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几句,没多久,小朋友们已经吃完坐不住了,楚妍曦带着金煊去隔壁KFC玩滑滑梯。临走时,递给楚翘一个“老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眼神。
楚翘夹了几筷子水煮鱼给金轶:“这家做的水煮鱼最好吃,快尝尝,你都没怎么吃。”
金轶若有所思,吃了几口鱼,开口问楚翘:“楚哥,你有带孩子的保姆介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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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保姆带煊煊吗?”楚翘放下筷子。
金轶说:“是啊,需要有人接煊煊放学,然后给他做个饭什么的,做点简单家务,再陪他到我下班,大约三个小时吧。”
“虽然是街道派出所的警察,但也应该挺忙的吧?”楚翘一手托腮,在他印象中,警察叔叔都很忙的。网上不是有个视频嘛,说警嫂都像小三,老公三天两头不在家,偶尔回来次又匆匆离开,这不,就像金屋藏娇了个小三嘛。
“我申请的文职警,相对……好一些。”金轶低下头,戳了戳碗里的鱼肉,声音有点闷。
楚翘有点诧异,像金轶那么人高马大,体格强壮,还曾是特种兵的,就算做特警也不为过,怎么申请做文职警了?想象下他佝偻在四方之地,端坐在电脑前打字,还有跟街道上的阿姨爷叔打交道,这场景真是迷之别扭。不过他要独自带儿子,也只有做文职警才能兼顾到。
楚翘心里叹了口气,他能理解,感同身受的理解。他自己当初为了能好好照顾楚妍曦,辞了世界五百强公司的工作,开了现在的这家美甲店。明明可以靠一支画笔,画出一片天地,如今却只能在指甲盖上涂涂点点。以前的同学、朋友都觉得他可惜了,可是当他看着女儿健健康康,日子也过得安稳,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如今想来曾经的理想、抱负,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好好过日子。
楚翘伸手拍了拍金轶靠在桌上的手,算是一种来自相同命运者的安慰:“放心吧,我和这里的居委会主任挺熟的,明天问问她,让她帮忙介绍个。”
“谢谢你,楚哥,总麻烦你。”金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道。
“客气啥。”
说完,楚翘舀了勺麻婆豆腐塞进嘴里,豆腐是刚上桌的,很烫,楚翘算是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啊了一声,连忙把嘴里的豆腐吐到碗里,伸着舌头,用手对着嘴巴扇风,呜呜直叫:“好烫,好烫。”
金轶憋着笑,倒了杯凉水给他。
楚翘一仰头咕嘟咕嘟把水喝了,感觉好些了。他舔了舔嘴唇,长舒一口气,又感觉自己刚才挺傻的,抿嘴朝金轶笑了笑。
金轶刚才憋着的笑彻底憋住了,楚翘是个爱笑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楚翘笑。可此刻的楚翘,因为刚才的麻婆豆腐,脸颊微红,双唇猩红,在这充满红色主题的川菜馆里更显艳丽。再加上那一笑,他想,一笑倾城,也就如此。
金轶又一次被自己的想法妥妥地吓了一跳,他猛灌了一口凉水,他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果汁喝多了,醉果汁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楚翘,一个男人,竟然会那么美,竟然比女人还美……
我的天哪,怎么又把楚哥比成女人了?还能不能愉快地交个朋友啦?单身太久寂寞了?
嗯,肯定是这样。
第二天,楚翘踩着居委会上班时间去了居委会。楚翘长的好,嘴巴又甜,是居委会阿姨妈妈们的最爱。
事实证明阿姨们热情起来,效率是飞速的。在她们自己的圈里转一圈,也就是楚翘传授一个护手小秘诀的时间,就有了一个保姆人选了。
楚翘先见了下,看面相是个和蔼可亲、眼神中略带精明的上海阿姨,穿着干净,带点上海阿姨特有的小时髦,谈吐也挺得体的。
阿姨说,她家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老公吃住在厂里,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所以想带带小孩子,还能贴补下家用。
楚翘想这种不是以赚钱为只要目的的阿姨,相对不会那么势利。
楚翘打了电话给金轶,他在家里,听了楚翘的描述,便叫楚翘带阿姨到他家见个面。
金轶家离楚翘家很近,算是同一个小区,只是一个在东区一个西区,走路大概七、八分钟。
楚翘带着阿姨去了金轶家,金轶开门的时候像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微湿,他穿着T恤,运动裤,整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很活力。
啧啧啧,不愧是我楚翘喜欢的人啊,随随便便都能帅出我一脸血。楚翘忍不住心里感叹道。
为了控制自己的花痴行径,楚翘抱起躲在金轶身后有些怕生的金煊,热情地亲了金煊两口来替代不能亲他爸的小郁闷,算是父债子偿吧。
金轶的房子是租的,不大,一室一厅,父子俩住也笃定够了。客厅收拾的很整洁,地也是刚拖过的。
阿姨看到金轶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儿子,而且还是独自带着孩子。虽然诧异且好奇,但是也知情识趣没有多问。阿姨很喜欢金煊,金轶与她聊了几句后,就决定请这个阿姨。
阿姨的工作不算复杂,明天开始,接金煊放学,简单做两个菜,照看一下,家务什么的顺手能做就做点,不强求。
谈妥工资后,阿姨就先离开了。本来楚翘也想去美甲店里了,但金煊缠着楚翘教他画画,就留下了。楚翘本就是平面设计专业毕业的,画画是他的强项,随便两笔,就出来个生动的小动物,看得金煊崇拜的不行。
“楚叔叔,教我画小熊好不好?”金煊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期盼。
“好好好。”金煊一撒娇楚翘基本上就投降了,“那煊煊去找支棕色的画笔。”
金煊跑进房间找画笔,楚翘也跟着进去。然后他终于明白客厅整洁的原因了,因为东西都堆? 12
房间里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纸箱子,房间不大,摆了床和大衣柜,剩下的空间几乎被纸箱子占满了。许是金轶为了在客厅招待客人,所以才把纸箱堆在房间里的。
除了纸箱,其他能看见的地方倒是不杂乱,也是,因为东西都还在纸箱里没有摆出来。
这房间最显突兀的是要属那张一米五大小的床,上面的床单抹得挺括无皱,被子也是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干似的,标准的军人式叠被法。
“楚叔叔,我的画笔都在这个箱子里面。”金煊指着一个叠在高处的小纸箱,上面画了笑脸,旁边还用黑色记号笔写了“煊煊的宝箱”这五个字,字体方正、一笔一划苍劲有力,估计是金轶写的。
“楚叔叔帮我拿。”
“好咧!”楚翘笑着伸长了手去取那个箱子,“看来里头都是煊煊的宝贝啊。”
结果碰到那个箱子他就笑不出来了,好重啊!他使了力才将箱子从高处取了下来,刚抱到手上,纸箱底部突然脱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全掉了下来。
“啊——”他和金煊同时惊叫一声。
金煊是因为自己的宝贝掉地上了心疼,而楚翘是真心的疼。箱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硬物,砸在了他的脚趾头上。他在进门时换了拖鞋,那硬物就那么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就这样直接砸在大脚趾,痛得他呲牙咧嘴,想打滚。
“怎么啦?”
金轶闻声进来,看见金煊蹲在地上正在安慰自己那些“摔疼”的宝贝。而楚翘坐在地上抱着脚丫子,痛得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爸爸,宝贝蛋砸在楚叔叔脚上了。”金煊吃力地捧着一颗圆圆的大石头,上面用彩笔画了些图案,依稀能看到是几个小人手拉手。
金煊轻抚着那块石头,说道:“宝贝蛋说他很疼,不过…………”他看了看楚翘,低着头又说:“不过楚叔叔好像更疼。”
“那煊煊去照顾宝贝蛋,爸爸照顾楚叔叔好不好?”金轶摸了摸金煊的头。
金煊乖巧地点点头,抱着石头跑去客厅了。
“楚哥,你还好吗?”金轶问。
楚翘都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了,他伸出一只手,示意金轶将他扶起来。
金轶赶紧拉着楚翘的手将他从地上拎起,难为楚翘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着揩金轶的油,他空闲的那只手勾着金轶的脖子,整个人差不多都挂在他身上了,走路不使劲,简直是半身不遂了。
这么拖着个“残疾人士”都迈不开步,金轶皱了下眉,一手穿进楚翘的胳肢窝,略弯下腰,另一手穿过他的腿弯处,直起身子一个华丽丽的公主抱。金轶用腿扫开地上的箱子,直径把楚翘抱坐在床。
楚翘懵逼了,金轶的整个动作,流畅且快速,还未等他回味过来,他已经坐在床上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被公主抱了?
他有种猪八戒吃人参果的体验,明知道是种美妙的滋味,可他愣是没尝出来。
嘤——能再来一次吗?
楚翘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搂紧一点,再搂久一点?关键时候掉链子,活该是只单身狗。
在楚翘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金轶已经脱下他的袜子,楚翘的脚丫子很白,所以大脚趾的红肿显得格外明显,金轶用手捏了下脚趾头。
“啊——”楚翘惨叫一声,一下子窜到床中央去了,“不要捏……好痛……”
“我是想看看有没有砸伤骨头?”金轶说。
楚翘囧了,一把岁数了,怎么弄得跟小孩子似的不经疼?
他哦了一声,又挪了出来,把脚伸到金轶面前。
金轶看着眼泪汪汪又可怜兮兮的楚翘,竟然有些下不了手了。楚翘见他不动,又把脚往他面前伸了些。金轶这才捏住他的脚趾,上下左右扭了扭。
楚翘咬了咬嘴唇,痛,但还能忍。
“应该没有骨折,你等等。”金轶走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他拿了根雪糕进来。
楚翘看着那根雪糕,不明就里地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不吃雪糕。”
金轶笑而不语,直接将雪糕按在楚翘红肿的脚趾头上。
诶?原来是用来冰敷的……
楚翘一脸尴尬。
金轶站在那堆箱子中,看了看,然后打开一个箱子翻了下,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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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趾头冰敷加喷过药后,感觉好多了。楚翘动了动脚趾头,没那么痛了。但他对刚才没体会到公主抱的美妙耿耿于怀,于是还装着哎哟哎哟痛得不行。
“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金轶有些担心。
去医院?不行,不能去医院,去了不就穿帮了嘛!
楚翘急忙说:“不用啦,让我在你家歇歇,再歇歇就好了。”
“那好吧。”金轶看他不肯去医院也就作罢了,不过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如果痛得厉害跟我说,我们再去医院。”
“嗯嗯嗯!”楚翘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心虚的。
金轶看了看时钟,差不多到吃中饭的时间了,他对楚翘说:“楚哥,要不在我这里吃中饭吧,吃面好吗?”
“好好好!”又一阵的小鸡啄米,兴奋的。
哎呀,金轶要做饭给我吃了,好开心,嘿嘿嘿。只要是金轶做的,别说吃面了,喝米汤都是幸福的,啦啦啦。楚翘美滋滋地想着,觉得这脚趾头伤得太值得了。
没多久,金轶就做好了面。他进房间,准备把还坐在床上的楚翘扶到客厅去。
刚那点时间,楚翘做了个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还要尝尝被金轶公主抱的滋味。
他发了微信给何晓兰说今天不去店里了,何晓兰在那里哀嚎说店里都是等他做美甲的客人什么什么的,楚翘不管了,让她自己看着办,发完这条就退出了。楚妍曦去了同学家,要玩到晚上才回家,不用他操心。
好,今天一天就赖在金轶家了。
揩油——他是认真的!
所以当金轶伸手准备扶楚翘的时候,楚翘主动伸展了双臂,像一个求抱的小孩。
他咬着唇,像是委屈,又像是羞涩,说道:“我脚疼,走不动,抱我过去好吗?”
金轶愣了一下,也没多想,就当是楚翘真的是脚疼,一把抱起楚翘,走去客厅。
房间到客厅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也没多少时间去体会,可楚翘却很享受,很满足,乐得一脸奸计得逞。也不管自己此刻是多么的不男人,多么的不要脸。在他心里,只要能被金轶抱,从此楚翘不要脸。
没想到金轶做的是具有上海风味特色的葱油拌面,楚翘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看着普普通通的拌面,卖相也不比外面店里的好看,吃起来倒是意外的可口。
面虽然是超市买的挂面,但煮的时间恰到好处,不烂也不硬。关键是葱油熬的好,葱段炸得焦焦的很香酥,一点都不苦,加了适中的酱油,上海人好甜,还加了一点糖。楚翘又拌了点香醋,那滋味美味极了。再配上一碗鲜美的紫菜虾皮蛋花汤,楚翘吃得极其餍足。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是金轶做的。
吃完饭,金轶收拾了碗筷,去洗碗了。
楚翘看着金轶洗碗的背影,不禁感叹:果然洗碗时的男人是最帅的,不对,没有最帅,只有更帅。啧啧啧……这样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了色狼,给得了公主抱的男人,怎么就让我给遇上了呢?叫我怎么不想去占为己有呢?必须是我的呀!
金煊抱着那块为叫做宝贝蛋的石头,石头上还包着一块手帕,他坐到楚翘旁边说:“楚叔叔,宝贝蛋要跟你道歉,它砸痛你了。”
楚翘听了笑了起来,他假装安抚了一下石头,对着石头说:“没关系,宝贝蛋,你有没有摔疼呀?”
“它不疼了,我给它包扎了。”金煊也笑了,还有点自豪地把石头递给他看。
楚翘拿着石头看了看,石头是椭圆形的,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有点重,表面挺光滑的,像是鹅软石。石头上有彩笔画的图案,虽然画的简陋,但是楚翘还是看出是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
“这个是爷爷,这个是爸爸,这个小朋友是我。”金煊爬到楚翘的腿上,指着上面小人图,讲解给楚翘听。
后来金轶跟楚翘说,金煊喜欢收集好看的石头,那个宝箱之所以重是因为里面放了好几颗石头,宝贝蛋是金煊最喜欢的一颗,因为这石头是金煊的爷爷在河里给捞来送给金煊的,那就难怪小家伙会这么宝贝这块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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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金轶把房间里堆的那些箱子搬了出来,准备在客厅里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整理了。
楚翘陪着金煊画画,没一会儿,金煊就开始打瞌睡了,小朋友的午睡时间到了。
金轶把金煊抱进了房间,哄他睡觉。
楚翘看见沙发上放着金轶刚从阳台上收下来的干净衣服,趁着金轶不在,快速转移到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到沙发上,把脚趾头受伤的那只脚翘在沙发扶手上,坐姿极其随便。
沙发上是父子俩的衣服,没几件。衣服洗得挺干净的,衬衫的领口袖口这两处容易脏的地方,都有仔细的洗过。看来金轶是个粗中带细的汉子,楚翘满意地笑笑。他抚平衬衫上的小褶皱,将衬衫折的整齐挺括。
折到金轶的内裤时,楚翘突然心虚地朝房间看了看。金轶穿的是那种保守的平角裤,也不是时兴的莫代尔什么的面料,是传统的全棉的面料,容易走样,所以内裤的裆部因为包过那物什而微微隆起,没有恢复原状。
楚翘不知羞耻地用手指在那部位来回摩擦,他的心如击鼓般咚咚咚直跳,呼吸也有些急促。他鬼迷心窍地将内裤凑到鼻尖处闻了闻,虽然只有清淡的洗衣液味,但他却仿佛闻到了浓浓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下,想象着那夜看见的尺寸可观的鼓囊,瞬间觉得浑身燥热不堪。
房间传来脚步声,是金轶要出来了,楚翘回过神来,慌乱地随便团了团那条内裤,丢在了他折好的衣服堆上。想着刚才干的事,觉得自己花痴的无药可救了。
“楚哥,帮我折衣服了呀,谢谢啊。”金轶看着沙发上叠的整齐的衣服,感激道。
“举手之劳而已。”楚翘讪笑着。
“脚冷吗?”金轶看着楚翘受伤的脚光着,没穿袜子,伸手抹了把,果然很凉。也没等楚翘回答,就顺手拿起沙发上楚翘刚折好的他的袜子,套在楚翘的脚上。
套完又问了句:“楚哥,你下午不去店里吗?”。
店?什么店?我哪都不去,我要赖在这里生根发芽。金轶刚才帮我穿袜子的样子实在太温柔了,我怎么可能舍得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