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快10万了吧,你看我送你的那些东西,都抵不过你送给我的一件呢!”张健不停的显摆着,哪像个大老爷们。杨墨听了这句话有些刺耳,敢情那些皮带、那些包和表,是这家伙送的?杨墨连禾云送的一支笔都不曾收过,这宇峰可好,来者不拒,收下便立马穿戴。虽然内心恨之入骨,但平静如水的表面,让张健猜不出心思。
“喜欢就好,慢慢用,咱家宇峰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不差这点钱!”杨墨平淡的说道。
“哎,可能某些人还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物品,所以说话酸酸的。”张健话中有话,杨墨懒得搭理他,这一大男人也太失风度,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货。就算宇峰送的是个破烂,杨墨一样会倍加珍惜,摸摸蓝色夹克中随身怀揣的小飞机模型,甜蜜百分百,虽然已经被摸的掉漆。
“对了!明晚大家都有空,搞起来,搞起来。”张健锤了锤饭桌,四周的同学惊异的望着这边,还以为要打架的节奏,“杨墨你也得来哈!咱俩比试比试!”
“诶!别介啊!篮球我可不跟你比!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么。”杨墨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
“谁要跟你比篮球了,咱俩斗酒,我准备一百瓶啤的!”
“噗嗤!”宇峰在一旁笑出了声,望着夸下海口的张健。“你确定?”
杨墨隐隐作笑,暗忖:明天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比就比!谁不来谁是孙子!就怕你喝多了老撒尿。”
张健被杨墨的气势压倒,垂下高傲的头颅,傲气瞬间减半,看来这家伙不好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第二部的尾声,好舍不得他俩啊。。。呵呵~~
☆、五雷轰顶
“喂?杨墨,东西帮我给他了吗?”是邵薇打来。
“恩,给了。”杨墨诚实的回答。
“不对啊,他不可能看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墨反倒好奇起来,“恩?怎么说。”
邵薇娓娓道来,“打火机起初是姜志成送给他的,上高一那会儿,他又送给我,说是跟纹身一样重要的物品。”
杨墨松了口气,既然是姜志成送的,那就更合情合理了,虽说父子关系稍有改善,但宇峰始终不认可他这个亲爹,在他眼中,这打火机也就一点火工具而已。
“等等,你说宇峰身上有纹身?”杨墨心里直打鼓,宇峰每天裸体在他面前晃来走去,都没看到哪个部位有纹身啊?
“他没有,我有,我把JYF纹在臀部。”真是个痴情女子,杨墨突然为之动容,甚至带点怜悯之心。邵薇遗憾的说,“我让他纹,他死活不肯,说篮球生体考查的严,现在看来,那些都是推脱、是借口,说到头,还是没那么爱我。”
“我把他新手机号告诉你,你要约他就打他电话,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杨墨说这话是发自内心,也不能总让他充当传话筒,搞得像猪八戒照镜子,里里外外不是人,而且,他现在对宇峰已经完全放心,“你们当面约谈!”
傍晚,杨墨在宇峰教室门口等他,待他一出来,急急忙忙拉上的士。
“欸!这是去哪啊,不是说好跟张健吃饭吗?你这会儿是怂了,还是咋滴啊?”宇峰一脸蒙圈的看着杨墨。
“告诉你,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怂字!”杨墨目露凶光,“先干完这件事再去。”杨墨把宇峰拉到市中心的一家纹身馆。
“你这是要?”宇峰眼中透露着不解。
杨墨让纹身师傅,在自己的腰间纹上“LYF”,全程30分钟,杨墨强忍剧痛,腰间已是血肉模糊,宇峰看着都疼。
完事,杨墨穿起衣服、提起裤子,直视宇峰,“你自己看着办。”歪了歪头,示意躺上去。
宇峰犹豫了,心虚的说,“其实,用贴纸也是可以的...”
“少废话,躺上来!”杨墨将宇峰按倒在床上,对着纹身师傅说,“同一个位置,纹上MO。”
“啊!~~”宇峰的惨叫声回荡在楼层。
“你说你,好好的纹什么身啊?”宇峰的腰都直不起来,“还有,我姓姜,不姓刘,也不幸李,你纹个LYF干什么,文盲啊?”
杨墨心想,(切,这世上有两个人为你纹身了,还叽歪叽歪的。)“那是Love 宇峰的意思,有点情调好吗?还是考过雅思的人。”
不过,看到宇峰也为自己纹身,杨墨已是心满意足,在的士上,撺掇紧宇峰的手。
宇峰有电话进来,是邵薇,他想都没想,直接挂断。这更让杨墨的内心甜甜的。(邵薇你也是够了,已经是穷途末路的人,还想使层出不穷的花招?)
“杨墨!来!”一瓶冰啤下肚,杨墨已忘却腰间的痛。当然,张健是不能轻视的,东北人都是拿碗喝白的。□□个爷们围坐在路边摊儿,豪情万丈。
“杨墨,咱玩起来!”
“说!你想怎么玩!”平时大气不敢出的杨墨,竟这般豪迈,这酒精能给人勇气。
“咱们划拳吧,五、十会吗?”
(哼!老子从小玩到大的,人称划拳小天王,打遍XF无敌手。你这小厮,胆敢自投罗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果不其然,张健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体力高超,智商有限,连续十把败下阵来,输的直求饶,“杨大侠,杨大侠,这桌人,我就服你!太生猛了!”
杨墨抱拳假装谦虚,“不敢当,不敢当!”
张健虚情假意,“来互换下手机号码,以后有酒场子,就叫你!”
“来宇峰,咱俩玩!”张健欲转移视线。
“我今天腰痛,你们喝,你们喝!”宇峰用手盖住杯口。
“欸!身上没病痛,就不是男人!”张健将酒瓶口,往宇峰嘴里送。
“等等!”杨墨厉声制止,“宇峰你跟他们玩,输了我替你喝!”
张健心想,‘这小子有点节操骨啊,更让他怀疑这俩人不一般的关系,换在东北,去他妈的,谁帮谁啊。’
“OK!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反悔啊”
杨墨挺起胸膛,“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宇峰这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可不是张健的对手,一个是高中水平,一个是幼儿园水准,加上张健耍诈,宇峰悲剧的连输六把,杨墨连吹六瓶,他为难的看着杨墨,眼睛里写着,“要不就算了吧”。
杨墨却大度的说,“这啤酒就跟白开水一样,还清凉下火呢,你继续!”这宇峰真不是斗酒的料,屡战屡败,输的惨不忍睹,杨墨被灌的脸通红,天旋地转。
“宇峰。”一个女人声音,宇峰一抬头,是邵薇杵在他身边。
张健一时没回过神,望着眼前这个高挑纤瘦、肌肤雪白的女子,突然明白:“来来,嫂子,快坐,快坐。”
杨墨充血眼睛的扫着邵薇,这一打下肚,说不醉连自己都骗不过。
邵薇轻轻挥挥手,“不了,宇峰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宇峰不想扫了大家兴致,跟随邵薇站在马路边,车来车往,杨墨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讨论什么。时而争执、时而和缓。宇峰双手插袋,始终与他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
一位大二的篮球生说,“没想到宇峰哥的老婆这么漂亮啊,从来也不带出来给我们见见!”
桌上开始七嘴八舌,“是啊,瞧那白花花的大长腿,她俩真是绝配!”
“看的人想入非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宇峰哥人高马大的,没想到嫂子也是天之骄女啊,真是羡慕嫉妒恨!”
“好娴静、温良的女子啊...”
杨墨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明明他的现任老婆就坐在你们面前,看到美女就把你们的魂都勾走了,如果喜欢,赶快去把邵薇追到手,让她别再烦宇峰。)
“你们都够了啊!”张健打断那些人的意淫,“宇峰下个月就出国了,让他俩好好叙叙旧,说不准以后都见不到了,咱们继续玩我们的!”
“哗啦,啪啪!”酒瓶摔碎在地板上的声音。
杨墨颤抖着声音,盯着张健,“你说什...什么?宇,宇峰他下个月就出国了?”眼泪在眼眶止不住的打转。
张健以为杨墨早就知道这事,看来出乎他的意料,“是啊,你不知道我们是1+3的国际班吗?”
张健看出杨墨的紧张、不自然,立马再补刀,“过完圣诞节,我就和宇峰一同去澳大利亚求学,估计两年之内都见不到大家。快!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干了!”他望着全身颤抖的杨墨,暗自开心。
杨墨向后一靠,连吹三瓶啤的,一旁的篮球生,赶忙阻断他,“阿墨,可不能贪杯啊,这样喝会出人命的。”
他凝望着深灰色的夜空,如同晴天霹雳,(好你个姜宇峰,竟然瞒了我这么久!还说什么国内3年、国外1年,都他妈的放狗屁!为了你,老子放着重点大学不去,来深圳陪你伴你,到这个时候还不跟我讲真话,把我当傻子吗?)杨墨越想越气,踹开椅子,狂奔而去,蓝色夹克挂留在椅背上。
“诶!诶!你去哪啊!”同桌的篮球生正欲上前拽住杨墨,被张健制止,“随他去!”
此时宇峰仍在跟邵薇倾谈,没有注意杨墨的离开。
“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妈在,我们就是不可能。”宇峰彻底断了邵薇的念想。“还有,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让我们相忘于江湖,断了吧!”
“可是宇峰,你说过,那个打火机就代表你的心。”哪怕还有1%的希望,邵薇对这苟延残喘的爱,就会拼劲全力抓住!
“那都是五年前了,那时候的我们才多大,现在都多大了?事过境迁,别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宇峰说的很自然,俨然对邵薇早已没有任何留念,索性编出“她老母是阻碍”的缘由,八成是出于搪塞。
“宇峰!”邵薇正准备抱住宇峰,他一个机敏的躲闪,扑了个空,宇峰已是狠下心与邵薇一刀两断。事实上,就如同杨墨想的一样,现在他已经不是爱某一个人的问题,宇峰现在喜欢的是男人。不,他爱的就是男人!
“咦?杨墨呢?”宇峰回到座位,看着空荡的座椅。
张健忍住心中的欢喜,假装很遗憾,“他走了啊,回寝室了。”
“还是哭着走的。”一位篮球生插话。
“别多嘴!”张健转喜为忧。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哦~看着快到尾部的Word文档,好感慨~!
☆、我恨我爱你
这世上,有两个人为同一个人纹身。
那一夜,有两个人同时为一个人失眠。
“吵什么吵啊,死妈了还是天塌了!”吴光福在甜梦中被杨墨的哭声弄醒,自然是不爽,杨墨都这种情况了,依旧嘴不饶人,“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啊,动不动就哭哭哭?”
杨墨用被子狠狠捂住头,依旧掩盖不住哭泣声,
“喂喂喂!”吴光福走下床,用手重重的怕打杨墨的被褥,“你是被甩了吗?我从没看你谈女朋友啊!至于吗?再说,不就一个女人。”
“你别管我!你睡你的,”杨墨反驳道。他爬下床,走进洗手间,关上门,蹲在厕所里继续鬼哭狼嚎,一种被深深欺骗的感觉笼罩在心头。(我为什么会这么傻?为什么?既然都要走了,何必还不放手?三年,三年啊!过完三年,鬼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早就分道扬镳、天各一方了吧,为了你的前程,我放弃了我的前程。你的前程就是无限光明,我的呢?可以随意改写、践踏。这样值吗?值吗?早知如此,何必在一起?)杨墨对未来的他,打心里拿不准。
前晚,宇峰追到寝室楼下,无奈11点半寝室的大门已锁死。
杨墨连续两天没去上课,一阵睡一阵醒、不吃不喝的躺在寝室,感觉自己快抑郁了。原本以为宇峰会来找他,可是那边正忙着办澳洲签证,广深两头跑。
“杨墨在里面是吧!”
吴光福刚要出门,在门口截住宇峰,“欸,你别进去添堵了,他刚失恋,说了谁也不见!”
“他失恋?”宇峰觉得挺可笑的,‘谁宣布他失恋了?’
宇峰执意闯入,吴光福拿他没办法,在门口大喊,“杨墨!你表哥要进来!你表哥他...”杨墨神情恍惚、满脸泪痕的走下床,三天没洗澡的他,一身难闻的臭味。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杨墨低沉的说。
“到底怎么了?”宇峰试图握住杨墨的手,他立马缩了回去。
“没怎么,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杨墨这两天想明白许多,自己太为别人而活,甚至失去了自我,沙哑的喉咙梗出几个字,“我恨我爱你。”
宇峰现在才明白过来,杨墨已经知道1+3的事,急忙解释,“杨墨,这事我是该早点跟你讲,可是...”
“也不用可是,我也想通透,你的人生就应该是花团锦簇、一片光明,而我的人生就应该是阴云密布、任你摆布。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傻,趁现在也就上了两个月的大学,我要回去复读,明年考北大。”杨墨两天滴米未进,气若游丝。
宇峰心疼的走上前,紧紧抱住他,“杨墨,你听我说,听我说,有很多次我都想亲口告诉你!可我怕失去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迟迟不说。”
杨墨像个木头人,无动于衷的被宇峰搂着、揉着,他的心是凄凉的。爱过、伤过;心动过、心痛过。现在抱着他的这个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杨墨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我说过的话,不会再说第二次,你走吧。”杨墨推开宇峰,机械的坐在书桌前收拾起书本,为退学做准备。
“我不去澳洲了!签证也中断不办!”宇峰坚定的说,“杨墨,为了你我不去了!大不了我再回去读一年高中!”宇峰开始掉眼泪,“或者是肄业,这大学读不读都成,我爸给我留了间公司,我现在就可以去那上班,说不定做两年还混出头了!”
“我害怕看见你失落的眼神,才选择迟迟不说,也不敢说。”宇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其实你填志愿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那时候,你告诉我高考完就来深圳陪我,别提有多高兴。现在想想,错在我,都在我!我知道这事你迟早会知道,现在既然摊开来,我就不去了!”
杨墨听了,冰冷的寒心,似乎有一种暖流在涌动。
“宇峰你别这样。”再怎么难过,这也是他唯一爱着的男人,怎么可以为了自己放弃如日中天的学业呢?
宇峰蹲在杨墨面前,俩男人哭成泪人儿,“杨墨,明天我去办休学,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告诉他,我下周就去他公司上班!”宇峰掏出电话,拨打姜志成的手机!杨墨一把夺走手机,按下拒听键,宇峰又抢回手中,“我心意已决,你别拦着我!”再次拨打姜志成的手机。
“啪嗒!”杨墨抢过宇峰的手机,大力砸向白墙,吐出两个字,“够了!”
“再这样,我真走了!”
宇峰听后,破涕为笑,“老婆,你这是...”
说真的,杨墨被宇峰的所言所为打动,一个愿意为你放弃一切的男子汉,你忍心看着他的前程破灭?杨墨感觉自己也是容易哄,三言两语能摆平。
‘可能还是有爱吧。’杨墨扪心自问,‘看着他对邵薇的冷淡决然,以及对自己热烈的刻骨铭心,我不忍心,换做谁都会妥协。’另外,杨墨自身最大的优点,凡事可以委屈将就自己,绝不能委屈自己最亲近的人。宇峰是个好男人,是个值得为其倾其所有的好男人,两人相处不到一个月,要抓紧一切在一起的时间。
宇峰就地给杨墨洗了个澡,把他的头发重新梳理一番,整个人精神抖擞、青春焕发。两人在寝室安静的抱着,闻着杨墨带有男人味的体香,宇峰沉醉其中。
“阿墨。”
杨墨没有应答。
“阿墨!”
“说。”回答很空洞,他不知道该怎么附和。
“你会等我吗?”
杨墨百无聊赖的说,“看心情。”
三年啊,相当漫长的时间,谁能把握的了,而且又是澳洲那么“山高皇帝远”的鸟地方,宇峰第一次走出国门,将沉陷于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当中,难保不会变质。杨墨可以保证自己不变心,可他保证不了别人。
“我会等你。”宇峰情深义重的说,“你呢!”
“哎。不存在谁等谁,现在说都是套话、空话,走一步是一步。”现在的杨墨,比任何时候都看的真切,“用实际行动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