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蛇躲闪不及,在眼角被啄出一道血痕。
大鸟乘胜追击,又对着墨蛇喷出熊熊大火。
在火焰中,墨蛇身高倏地拔高有百丈长,蛇身下盘深深得陷进了地,大鸟也胀大数圈,借着空中的优势不断啄墨蛇的眼睛。
白亦诺看着鲜血从大鸟与墨蛇身上源源不断得往下掉落,这样不行,再打下去只会两败7 “小白,你去帮小黑,别把鸟弄死了。”
又是一道冲天的魔气,通体雪白的巨虎加入战圈,虎尾如鞭,快如闪电,倏地抽在大鸟身上,墨蛇趁机一口咬住大鸟的翅膀,大鸟凄厉得尖叫一声,被墨蛇狠狠得甩在了地上。
云慕寒看了一眼白亦诺腰间的伏魔铃,伏魔铃自动上升至空中,缓缓奏出一首清心安神的曲子,柔和的金光笼罩在众人身上。
墨蛇与白虎身上的魔气褪去,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清秀白皙的少年,一个高壮魁梧的青年。
围绕在大鸟周身的火焰也散了干净,原本躺在地上的大鸟不见了,出现一赤衣红发之人,他的容貌精致妖冶,胜过白亦诺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妖怪。
性如烈火,颜若牡丹,魔兽朱雀。
“我就说嘛,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肯定是这只臭鸟!”
小黑努了努嘴道。
小白饶了绕脑袋,
“小红,你怎么在这。是我们啊,你不认识了吗?”
方才朱雀魔性大发,竟然想致墨蛇于死地。
朱雀喘了喘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突然一个趔趄,白虎伸手去扶,却被他嫌恶的闪过。
墨蛇皱起眉头,一把拉过白虎,讥讽道:
“还是这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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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
白虎安抚道:
“小红性子一向这样,你不要恼他。”
墨蛇轻哼一声,睨着眼看他,高声道:
“喂,不男不女的臭鸟,主人在那呢,你刚才居然还敢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朱雀闻言浑身一震,朝墨蛇指的方向看去,白亦诺抱着丹炉一脸呆相。
“哼,哈哈哈哈哈。”
朱雀仔细看了一会,先是轻嗤一声,接着便是仰天狂笑,
“你们两个没脑的睡糊涂了吗。这个草包怎么可能会是帝君!哪来的冒牌货居然敢冒充帝君!”
他的话未说完身影已经动了起来,手中幻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就要刺入白亦诺胸膛。
朱雀的速度很快,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银光闪过,“啪嗒”一声。
朱雀原本握着匕首的手已经掉在了地上。
“你敢!”
云慕寒冷声喝道。
朱雀似乎是愣住了,怔怔得看着云慕寒,断臂处喷出鲜血染红了他白皙的脸庞。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也不去捂着伤口,布满血迹的脸更显妖冶。
“呵呵呵….我早该猜到的….”
晶莹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擦干净了眼泪,又恢复了高傲的神情。
魔帝座下的几个魔兽性格迥异,墨蛇最忠心顽皮,刀子嘴豆腐心;白虎最老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朱雀最暴烈嗜杀,同时也是对魔帝最用情至深的那个。
白亦诺于心不忍,低声道:
“朱雀,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发狂的吗?”
朱雀冷哼一声,表示不会配合。
白亦诺叹了一口气,道:
“好罢!你不想说便不说。可凌风飞是你烧伤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雀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见过叫凌风飞的,敖烈的结界圈已经撤了,慕容语指着屋内的木乃伊说。
“就是那位被你烧得没了皮只剩骨的….”
朱雀闻声看去,已是记起了屋内之人,冷哼一声:
“哼,大不了还给他一双眼睛!”
他说着出手如爪往自己眼睛上抓去,白亦诺心下一惊,扔出捆仙索捆了他的动作。
“不用你的眼睛,只要你一千年的道行。”
治好凌风飞的眼睛并不需要千年道行,他此举乃是狮子大开口,朱雀闻言暴怒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
“啪”
一道噤声符狠狠打在朱雀的嘴上。
云慕寒冷声道:
“他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朱雀嚣张的火焰一下子熄灭,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缓缓走进木屋中,众人都跟在他身后。
他站在凌风飞面前,伸出食指点在凌风飞额间,源源不断的红色灵力输送进凌风飞体内。
凌风飞身上的布条自动脱落,绽开的皮肉缓缓愈合。
朱雀死死的抿着嘴,额间不断滚落豆大的汗珠。
一盏茶后,凌风飞面色红润起来,朱雀脸色苍白伸回手,灵力被抽走的滋味并不好受。
墨蛇与白虎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白亦诺心下了然,笑眯眯得掏出丹炉,打开炉盖道:
“一日放风到此为止,小宝贝们快回家吧!”
墨蛇与白虎情不自禁得后退了几步,他们刚从那个狭窄的炉子里出来,还不想这么快进去。
云慕寒冷冷得看了一眼站着不动的三只魔兽。
“进去。”
寒风拂过,在场的众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墨蛇首当其中飞身进了白亦诺的丹炉,不忘把白虎也抓了进去,朱雀还有话想说,云慕寒的眼神愈加冷冽,他的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冷月剑。
敖烈的腿已经不发控制的抖动,想要跟着走进丹炉,慕容语轻轻拍了敖烈的脑袋一下,拉回了他的神智。
朱雀愤恨得瞪了一眼白亦诺,不甘不愿得化作元神跳进了丹炉。
慕容语走到凌风飞面前,抬手拂过他的周身,温声道:
“这下没事了!”
白亦诺看向敖烈,“你们怎么会碰到朱雀?”
敖烈道:
“你们走后不久,我听到远处有人吹笛的声音。我不敢走远又放心不下,扔了结界圈去寻,见到一个黑袍面具人,在吹着奇怪的曲子,朱雀突然扑了出来,与黑衣人厮杀,黑衣人马上消失不见了,朱雀发狂一路东撞西撞,见到活物就烧,我与他打了起来,再来就是你们到了…”
慕容语补充道:“那人的笛音,很像当日桃源客栈的掌柜所吹奏的曲子。”
白亦诺只道,“面具长什么样?”
敖烈皱起眉道:
“通体漆黑如墨,面目十分可憎恐怖。”
白亦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又看向床上的凌风飞,
“此地不宜久留,他什么时候会醒?”
慕容语道:
“他应是力竭了,这两日就会醒。”
敖烈有些担忧得看着白亦诺,似乎从他说出那个面具十分恐怖之后,白亦诺的脸色就变坏了很多,慕容语轻轻捏了捏敖烈的手让他放心。
“好,你们留在这守着,有情况就放出信号弹,慕寒,你跟我出来。”
白亦诺揉了揉眉心,往屋外走去。
一直走到丛林深处,白亦诺停下脚步,吐出一口气,低声问道:
“云慕寒,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
云慕寒蹙起眉,冷声道:
“你不信我?”
白亦诺叹气:
“我就是信你我才会问你!”
“那你在怕什么?”
“我….”
云慕寒冷笑一声,
“怎么,你是想确定之后,再来一次形神俱灭?”
白亦诺不语。
云慕寒快步走到白亦诺身前,一把挑起他的下巴,微微眯起眼,凑近他的脸低声道:
“白亦诺,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一点。我的耐性一向不好,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等了足足三千年的人!你知道这么多年里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最好不要重生,不然我就见到你就把你绑在床上日夜操练,就算□□你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可你若是不重生,我就去毁天灭地,报复天下所有人!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一根汗毛也不要掉,别再做什么烂好人,不然,我杀光三界所有修真者为你陪葬!”
听到他如此霸道狂放的宣言白亦诺反倒心里松了一口气,云慕寒一向磊落,要杀人也不假借他人之手。
只不知究竟是谁冒充着魔帝召唤魔兽,夺人根脉,伤人性命。
早在初进入木屋时,他已知凌风飞的根脉被人夺走了,不然也不会让朱雀给了他千年道行。
想到凌风飞,白亦诺的头又有些疼。
那么桀骜不驯,嫉恶如仇的人,几世修行毁于一旦,不知会变得怎样。
“好罢,不提这个,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认出我的吗?你别拿拔剑什么的来糊弄我!”
白亦诺在云慕寒越来越黑的脸色下转移了话题。
云慕寒轻哼一声,
“冷月是你的剑,你我早就跳出三界轮回,哪来的命定之人。既然没有命定之人,能拔出冷月的,必然是他的主人。”
白亦诺面无表情得伸出手“啪”得一声将冷月剑打落在地,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得往木屋走去。
落在地上的冷月剑发出“呜呜”的剑鸣声,银白色的剑身闪了一闪,自动飞起挂在云慕寒腰间。
白亦诺与云慕寒走回小木屋时,凌风飞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床上,慕容语正在解下他眼上的纱布。
敖烈看到白亦诺想要开口,白亦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纱布一层层掉落在地,慕容语将手盖在凌风飞眼皮上,温声道:
“凌掌教,适应光线后,慢慢睁开眼。”
慕容语将手慢慢从凌风飞眼前拿开,凌风飞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依旧是一双肃杀凌厉的眼,此时却显得有些疲惫。
不知为何,白亦诺感觉到凌风飞眼里的杀意淡了许多,或许是拔出了剑脉的缘故,不待他细想,凌风飞已经开了口。
“是你们救了我?”
白亦诺没有回答,只道:
“你还记得是谁打伤了你吗?”
凌风飞看了一眼白亦诺,低沉道:
“那人戴着一张难看的兽纹面具,奏着一只魔笛,召唤出一只烈焰鸟。我与烈焰鸟打斗之后失去了意识,并没有看清那人长相。烈焰鸟应是魔帝的魔兽。”
他见白亦诺若有所思,又道:
“那人不是你,他的身量很高大,况且法力远在你之上。别高兴的太早,你若是魔帝转世,我第一个杀你。”
慕容语踌躇道:
“凌掌教,你的根脉…”
凌风飞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淡淡道: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了根脉即使有一身道行也无法再修行成仙,凌风飞太平静,不像平日里的他,白亦诺沉吟道:
“凌掌教,往后你有何打算?”
凌风飞下床站了起来,拿起床头摆放整齐的衣服穿在身上,那衣服上有太多补丁,白亦诺多看了几眼。
他走到桌边将桌上的桃木剑背到背上,缓缓走出木屋。
“斩妖除魔,道济天下。”
白亦诺等人跟着走出木屋,静静得在木屋前站定,目送他远去。
此时夕阳西下,他单薄的影子渐渐拖长,莫名平添几分凄凉。
这个人,始终是一柄桃木剑,行走妖魔间。
☆、红色发带
“咦,这里有条发带。”
敖烈弯腰捡起木门后掉落着的一根红色发带,发带微微闪着红光,透着一丝妖气。
“白大哥,这是谁的发带?”
敖烈看了一圈,没人用红色的发带。
“或许是凌风飞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看到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亦诺接过敖烈手上的发带,笑眯眯道:
“我们救了凌风飞,他也不说一声谢,看下这个小东西,不为过吧?”
“可是白大哥,书上说大恩不言谢啊…”
白亦诺当做没听到敖烈的抗议,手中发带红色光芒大盛,四人被吸入发带中。
天气阴沉,下着瓢泼大雨。
街角处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少年,他的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只破碗。
行人匆匆,打着油纸伞,或低头赶路,或嫌恶绕路。
一声细微的啼哭从少年怀中响起,白亦诺等人往角落走去,看清了那少年怀中抱着的是一个刚满月的婴儿。
少年轻轻拍打着婴儿的背,口中哼唱着摇篮曲,大雨哗哗得落下,少年努力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进那一方狭窄的天地,收紧怀抱,不让雨滴打在婴儿身上。
雨过天晴。
少年抱起婴儿,挣扎着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破碗,一瘸一拐往城外走去。
敖烈奇怪道:
“这似乎不是凌风飞的记忆?”
慕容语沉吟道:
“还记得我说过有人一直在吊着凌风飞的命吗。”
即是如此,眼前这个瘦弱少年很有可能才是凌风飞真正的救命恩人。
云慕寒看了一眼白亦诺腰间的伏魔铃。
四人跟在少年身后出了城,一直到郊区的树林里。
少年将婴儿单手抱在怀里,他的身手很矫健,在林中窜上窜下,不多时,怀里已经多了几个鲜红的小果。
少年将小果咬成汁水低头哺给怀中的婴儿,笑着逗弄他,突然天色暗了下来,树林中弥漫起一阵瘴气,少年抬起头,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瘴气中出现隐隐的绿光,此起彼伏,瘴气渐渐散去,从中走出几只膘肥体壮的野狼。
少年抿起嘴,他的嗓音软糯,
“请你们走开。”
野狼充耳不闻,一步步逼近少年。
少年抱着婴儿往后退,“碰”,已经撞到了一棵大树上,没有了退路。
“把婴儿留下。”
为首的一只野狼开口道。
少年急道:
“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就算吃了他也不能涨多少修为!”
“嗤,你莫不是想独吞?”
“我才不会吃阿蛮!”
少年连连摇头。
白亦诺此时才去注意少年怀中的婴儿,他的额间有一抹小小的脉纹。
修仙根脉大多是因缘际会下由他人所种,也有些人天生带着根脉,一是他的父母都是修为极高的修真者,二是他是由天地精华孕育而生。
“老大,还跟他废话什么!连他一起吃了把!”
少年闻言抱紧怀中婴儿转身就跑,几只野狼拔腿就追。
树林不大,还未跑出多久少年已经被野狼追上,他将怀中的婴儿抱紧,为首的头狼一声令下,其余几只狼妖后腿发力,一跃而起,向少年袭去。
少年将婴儿护在怀中,闭上了眼睛。
“哗啦哗啦”
电光火石间,千万道纷飞的黄色符纸贴着少年的脸划过,一一打在狼妖的身上,狼妖发出凄厉的嚎叫声,一声剑鸣响过,树林间又恢复了平静。
少年的心“噗通噗通”直跳,他睁开眼,狼妖已经全部不见了,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一柄滴着鲜血的桃木剑首先映入他的眼帘,接着是一双黑色的长靴,他往上看去,来人一袭朱衣黑袍,五官英俊得张扬,眉间一抹微红菱形脉纹。
景明道门。
少年心里如释重负,又接着苦笑了一下,世人都知,景明道门与妖魔水火不容,见之即灭。
“您要杀我,我不会反抗。只他的父母都被噬魂魔所杀,能请你继续照顾他吗?”
少年露出怀中的婴儿,轻声请求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的父母对我有点化之恩。”
凌风飞见少年抱着婴儿的左腿上汨汨流着血,应是少年方才一直护着婴儿被狼妖咬伤的,他解了自己的发带缠在少年的左腿收紧替他止了血。
少年呆了一呆,低声道:
“多谢恩公。”
“起来,抱着他跟我走。”
“恩公,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凌风飞。”
凌风飞将桃木剑插回背上的剑鞘,转了身往出口处走去。
少年连忙将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凌风飞的脚步很快,少年身上虽有伤却总能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三天四夜,终于走进了一所道观中。
“碰!”
少年还未踏进观门便被结界圈反弹回地上。
“何方小妖,擅闯正清道门?”
凌风飞站在大门前,也不往里踏进,密室传音道:
“景明掌教凌风飞,登门拜访正清掌教苏柳忆。”
一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披着拂尘走了出来。
“凌掌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