的手下得了老大的指示,又听说是要将方涯月从悬崖上扔下去,马上来了精神。这么爽快的处置法,还是头一遭呢。
苏巧彤惊怒交加,一想到方涯月马上就会被他们扔下悬崖摔死,她心中的悲痛如山石垮塌一般,凶猛而剧烈。这种强烈的冲击,让她整个人的脑子‘嗡’地一声,一时间万念俱灰。然后,她奋不顾身地向那领头人冲去,想要与他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