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家离开,叶藜就直接朝着忻城飞驰而去。
忻城是雪国和金国的交界处,是一个常年两*队摩擦不断的地方,也就是说,既是两个国家并没有撕破脸。
但是守在忻城的雪国和金国的将领也会时不时的来上一场友谊赛,打一个天昏地暗,然后笑呵呵的说没事我们闹着玩的。
说白了,忻城就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战场。
其实,叶藜除了忻城还可以去往邺城,毕竟邺城也是两国的交界处,只不过他是雪国跟大漠的交界处。
然而可惜的事,叶藜一想到自己曾经就是自尽于邺城,就对邺城也没有了什么好感,自然也就不想去了。
忻城离丰城极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不日不夜的赶路,也要半个月才会到达忻城。
叶藜虽是想要去忻城,但她并不是那种抱着非要去往忻城,需要快马加鞭的人,她行走的极慢,每到一座城池都
会停下来,到处走走,为那些需要她的人治病,有得时候还会自掏腰包帮那些没有银子拿药的人买药。
一路上走走停停,叶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阿伯,这个药拿回去吃,记得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坚持喝上十几天,对你的老寒腿很有用。”叶藜俯下身,将手中的药放到一个身子佝偻的老伯伯手中。
“谢谢,谢谢,叶公子啊,你真是个好人,不仅给我们免费看病,还免费把药都送给我们。”老伯伯用枯瘦的手指拍了拍叶藜递过来的拿着药包的手,神情激动的说道。
叶藜被老伯伯的话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腼腆的说道:“阿伯你过誉了,我只是想要多帮帮大家,不想让大家受病痛的折磨,因为我知道当一个人生了病的时候,她的家人会有多么的难过。”
“哎!是是是,就你这孩子心眼好,见不得我们这个穷人生病,这要是那些昧着良心赚钱的商家,我们这穷人,恐怕早就恨不得扒下来我们一层皮了。”老伯伯接7 “阿伯你赶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这天色也快暗下去了,我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叶藜笑笑,说着,就已经开始动手将自己桌子上的一点点的收起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昨日看过病让他们来拿药的,也都拿的差不多了,桌子上只剩两份药还没有领走。
叶藜看了看这两份药,低低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两位老伯回不回来了。
“唉……”想到这,叶藜不由得有些难过,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了,竟然还有人会把自己当成骗子,真是伤心啊。
好吧,这也不能怪别人,谁让她现在才十三岁,这张脸的欺骗性实在是太大了,也难怪很多人不信任他了。
毕竟,生病了不吃药是有可能靠着身体的抵抗力好过来的,但若是生病了吃错药可就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叶藜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空旷了的街道,尽管心中还是不死心,但终究还是决定离开了。
都已经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不能等了,先吃饭才是头等大事,若是自己的身体先垮掉了,哪里还能救死扶伤。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叶藜背着自己特意置办的小家当朝着自己所住的客栈走去。
“砰……哐当……”叶藜只觉得脑袋一疼,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手中拿着的东西和身后背着的东西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叶藜倒下后,就见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她的显现身形。
“就是这小子,没弄错吧。”左边持棍的男人问道。
“不会错的,刚才我可是亲眼看到他给那些人免费送药,绝对错不了。”右边的手拿麻袋的男人说道。
说完,男人便已经蹲下,开始动手将叶藜朝着麻袋里面装。
“可是……”持棍男人迟疑的看着正在装人的男人,慢慢吞吞的说道:“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他可是帮助了很多人,还免费送药给他们,他算是好人啊!”
“好人什么好人?”男人将装有叶藜的麻袋系好,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就知道好人好人,好人能当饭吃啊?今天我们放过了他,可是我们老爷能放过我们吗?你也不好好动脑子想一想,这小子挡了老爷的财路,我们如果不把他抓回去,那么我们就庆等着被老爷辞退,喝西北风了。”
“嗯……”持棍男人低低地应声,虽然心中仍有些不舒服,可他还是同意了装麻袋男人的话。
见他开窍,麻袋男人将装着叶藜的麻袋往肩上一扔,快速的就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持棍男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形消失在茫茫地夜色当中。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也悄然跟上。
第三十六章 :金国
看着这一幕,身在客栈中临窗而坐的红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而后低低地笑了出声,“倒是有趣了……”
说罢,他的身影忽然就从窗前消失不见,在摇曳的烛火照射下,可以模糊的看到,窗前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地壶塞。
金国——皇宫
“太医,皇上他如何了?”穿着一身黑色滚金长袍的厉景宸,面容紧绷的看着正在为龙床上把脉的那位把脉的张太医问道。
张太医眉头紧锁从龙床前伸着的枯瘦手腕上收回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回摄政王,皇上他的身体……恐怕就是这两天了。”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只要带回了这雪莲花,皇上他的病就能好起来吗?”厉景宸一把抓起张太医的领子,俊秀的面容贴近张太医的脸部,吓得张太医一阵瑟缩。
张太医抖了抖身子,还是声音颤抖的说道:“老臣当时…是说若是能拿到雪莲花,便有可能让皇上的病有所起色……皇上他的病是从坐胎的时候带过来,根本就不是能轻易治疗的……”
一番话说尽,张太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厉景宸的面色,生怕面前这位正在气头上的摄政王会一把将自己给撕了。
“景宸……咳咳咳……快放下张太医……咳咳咳……别…为难张太医……”一道年轻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龙床里面想起。
“皇上你醒了?”厉景宸松开了抓着张太医衣领的手,几个大步走到龙床边,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惊讶。
“张太医你下去吧,朕……咳咳咳……有话要对摄政王……说…咳咳咳……”那声音没有先理会厉景宸,而是先对着一旁心惊胆战的张太医交待道。
张太医偷瞄了一眼神色冷硬的摄政王,大气不敢喘一声的赶紧道:“谢主隆恩,老臣告退。”说完,张太医背上自己药箱,动作迅速的就离开了养心殿。
等到张太医离开,那声音又道:“你们也都下去吧……咳咳咳……摄政王留下就行了……咳咳……”
“奴婢/奴才告退。”一大群宫婢太监也都陆续的退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了卧病在床的皇上,还有站在床前的厉景宸。
这回,没等皇上再次开口,厉景宸就开口说道:“敬方,刚才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龙床里的敬方低低的笑了一声,而后说道:“景宸,我自己的身体……咳咳咳……我自己比谁都清楚,这辈子能遇到青芸遇到你……咳咳咳……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敬方,你少说两句,你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厉景宸一把掀开隔着两人的亮黄色床帐。
床帐一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立刻钻入了厉景宸的鼻尖。
厉景宸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敬方,你又咳血了?”
“咳咳咳……”敬方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去叫太医……”厉景宸提声说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焦躁。
“别去……”敬方一把拉住厉景宸的衣袖,声音虚弱。
“我知道我的身体,咳咳咳……”敬方用明黄色的手帕擦出唇角的血渍,“我的身体也就这两天了,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咳咳咳……”
厉景宸停住,看着敬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说。”
“咳咳咳……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敬方虚弱的笑了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
“咳咳咳……帮我好好照顾风儿,他还小……咳咳咳……什么都不会,我在你走的时候已经把诏书都拟好了,咳咳咳……待我死后就会昭告天下,你一定要替我帮风儿守好这江山,咳咳咳……”
仅仅只是一段交待的话,敬方咳得都几乎要将心肺都震碎。
果然是快死了啊!敬方自娱自乐的想。
“我答应你。”厉景宸点头同意,而后道:“我去让人把太医叫回来,你这个样子,不能离了太医。”
“嗯去吧,咳咳咳……”敬方点点头,尽管他咳得撕心裂肺,但他的脸上却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厉景宸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好友,心中酸涩,真是世事无常,明明感觉当初的相遇还在昨日,可眼前却又即将面对的生离死别。
转身离去,厉景宸不想再去纠结太多。不管怎样,至少现在还在,还能一起说话。
而转身离去的厉景宸并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敬方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再见了,我的兄弟,青芸,我来找你了,下一世,我一定要在最好的年华遇到最好的你。”
等到厉景宸吩咐了守在门口的太监去请太医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已经合上了眼睛,毫无动静的敬方。
厉景宸一瞬间就怔在了原地,敬方他……只是睡着了吧。
这一刻,厉景宸竟有些恐惧,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直到太医来了,给他行礼,他才从茫然中反应过来。
而后就听到太医用沉痛的声音说,“回摄政王,皇上他已经驾崩了。”
厉景宸看着去而复返,一脸胆怯的冲着自己行礼的张太医,一时间似乎是有些消化不了这样的信息,半晌才低声的问:“敬方他走得痛苦吗?”
“回摄政王,皇上是笑着离开的,应该是很开心。”张太医赶紧回答,一点也不敢计较面前的摄政王其实称呼的是皇上的小名。
“嗯。”厉景宸点头,合了合有些湿润的眼眸,吩咐道:“发丧,开始着手准备入殓吧。”
“是。”旁边候着的太监赶紧应道。
“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得到命令的太监开始向外面尖着嗓子传递消息。
听着耳边争相奔走的声音,厉景宸缓步的走到龙床旁边,看着已经停止了呼吸,面带笑意的敬方,声音有些颤抖:“敬方,希望你到了那边能跟青芸团聚,下一世别再这么相互伤害了。”
“铛……铛……铛……”
丧钟的声音在整个皇宫回荡,不知道喜了几人,痛了几人。
第三十七章 :巧辩
清晨,天刚蒙蒙亮,带着湿气的空中飘着淡淡的薄雾,金红色的太阳挂在天边,羞怯的露出半张脸。
而在这样美好的天气里,叶藜却是在麻袋里醒来的。
脖子疼,背疼,腰疼,身体哪个都疼,难道是昨天累到了?这是叶藜醒来时的第一反应。
在这之后,她闭着眼睛就想要伸个懒腰,疏解一下身体上的疼痛,然而她却失败了,狭隘的空间限制了她的动作。
叶藜这时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了,她茫然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那带着尘土气息的灰黄色麻袋布,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貌似想了起来,她昨天在回客栈的路上好像被人给敲了闷棍。所以,她这大概是被人装进了麻袋里吧。
真是大意了,昨天因为有些疲惫,竟然连这么弱智的偷袭都没有躲过,这一世的安稳真是磨灭了她太多的警醒。
“大成,大成你看,那小子是不是醒了?”一道粗粝的声音从叶藜旁边的不远处想起,让叶藜的小动作猛然顿住。
“嘿,这小子还挺精,听见我说话立马就不动了。”那个声音继续说,听着他们衣服摩擦的声音,可以猜的出来说话的这个人应该是推了推那个叫大成的人。
“怎么,那小子醒了?”叫大成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惺忪的睡意。
“我刚看到那麻袋动了,绝对没有错。”首先说话的人赶紧道。
听到此,叶藜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干脆自暴自弃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
“为什么?”大成嗤笑一声,“你小子都这样了,还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吗?”
“你们是圣源药房的人?”叶藜沉吟半秒,忽然说道。
“哟,还不算傻的彻底,还能猜到我们是圣源药房的人。”大成的声音中嘲笑意味甚是明显。
“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我在城里派药治病,做得可是好事,会让人动了绑我心思的,除了药房我还真的猜不到会是别的什么人。”叶藜声音沉沉的说,其中的嘲讽却是比大成说得更让人面红耳赤。
“你!”大成被堵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恶狠狠的说道:“我不管你怎样,我只知道,我们东家说了,今天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老实点,别为了不相干挡了别人的财路,害了自己。”
“呵~说的真的让我好怕怕啊!”叶藜冷哼,“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绑了我,得有多少人因为吃不到药,吃不起药,生病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你们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你们的举动,多少人会因为没钱治病吃药,只能慢慢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你,你不要强词夺理!”大成大声的说道,“我是不会听信你的话的。”
“大成……”一旁一直听着叶藜和大成两个人对话的二牛声音迟疑的插话叫道。
“什么事?”大成扭头看向二牛,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似乎是被叶藜刚才的话气的不轻。
“大成,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毕竟他也是为了城里的百姓好,才会去做好事派药,我们这样做……”二牛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的清楚了。
大成听此话,眼神朝着叶藜的方向扫了扫,耳边响起的全是刚才叶藜说的那些话,这让他的内心不由得有些动摇。
但是下一瞬,他却有冷声说道:“我们这样做怎么了,别忘了我们靠的是谁吃饭,如果我们这次不能把东家交代给我们的事情做好,我那一家老小可是都要去喝西北风了,你说到底是什么重要?啊?”
“自然是家里重要。”二牛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完他不由得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愧疚,“大成啊,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跟着你干,只要不让我一家老小挨饿,什么都行。”
“知道就好,我们若是这次放过了他,那倒霉的就是我们,明白吗?”大成继续说教。
“明白了。”二牛赶紧点头。
“好了,反正东家也说了,看他年纪不大,直接打一顿,然后扔到城外就好了,给他一点教训,以后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嗯,那现在动手?”二牛点头,上道的问,刚才的迟疑不决都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管这个人做得是不是好事,但是他都没有自己的一家老小重要。
叶藜听到这,脑门上忍不住滑下三根黑线,得,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希望也被堵死了。
可是,两个听声音就知道绝对是身强体壮的大汉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没打,叶藜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疼了。
她赶紧的大声说道:“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你们想想你的爹娘,想想你的妻儿,如果他们知道你们如此对待一个造福大家的人,他们会怎么看你们,你们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们?你们别忘了,我在怎么也在城里做了不少好事,城里的人今天在老地方看不到我,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不就是你自个离开了吗?”大成不耐烦的说道。
“非也非也,我在那里行医布药已经好多天了,你们凭心而论。你们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大成……”二牛听到这话,立刻又迟疑了起来。
大成同样也开始迟疑,想着叶藜的话的真实性,左右思量着,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对叶藜的话有些怕了,不由得问道:“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办?”
“这样好了,你们放了我,让我回去,然后我再跟他们说一声离开。这样你们既能在你们东家面前讨好,也不会让城里的人多想,如何?”叶藜赶紧顺杆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