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仲夜施恩似的没抽离自己的手,反与刑鸣十指交扣,将他那根颤抖中的性器紧密裹在掌心里。
两人几乎脸贴脸地挨着,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却没有接吻。
虞仲夜的指尖冰冷,掌心却有热度,指甲刮过茎柱上凸起的经络,刑鸣不由哆嗦起来。他将主动权完全交出去,任由虞仲夜扣着自己的手,引领它,指导它,饶有技巧地搓动茎身,揉捏龟头。
射精的欲望很快来了。刑鸣的阴茎激烈收缩,连着阴囊都抖动了两下,然而还没来得及射出,虞仲夜捕捉到了他的反应,以小指的指腹盖住了他湿漉漉的铃口。
“老师,给我……”
这回当真想射却射不出来,刑鸣试图挣扎,虞仲夜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别动。”
虞仲夜让他别动,刑鸣便不敢再动,只能一口一口地深深喘气。虞仲夜仍循着节奏刺激他的性器,这双眼睛里的火没熄,但眼神偏又静得离奇,使得这张轮廓美妙的脸危险而令人畏惧。
憋尿似的感觉令人难堪难受,却也带来一种异样的快感。被十指困住的阴茎又一阵剧烈地膨胀跳动之后,刑鸣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几乎同时,虞仲夜的吻落下来。
虞仲夜的舌头温柔地侵入他开启的双唇之间,一阵极轻微的“咝咝”的响声突然钻进刑鸣的耳朵里,像是保险丝烧断的声音——虞仲夜松开手指,他射精了。
刑鸣以精液润滑,充分扩张,但虞仲夜的性器顶入他身体的瞬间,仍疼得他一个哆嗦,不自觉地头往后仰。
砰一下,后脑勺撞上了车顶,奔驰的车内空间对于两个超过一八五的男人来说,还是太小了。
“靠过来。”虞仲夜以自己的手掌护在了刑鸣的脑后,免得他再一次撞上车顶。
刑鸣只能完全坐在虞仲夜的身上,把脸埋进他的脖子,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偎进他的怀里。在极狭小的空间里,他只能极小幅度地起伏,收缩肛口紧咬虞仲夜的性器,小心翼翼地吞吐。
“卖力点。”
虞仲夜让他卖力,刑鸣就卖力地动,乳头在虞仲夜的西装扣上反复摩擦,但穴内的性器始终入得深而出得浅,一直抵在滚烫的深处。性交变得毫无快感,仅剩别扭。想来这样的摩擦律动也不可能让虞仲夜感到满意,在某个节点,他忽然道:“换。”
穴内的性器短暂地脱离身体,刑鸣背靠车座,脚不沾地地叉开腿,他的足踝被虞仲夜握在手里,臀部离开车座,几乎被完全托举起来,又被拦腰折成两半。
再一次进入显得驾轻就熟,痛感犹在,但位置交换以后,滋味就来了。
虽受空间所限,攻势依旧猛烈。虞仲夜的腰健美强壮,无一丝余赘,每一下由腰部发起的撞击都极具力量,亏得奔驰底盘够稳,刑鸣甚至以为这辆车都会在这样的撞击下移动。
刑鸣迎合虞仲夜的抽送,一声高过一声地呻吟,虞仲夜低头吻他的时候,他便咬着他的嘴唇说,谢谢。
谢什么呢?刑鸣自己也不知道,好像跟苏清华相关,好像也不是。
车窗密闭,车内渐渐有了些味儿,像是汗液与精液混合发酵后的味儿,倒不难闻。刑鸣已在云里雾里,迷蒙中按下车窗,从令人窒息的空间内逃出一只手。
老林一直看着伸出车窗外的那只手,看着它忽而五指僵硬地绷直,手背上青筋毕露,忽而又紧紧攥住车窗玻璃边缘,凸起清晰的骨节……最后那只手松懈了,舒展了,如抽筋去骨,软软地垂了下来。
老林低头一看烟盒,竟不知不觉地抽掉了半包烟,他又看了看那只手,确定车内的两个男人已经完事,才重又回到车上。
第17章
刚才的烟抽猛了,老林咳嗽几声,发动了大奔,缓慢行驶过坑坑洼洼,随后便踩下油门疾驰,一马平川。
刑鸣精疲力竭,想着自己刚才的浪叫该是都被老林听见了,自觉丢脸,于是蜷在虞仲夜的怀里,佯装睡觉。
虞仲夜的一只手搭在刑鸣的颈后,偶尔揉揉他的头发,捏捏他的后脖子,跟怀抱一只宠物似的。
“虞叔,是不是该换车了?”老林向来懂事儿,主动道,“刑主播天生的模特架子,车顶太矮了,这么坐着怕是不舒服。”
“刚才便磕着了。”虞仲夜的手指游弋至刑鸣的后脑勺,摸到微微隆起的一块包,便以掌心包着它揉了两下,“是该换车了。”
没聊两句,老林的手机响了,老林朝手机屏瞥了一眼,没接。
手机铃声响了一阵子,消停了不到五分钟,又打了过来。
老林还是不接,虞仲夜问他:“怎么不接?”
“是林主播。”老林说:“刚才我抽烟的时候电话就来了好几个,问是你要过去还是他过来,他不敢催你,只能找我。”
刑鸣将睡未睡,一听见这些立马警惕地竖起耳朵,听老林这意思,虞仲夜今晚上本来另有安排,结果却被自己半道截了胡。他快速在脑海中回忆、筛选,新闻中心里姓林的主持人本就没几个。
虞仲夜道:“你们走得挺近。”
“谁让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电话摁断又来,一个挨着一个,车里便飘溢着那首唱烂了大街的民谣,老林笑笑,“我估摸着是因为《新闻中国》要换人的事儿,听林主播的声音,情绪不太稳定……”
“晾着吧,这些年太惯着他了。”虞仲夜打断老林的话,面上倦意明显,“《新闻中国》需要新面孔,这是观众的意思。”
“确实不少年了,当初他跟着你的时候,也就跟刑主播一个年纪吧。”老林跟虞仲夜都待过部队,退伍后便一直给他开车,台里的地位不一般,平日里连老陈都忌他三分,敢这么跟虞仲夜说话的,除了他也没别人。
刑鸣从高潮的余韵中彻底清醒过来,《新闻中国》虽是主播轮班制,但其中最年轻、最具观众缘的便是庄蕾的老公林思泉,被不少媒体与观众誉为“新国嗓”。《新闻中国》与《明珠连线》共同扛起了明珠台的半壁江山,而这个点,庄蕾仍在演播室里加班加点赶录从刑鸣手里抢回去的节目。
刑鸣认识庄蕾,自然也认识庄蕾的老公。新闻中心从来不乏英俊的男人,但像林思泉这么风度翩翩的也实属罕见。虽为明珠台的首席主播,林思泉却一直属于那种刑鸣不太看得上的人,他嫌这人故作亲民,端着拧着,没意思。两人交集不深,平日在新闻中心里照面也不过是点点头,笑一笑,然后继续阳关独木,各走一边。
老陈到底不是虚张声势。粗粗一算,而今三十有四的林思泉竟跟了虞仲夜近十年时间,无怪乎老林愿意替他说话,那会儿“明珠一姐”都还没走出马尾飘飘、白裙猎猎的高中校园呢。
“老林,你今天话有点多了。”虞仲夜道,“电话给我。”
车子驶上高架桥,老林回头递来了手机。虞仲夜接起电话,却似想起怀里还有一个人,他垂下眼睛看着刑鸣,手指玩弄起他的耳朵。
耳朵是刑鸣性爱时特别敏感的地方,他的耳垂被虞仲夜揉捏得发烫,如一撮小火,一直烧进脖子里。
林思泉的声音倒是清清楚楚传了过来。同是普通话一甲,但嗓音仍旧厚薄有别,刑鸣非科班出身,加之音色本身偏亮,平时说话基本不带播音腔。林思泉却是正儿八经的晚八点新闻主播,那口字正腔圆、雅正大气的普通话听得刑鸣暗暗惊叹,自愧弗如。
“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虞仲夜的声音听来有些乏了,却较往常更醇浓温柔,似一口美酒在喉间滚动。他一边安抚林思泉,一边将手滑入刑鸣的衬衣领子,由里头扯开扣子,抚摸他紧实的胸肌。
虞仲夜的抚摸很有技巧,刑鸣的乳头在他的指尖硬了起来,像小红宝石。虞仲夜愈发爱不释手。
电话那头的林思泉又一次提出,晚上要去虞仲夜那儿。刑鸣感到好笑,不笑林思泉笑自己,原来人贱起来都差不多,都这么巴巴地想送上门。
“虞总?”皇帝还没降恩准予,林思泉不安地又问一声。
虞仲夜低着头,刑鸣仰着脸,目光与目光短兵相接。若干秒钟后,虞仲夜对电话那头的林思泉说,行了,你过来。
刑鸣突然泄气,整个脑袋都垂了下去。他有点愤怒,也不多,就跟针尖儿似的那么一点点,但扎得心里难受。这事儿无关爱情却牵系着自尊心,自己刚才那声“谢谢”简直蠢透了。高潮前的一刹那,他竟误以为自己跟这个男人之间,有那么点特别飘忽的、超脱肉体的默契。然而事实却是虞仲夜完全不打算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另有情人的真相,抬手呼他来,拂手挥他去,招妓似的。
“怎么了?”虞仲夜以拇指与食指捏住刑鸣的下巴,强行抬起他的脸。
“我想下车。”刑鸣拗不过虞仲夜手指的力道,只得抬起脸,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我刚想起来,《东方视界》班底齐了,立马就得招商。我明儿约了一位潜在的冠名赞助商,得熬夜赶出一份招商全案来。”忙着招商是真的,但主要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他跟林思泉见面没有三句话,如何赤裸相见、共侍一夫?
“不准。”虞仲夜方才还有心思哄一哄林思泉,却对刑鸣的不快视若无睹。
“那我只好跳车了。”刑鸣不仅口不择言,还真坐直身体去拉车门,“摔死摔残算我的,与虞台长无关。”
老林忙打圆场:“这么晚了,又下着雨,高架上太危险了。手头的工作再不等人,也等下了高架再说吧。”
“脾气还挺大。”虞仲夜不恼反笑,对老林说,“工作重要,就这儿让他下去。”
老林刚将车停在了高架匝道口,刑鸣开门下车。大奔一刻也不等他,眨眼功夫便逝于茫茫夜色。
夜深,幸而雨不大,只是毛茸茸地挠在脸上。刑鸣两手插兜,贴着沿桥绿化带慢悠悠地走,身畔不时有车疾驰而过,在与他相距不足半米的距离内,上演生死时速。
没走出多远,忽觉两股间滑下一阵热流,湿湿黏黏的,走起路来都别扭。
妈的,老淫棍。老狐狸。老王八蛋。刑鸣暗骂。
车上没有套。老狐狸在他体内射了精。第一次。
第18章
一份招商全案对刑鸣而言是小菜一碟,但纸上谈兵容易,如何落到实处就让人犯了难。因为当初在虞仲夜面前立了军令状,原先归广告部管的事儿,如今便要他一个主持人亲力亲为。
广告招商历来是件朝北坐的苦差事,更与刑鸣眼高于顶的行事作风不符,手边的资源很快用尽了,任招商全案再完美、任他姿态再低也没用,对方回答得虽然客气,但弦外之音清清楚楚:这年头谁还看新闻啊?
关系着节目的制作经费与一组成员的生死存亡,刑鸣不敢怠慢,不能气馁,连着几天一回家就翻箱倒柜,找名片。翻了一圈儿,三教九流都认识,唯独没有那类能一锤定音的大人物,怪自己平日里疏于社交,临渴才掘井,晚了。
只有一张貌似凑合,刑鸣望着名片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翻到背面看见了这家公司的主营项目,才想起来到底是哪个人。
一个二世祖,家里卖的是成人纸尿片,听着虽不入品,但生意做得很大。有一阵子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他们家的广告,不遑多让于一家法国化妆品巨头,常能听见“你,值得拥有”之后紧接着就来一句,“舒心舒适,不怕湿。”
刑鸣跟那位二世祖相识于《缘来是你》。二世祖是《缘来是你》请来的托儿,被节目脚本安排为刑鸣的竞争对手,同对一位美艳妖娆的空姐穷追不舍,但其实是个gay。
讽刺的是,节目里空姐舍弃金钱求取爱情,选择了刑鸣,节目外却卯足了劲儿给那位二世祖打电话,嘤嘤呀呀地求约会。空姐也有刑鸣的号码,但始终没联系刑鸣,估摸着是比一般女孩入世得早,长得帅有鸡巴用?又不能当饭吃。
哪知道二世祖一个字儿也没搭理空姐,却屡次三番地邀刑鸣出来,喝喝啤酒看看球。
二世祖虽不十分英俊,但生得高大和善,勉强也够得上青年才俊。加之当时刑鸣已有意向去明珠台发展,心说结交一个这么有钱的人没坏处,去了那间酒吧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男人与男人明目张胆地在灯光下舌吻,发出阵阵湿黏的声响,一路上还尽是同性来搭讪,高矮肥瘦,层出不穷。二世祖撵走了刑鸣身边所有的苍蝇,聊着聊着就把手搭在了刑鸣的腿上,直往胯间钻埋。刑鸣看见一双三角眼在射灯下闪闪烁烁,同时闻见一种气味,腥膻臊臭,像公狗发情后的尿味儿。
情何其真,意何其切,再不解其中玄机就是傻子。
刑鸣中途借口上厕所,从后门溜走,一去不返。
约出当时正在闹分手的女友,在距酒吧最近的宾馆里打了一场分手炮。完事后女友称心,刑鸣庆幸,还好,没弯。
两个月前刑鸣曾与那二世祖在街上偶遇,对方那双三角眼死死追了过来,如狗逐肉,在他身上东闻西嗅,俨然余情未了。刑鸣其实明白,只要自己放下身段,适当逢迎斡旋,若运气好,甚至不用上床就能把事儿定了。但一来他恶心自己竟又生出这样的念头,二来他也不怎么愿意自己一手创立的新节目就冠上成人纸尿片的名字。
刑鸣望着那张名片犹豫,一直犹豫进明珠台的办公室里,最后才下定决心把那张名片扔进废纸篓,转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向勇开了这么些年饭店,颇有些门道与人脉,刑鸣本指望着靠他搭上点关系,但没成想向勇最近遇上了麻烦,他的亲儿子向小波又进了局子,理由还是聚众滋事。
刑鸣不愿为继父雪上加霜,答应回家把一直欠着的那顿团圆饭给补了,就收了线。
办公区外头乒乒乓乓的,闹了一上午。
刑鸣把阮宁叫进办公室,问他:“怎么回事?”
“在换灯箱片呢。”阮宁说,“明珠台里所有的海报、展板、灯箱片都换成了骆优与《如果爱美人》的宣传大片。老陈看来很得意,不过也确实值得他得意,东亚的老孙都快气死啦,东亚台花了五年时间才打造出这么一个形象与实力兼备的骆优,就这么被咱们台挖了墙角,听说还是老陈一手促成的……”
“骆优”这个名字刑鸣眼下还听不得。无关他高调加盟明珠台,耀武扬威占尽风光,而是没他把那俩群演请进节目又煽风点火,群演事件决不至于演变成现在这样。
刑鸣微微皱眉,思忖片刻,起身道:“走,去看看。”
就在办公区的正对面,原先刑鸣与《明珠连线》的海报位置都已被骆优取代,一群女员工围在灯箱片前嘈嘈切切,好帅啊,骆优真的好帅啊。
凭心说,这人长得确实不错,白皙俊美,还带点恰到好处的轻佻邪性,跟刑鸣那种拒人千里的长相截然不同。刑鸣望着与真人等身的灯箱片,皱着眉,不说话。
阮宁照旧话多:“她们都说咱们明珠台的台草要易主了。”
刑鸣心不在焉:“原来是谁?”
“当然是你了,老大。”唯恐刑鸣不悦,阮宁急忙又补一句,“她们也就是一时图新鲜,明明怎么看都是老大更帅。”
马屁拍得倍儿响亮,但刑鸣不受用,仍寡着脸问:“既然来带队主持《如果爱美人》,骆优就是文娱中心的人,为什么新闻中心里都是他的宣传?”
“老大你还不知道?这个骆优也奇怪得很,提出加盟我们台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亮相黄金档的《新闻中国》。节目其他两名主播都是镇台级,年纪大、资历老,还受过中央点名表扬,能换的只有林主播。”阮宁一惊一乍,俄而又唉声叹气,“林主播好惨呐,估计要被踢去十一点档了。”
说曹操曹操到,林思泉走了过来,远远就冲刑鸣打招呼。走近了又说事情已经妥了。
刑鸣想起来,上回他请林思泉搭个线,借他相熟的导播带一带新人。只不过他说完后忙着别的事情就忘了,倒是林思泉一直放在心上。
两人不过点头之交,刑鸣自忖若与对方易地而处,自己未必能这么大方。他立即道谢,道谢完了就继续道歉:“《明珠连线》已经物归原主,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泉哥跟蕾姐大人大量。”
“小蕾早忘了这茬,你也不必硌在心里,其实谁当《明珠连线》的主持都一样,还不是为了节目更好。”林思泉摇了摇头,眉眼间的真切完全不像是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