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静妃,她在宫中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尤其是近几年,威势更是直逼皇后,只是近日也不知为何,竟惹怒了皇帝秦珺,如今被罚俸三月,禁闭一月。
想起母妃,秦暮羽不禁皱起来眉头,他不知道他写的那封信,会不会让他母妃的处境雪上加霜。
只是想起云曼,他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一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好在下午的课,结束的早,秦暮羽着急走,一出书堂,便看见小青子垂头丧气的在门外等他。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见秦暮瑾面带笑意,正朝他走来,他赶紧扭头就走,
“有事回去再说!”
小青子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两人一路疾行回了宫里的住所,青竹轩。
云曼拿到秦暮羽的纸条时已经是傍晚了,她做好了几道药膳,装在了食盒里,却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来小青子。
倒是等来了秦暮羽的信,展信一看,云曼眉头一皱,随即慢慢松开,拍着食盒,叹息一声,
“赚钱大计泡汤了,看来药膳在皇宫里还是卖不动啊。“
“怎么了大小姐,怎么唉声叹气的?“
张妈笑着问道。
“没事,张妈,日后不用辛苦再做药膳了,估摸着加了草药,宫里的人不喜欢吃,我们也省点力气,做自个喜欢的吃食好了,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车山货,把那些个不宜存放的拿出来,咱们吃了它。“
云曼说着还挥舞着手臂,很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张妈看了顿时大笑,
“好好,好,大小姐还是负责研究怎么搭配食材,张妈就负责给你做。“
“谢谢张妈,张妈真好!“
云曼赶紧上前抱住张妈,亲昵的在张妈怀里蹭了蹭。
想起当初在玉龙雪山时,因为萧妍妍说过,不准云曼进厨房,云曼呢又对美食非常感兴趣,便常常让张妈把食材告诉她,她就把那些个食材,用来练字。
一边练字,还一边思索,如何搭配,才能使食物变得更美味,想好了,便让立春去告诉张妈,张妈便负责将云曼的想象变为现实。
虽然一开始有很多都难以入口,好在后来云曼摸透了一些食材的特性,一点点的学会了搭配,甚至在后面几年,学着思考,在什么样的菜里,加入什么药材,可以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说到底,这才是她一来京都,便急吼吼的要置办药房的实际原因。
毕竟在山庄,其它的想法,张妈都能帮云曼变成现实,但是山庄里没有药材,就根本没法制作药膳。
原本云曼还以为她能靠着药膳大赚一笔,没想到才做第一天,便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顿时熄了做药膳的兴致。
不过想想日子,也快要满一个月了,她似乎也没什么精力日日做药膳,送进宫去了。
想到这,云曼便决定晚上开始准备去山庄的物品,免得临时手忙脚乱的,只是该怎么支开孙婆婆还得好好想想办法。
★、第四十三章
清晨潇湘阁,云曼搂着小白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眯着眼睛,摸了摸小白的头,有些舍不得。
“小白,你是不是很想回去了,有没有想你的主人啊?”
小白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微微点了点头,看到小白点头的那瞬间,云曼心里忍不住涌上一丝失落,她唯有在小白面前,才是毫无保留的,有许多秘密,她也会说与小白听,若是小白离开了,她不知道她还能找谁诉说。
看着小白,云曼不禁想起玉衍,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会不会已经等在玉龙雪山了,想到这,云曼瞬间来了精神,翻箱倒柜的找到一个玉盒,摸着那个白玉盒,云曼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这个就当见面礼吧!”云曼喜滋滋的摸着玉盒,一副开心的样子,小白斜眼瞟了她一眼,微微摇摇头,心想,就这种玉质的盒子,也敢拿出来送人,真是没见识的姑娘。
准备了好几日,总算到了要实施计划的时候了,这天,云曼一早就把立春立夏叫到房内。
立春一脸担忧的看着云曼,说道,
“大小姐,你真的要去,能不能带上我啊?”
“不行,不行,我一个人去,你们不是已经在马车行雇了马车了吗,车夫也有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一个人,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立春还是一脸担忧,立夏虽然面有忧愁,却没有开口劝说,
“不会有事的,只要出了沈府的门,我便会尽快换了男装出行,你们就放心吧!”
云曼将包袱牢牢的绑在腰上,然后拍了拍立春的肩。
“立夏,你怎么也不劝一劝,大小姐你好歹带一个人去啊。”立春急得要暴走了,原本她还以为云曼会带着她一起出行的,没成想,这么突然就告诉她,她要一人出行,顿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没事的,大小姐不是身负武功的吗!”立夏笑着朝立春眨眨眼,立春顿时一愣,随即犹豫的点点头,说道,
“好吧好吧,我是拗不过你们两个,随便你们了。”
立春替云曼收拾好,便引着云曼到了厨房后藏着。
今日一早,云曼便把湘一她们四个,支到了前院厢房,去照顾那几个病患,还让张妈装病,将角门的孙婆婆支到了厨房,说是麻烦她帮着煮点饭。
吴婶呢,也正好今日请了假,这样一来,人手不足,孙婆婆也没有在意,便去了厨房帮忙。
看到孙婆婆进了厨房,云曼和立春偷偷绕过厨房,到了角门。
立春掏出早就配好的角门钥匙,准备开门。
“大小姐,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那草药有那么重要吗?我也能帮你采药的,带上我吧!”
“好了立春,我会尽快回来的,你放心!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嗯!”
“哎,好吧!好吧!”立春见无法说服云曼,只好打开了角门,看云曼一个人快速溜了出去。
不敢多看,只好尽快锁上角门,看着上锁的角门,立春还是会不停的担忧,看了看角门,按捺下开门去追云曼的冲动,匆匆转身去找立夏。
“立夏,你刚刚对我使眼色,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到二楼,见到立夏,立春顾不上说云曼的情形,便急急的上前询问道。
“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担心,你以为我不担心吗?你放心好了,我已经通知了小姐的人,大小姐这一路上,都会有人暗中保护她的,你放心好了。”
“呼,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可是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呢?”
立春一听顿时松了口气,随即疑惑的看着立夏,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瞒着她。
“你呀,什么都藏不住,若是事先告诉你,连你都不紧张,大小姐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我们会派人暗中跟着啊!”
“哦,也对哦!”立春摸了摸脑袋,一脸憨笑,立夏无言的摇了摇脑袋,说道,
“好了,打起精神来,此事除了张妈,其他人可是一点也不清楚内情,你还是好好帮着大小姐,瞒住此事,万一露陷了,咱们这一院子的人,可就惨了。”
立夏想起云曼,心里其实还是有气,她不清楚云曼为何为了一株草药,非要回一趟玉龙雪山,只是云曼太过坚决,又知道最后肯定拗不过她,她只能将此事报给了珍宝轩的吴掌柜,好在吴掌柜回信,说是可以,他会安排好的,她才松了口,同意让云曼独自一人出行。
京都大街
云曼站在沈府外的小路上,看看一墙之隔的沈府,虽然只是过了一堵围墙,云曼却有种完全自由,被放飞了的感觉。
将探头探脑的小白按了下去,轻轻拍了拍挎包,带着面纱,欢快的往大街走去。
走出了沈府一侧的小路,云曼正要往大路转弯,便发现沈府的马车,缓缓朝她行来,她赶紧一个侧身,躲进小路的阴影里。
待到马车往沈府大门去了,云曼才转身走出小路,快步往街市行去,一路无事,凭着立夏给的简易地图,云曼很快在集市角落找到了那家不起眼的成衣店,小小的木匾写着成衣铺三个字,简单明了。
云曼看了一眼,便快步闪身进了成衣铺,一进屋,便看到一套套成衣,整整齐齐的被放在柜台上,店里也没旁的客人,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趴在柜子上在打盹,听到动静了,便抬头看了一眼云曼,随即打了个哈欠,又低头睡去了。
“哎,姑娘,我买衣服。”
“恩?你真的要买?”小姑娘一听云曼说要买,立马醒过来,随即从柜台里跳了起来,快步出了柜台,迎了上来。
“嗯对,我要买成衣。”云曼晃了晃钱袋,说道。
“太好了,这位姐姐,你想要买什么样子的衣服呢,你看看,我们这什么样式的都有,而且都是京都流行的样式,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给姐姐稍微便宜一些。”
那小姑娘一下子抓住了云曼的胳膊,热情的推销道。
“额,我不要女装,有男装吗?”云曼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胳膊,不好意思的笑道。
心里忍不住郁闷,说是让立夏找一家最近最不起眼的成衣店,可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老土的成衣店,那柜上的成衣,光看颜色,样式,也知道绝不可能是如今京都流行的样式。
不过小姑娘倒是很会推销,也很热情,估计之前是见过太多看看不买的客人,以为云曼也只是来看看罢了,所以一开始,并不热情。
“什么?男装?这位姐姐如此漂亮怎么会要买男装,难不成,啊~明白,明白,跟我来。”
小姑娘一个人自说自话,一副完全了解的样子,弄得云曼一愣一愣的,发愣间云曼被小姑娘拉进了后院。
★、第四十四章
成衣铺的后间更是破败,除了几个衣柜,便是几个衣箱,小姑娘上前翻开一个积灰的箱子,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云曼一眼,见云曼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身离开,便赶紧挥了挥手,挥开呛人的灰尘,开始翻找起来。
几乎整个人都钻进箱子里了,才找出一件灰色的男子衣袍,云曼接过手一看,她虽然人高,可是也比不上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啊,这衣服明显是太长了。
云曼四处张望,看到一旁的柜子上,放着一个针线篓,便问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
“啊?我叫程依,姐姐喊我依依即可,怎样这衣裳如何?“
程依一脸兴奋的看着云曼,云曼的脸微微一红,实在也做不出,转头离去的举动,只好问道,
“成姑娘你会针线吗?“
云曼还想,这成衣铺原来是取了老板的姓做的名,也不算随便。
“会,会,我会的。“
程依见云曼问起,便知道今天肯定有戏,这笔生意定能做成了。
“好吧,来,你看一下,做下记号,把衣服给我裁短些,可以吗?“
“哦,哦,好。“
云曼看小姑娘针线活倒是很有两下子,飞快的就用画粉画了记号,然后拿过针线篓,便动手裁剪,缝制起来。
云曼也是无聊,便随口问道,
“成姑娘,你们铺子的生意这么不景气,怎么不想着换些鲜亮颜色的衣服呢?那样生意肯定会好很多吧!“
“鲜亮颜色?其实我们也想的,只是这鲜亮颜色的布匹,进价都贵了好几倍,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到货的,姐姐你可以看看,我娘和我的针线活,若是能进到鲜亮颜色的布匹和针线,不是我说,只怕就连京都生意最好的彩衣阁也比上我家了。“
程依愤愤不平的去前面柜台,拿来一件莲叶荷花衫,云曼接过手来看。
咋一眼看过去,衣裳并不起眼,毕竟那莲叶没有用纯正的绿色丝线,而且也没有突出莲叶的光感,只用了一种颜色的丝线,看上去明显不够鲜亮了。
那荷花,也因为线的颜色不够粉嫩,变得无精打采,衣服的颜色又是褐色,着实不好看,但是细看针脚,那可真是密密如线,丝丝成画,该换丝线的地方,都用了另一种绣法,来突出换线的感觉,若是忽略颜色,定会发现这莲叶荷花,绣得的确是栩栩如生,摇曳动人。
“这不细看,还真不知道你们的针线活这么好,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城里好的绣房呢?凭你们的绣技,日子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吧?“
云曼不解的看着程依,不明白她为何还要死守着这么破烂的一间成衣铺子。
“哎,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娘说是祖业,怎么也不能丢,只好苦苦守着,问题是娘还怀着弟弟,哪里还能守着这铺子多久啊!“
说起家里的事,程依忍不住抹了抹眼睛,随即笑道,
“看我,都在瞎说什么,让姐姐见笑了,呐,姐姐快试一试。“
云曼一看,果然在程依的头上,还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明显是新丧,云曼也不好多问,便住了话头。
说话间,程依已经改好了衣裳,同样针脚细密,改得很不错。
云曼也不矫情,直接脱衣服开始换,倒是把程依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帮着云曼换衣,穿衣。
换上衣服,拿下面纱,云曼那张清秀的脸,瞬间变得更平凡了。
扎起男人的发髻,将包袱打开,把换下的衣裳塞进包袱里,然后将包袱绑在身上,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从钱袋里挑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程依。
程依颤抖的接过银子,激动的说道,
“我这就去换银子,姐姐你等一下。“
“哎你去干嘛?“
云曼傻眼了,看着程依,不明白她要去干嘛?
“我去换一下散银,家里没有那么多碎银子找给你。“
“干嘛换,都是给你的!“
云曼奇怪的说道,程依顿时激动的拉着云曼,
“真的吗?真的都是给我的,啊,不对,不对,姐姐,这衣裳,即便加上改的费用也要不了半两银子,你这足足有五两银子,我可不能收。“
程依看看银子,虽然不舍,还是果断的摇头,摊开手掌,将五两银子递给云曼。
云曼看了一眼认真的程依,说道,
“这五两银子给你,还得求你帮我件事情,若是你答应,这银子便是你的,过几日,我还会回来给你一个赚钱的法子,怎样?“
云曼转念一想,如此直白的说把银子送与她,她定然是不会收的,还不如托她办件事,这样这银子她收得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哦,是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干。“
程依捏紧了银子,狠狠的说道,其实她早就被生活磨得一肚子火,想起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和那些个无良的亲戚,更是心火直冒,忍不住说了狠话。
随即又觉得说话太过了,生怕把云曼吓着,这银子也就赚不了了,云曼看她一脸不安的样子,就知道了她的心思,看来这程依家,可是有本很难念的经啊!
“没事,就一件事,若是一会有人来铺子里问起我,你就说我往后门去了,唯有一件,不要说我换了男装之事即可,其余的什么都能说,明白吗?“
“就这事?“
程依一脸惊讶,她没想到眼前的姐姐,竟然只让她办这么一件事,就给她五两银子,有了这五两银子,她就能去割块肉,买很多米,给娘亲做顿好吃的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也不用再担心没米下锅了。
“啊,还有一事,你家有后门吗?“
云曼笑着眨眨眼,看程依一副差点被吓着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有,有。”程依紧紧的攥着银子,连连点头,拉了云曼就往后院走。
成衣铺的后间过去便是一个小院子,后面只有三间屋子,小小的,在院子一侧,开了一道小门,院子里除了一口井,可以说什么也没有。
听到动静,屋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很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依依,是你吗?怎么不在前头守着。“
“娘,娘今日做了生意了,开张了。“一听到妇人的声音,程依跟云曼笑笑,便一脸幸福的跑进了中间的小屋,云曼笑了笑,转身走过小院,开了小院的门,出去了。
等程依扶着她娘走出屋子时,只看见半开的院门,院子里早就不见了云曼的踪影。
云曼不太适应被人感谢的情景,况且时间也所剩不多,便不告而别,匆匆出了院子,掏出立夏给的简易地图,寻到一个小小的兵器坊,掏钱买了一把长剑和一把匕首,将匕首藏进衣袖里,顺手摸了摸手腕上的袖箭,心里微微安定了些。
然后将长剑挂在腰间,掏出地图,看清楚方向,便朝车马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