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岸将手册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向着第一户姓骆的的人家走去。
……
你说这世间的感情奇怪不奇怪?
愿意为一个人做多么荒唐的事,尽管他在别人的眼中是傻是笨,可是偏的,你就待他如珍宝琉璃。
骆长安是在半夜之际,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惊醒的。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很软和。
屋外的窗帘并没有拉上,他借着清幽的月光,可以看清地上的物件。一大床的被子,亦或者,是一个躺在地上,正在睡觉的人。
骆长安盯着地上的人,想起来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唔,自己好像听钢琴睡着了。
他的视线挪动到了沈千帆的脸上,恬淡干净的脸庞,这样的人,是不是在任何地方都会一直这样下去呢?
骆长安恶作剧般的伸出手,似乎是想去毁掉这个样子,可是又突然间有些犹豫的收了回来。
他将床上被子的一角扯住,轻轻用力,整床被子都被自己给拽了下来,刚好盖住了自己。
骆长安很想试试在地上睡觉,会不会也睡得很安稳?
他以为自己看到的安稳,其实沈千帆的内心并不如此。
又做梦了。
这是沈千帆的第一想法。
这次他看到和前两次不同,不同于躺在棺材里的清涅,这次的他,是正在说话。
沈千帆看着眼前的场景。
清涅站在了玄隐的面前,似乎在求他什么事。
纵然他离得很远,可是沈千帆还是听清了。
“玄隐,能否帮我救小帆一命?”
玄隐甩了甩袖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嗤笑了一声:“我为何要帮你?我是欢喜小帆不错,可是清涅,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太高高在上了,你看,你害得他形神聚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清涅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我没猜到……”
“没猜到会是他?”玄隐走到了清涅的身旁,“我可以帮你,不过要你的七段魂,我才能用秘术将小帆的灵魂缝补完整,清涅,这般,你还愿意么?”
沈千帆站在远处,虽然他听不懂这些话,可是他隐隐约约觉得,玄隐的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七段魂,是三魂七魄中的七魄吧?
他以为那个叫清涅的人会拒绝。
可是没想到,清涅丝毫没有犹豫,答应了。
“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救回他。”
沈千帆心里大喊着不要,可是喉咙处像是被塞了什么物件似的,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紧接着,他看见了,清涅躺进了棺材 ,似乎是解脱,又或者是安心,他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话。
他念,沉舟侧畔千帆过,沈千帆。
……
沈千帆一下子就惊醒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快要趋近事情的真相,关于他不停的穿越的真相。
他数了数自己爱过的几个人,已经是五个人。
还差两个人?
凌岸……
沈千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不知道怎么找凌岸!
可是现在,他却无比的想念凌岸,他想摸摸他的脸。
他睡不着了!
一夜未睡。
骆长安这一觉倒是睡得舒坦,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都显得有些神采奕奕,可是旁边沈千帆已经不见了。
倒是浴室里传来流水声,应该是在洗漱。
过不了一会儿,沈千帆从浴室走了出来。
看见醒了的骆长安,挑了挑眉:“去洗澡?”
骆长安看着自己昨天换上的白色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有几个黑色的指引,脑子里像是失忆了一般,自己什么时候抹上去的?
他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沈千帆则将地上的铺着的被子,又重新塞进了衣橱。
他刚一弄完,习惯性的看向了窗台,却恰好看见了一袭黑色的衣角。
沈千帆赶紧的跑了过去,却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太熟悉,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是凌岸。
他刚想喊凌岸,自己的房门又开了,是佣人。
“沈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沈千帆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眼睛却是一直看着窗外的。
惨了,依照凌岸这个傲娇性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起的,要是看到了自己和骆长安睡在一个地方,他肯定得生气。
……
另一旁的凌岸,走在路上,表情有些冷漠。
呵,傻子?
他是着了什么魔才会觉得这个家伙是个傻子!
凌岸此刻竟然觉得有些破天荒的难过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人,可是沈千帆就像是凡人说的一种胃溃疡,在不知不觉中就患上了,等到想要治好,却又治不了根,发作起来,又疼得要命!
他把自己整颗心完完整整的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对自己呢,是不是从来没有信任过他呢?
……
沈千帆一天都有些闷闷不乐,晚上的时候,骆长安又想借机在他的房间睡觉,好像是上瘾了一般,沈千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骆长安给推了出去,然后锁门。
他觉得,凌岸今晚应该会来,可是直到沈千帆有些倦意了,还是没有等到凌岸。
思念像是蝮蛇一样,啃噬着凌岸的心。
要不趁小蠢睡着的时候,自己偷偷去看看?
不,不行,凌岸你要有点骨气。
就看一会会儿……
凌岸坐在了沈千帆的床边,看着沈千帆的样子。
人啊,真是个可怕的物种,初见时,深觉蠢闷至极。再见时,还是觉得有些小蠢,可是若说不见,明明知道他不笨,却又放不下。
算了,凌岸,你别挣扎了,凌岸看着床头的灯,想道。
可是突然间,自己的手上竟然附上了一丝温热。
他一低头,恰碰上了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凌岸说找了几家才找到正确的。
☆、第98章 爱上摆渡人的智障
凌岸惊讶的看着本来闭着眼睛的人,突然间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太没有面子了,太尴尬了,又一次投降了。
沈千帆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好笑的看着凌岸的神情,还有他红着的耳根子,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屁股往前挪了一步:“想躲开我,嗯?”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过来的,凌岸本来就不坚定的心,更加被撩成了一滩软沙。
“你骗我了,”凌岸有些委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子。”
沈千帆有些心虚,低着头。
“每次我生气了,你都没有哄我!”凌岸接着控诉。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懂,还脱光了衣服和你睡觉!”
沈千帆想到了之前,抬起了头看着凌岸,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凌岸似乎是被“鼓励”到了:“我昨天晚上找到了半夜,才找到你,可是你却和那个臭小子睡在一起,今天早上,你还不赶他走……”
沈千帆看到凌岸这幅被欺负了的样子,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是吃醋了嘛。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凌岸:“那我给你一个补偿好不好?”
“什……”么?
沈千帆手轻轻一扯,拉掉了自己睡衣的腰带,睡衣瞬间就直接从身上剥落了下来,掉在了床上。
凌岸看着沈千帆的身体,视线从他的眉眼开始向着下面移去,慢慢的移到了小腿之间,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沈千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当然知道凌岸在笑什么,不就是嘲笑自己小嘛!
他一脚轻轻的踢到了凌岸身上:“不准嫌弃我!”
“我自然不会嫌弃你,你又不需要出力,只要躺着就好了。”凌岸安抚他,“要不然,我们今晚试试?”
沈千帆一个枕头扔了过来:“这是在别人家里,还有,我才十三岁,你个禽shou!”
凌岸似乎有些苦恼:“是啊,你还太小了,不如,我先收取点利益吧!”
在沈千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岸抱住了他光溜溜的身子,吻了上去,从他的耳垂,开始问道了脖颈,然后就是胸前,沈千帆被他撩拨得也有些感觉了。
“……舒服吗?”凌岸边吻他,气息有些不稳的问。
沈千帆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岂料身上的触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听见凌岸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还太小了。”
“……”
沈千帆将凌岸给推了起来,凌岸看着红着的小帆,叹了一口气,自己走进了洗手间,里面传来了水声。
真是的,书上不是说了,恋人之间要有惊喜吗?
自己刚才这个难道不算惊喜?
明明是一心一意在为小帆着想啊!
凌岸决定回去之后,要把这本书驱逐出市场,根本就不准嘛!
过了好一会儿,他从洗手间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已经穿了睡衣,躺倒了沈千帆的旁边,双手搂住了他。
“小帆,你什么时候回去?”凌岸可怜巴巴的问,“我不喜欢你在这里住。”
沈千帆揉了揉他的头,将凌岸的头发弄得乱七八槽:“应该后天,我需要和文心道别一下,她想要弥补我其实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选择这种。”
凌岸满意了:“我也不喜欢你和那个臭小子接触。”
“嗯,应该接触不了多长时间。”沈千帆认真的思考着。
……
骆长安今天早上没让佣人过来叫沈千帆起床,是自己亲自过来的。
他站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脚步声,骆长安准备好了怎么嘲笑沈千帆起床这么晚,刚准备开口,只见开着的门后面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
“喂,你是谁啊?”骆长安警惕的看着他。
凌岸想开口回答,可是沈千帆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将他拉了进来,对着骆长安说道:“这是我男朋友。”
骆长安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顺便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指着沈千帆:“你……你们两个……”
这简直是打翻了他的固有思维,在他的意识里,没见过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的。
原来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沈千帆的后面的人,试探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凌岸没有回答骆长安的话,反倒是当着他的面,拉过了沈千帆,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我先走了。”
然后从窗子处直接跳了下去!
骆长安睁大了双眼,朝着窗子处跑去,低下头一看,跳下去的人……不见了。
他指了指窗子,又回来问着沈千帆:“这是怎么回事?”
沈千帆抬了抬眼皮子示意:“可能他有超能力。”
骆长安生气了:“我要去告诉我爸!”
刚准备下楼,沈千帆上前一步,一个反手将骆长安扯了回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骆长安恼羞成怒,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自己,他伸出手指反复的指了指自己,再三确认:“你说我幼稚?”
“只有幼稚的人才会在自己固有的回忆里出不去,骆长安,你胡闹够了没有,”沈千帆站到了骆长安的面前,明明他比骆长安矮,可是确实硬生出一种感觉,让骆长安的气势生生的落了下去,“你告诉你爸我根本就不介意,他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就算你告诉我爸我都根本就不担心,因为我并不想让我的爱人凌岸一直躲在暗处。而你,骆长安,你这么做有意义?”
骆长安没有说话了。
“你不是想见你母亲吗?今晚你可以见到。”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如你所愿。”
是的,凌岸昨晚查了一下,发现骆长安的母亲至今仍然没有找到投胎的去处,一直在徘徊。
既然如此,要想打开骆长安的心结,必须得让骆长安的母亲出现一次了。
沈千帆没有再说什么,他走进了洗漱间,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了出来,直接下楼,吃早餐。
“长安,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需不需要重新做一份?”文心耐心的询问?1 沈千帆一眼看过去,才发现骆长安根本没有吃几口。
他放下了刀叉,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文心用眼神询问着骆孝忝,骆孝忝点了点头。
她跟在了沈千帆的后面,两个来到了花园。
“我想回去了。”沈千帆淡淡的说道。
文心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为什么小帆,你是在怪妈妈没有关心你吗?”
沈千帆摇了摇头:“我只需要爸爸的关心就够了,说句好听的,你现在是我母亲,说句不好听的,其实当时你抛弃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心里就没有母亲这两个字了。”
“妈妈是……有苦衷的啊!”
“你可以收起这些关心,放在骆长安的身上,”沈千帆笑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真心的对他,我觉得,骆长安会接受你的。”
文心眼睛红了:“可是我这么些年来都是把他当做亲身儿子来对待,他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沈千帆看着文心的表情,歪着头:“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不是吗?”
他从文心的旁边擦过,文心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沈千帆,已经不需要了。
刚才自己只需要打开了一个话题,文心就开始倾诉,其实将自己最初接过来,并不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心里的空缺,怕是想找到一个填补的对象。骆长安让她丧失了做母亲的信心,如此就在自己的亲身儿子身上找回来就好了。
沈千帆不想当面和她撕破脸,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住几天,一是想让沈父明白,其实他根本舍不得自己,二是想看清楚,文心到底是否有获得自己原谅的资格。
很抱歉,她没有。
沈千帆离开的时候,骆长安跟在他的后面,似乎是想开口将他留下。
可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沈千帆回头,动了动嘴唇,说了两个字。
骆长安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在说
——晚上。
……
沈千帆是被骆家的司机送回家的,他独子一个人穿过小巷子,来到了自己屋子面前,拼命的敲门,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之后,门开了,看见了胡须未刮,双眼布满血丝的沈父。
“我儿子回来了……”沈父擦了擦眼睛,“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沈千帆放下了东西,伸出手抱住他:“爸,我回来了。”
沈父也回抱住了沈千帆,可是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将他推开了,看着自己的衣服,嗫嚅道:“我的衣服很脏……”
“嗯,你确实需要少喝点酒了。”
……
深夜,骆长安点着床头灯,暖色光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
他想着今天沈千帆和自己说的话,当时他要走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舍不得。
骆长安心烦的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边,一打开窗帘,顿时外面刮来一阵风,还伴随着一道黑影闪过。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可是外面什么也无。
正在他察觉到是自己的幻觉之时,刚一回头,又看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这不是沈千帆的男朋友吗?
凌岸看着他,拿出了一个袋子,刚一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影子完全落地之时,没有了之前的漂浮感,反而变得厚重起来,渐渐成了一个人形。
骆长安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眼眶就湿了。
凌岸转头:“我先出去待一会儿,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她今晚要去投胎了。”
骆长安虽然不明白凌岸为什么这么神秘,可是他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妈,我好想你……”
骆母伸出了雪白一般的手,回抱住了骆长安,摸着他的头发:“我也想你。”
“爸在你走了之后,又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妈,我从来不给她好脸色,想让她知难而退!”骆长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洋洋得意。
骆母叹了一口气:“这些话本来让你以后自己去领会的,可是长安,你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你以为你惩罚的别人?其实你是在浪费自己的人生罢了。”
“你父亲是爱着我的,但是是谁规定这种爱要一辈子存在?我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身边,他再娶,我再生,这就是普通人的爱。爱的没有那么伟大,虽然平淡,可是足够你回味。”
骆长安暗自的记在了自己的心里,他不想再提这个问题了:“妈,刚才那人说你要去投胎,你是去哪里啊,我以后能不能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