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理她,突然发出了一声痴汉笑:“嘿嘿。”
同学一怵:“喂,你傻了吗?”
小姑娘捂住了心脏:“露正脸了!那个黑长直、大大大大大美人!你看她的眼神,她的眉毛,妈呀帅哭我!像我女神李冰冰!我要给她生猴子!”
同学一脸荡漾:“拉倒吧你,明明像我女神天海女王!”
小姑娘:“她们好像要过来了。”
同学拊膺顿足:“那个杀马特怎么就能找到黑长直这样的对象呢?我比杀马特好多了,五官端正、无不良嗜好,勤劳贤惠,怎么就没有个女朋、呸,对象呢?无论男女,我不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被她同学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捂住她的嘴:“你干什么!”
同学双手捧住自己的心脏,仿佛一瞬间被幸运一击,HP归零,喃喃道:“这个颜,我死了。”
同学站得和她角度不太相同,所以小姑娘比同学后看到薄珏的脸:“=口=!!!我屮艸芔茻!%¥#……@&”
她放弃用语言形容:“我死了。”
同学:“我死了。”
小姑娘:“死得透透的。”
同学:“一生已经没有遗憾,现在闭眼我都甘心了。”
小姑娘:“闭眼吧,你妈妈我来替你孝敬。”
同学:“你孝敬我妈干嘛?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小姑娘:“咱们先静静地欣赏美颜盛世行吗?”
同学:“好,我死了。”
小姑娘:“我现在仿佛当空炸成了一朵烟花,满天都是小星星,世界上已没有我。”
薄珏和赵清阁走得老远之后,小姑娘才想起来一件事:“你刚才拍照了没有?”
同学:“没有啊,我以为你拍了。”
小姑娘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肩膀上捶了两下:“我以为你拍了!好好的两张颜就这么错过了!错过了!”
同学:“你捶到我胸了。”
小姑娘:“哎?我没有啊。”
同学:“你摸一下,就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小姑娘便抬手按在她心脏处,同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一改先前神色,认真地说:“现在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了么?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姑娘:“……”
同学:“但我喜欢你。”
薄珏整个人都往赵清阁身上歪,歪又歪得很有分寸,留了一点站着的力气,偏偏没有走路的力气,赵清阁圈着她的腰往前走。“这不是天宿星吧?我们是不是降落点失误了?”
CBD中心的双子大厦高耸入云,巨大的LED屏幕里闪过一张张激动兴奋的黄种人的脸,下一刻又投放在赛场上,铺天盖地的:“中国队,加油!中国队,加油!”
路人纷纷住脚,有心情激动的,跟着屏幕里的人一起喊起来。
赵清阁不适地偏了偏耳朵,听见薄·地球小贴士·珏说:“我们好像落在地球上了,他们在举办2032年的幕达奥运会,这是地球星的竞技体育,每四年一度的盛事。”
屏幕上正在比赛游泳,赵清阁扫了一眼,直言不讳地说:“太慢了,这是一百米?我一踮脚加俩扑腾就能从这头到那头,最多三秒钟,这还是不用魂晶的情况,要是用魂晶——”
薄珏忙捂住她嘴,紧张地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他们体质和我们不一样,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被人打死的。”
赵清阁高高地吊起一边眉毛,显然不信在这个星球居然有人能把她打死。
薄珏问:“还说不说了?”
赵清阁:“……”
算了,懒得跟她一般计较,不说就不说。
于是摇头。
薄珏把她嘴松开,专心看屏幕上的比赛,正在进行的是100米仰泳,结束后,央视记者在进行赛后采访,采访对象是一个中国的女选手,看年纪和薄珏差不多大。
“你的成绩是58秒95。”
“58秒95?”女生张大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声音都变调了:“我以为是59秒,啊!我有这么快?”
“你对今天的比赛结果满意吗?”
女生忙不迭地点头,一边喘一边说:“满意满意,我已经用了洪荒之力了!”
“对明天的决赛有什么期待没有?”
“没有没有,我很满意了!”
那个女生离开的时候还一直张大着嘴保持着惊叹的表情。
薄珏从那个女生一开始说话就“哈哈哈”停不下来,赵清阁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这么慢有什么好满意的?而且薄珏又有什么好笑的?
“哎呀!”薄珏摸摸后脑勺,“你打我干嘛?”
赵清阁:“笑起来蠢死了,还笑。”
薄珏:“哈哈哈。”
赵清阁:“我先走了。”
薄珏:“哈哈哈。”
赵清阁:“……”
真是恨不得一拳揍到这张脸上。
薄珏的五官分开来都很精致,眼睛不算特别大,但是非常有神,瞳仁清黑湿润,总像是含着浅浅的涟漪,偶一抬眸便像星辰轻轻落在她眼睛里,唇红齿白,一笑就露出颊边两只梨涡,发色又很扎人,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赵清阁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薄珏的下巴,仔细端详,像是古董名家把玩一只瓷器孤品,片刻后才放下。她承认这张脸实在是太合她心意了,薄珏再惹她烦一见她的脸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薄珏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干什么?是不是又为我的美色所惑?”
赵清阁倒想看看她会怎么接:“是又怎样?”
薄珏一派无辜道:“我们去开房啊。”
赵清阁此时嘴里要是有一口水,必然会喷在她脸上。
薄珏又说:“地球星人都喜欢珠宝,我们不是有魂晶吗?找个地方鉴定一下,卖了钱就能去享受一把了。”
赵清阁:“……”
薄珏:“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赵清阁神情复杂:“想把你脑子剖开,看看里面长的都是什么?我们传错了地方不应该想办法回去吗?为什么你想的都是怎么享受?”
薄珏贴着她咬耳朵:“我是铁,你是钢,你要是不上我饿得慌。”
赵清阁还没琢磨过来,薄珏已经一溜烟跑掉了。
等卖了一颗小魂晶拿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二人发现她们没有身份证没办法开房,干脆趁没人走了一家富户的窗户,偌大的别墅里没人住,薄珏豪放地一脱衣服,朝赵清阁来了个饿虎扑食:“来啊,上了我吧!”
这是她们在中国待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晚上,薄珏决定去里约凑个热闹。
墨镜、衬衣、热裤,足以媲美模特的身材,像是从时装杂志上直接走下来的,相携出现在机场的银发女生和黑长直一出场便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清纯漂亮温和可亲与冷静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两款截然不同的美人,你值得拥有。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一点,等一下还怎么上飞机?”
薄珏按住赵清阁想松开环住她腰的手,不时对围观群众报以笑意,“急什么?他们看一会儿就不看了,我们不白天走,我们晚上走,晚上人少注意不到我们。”
当夜,从上海飞往巴黎转机,再从巴黎转到幕达的飞机上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薄珏伸手一勾,原本在几里之外的赵清阁就出现在她怀里,两人在头等舱找了个空位躺下了。
空姐收了好几回毯子,每次走到这里发现毯子又乱掉了,皱着眉头走了,巡视得越发勤快起来。
结果薄珏和赵清阁一路上都没睡好。
到幕达的第一天,就有人盯上了她们俩,薄珏不动声色地把人引进了一个小角落,教训了个半身不遂,拍拍手,顺带把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抢了,权当劫富济贫了。
这届奥运会眼瞎的黑裁不少,薄珏在看台上看到了,暗暗记着,路上把人堵住,大耳刮子啪啪啪啪往上扇。尤其是一个拳击裁判,薄珏气不过,多踹了几脚,衣服剥光扔在大街上。
不过有意思的人还是见了很多,薄珏天天用瞬移躲过各路检查,把为时一个半月的奥运会看了个足,一会替这个国家加油,一会替那个国家加油,小棋子准备了上百面,一会儿换一面摇。
赵清阁一开始是这样的。
“太慢了。”
“打球那么软绵绵的,他们真的用了力气吗?”
“才跳了两米就说高了?你跳三十米教官也没有特别夸你吧?”
“才100米就射得那么偏?眼睛是瞎了吗?”
“真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
后来是这样的。
“我觉得第四泳道的选手是追不上了,第五泳道那个澳大利亚的是不是腿瘸?他们队游最慢的就是他。”
“中国队会赢吧?毫无悬念,打了这么多场乒乓球,就他们队还能看。”
“那个菲尔普……浦西还是什么,这是第五块金牌了吧?”
“这个球还行,中场射门。”
“今天是最后一场了,他们奥运会怎么这么短?半个月就比完了?”
幕达奥运会圆满落幕那天,薄珏和赵清阁在机场见到了各路代表队,混上了中国队的航班返回,因为她们第一站就落在中国,而且薄珏很喜欢中国的神话故事,有亲切感。
三个月后,天津市滨江道地铁口,人潮拥挤,都是赶着去逛街的。薄珏和赵清阁穿着冲锋衣,登山包里都是些露营用具,刚从大雪山回来。三五个背着大包小包的打工仔迎面走了过来,这里人本来就多,不好走动,二人便体贴地让了位置。
每每鱼龙混杂,便有一些人多长了一只手,薄珏伸手擒住“三只手”的手腕,在他麻筋上一摁,钱包便落到她手中,抬眸笑道:“哥们,属八爪鱼啊?手真够长的。”
打工仔一听这动静,齐齐回过了头,薄珏把钱包抛回给他,轻车熟路地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拨了110。
听说在中国大陆上,出现了两个专治坏人的现代侠客,下到夫妻家暴,上到黑帮火并,只要给她们碰见了,没得商量,上来就是揍,揍完一通,拨110,警察负责善后。
传闻说其中一人喜黑一人喜白,后世便起了个侠名,曰:黑白双侠。
第114章 进退维谷
络腮胡子惊得一脑门子汗。
这几下兔起鹘落,不过发生在几秒以内,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枪口都不知道该对准谁。就在薄珏心存疑惑,觉得赵清阁会不会是军方的卧底时,她却做出了一个出人预料的举动,彻底粉碎了薄珏的幻想。
只见她一只手制住了络腮胡子,反手却又激活了一把武器,瞄准,干净利落地把薄珏手上的人质崩了,蓝色的光缓缓在怀里升起,薄珏怀中空掉的同时,心里陡然也一空,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杀了人——即便那是个恐怖分子——仍旧面不改色的赵清阁。
她难道不是第一次杀人吗?薄珏后背寒毛直竖,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群龙无首,所以当赵清阁下命令说“抓住她,要活的”的时候,所有人便一拥而上。薄珏机械地根据学过的格斗技巧来抵挡面前如潮水般涌过来的人,目光却始终落在人群后的赵清阁身上,她的神色淡淡,很像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摸不到半丝温度。
薄珏忍痛闭目。
赵清阁忽然开口了:“住手。”
她的声音发出来似乎有一些艰难,磨着牙齿,从喉咙里挤出来,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
薄珏以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让我过去。”
赵清阁说:“让她过来。”
薄珏:“让他们让开三尺远。”
赵清阁喘了一口粗气,说:“你们、让开三尺。”
薄珏走到她身边,说:“让他们放下武器。”
赵清阁紧紧扼住她的胳膊,好似这样她才能站立得住,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放下、武器。”
顶在自己心脏处的枪有些震颤,络腮胡子趁此机会打掉赵清阁握不住枪的手,从她手里把枪又抢了过来,还没等他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他的额头。
薄珏使了五成力,枪口在络腮胡子前额上印出了红色的小圆印:“把枪扔掉。”
络腮胡子食指勾着枪,摊开手掌,垂下,沉重的枪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薄珏手一扬,冲/锋枪在她手里掉了个个,一枪托重重敲在络腮胡子脖子上。
络腮胡子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这一下仿佛是点燃了本就一触即发的僵局,那些端着枪的男男女女听到那句“放下武器”便知道赵清阁是被她契主控制住了,又怎么会听她的?反正更加严阵以待起来,络腮胡子一倒下,严密的弹雨便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
薄珏解开赵清阁的禁锢,一面巨大的足以遮挡两个人的金属性盾牌横在二人身前,薄珏借着盾牌的掩映下退到了一根大柱子后面,紧紧地贴着柱身。
她方才想伸手拉赵清阁,对方却避开了她的手,一个人跑回了敌方阵营。薄珏气不过,本想用契子召唤把她传过来,在流弹擦过耳畔时,意识到这么一根柱子根本没办法藏两个人,便放弃了。
但她也没有坐以待毙,军方很快就会赶到。她一方面用精神控制拦住赵清阁,另一方面在手臂上迅速装好炮弹,机甲炮射程远,专门冲着跑在最前面的人打。
她忘了赵清阁很早以前就能够计算机甲炮发射间隔的频率和新魂晶激活需要的时间,对面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向后撤退,一组火力掩护,枪子不要命地往薄珏所在的柱子放,薄珏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等她喘匀了气,外面的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
赵清阁显然是第一波跑掉的,精神控制的距离没有那么远,薄珏只好握着枪追了上去,与此同时,军方的支援终于姗姗来迟,其实也不过五分钟,只不过这五分钟已经发生太多事了。
薄珏领口上的追踪器是中尉给她的,当时只说以备不时之需,她那时心里便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晚上睡觉才频频发噩梦,昨天晚上她先叫赵清阁滚,是不想和她刀兵相见,站在对立面,后来追上来,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同时也是在完成中尉交给她的任务,作为天宿未来的军人应该履行的使命。
天色愈发阴沉,风声呜咽中黑云仿佛压在头顶,浓郁的水汽慢慢汇集在一起,行将滴落。
中尉驾驶着飞行器,贴着地面技术高超地一掠而过,再拉回高空时飞行器上已经多了一个人,他问薄珏:“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薄珏说:“左边。”
“好,”中尉毫不犹豫地选了右边,同时打开内线通讯,“兵分两路,我去右路,一排长二排长,带着你们的人跟我走!三排长四排长,去左边把人给我截住,如遇反抗,当场击毙。”
薄珏沉默地垂下眼帘。
中尉看着前方全速飞行的一个小黑点,问:“你契子就在那上面,你还想包庇她吗?知不知道这次被抓住是什么下场?”
薄珏发干的嘴唇轻轻颤抖起来:“死刑?”
中尉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而是说:“但你可以将功折罪,最多关个一年半载就放出来了。”
“她可以活吗?”
“前两项,加上逃狱,还有现在组织犯罪、拒捕,重重罪名加起来,如果法外再开恩,律法怕是儿戏了。”中尉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自从她选择那条路,她就是天宿的敌人,同样也是你的敌人,对待敌人,是不需要怜悯之心的。”
薄珏有些晃神,觉得他说得不对:“但她是我的伴侣。”
“国家面前没有伴侣,在学会爱一个人之前,我们首先学会的是要怎么爱我们的国家,我很高兴你已经做出选择,将来……有很大的可能我会和你共事。”
薄珏没听出他这句话里的不对,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不对”,中尉略一思索,抬手解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锁骨上的一条长疤,说:“这条疤是当年围剿我契子时留下的,他和你契子一样,也是走上了错路。”
薄珏没什么兴致,随口问道:“那后来呢?”
“当着长官的面,我亲手杀了他。”
薄珏猛地抬起头。
中尉把领口重新遮好,脸色冷然:“是他要求我的,这样他就不必在生前背负耻辱的骂名。”
薄珏久久不再言语,垂在身侧的右手却握成了拳,她想退缩了,想不顾一切地从这里跳下去,找个地方躲起来,什么都不管。中尉看出了她的意图,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没办法做到不看着我们带走她的,你害怕我们会失手杀了她,所以老实在飞行器上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