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完本[耽美]—— by:安尼玛

作者:安尼玛  录入:01-01

那张肃穆的、永远处于战斗状态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瞪大着眼睛看着镜头——只是那双眼已经一动不动了,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蓝田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他的脚还没有收到脑子的命令,已经跑向了第二酒窖。
他到达酒窖的门口时,几个男人刚把门打开了。丁老头惊慌道:“警官,又……又怎么了?”
蓝田不理他,迈腿走进了酒窖里。
跟第一酒窖的爆炸现场不同,这个小酒窖里干净整齐,酒桶一个个有序地排列着,空气里充斥着酸酸的发酵味儿。四处安静得不可思议,就像不但是摄影机的接收器坏了,现实的声音接收器也坏了,只有冷酷的静谧。
他们很容易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摄影师,叫洪志,他双眼紧闭,半边脑袋覆满了鲜血,不知死活。另一人是向长清,不用检查,蓝田在镜头前已经看到那让人作呕的特写了。
向长清死了,死在了蓝田的面前。他眼睁睁地看着,除了对内线吼叫,什么都做不了。而凶手就像随着酒精蒸发了似的,他们几乎把酒桶都拆了,也没找到半个影儿。
464的办公室里,很多人来来往往,却没了往日的闹腾,大家有意放低了声调,连脚步声都轻微得像滴入泥潭里的雨水。
蓝田透过审讯室的玻璃,凝视着孤零零地坐在里头的波波糖。
“她叫秦安沁,25岁,独生女。父母开便利店,家庭小康。毕业后在太阳系制作公司工作了两年。”两个星期前,穆歌已经把波波糖的背景调查清楚了。最后一封恐吓信出现的时候,蓝田从压信的酒瓶推断出,她就是恐吓曲沐其的人。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只能派人去调查和监视她,想在她发出另一封恐吓信的时候人赃并获。
但这段时间波波糖一切如常,什么马脚都没露出来。她向来独来独往,似乎跟谁都不亲近,蓝田专门找她聊过天,总体印象是她精神健康正常,虽然不开朗,也没有任何抑郁的征兆。她对这世界有自己的准则和看法,是个可以在内心上自给自足的人,按照常理,这样的个性不会对任何人有很深的积怨。
现在她坐在审讯室里,手托着腮,那姿态更像在咖啡馆晒太阳发呆。她没有害怕,也没有烦躁。
她会是凶手吗?不!蓝田心里很明白,凶手十之八九是林果!
但依据是什么呢?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林果从老猫的房间出来时,对他笑了一下吧。
对罪犯的心理侧写,只能作为侦查时的参考,并不能成为直接的证据。向长清在屏幕里倒下的时候,林果明明已经离开酒庄了,张扬在后面跟着他,这是无可争议的不在场证明。
——关键就在于这个不在场,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法杀人。问题多半出在那个监视器上,只是当时蓝田和所有的警员都措手不及,没有人第一时间去检查监视器,地窖里的摄影机摔碎了,摄影师也昏迷在医院里,等蓝田脑子清醒时,监视器的影像已经没有了。
所有的证据都在那慌乱的时刻消失。林果的一笑,是他留给蓝田的预告,而蓝田挂念老猫,完全没有捉住这个暗示。他甚至没明白为什么目标会是向长清,他一直先入为主地以为,凶手的目标是曲沐其啊。
林果临走前嘲弄的笑,像锤子一样一下下打击着蓝田的心。
张扬在旁边道:“头儿,我去审她?”
蓝田看着淡然自若的波波糖,感到又是疲累,又是挫败。他点点头,独自走了出去。
蓝田坐在阳台的地上,夏日的热风包裹着他,在广阔的蓝天下,他感觉透不上气。
旁边有人坐了下来,啪嗒一声,点着了打火机。
蓝田倦怠地看着院子里的香樟树,轻声道:“你非在我跟前抽烟吗?”
老猫吸了一口,满足道:“嗯。”
两人沉默良久。老猫:“你样子比我还像病人,回家睡一觉吧。”
蓝田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他忙着为事故善后,而且内心也平静不下来。愤怒、后悔、自责,各种负面情绪像恼人的炎热一样,团团包围着他,没有出口。蓝田岂不知自己现在很需要一个心理的宣泄口?但目前的他既没有时间,也不能容忍自己松懈下来。
蓝田手背一热,发现老猫伸手握住了他。老猫:“我说,回家睡觉。”
蓝田轻轻挣脱,道:“还没破案呢,不到18小时,就是新闻发布会了,我用什么去喂饱那班记者?那个又瘦又小的波波糖?”
老猫握了握拳头,他心里也有一团火,无处宣泄。他问道:“没有别的嫌疑人了?”
蓝田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又怎样?没有证据。就算要搜查,也得提出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能申请搜查令。现在……我什么都没有。”
老猫在地上掐灭了烟,站起来道:“别泄气,证据总是有的。你不是说过,杀了人要消灭全部痕迹,比下雨天走在路上不弄湿鞋子还难吗?”
蓝田苦笑了一下,仰头倚靠在了斑驳的墙上。老猫的被蓝田沮丧的模样刺疼了,两道浓眉向眉心聚拢,转身离开阳台。
太阳逐渐西斜。
蓝田呼出一口气,准备回审讯室时,张扬走了过来。他咧嘴笑道:“头儿,小姑娘招了!”
蓝田愣住了,“招什么?”
十分钟后,蓝田盯着玻璃镜里的波波糖,她的脸色苍白,抱着手臂,好像感觉到冷的样子。
现在审讯她的是穆歌和萧溪言。穆歌拿出了波波糖的手机,道:“我们复原了你删除的文件,里面有一段录像,就是向长清和高洪被袭击的那一段。这录像怎么会在你的手机里?”
波波糖:“为了转移。”
穆歌:“说清楚点。”
波波糖:“我用另一个号匿名给向长清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我要杀曲沐其报仇,他想拍现场的话,就来酒窖。”
萧溪言:“他不报警,反而去拍摄杀人现场?”
波波糖:“是的,他答应我了。但他带了高洪,高洪是摄影师里最壮的,可能他想在我们动手时,才上前去制止。如果报警,很有可能警方在行凶前就抓到人,那他就拍不到这个场面了。”
穆歌:“然后你就埋伏在酒窖里?”
波波糖:“没有,我在半路等着他,见到他时,我问他是不是有工作,我能不能帮上忙。他果然把我带去了,吩咐我守在门口,遇到警察来巡逻,就想办法把他们阻挡在门外。”
张扬跟蓝田一起站在玻璃镜的另一端,听到波波糖的口供,张扬道:“他妈的,这人真是死也不冤了!”
蓝田沉声道:“爆炸后我遇上了向长清,他那时候应该已经接到短信了,问我有没有见到曲沐其。”蓝田懊恼不已,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向长清已经跟凶手搭上。其实他明明有机会阻止向长清的……
波波糖继续道:“等他们下去了十分钟,我也跟着下去。向长清见到我,问我:“你怎么下来了?”我没有理他,用棍子打坏了高洪的脑袋,然后就刺死向长清。”
萧溪言摇头:“你做不到,他们两个健康的男人,就算是一个壮年男子也不能马上制服他们。”
波波糖:“所以我没有埋伏在酒窖,而是在他们后面靠近他们,从后面偷袭成功率大很多。高洪没有提防我,向长清见高洪倒下,吓得腿软了,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我用刀插死了。”
穆歌和萧溪言对望了一眼,想要再问,却听波波糖抬起她细小却清澈的眉眼,坚定道:“他们都是我杀的,我是凶手。”

☆、代罪
穆歌把手机里的视频投射到白墙上。这段录像蓝田已经看过了,向长清在酒窖里寻找凶手,结果被袭击。但向长清倒下后,还有一小段录影,是蓝田没见过的:镜头飞了起来,有人捡起了摄影机,对着向长清拍摄。隐约可见漆黑的血在身体下缓慢扩散,还能看见此时拿着摄影机的人的半只脚,从脚上穿的鞋子看,摄影者的身份很清楚了,那正是波波糖标志性的大码鞋。
穆歌道:“据目击证人的供词,向长清和高洪遇袭的影像,是在下午2:40分左右在监视器上出现的。当时你也在监视器前,那么杀人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波波糖:“我没看表,你可以查一下手机视频储存的时间,大概推前十分钟吧。”
穆歌翻看手机,道:“14:11,那就是两点左右。你说你杀了向长清,然后呢?”
波波糖:“我想到了伪造不在场证明,所以把摄影机录下来的影像,转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把出现我的脚的那一段剪辑了,还把后半段的声音消除了,因为向长清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我弄坏了摄影机。
“我回到大厅,把手机偷偷连接到监视器上,设定了时间。我约曲沐其的助理朱森到大厅说话,让他发现监视器有影像。之后我就假装跟大家一起看监视器里的杀人场面。其实那是录像,但因为节目组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是正在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墙壁上的影像定格在向长清的尸体上,可以看见他的身体似乎还在微微抽搐。
张扬在玻璃镜的那一头道:“小姑娘也够狠的。杀了人、伪造证据,被抓了包还能那么冷静,声音都不带抖的。唉,但我怎么不相信呢。波波糖虽然各色,但脾气挺好的啊。明早新闻发布会,那班记者肯定要把她祖坟都刨出来闻闻了。”
听到波波糖的招供后,蓝田更加烦躁,他皱眉道:“还他妈发布会,这段屁话,连你都不信,你说凌霄云那关能过得了吗!”
张扬瞪着大眼:“啊,屁话吗……录像都有了。”
蓝田:“录像?录像拍出了她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刀子,几下就把比她高一半的大块头宰了?疑点太多。声音消除了,妈子这水平都没法复原,偏偏她的脚的画面就被我们找到了?还有,她说了“可能想等我们动手”这句话——“我们”,她有同伴。这丫头不善于说谎,手一直护着自己的胸口,这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她肯定连朱熙那一票也想扛了,妈的!”
蓝田越想越怒,一拳敲在了墙壁上,推门出去。
蓝田走进审讯室,坐了下来。看到蓝田,波波糖的眼睛眨了两下,嘴唇微微一动:“蓝田。”
蓝田看着她道:“秦安沁小姐,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或者等待你的律师到场。”
波波糖:“你问吧。”
蓝田:“你说自己杀了向长清,为什么要杀他?”
波波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他强bao了我。”
萧溪言和穆歌一起坐直了身子,穆歌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为什么不报警?”
波波糖:“一年半以前,他强bao我,很多次。他和朱熙拍了我的照片,威胁我,所以我不敢报警。”
蓝田:“在哪里强bao你?”
波波糖:“办公室。”
蓝田:“从前面进去,还是后面进去?”
波波糖脸色更白了,咬着嘴唇不说话。穆歌温和地对波波糖道:“涉及到xing侵犯,我们的问题可能会让你难堪。别担心,我们会……”
蓝田却打断了穆歌的话:“你有给他口jiao吗?”
波波糖转过头去,轻声道:“我……我……有…没有……。”
蓝田:“有还是没有?你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律对女性有多残酷吗?你要是咬定向长清侵犯你,就得至少二三十次在陌生人面前说他怎么进入你的身体。你要编谎话,我建议你选一个不那么难的理由。”
波波糖:“我没有说谎。”
蓝田:“你在说谎。向长清是个极端的工作狂,他不会把自己的□□放在工作之上,既不可能选中一起工作的人,也不会选择办公室来干这龌龊事——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跟林果是什么关系?”
听到“林果”这名字,萧溪言惊愕不已,他望着蓝田,正想询问,蓝田却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色。
波波糖紧闭着嘴巴,但谁都能从她脸上看出了惊惧和动摇。
蓝田继续道:“怎么不说话了?你来之前,没有编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我猜,你跟林果不常见面,所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一厢情愿地想帮他。”
蓝田站了起来,坐在波波糖旁边的桌面上,居高临下地道:“他不知道你会来警局自首吧。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你以为自己是在帮他,但在他的心目中,你是在干扰他。从朱熙到向长清,或者还包括之前不清不楚的死者,这都是林果的'作品'啊,而你来到这里,说自己是凶手,那不就是在剽窃他的杰作吗?只要这个游戏脱离他的掌控,他就会觉得不好玩了。他可能要求过你做内应,但你只能是他的工具,并没有资格跟他共同署名。秦安沁,你在做一件多余的蠢事啊!”
波波糖那张眉目清淡的脸犹如被风吹过的静水,泛起了波澜,她仰脸看着蓝田,艰难道:“我没有说谎。”
蓝田暗暗叹息,柔声道:“你那样做没有用,不但不能阻止他杀人,反而在给他争取时间呢。他不会放弃的,你知道他最想杀掉的是谁?”
波波糖沉默不语。
蓝田站起来道:“他自己。”
波波糖一怔,眼里涌出了泪水。
蓝田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对穆歌道:“不用问了,让她休息吧。”
在走廊上,萧溪言追上了蓝田。
蓝田停下脚步:“你要问我为什么怀疑林果?”
萧溪言点头,“他有不在场证明……唉,现在不在场证明也立不住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说他是凶手?”
蓝田神色凝重:“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所以不会有错。记得我说过吗,凶手一定会找机会暴露自己。在秦安沁还没有自首之前,他已经向我'自首'了,他在跟我说,就算我知道他是凶手又怎样,我还是拿他没办法。”
萧溪言受到了打击,他对蓝田向来很信服,但又不愿相信林果是凶手。他沉声道:“林果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怎么会处心积虑杀人?我……我真的不懂。”
蓝田笑了出来,心里却是满满的伤感,“是啊,他怎么会去杀人?他身边有阿言、有波波糖,还有老猫,这还不够他好好活下去的吗?”
他看着萧溪言,道:“阿言,你太耿直了,你对他的了解,还不一定比老猫多呢。”
萧溪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吧。”
蓝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连申请搜查令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突然间,蓝田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证据?对了,刚才老猫也说过关于证据的话,老猫说:“证据总是有的”,他为什么这么说?
蓝田心里一阵慌乱,忙问道:“你见到老猫了吗?”
萧溪言愣了愣,道:“没有啊,刚才我一直在审讯室。”
蓝田撇下一头雾水的萧溪言,快步走去办公室。
老猫不在沙发上摊着,他问了一大圈,都说没见到他。后来是培成告诉他,老猫问她要了资料室的钥匙,说是蓝田让他取证物。
蓝田走进资料室,在朱熙的遗物上搜了一遍。果然,铁珠子不见了。
蓝田重重地靠在墙壁上,在看到向长清的尸体时,他都没有那么沮丧过。
——猫儿知道。猫儿早就知道林果是杀害朱熙的凶手。他对所有人隐瞒了事实,包括我。
老猫在林果的大门前站了一会儿,平稳了呼吸,才按响门铃。他烧退了,但脑袋疼得要命,走几步路就累得不行。
门打开,穿着黑色T恤的林果出现在门的另一边。见到老猫,他高兴得很,直接把他搂进怀里。
老猫推开他:“有吃的吗?我肚子要饿出一个洞来了。”
林果笑了出来,“哪有洞,我给你补。吃什么?”
老猫饥肠辘辘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各种花枝招展的食物,但最后他咽了咽口水,说出他最想吃的:“白水煮面条,要放酱油的。”
林果在厨房忙活儿时,老猫摊在沙发上,又饿又难受。脑子像是长了一棵树,正毫无节制地开枝散叶,就快要冲破他的脑壳儿。
他懒了会儿,勉力站起来,走到弹子机的前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把铁珠子拿出来,随意地在手心里转了两圈,然后打开弹子机的开关,手掌一斜,珠子落进了机器的轨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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