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不能身正为范,何以为师,不能授之以道,何以为师。
从他把他从云霄宫带到无念山以后,他的一生,言行举止,都由他教导。明知他是魔种,明知他的日后会以杀伐证修真界引得世间大乱,可是他还是把他留了下来。他希望他是美玉,又怎么能容忍他有瑕。
花瓣铺满白玉石殿,琉璃宝灯照亮殿外的石阶,貌美如花的侍女跪与一旁行礼。“宿夭大人。”
宿夭裹着一身玄色长袍,里面单薄的红色长衫并未合拢,露出胸前细腻白皙的锁骨,一路走上去之时身上铃铛碰撞出悦耳的声音。
殿门前的侍女走上前轻声道:“岐罗长老在与魔尊大人议事。”
“议何事是我不能进去的。”宿夭斜睨她一眼,自是风情万种,连侍女都羞红了脸。
“不敢不敢,宿夭大人您快进去吧。”
大殿之中摆放着各式各样奢侈难寻的物什,宿夭却懒得投去一眼,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的向前走,听足了室内淫-靡的欢声笑语。
浮夸那慵懒的声音在其中分外显耳。“岐罗,我听说你瞒着我在人间做了不少好事呢。”
“回禀魔尊上大人,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魔界的发展,请魔尊大人明察。”
床榻之上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歪着身子坐在三四个艳丽的侍妾之中,岐罗半坐在矮凳之上,脸上全然是恭敬。
“确实做了不少好事呢,岐罗大人如此忠心,等到太虚宗找上九幽宫时,还请岐罗大人将他们杀的一个不留。”宿夭轻笑,掀起珠帘分花扶柳的走近浮夸的床榻,见宿夭过来,浮夸身边的诸位侍妾连忙退下,为宿夭空出位置。
宿夭理所应当的倚上床榻,一手搭上光裸着的浮夸的背。
“我在和魔尊大人议事,你来做什么?”岐罗瞪了他一眼以作警告。
浮夸皱了皱眉,却不是因为岐罗的话,而是因为宿夭把一众侍妾给遣开。
宿夭是最了解浮夸的人了,浮夸的一蹙一颦他都知道何意,当着岐罗的面扭过身子向浮夸送上一枚香艳的吻。
唇舌交缠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浮夸的神情温和下来,反而岐罗的脸上更加难看。
一吻罢了,宿夭轻蔑的看了一眼岐罗。
“你刚才说太虚宗是何事?”浮夸搂住宿夭抓住一双柔荑,温柔的问。
“岐罗大人啊,可是率着诸魔跑去人家太虚宗的地界屠了整个城呢。”
宿夭毫不掩饰的告状,把岐罗气了个仰倒。
“尊上,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界着想,请您千万不要听信谗言。”
“嗯?什么谗言,你难道是说我的宿夭在挑拨你我吗?”
“臣不敢。”
浮夸横眉扫了一眼,尽是不悦,岐罗再有意见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无事就退下吧,本尊与宿夭有事相谈。”浮夸不耐烦的说。
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床榻之事而已。只要想到宿夭是他亲手送上浮夸的床的,岐罗就觉得悔恨不已,这个贱人当初一脸纯良,如今却三番四次的阻他好事。
岐罗咬了咬牙,行礼告退,可是当他退与门口之时,浮夸又加了一句。“这些日子你也闹够了,不要在带着诸魔去骚扰人间了,本尊可不想被太虚宗盯上。”
好你个宿夭!听见浮夸这声命令,岐罗心底已经把他诅咒了万遍,幸好事已成,不需要再调动诸魔,浮夸这个草包,根本不懂复兴我魔界大计。
当初因为这个贱人有本事让浮夸在床上只听他的他才放心把宿夭带到浮夸面前,可如今这却不是什么好事。
先前宿夭一直待在临白城不动还好,如今来了九幽宫,架子摆的十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明明每次都把宿夭引到了修真者面前,可是就是除不掉他。再这样留着他,只会坏他更多事,他要与那人好好商量才是…如何把宿夭给巧妙的杀了。
“你啊,就仗着我宠着你,怎么说他都是长老,日后还是要留几分颜面的。”
“不要,他每次对着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浮夸,这一次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什么,发生了何事。”
“那个岐罗,专门去挑衅太虚宫的弟子,把北陵国周遭的村镇都屠了,这般大肆行事,太虚宗不来九幽宫算账才怪,现在太虚宗已经分外警惕魔修了,我在外也被一个太虚宗弟子缠住,从才死里逃生。”
“岂有此理,岐罗竟然仗着本尊的信任做出此事,本尊明日定饶不了他。夭夭,你可有哪里伤着了,来让我看看,帮你检查检查。”
“你看这里,这里,这里都伤着了,尊上来摸摸。”
九幽宫的灯亮了一晚上,殿门外的侍女也眼观鼻鼻观心的守了一夜。
第39章 孤行(捉虫)
祭仙阁中烛火摇曳,守夜的弟子紧张的盯着那奄奄一息的光亮,心中暗暗祈祷。
木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刮开,守夜弟子急忙奔去关拢,可是还是迟了,之前那烛光黯淡的一盏魂灯还是灭了。
完了完了,这已经是第十七代弟子熄灭的倒数第二盏灯了,守夜弟子惶恐的轻手轻脚从祭仙阁中退出,朝着云霄殿直奔而去。
云霄殿之中四大长老再聚集,曲无极坐在上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掌门师兄为何如此匆忙召我等前来…”无心见曲无极脸色,想着莫不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其他三位长老神色莫名,纷纷揣测曲无极的用意。
曲无极招了招手,让前来回禀的守夜弟子说话。
守夜弟子不安的跪在云霄殿中重复说道:“此番下山历练的弟子只余生一人,其余魂灯全灭。”
魂灯全灭,那便是毫无还生的希望了。
四大长老皆是脸色大变。笑生惊呼道:“怎会如此,虽然这届弟子确实弱了些,也不至于全灭吧。”
曲无极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观察着其他几人的反应。
无情皱着眉头。“这是有大魔出世了不成,为何没有消息。”
无心摇了摇头。“这世上剩下的大魔,大多关在九莽里面呢,而且就这些弟子的资质,也用不上大魔出手,但是当初这些弟子下山前往的皆是不同方向,如今都难逃敌手,必然是有魔修针对我云霄宫。”
苦生奇怪的说:“我也不曾听说有大魔的消息,倒杀了老魔尊上位的新魔尊浮夸,确实有一统魔道之意,难道他真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带着魔道众人卷土重来。”
曲无极揉了揉额头,近来弟子接二连三惨死的消息让他白发都多了不少。“怎么说都是我们大意了,让这么多弟子枉死,先前从未把浮夸放在眼里,如今,我们云霄宫还是要早做准备。”
“那浮夸是个什么人,难道要挑衅我们云霄宫不成,真是忘了当初数千魔修尽数折在我修真之门手里的痛了么。”无情愤愤的说。
笑生担忧起来。“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修真者安逸了这么久,都懈怠了,之前大比之景就是一个例子。”
“今时当然不同往日,魔修不也是颓废不振了许久,现在的魔修比起传说中束戈魔尊的名声来可是差之千里。”无情轻蔑的说。
“无情。”曲无极警告的低喝一声。
无情自知失言,不再说话。
束戈是什么人,几百年前人人喊骂的魔尊,凭着一己之力挑动整个北域风起云涌,战火不停。
那时惨死的凡人,修真者难以计数,提起他的名字俱是闻风丧胆,那个时候凌云老祖也不过才勉强与之平手,如果不是作孽太多自爆而死,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天下苍生。
所以哪怕是现在,只要知道束戈的事迹的修真者都不愿提起他的名字,也只有魔道之人,每当提起这个名字都会敬仰不已,束戈除了修为高深,还极为擅长阴谋诡计,其鬼算让以智谋为称的七可道人都自叹不如,这样的人,若是生于修真界,与顾青辞平分秋色也不为过。
“这个浮夸能凭着元婴修为把老魔尊给赶下台还集齐了一众魔修确实不容小觑,掌门师兄,可是需要我等带前往九幽宫会会这魔头。”无心站起,,双手握拳自告奋勇道。
祭仙阁中烛火摇曳,守夜的弟子紧张的盯着那奄奄一息的光亮,心中暗暗祈祷。
木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刮开,守夜弟子急忙奔去关拢,可是还是迟了,之前那烛光黯淡的一盏魂灯还是灭了。
完了完了,这已经是第十七代弟子熄灭的倒数第二盏灯了,守夜弟子惶恐的轻手轻脚从祭仙阁中退出,朝着云霄殿直奔而去。
云霄殿之中四大长老再聚集,曲无极坐在上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掌门师兄为何如此匆忙召我等前来…”无心见曲无极脸色,想着莫不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其他三位长老神色莫名,纷纷揣测曲无极的用意。
曲无极招了招手,让前来回禀的守夜弟子说话。
守夜弟子不安的跪在云霄殿中重复说道:“此番下山历练的弟子只余生一人,其余魂灯全灭。”
魂灯全灭,那便是毫无还生的希望了。
四大长老皆是脸色大变。笑生惊呼道:“怎会如此,虽然这届弟子确实弱了些,也不至于全灭吧。”
曲无极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观察着其他几人的反应。
无情皱着眉头。“这是有大魔出世了不成,为何没有消息。”
无心摇了摇头。“这世上剩下的大魔,大多关在九莽里面呢,而且就这些弟子的资质,也用不上大魔出手,但是当初这些弟子下山前往的皆是不同方向,如今都难逃敌手,必然是有魔修针对我云霄宫。”
苦生奇怪的说:“我也不曾听说有大魔的消息,倒杀了老魔尊上位的新魔尊浮夸,确实有一统魔道之意,难道他真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带着魔道众人卷土重来。”
曲无极揉了揉额头,近来弟子接二连三惨死的消息让他白发都多了不少。“怎么说都是我们大意了,让这么多弟子枉死,先前从未把浮夸放在眼里,如今,我们云霄宫还是要早做准备。”
“那浮夸是个什么人,难道要挑衅我们云霄宫不成,真是忘了当初数千魔修尽数折在我修真之门手里的痛了么。”无情愤愤的说。
笑生担忧起来。“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修真者安逸了这么久,都懈怠了,之前大比之景就是一个例子。”
“今时当然不同往日,魔修不也是颓废不振了许久,现在的魔修比起传说中束戈魔尊的名声来可是差之千里。”无情轻蔑的说。
“无情。”曲无极警告的低喝一声。
无情自知失言,不再说话。
束戈是什么人,几百年前人人喊骂的魔尊,凭着一己之力挑动整个北域风起云涌,战火不停。
那时惨死的凡人,修真者难以计数,提起他的名字俱是闻风丧胆,那个时候凌云老祖也不过才勉强与之平手,如果不是作孽太多自爆而死,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天下苍生。
所以哪怕是现在,只要知道束戈的事迹的修真者都不愿提起他的名字,也只有魔道之人,每当提起这个名字都会敬仰不已,束戈除了修为高深,还极为擅长阴谋诡计,其鬼算让以智谋为称的七可道人都自叹不如,这样的人,若是生于修真界,与顾青辞平分秋色也不为过。
“这个浮夸能凭着元婴修为把老魔尊给赶下台还集齐了一众魔修确实不容小觑,掌门师兄,可是需要我等带前往九幽宫会会这魔头。”无心站起,双手握拳自告奋勇道。
曲无极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前些日子我也遣了金丹长老下山查明情况,可是至今都没有消息,想必也大多生死难测,老祖前往阴煞海寻药,若是这时还有长老下山,我担心宗门不稳啊。”
“叶盏都要死了你还担心宗门不稳。”一声冷笑响起,殿门之外猛地走进一人。
这种唯我独尊的态度除了凌雪儿云霄宫也再找不出第二人了。凌雪儿向来独来独往,曲无极也说不好她到底会在哪,所以这次商议没有叫上她。
曲无极脸色青了又白,可他到底涵养好,还是耐着性子对着凌雪儿说:“北越师叔祖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的徒弟可就要死了,曲师侄你这般态度,是不把叶盏放在心上吧。”
尖锐的语气就像诅咒一样,无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师叔祖,我们又不会拿师侄的性命开玩笑,而且去寻药的是老祖,您着什么急。”
“师叔祖放心,老祖自有分寸。”笑生温言劝道。
凌雪儿扫了无情一眼。“那你们以为我就会开玩笑了,我虽然不知道师叔为何迟迟不归,但是我知道叶盏现在的状况糟糕透了。”
曲无极迟疑了一下,想到那内鬼还隐藏在其中,没敢把顾青辞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他心底又何尝不急,老祖音讯全无,必定被其他事情缠住了,叶盏是他的亲传弟子,可是老祖是整个云霄宫的顶梁柱。
果然当初老祖要去太虚宗之时他就应该再劝劝,若是老祖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十七代弟子死的死,伤的伤,云霄宫怕是就真的毁在了他曲无极手里。
一代弟子的生死,无疑于宗门的未来,而此时,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与在老祖身上。
“我自然忧心叶盏。昨日还去看了他,应当还能撑一段时间,之前老祖也说过,凭着叶盏的意志,他撑的12 越久对他日后修行越有益。”
“我昨日还见着祭仙阁的弟子魂灯全灭,曲无极,你这番犹豫不决,如何当得了云霄宫掌门。”凌雪儿厉喝一声,元婴修为的气势溢出,在场五人皆是一震,忍不住向她屈服。
曲无极定了定心神,直起背对着凌雪儿说:“无极掌门之位乃诸位师叔推选而出,这点师叔祖不该有任何异议才是。”
凌雪儿冷哼一声。“既然你不管,我来管就是,我来带着叶盏下山寻药。”
“万万不可!”曲无极高声阻止道。
“有何不可。”凌雪儿满是不以为意,根本不把曲无极放在眼中。
“有师叔祖坐镇云霄宫我等也安心,而且老祖去了这么久,想必不日就回来了,要是师叔祖带着叶盏去寻药,错过了反而不美。”无心不想掺和其中,但是出声劝道。
“是啊,老祖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你这样贸然去了,到时候老祖回来了,我们如何交代。”笑生附和道。
“要是叶盏真出了事,第十七代弟子一个不留,我看你们还能不能这样说着风凉话。”凌雪儿嗤笑道。
“平日里不见师叔祖你这么上心,怎么今日想着去看那叫叶盏的弟子了,还这么担心他。”无情依旧是冷嘲热讽道。
反倒是向来与凌雪儿不对付的苦生犹豫着对着曲无极说:“掌门师兄,师叔祖说的也有理,叶盏毕竟是仅剩的第十七代弟子,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霄宫到这一代无人继承,新弟子要么年幼要么才练气期,为了宗门着想,叶盏无论如何都不该出事,不如…还是让师叔祖带着叶盏下山吧。”
“不妥不妥…”笑生满脸不赞成,此时时局莫测,他也认同曲无极的观点。
“第十七代弟子还有顾瑾呢。”无情插话道。
笑生摇了摇头说道:“顾瑾是老祖的徒弟,严格来说不算第十七代弟子里面。”
无情语噎,继而又说道:“那魂灯还剩一个没灭,叶盏也算不上最后一个。”
无心拍了拍无情的手。“你少说两句,这些诌语你私底下说说便罢了,现在是讨论正事的时候。”
曲无极坐在上位之上,看着凌雪儿一意孤行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答应的话语,他想他现在的感受大约和当初老祖收下顾瑾一样。
如今宗门不定,世恐有大乱,他怎么能放任凌雪儿随着自己心思来,可是连老祖都依着她,他修为不抵她,就算阻拦也明显无用。
看着曲无极还是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凌雪儿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师侄,什么都好,就是遇事不果决,实在难坐好掌门之位。
“我来也不过是知会你们一声,我已经准备好下山了,日后宗门之事你们还得多用心。”
凌雪儿转身欲走,曲无极连忙拦着她面前。“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师叔祖你不可乱来。”
“请师叔祖三思。”其余四人也连忙躬身行礼。
“何止三思!我已经千思万思了,你们日日困于这方寸之地又如何能看清世间万物,几位在天山待久了,实在是迂腐。”凌雪儿推开曲无极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