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牢哪是好进好出的,贪钱的大头都落到了一个衙内手里,就用监工做了替罪羊,赵光赔了全部家产都没救回儿子的命,悲愤交加的回了老家吴家庄,发誓一辈子都不再给当官的盖房子,你这房子,十里八乡的,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盖出来了。”
君晟听明白了,合着就是古代的工程师呗,技术型人才啊,听里正絮絮叨叨的叹完老赵家血泪史,赵光跟着吴家小儿子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
“听说你给我拉了一单大活计,真成了我请你吃酒!”随着话音进门一个中年壮汉,虽说也五十多岁了,可瞅着那魁梧的体格,扳倒一头牛估计都不在话下,君晟跟人家一比就成了白斩鸡,君晟泪奔,包工头你好!包工头债賎!
君晟还在娘胎的时候就不太稳当,他爷爷生怕他落不了地养不大,请人算了好时辰掐着点剖腹产的,一出生就放进了保育箱,后来又一口母乳都没喝着,身子骨就有点弱,虽然没病没灾的,可就是看上去娇娇弱弱的,这都十七了还白白嫩嫩的像个没长开的孩子,也不怪陈老太太和王氏把他当成小孩子,虽然明知道他已经十七了,可看到他再看比他高小半头又宽一半的陈壮,那心自然就偏了。
君晟在这对着古铜肤色身高一米九几的赵梓人羡慕嫉妒恨,赵光跟吴里正头顶头的研究那设计图,因为是彩图,用什么材料一看颜色就知道,赵光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掏出一把竹制算筹,问清楚了君晟全盖双层火墙通地火后,摆在桌上算了十几分钟,就告诉君晟,大概花费在八十两银子左右,还不包括他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和屋里的家具摆设,他对园木花草没啥研究,不清楚价钱没法算。
君晟觉得八十两银子还可以接受,可一听要两个月才能盖好,就问想多雇点人一个月盖好行不行,赵光把算筹又摆了几下,不到一百两。
里正听到八十两的时候就已经快站不住了,两句话的功夫又变一百两了,吴里正哆嗦着嘴唇子劝到:“广晟啊,你还要买地呢,银子能省就省着点用吧!”吴里正当着赵光的面没敢说考科举还要银子打点呢,这考上了秀才虽然没官,也不敢保证赵梓人会不会迁怒甩手不干了。
君晟觉得里正大叔是个好人,为了让他宽心,拉过里正悄悄的忽悠道“我当时摔下山行李都丢了,只余了怀里贴身放着的一个家传宝物,在县里当了六百两银子,那当铺掌柜肯定觉得奇货可居,会卖到大地方去,说不定流传开了,我家里人就会按着那宝物的线索来找到我,我盖这房子和要买的地,走的时候都是要送给田娃的,万一我要走了还没盖完就不好了,这点钱不算什么的。”
里正一听他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也跟着放下了心,等他买了地中了举,再往后就不会愁钱了,手里的够他置家置业用的就行了,这孩子离家看样子少说也有个把月了,几次去县衙都一点找人的风声都没有,里正没忍心说丧气话打击他,拍着君晟的手只能说了句“银子够用就好。”
这有钱能使磨推鬼,君晟十分信任里正和赵光,除了拿钱以外全权托付给了两人,采办齐了材料,农忙也过去了,房子就蹭蹭的盖起来了。君晟每天早晨吃了饭让陈田背一段学过的字,再教两个新字布置了作业,去工地溜达一圈,下午看看县试的卷子和学正布置的书,累了就去后院瞧瞧玉米,这日子过的简直悠闲。
这份悠闲也得益于他在厨房大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取得这种战略成果的最主要原因其实是夏收以后家里又有了粮食,这个不提也罢,反正现在全家已经跟着君晟吃上了米饭馒头和疙瘩汤,不是他不教别的,烙饼要油,包子饺子要肉馅,老太太吃一顿能上火好几天,君晟只好往炖菜里悄悄放肉,这老太太从碗里捞到一块两块的还以为是他悄悄孝敬的,也就不吱声的吃了,所以这次农忙完,全家一个没瘦,老大家俩小子还壮了一圈。
君晟在空间种的玉米是瞬间长大的,所以他到了后院照猫画虎的就直接种了,结果种子没泡过,半个月才长出一半,到现在才一尺高,给君晟急的抓耳挠腮,研究完那袋种子的说明书才发现自己办了蠢事,谁让他从来没种过地呢,他没把脱了壳的大米种下去就不错了,因此再种什么他都开始认真研究说明书了,种荷花的时候就比玉米强多了,二十个种子种出了十四株。
等陈田学完了“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君晟的新房子终于盖好了。池塘是挖地基的时候就挖好了放水养上鱼了,然后在池塘边上一圈放了十几个大水缸培育荷花,等到宅子竣工,每株荷花都已经长出了两三片小碗大的荷叶了,君晟把荷花移栽到池塘里,大缸就搬进了东厢闲置的空屋,原来放水缸的地方铺上鹅卵石,就全齐活儿了。
因为小荷花总惦记着水缸里的‘小荷花’,君晟就搬了一缸放到了陈家,结果小荷花天天扒着缸沿儿看‘小荷花’什么时候长出来,一个月下来本来白白嫩嫩的小手小脸就晒的跟杏花桃花一样黑了。其实杏花桃花隔两天在家做一次饭,已经比往年好多了。
君晟的宅子因为赶时间,雇的人又多,所有房子都是一起动工的,南边的回廊凉亭什么的刚盖起来,君晟就往不铺石料的地方都撒上了波斯菊种子,说了一声不许走没铺石板的地方就回去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老实,来做工了,雇主说不许怎样,那就是不许怎样,连个为什么都不会问,等房子蹭蹭盖起来,满院子没铺石板的地方都郁郁葱葱的长出尺高的花苗来,众人才恍然大悟,可惜直到房子盖好了都没开花,倒是池塘边的荷花叶子水灵灵圆溜溜的十分讨人喜欢。
工人结了工钱都走了,因为君晟时不时的给他们割块肉,工钱又开的大方,走之前还帮君晟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连院墙的砖都扫的干干净净,屋里的家具全是雇人照着他的图纸新打的,君晟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就锁上大门回陈家去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只君小年
房子盖好了要先烧火散散潮气,然后门口点一堆篝火烧烧爆竹,请亲朋好友来吃顿饭暖暖灶,才能搬进去住,君晟是啥都不懂,吴里正惦记着他‘失忆’了,早早就给他讲了。
君晟刚走到陈家门口,迎面就走出来一个满脸褶子堆着笑的老婆子,看见君晟就迎了上来:“呦!这就是许氏的娘家外甥吧!长的这个俊!”
君晟一头雾水,认都不认识这老太太,怎么上来就套近乎,君晟微微一笑:“您这是要走啊,我还有事,就不送您了,您慢走啊!”说完扭头就进院进屋一气呵成,喝了一碗绿豆汤才问陈田,刚才出去的是什么人。
陈田斜了君晟一眼,没好气的回道:“媒婆,给你提亲来的!”
君晟吓的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别说他才十七,就是二十七他也不着急啊,他小时候被爷爷拘在家里没觉得,自从出门上学以后,就觉得女人简直太可怕了,每天回家小脸都是肿的,不是女同学掐的,就是女老师掐的,掐的好几年没哭过的君晟哭着问爷爷,以后不娶媳妇行不行。
君老爷子大手一挥,没问题,咱爷俩过,谁都不要!老爷子想的开,孙子都是代孕来的,不娶就不娶,想要孩子再代一次呗。君晟的婚姻观从此就碎成渣渣了,他压根连结婚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跟谁提的?答应没答应?”君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颤抖的,甚至做好了一旦听到‘答应了’这三个字就躲进空间一辈子都不出来了的打算。
“跟我娘提的,我娘说等你回来问问你的意思。”
“让你娘推了!全推了!我不娶媳妇!”
“真不娶?谁都不娶?”陈田知道男人娶了媳妇就会和媳妇睡在一个炕上,那个炕上就不能再睡别人了,这段日子一直和君晟睡在一个炕上的陈田小朋友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要来和他抢地盘,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谁都不娶!神仙和凡人成亲是触犯天条的,会被抓回天上剔掉骨头再压到大山底下的。”君晟想起一个狗血电视剧的片段,就顺嘴忽悠了,正所谓嘴贱一时爽,事到临头悔断肠。
陈田小朋友得到‘谁都不娶’的许诺,又眉开眼笑了,把写好的大字交给君晟:“我去跟我娘说,别让她被媒婆骗了!”
“去吧,让你娘对外说,我打算不中举人不成亲,正在专心读书呢。”君晟拿着一支红笔,开始在陈田写的大字上画圈,才不到俩月,这小家伙写的越来越好了,是块读书的料,又聪明又刻苦,这个世界没有三字经,硬搬过来也解释不通,君晟打算千字文学完了让他学弟子规和论语,这两部这个世界是有的,三本学完也差不多定性了,就可以送到学堂了。
君晟的借口任谁看来都已经算是明摆着说我不打算成亲了,县城里还有个五十多岁的童生没考上秀才呢,啧啧,这小子心气真高,想到府城娶官家小姐不成?有那不服气的就说了,你看他来了就盖大宅子,人长的俊不说,进进出出穿着全是绫罗绸缎,还是个读书识字的,你家闺女脸上长花了咋地就觉得配得上,也不打盆水照照!
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又过了农忙,闲下来了小话儿就传的快,里正听着信儿就火烧屁股的来了,君晟忽悠里正都忽悠出套路了,还是那句等着家里人来找他,不好私定终身,就把里正给打发了,看着老头因为他愁的脸上褶子都挤一堆了,君晟挠挠后脑勺,进屋拿了用小葫芦灌起来的一瓶茅台,喝醉了就不愁了,回家喝酒去吧,气的里正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个暴栗,气哼哼的夹着葫芦走了。
大伙看着跟君晟结亲没了希望,田娃又太小,就瞄上了老大家的陈壮和老二家的杏花,想着君晟进进出出的对那一大家子都不错,陈老婆子没事就跟人提君晟刚来的时候家里粮食就剩了个底,天天糠皮麦麸窝头,君晟为了让他们? 页运蚧乩吹南噶福妒乔鬃韵鲁眉柑欤俣俅罂槿獯笸胗偷耐锏梗掀抛右槐沧佣济徽庖桓鲈鲁缘挠投唷?br /> 她这夸的多了,大伙就知道了,君晟这小子不是个吃独食的,甭管嫁进去的还是娶过门的,过的不好他肯定能伸手,有人就试探着找王氏问八字相看了。
陈家在吴家庄是外来户,在这出生的只有陈田一辈的一代人,家里又穷,冷不丁这有人家来相看,王氏一高兴,吃晚饭趁大伙没散就把这事说了,二房高氏现在也不蹦跶了,变老实了也不那么讨厌了,听大嫂说完,跟了一句,杏花今天也有人来相看了。大伙都觉得只是好事,妯娌俩还商量着一起去对方家里瞅瞅,真是过日子人家就换了庚帖定日子。
君晟听的目瞪口呆,没记错的话,陈壮十六岁,杏花才十四吧!要不要这么恐怖,扔现代十四还是幼女呢!听着一家人已经开始商量酒席的事情了,君晟忍不住了。
“那啥,女孩子太早成亲不好,还没长好身体呢,生孩子危险不说,孩子也不好养。”君晟脸红的都快滴出血了,让他个男孩子讨论生孩子什么的,人干事!
“你个男娃子懂啥女人家的事,也别惦记别人亲事早不早了,你的亲事都晚了你都不惦记!”陈老婆子跟吴里正是一国的,跟君晟简直是磨的嘴皮子都薄了,他倒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气也好骂也好,还是笑呵呵的凑过来,哄的你没脾气,老太太现在也放弃了,就是偶尔还酸溜溜的挤兑君晟一句。
“兴许是书上说的呢?”陈森对君晟这个山神老爷十分信服,听到君晟的话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力挺了,他儿子现在每天能背一大串书了,会写的字也快一百个了,老陈家从来没出过读书人,神仙都能教出来一个,神仙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继陈田之后,陈森发展成了君晟的第二个脑残粉。
“真是书上说的?”陈林将信将疑的问了,好歹也是亲闺女啊,真有啥的话,晚两年就晚两年吧,反正也不交税,还能帮家里干活。
“嗯,书上说的,人的身体在十八岁左右才长的差不多,到了二十岁以后就不会再长了,既然男女都是一样的,那十四五结婚就有点早了,怎么也得等到十六七。”君晟知道古代结婚普遍都早,男孩没太大关系,家里有房有地出得起聘礼多大都有人嫁,女孩子真留到二十岁,一辈子就毁了,外面的他管不着,家里这几个好歹抬头低头的还叫着他一声大表哥,能帮她们拖一年是一年吧,该死的封建制度!
君晟心里的惆怅没人知道,陈林一听是书上说的,想了想自己和高氏,确实是二十来岁就不再长了,拍板决定了:“那就先相看着不成亲,等到十六了再嫁,不能等的拉倒!”
高氏本来心里还埋怨了两句,直到后来听说邻村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生孩子一尸两命,才心有余悸的拜了拜神佛,这要是杏花,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只君小年
王氏和高氏忙着相看人家,君晟也终于等到新房按照心意装修完了,前前后后花出去一百六十多两银子,家具占了大头快三十两,然后是零零碎碎比如这个时代的锅碗瓢盆之类家里用的上的东西。
君晟没记过帐,这个家里除了满院子五颜六色的波斯菊,窗户上用的绿窗纱外,从里到外都是本土制造了,你说窗纱漏风咋办,君晟早就想过了,正房窗台特别宽,窗户是三层的,现在天暖和,带毛毡的那层都在东厢库房里呢,油纸的那层白天用木条支起来,晚上放下来再用那根木条卡住就严丝合缝了,开合的角度是像汽车后备箱一样从下往上揭的。
君晟当初盖东厢就在门口盖了一间门房,没办法,院子太大,就算他有空间这个大秘密,家里也得弄个人,雇人不如买人,虽然买奴隶这事很挑战他的三观,可是对方如果没有致命的把柄放在他的手上,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主簿帮他买回了一家三口,君晟很是做了几天心理建设,他安慰自己,就算买的时候他们是奴隶,自己又不会真的对他们喊打喊杀的,就当自己签了对方一辈子的劳务合同好了,来着他家吃得好住的好,简直就是来享福的,以前爷爷的管家不也少爷少爷的叫自己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终身制员工而已。
门房阿喜听名字像个女人,其实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君晟头一天叫了他几次就哆嗦的受不了了,给他改了个名字叫陈喜,他觉得自己的姓给奴隶用怪怪的,好像往对方身上打烙印似的,索性给他用了熊孩子的姓,叫着反而亲切。
陈喜的老婆名字也挺搞笑,刚来的时候叫红女,君晟索性也给改了,现在叫陈红,平时叫陈妈(这里老妈子是仆人的一种),跟他们一起买来的儿子本来没名字,身契上写的都是喜子,意思的阿喜的儿子,君晟简直无语了,直接改成了陈忠,配给了小田田当了书童,让他使唤个才十岁的小孩子他可不忍心。
改三个人的名字花了三两银子,君晟一点都没心疼,比起叫一次雷的哆嗦一次,他宁可花点钱少遭罪,可这在阿喜一家三口看来就是大恩大德了,从来没听说过哪家主人会给奴隶起个有人样的名字的,更别说花钱去改。
当了三十多年奴隶的两口子热泪盈眶,伺候起少爷和表少爷更尽兴了,连陪着表少爷读书的儿子都三番五次的叮嘱,一定要对少爷忠心。
君晟没有显摆炫耀的虚荣心,低调的请了赵光里正陈家来院子里摆了三大桌酒席,就算暖了灶了,留在陈家正屋的东西,除了书和笔墨纸砚是啥都没动,搬过来扔库房落灰还不如留给陈家用呢,再说陈壮那边已经换了庚帖,过俩月就成亲了,他这才用了个把月的家具跟新的一样,没必要再买了。
陈家没想到君晟搬走还把陈田带走了,本来想着让陈田早晨去一趟学一个时辰就回家的,结果君晟跟陈老婆子撒娇房子太大一个人住太空了,被老太太用正在纳的鞋底子在胳膊上拍了好几下:“嫌空你倒是娶个媳妇生他十个八个,你再盖一排都不够住!”嘴上这么说着,到底心疼他,怕他孤单,让他把陈田拎走了。
陈壮要结婚了,陈强就不能再跟他一屋了,他又不是客人,住到正房不合适,最后全家商量了一下,陈老大两口子搬去了正房,大房那两间屋正好兄弟俩一人一间,孩子还没影子呢,先不用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大房兄弟俩也挺满足现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