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麻布粗衣的男人连滚带爬的从城主府的门前跑走,一边跑一边叫,一副吓到不行的模样。
路人被他的样子惊到,纷纷停下来朝着城主府观望,只见平素关的严严实实的城主府大门开了一个缝隙,朱红色的大门半开着引人想要观看其中的东西。
“死人了?城主府死人了?”
“谁知道呢?要不去看一下?那城主府不就在对面吗?”
“骗人的吧,城主府……”
“死人了,死人了,真的死人了!”一个忍不住走到城主府半开的门前观看的人大声的嚷道,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原本保持着观望态度谈论的路人一个个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开始结伴的朝着城主府门前走去,一时间,不少人都围到了城主府的门前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城主府门前看热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官府来人了!”
这一声喊,让围在城主府的人纷纷让开,只见金牢头带着一批捕快急匆匆的朝着城主府跑来。
“让开让开,都赶快让开,别打扰官府办案。”
金牢头等人在这声高喊之中靠近了城主府,一把推开了城主府半开的大门,门一被推开,一股血腥味立刻在空中弥漫开来。
围观的人看到死在城主府门前的小厮,立刻议论纷纷。
“啧啧啧,真惨,真惨……”
“天呐,死的真可怜……”
“真残忍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清人,清人!”金牢头看着面前的死人,冲着身后的捕快吩咐。
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捕快立刻忙活起来,“都赶紧离开现场,别耽误官府办案,快走快走。”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就算是心中有些不情愿,还是前前后后的都离开了,毕竟他们都只是平头百姓,可不敢跟官府作对。
围观的百姓很快被清走,金牢头在城主府门口留了两人守门,就带着众位捕快绕过城主府门口死去的小厮走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一行十几个人在城主府内巡查,一路上只有零星的几具尸体,很显然这些都是半夜出来起夜的下人。
金牢头看着这个,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大家分开,一个人查看一个地点。”
“是。”十几个捕快答应一声,一人或者两人一起朝着几个方位移动。
金牢头看着他带来的十几个人都没了身影,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将他一直紧握的右手伸开,在他的右手掌心,一个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就那样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这张纸条是他在来的路上,一个灰衣人撞到他的身上塞到他手里的。
他手指颤抖的将纸条展开,纸条上的字就映入了他的眼中,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将纸条上的内容都记进了心里,而后快速的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中安定了一些,他看了看四周,随便找了个方向便追着离开的几人的脚步在城主府里巡查。
半个时辰后,分散的十几个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围到一起,每个人都是一脸沉痛的模样。
“没有活口,你们呢。”其中一个捕快道。
“我们这边也没有。”
“一样,全都死了,而且大都是一刀毙命。”
“唉,也不知道是谁和岳城主有这样的仇怨,竟然狠心的一家老小都不放过。”
“谁知道呢,不过也怪不得别人,岳城主这些年背地里的腌臜事做得太多,指不定是惹了什么达官显贵,或者江湖中人,你看看这手段,怎么都……”
“嘘,别乱说话,好好干你的事就行了,这东西可不是我们能讨论的,小心别惹祸上身。”一旁沉稳的老捕快赶紧打断说话的年轻捕快。
年轻的捕快一愣,赶紧噤了声,的确如同老捕快说的,这种事情,并不是他们可以讨论的,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说错了话惹祸上身。
这时,金牢头从一旁走了过来,开口问道:“怎么样?”
“头,没有活口,我们……怎么办?”老捕快首先开口,面色阴郁。
“上报朝廷,让人来查,这里的人全部都请仵作过来验尸。”金牢头冷着脸说道。
十几个捕快相互看了一眼,立刻俯身齐声道:“是。”
金牢头看着他们,又补充了一句,“这里的事情,未查清之前,谁也不许在外面谣传,我若是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决不轻饶。”
“是。”
“散了吧,将城主府封了,派人守着,一个外人也不能放进来。”
“是。”
三道命令下的极具震慑力,也让众位捕快都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都去忙自己该做的事情。
金牢头看着他们分开去做自己份内的事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有神秘人给他的纸条,不然此刻他肯定是慌得不成样子,好在没事。
只是不知道昨日的神秘人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将今天的事情?2 但是下一刻,他又赶紧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摇掉,罢了,不管是谁,只要能救自己的命就行了,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可不能连这点常识也忘了。
如此,金牢头缓了缓神,转身离开了城主府,此时已经是正午了,他该回去吃午饭了。
而在金牢头离开后,昨天那个披着灰黑色斗篷的身影却出现在城主府屋顶上,他看着城主府内忙忙碌碌的身影,以及金牢头逐渐走远的背影。
露在斗篷外面的淡色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现在就等着鱼儿们上钩了。
在城主府里忙碌的众人依旧低着头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看见那个出现了一瞬,又再次消失的灰黑色身影。
第五十八章 :争论
中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给人一股久违的生气,此时虚弱的叶国璋披着一个偌大的披风,被叶黎安排在一个避风又有太阳的院落里,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晒着久违了的太阳。
“爹爹,喝药了。”叶藜用清脆的声音叫着已然昏昏欲睡的叶国璋。
叶国璋的眼珠子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看向端着一碗黑色药汁的叶藜,“藜儿,你来了啊,我睡了多久了?”
叶藜端着碗,轻笑着走到叶国璋的身边,将药碗放到摇椅旁边的茶几上,给叶国璋将他身上的披风掖了掖,说道:“没多久,爹爹若是还困就喝了药继续睡会儿,药里加了些安眠的东西,爹爹正好在睡着的时候多晒晒太阳。”
“不睡了。”叶国璋从披风里伸出手,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说道:“藜儿真是长大了,爹爹看到你这样,就算是去了也安心了。”
“爹爹~”叶藜气恼的拉长了尾音,佯装生气的将药碗从茶几上端起塞到叶国璋的手中,“喝药,不许说傻话,藜儿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叶国璋接过叶藜递过来的药碗,听话的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心里清楚便好了,说出来反而让人伤心。
他端着药碗,看着灰褐色的药汁,叹了口气,而后一饮而尽,当灰褐色的苦涩药汁从口腔滑进喉管,叶国璋忽然就想起了他的荣儿。
那时候的荣儿,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一般,喝着这般苦涩无比的药汁,内心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但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还是不得不继续与死神做斗争。
一口气将药碗中的药汁饮尽,叶国璋将干了的药碗递给了叶藜,“藜儿,陪你回来的那个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叶国璋想了许久,还是将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叶藜接过药碗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把药碗放回茶几上,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手绢,为叶国璋擦了擦染了药汁唇角,低声的说道:“爹爹,我们只是很简单的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叶国璋皱起眉头,显然是不信,他看着明显不想多言的叶黎,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藜儿,你莫要骗爹爹,爹爹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识过,什么事情看不透,别说瞎话。”
“爹爹……”叶黎无奈地唤道:“爹爹我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不要多想了,藜儿不会做傻事的,爹爹放心吧。”
“藜儿!我是你爹!”叶国璋忽然拔高了声音,声音里带上了微微的怒意,“你别骗我,我跟你说,你爹不傻,给我说实话!”
叶藜看着一下子强硬起来的叶国璋,身体猛得一僵,嘴唇嗫嚅了一下,半响才闷闷的说道:“我是在出去的这段时间认识的他,我只知道他叫容安,但是他值得信任,他已经答应了帮我查我们家的事情了。”
“你,你说你啊!”叶国璋听完叶藜的话,脸上立刻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你再查叶家的事,不准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爹爹的话!”
“爹爹,藜儿就是不甘心,我们叶家被害到这步田地,为什么你就是不让藜儿去查,藜儿要为叶家报仇,不然藜儿绝对不会甘心的。”叶藜一脸愤恨的说。
“你!”叶国璋看着倔强的叶藜,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半天才无奈地说道:“你糊涂啊,藜儿。”
“我不糊涂。”叶藜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就是想为我们叶家报仇而已,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叶家灭亡,什么都不做,不管我会因此付出什么代价。”
叶国璋看着如此这般的叶藜,低低地叹了口气,只得道:“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叶家的命吧……”
叶藜看着如此的叶国璋,知道两人此时不再适合一起谈话,她端起药碗,看了看还在生气的叶国璋说道:“爹爹你好好在这里晒太阳,藜儿先走了。”
“去吧。”叶国璋合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
叶藜看着他,直接端着药碗便离开了,爹爹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执着报仇,她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是多么的令人难以忍受。
这一次,她虽是不能留住家人的性命,但是,她绝不会再像上一世那般,那般窝囊的苟且偷生,一辈子都只能躲在暗处活着。
看着叶藜走远,叶国璋掀开披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将厚厚的披风裹在自己的身上,朝着容安所在的房间走去,不管怎样,他都不能任由自己的女儿往不归路上走。
容安的房间,叶国璋并不知道,他只得一个个的去看,不过他见那个容安似乎是大家公子,一副矜贵的样子,想来肯定不会住什么比较差的屋子。
想到这点,叶国璋直接将视线放到了修葺的比较漂亮的院子,叶国璋朝着心中所想的几个院子走去。
当他走到梅园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穿着浅红色衣服的男人守在梅园的前面,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倒是不用继续找了。
想到这,叶国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缓步的走了过去,还没靠近梅园,他就被梅园前面的两个男人拦下,“没有公子的命令,你不能进去。”
叶国璋看着一脸冷漠的两人,自是知道这点规矩的,他立刻说道:“还请两位公子给叶某通报一下,叶某感激不尽。”
两个守门的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看着叶国璋开口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为你通报。”
“多谢。”叶国璋立刻道。
男人没有理会叶国璋的这句话,直接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男人从里面出来,看着叶国璋道:“你回去吧,公子说他不见你。”
“为何?”叶国璋不解。
“公子说了,你为了什么来他很清楚,但是他是不可能同意的,你回去吧。”男人一字不漏的将容安的话传达。
叶国璋听着这话,面上一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开口说道:“既是如此,多谢了。”说罢,他便沿着来路,落寞的离去,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是如何感受。
第五十九章 :事明
“这样,你就真的开心吗?小东西,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哦!”容安绝色的脸靠近叶藜的耳侧,轻轻地呼气。
“这样很好。”叶藜没有理会容安,目光放空的看向远方,“爹爹他就是太怕我出事了,可是我叶家受到如此沉重的伤害,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我叶家凭什么只能任那些人欺负。”
“呵~小东西,你知道吗?”容安拉开与叶藜之间的距离,笑的绝美而妖艳,“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让人十分的着迷,漂亮的紧。”
叶藜看着日常抽风的容安,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伸出细白柔嫩的小手,说道:“把东西给我。”
容安见此,笑的越发美艳,他伸出他那双保养得极美的双手,轻轻地拍了三下,并且说道:“地炎,把东西给小东西吧。”
一道浅红色的身影快速的出现在叶藜的面前,恭敬的将一份整理的一丝不苟的纸张放到叶藜伸出的手中,而后一个旋身便消失不见。
叶藜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下意识的就翻开来看,可还没等她开始看,她的手就被容安捉住,“小东西,你莫不是太心急了?东西既然给了你,自然是什么时候看都没有问题,只不过,昨天的事情,是不是该有个交待?嗯?”
叶藜看着容安,垂眸想了想,开口道:“那是我的朋友。”
“朋友?小东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朋友会半夜去你的房间……”容安伸手抬起叶藜的下巴,将她的身子送到自己的面前,叶藜只觉得袖子被扯了一下,就看到容安的手中拿出了昨日风影给她的令牌,“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
叶藜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顿时一个用力挣来了容安的手,冷冷地看向容安,“把东西还给我。”
“小东西,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愿意帮你,是因为你在我这里还有点小用处,但是,这点小用处可不是你在我面前肆意妄为的资本。”容安毫不留情的说道,看向叶藜的目光也带上了阴沉。
叶藜看着他,沉吟了片刻,终是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就是朋友关系,至于为什么要在半夜见面,我想,就算是合作,也不需要什么都告诉你吧。”
容安观察了一番叶藜的表情,看她不想作假的样子,这才将他手中的令牌扔到叶藜的怀里,说道:“小东西,你最好祈求我查不到什么东西,不然可就别说我出尔反尔。”容安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的在意。
叶藜看着如此的容安,只是将令牌收好,低垂着眉眼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容安挥手。
叶藜听此,直接转身离去,半点目光也没有放到容安的身上。
容安看着叶藜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心中竟有些烦躁,自己怎么会越来越在意这个小东西的一切了呢?
叶藜快步的从容安的梅园离开,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容安给她的资料,她必须要尽快看完,好知道在她不在叶家的这些日子里,叶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安给她的纸有二十几张,叶藜翻看的极其仔细,当看到纸上写着的那一个个达官显贵的名号时,叶藜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吓人。
怪不得爹爹不让她去查,不让她动手,这样的人的确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叶家能动的,反之,这样的人想动他们叶家却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可惜了,如今的她可不是一个只有叶家的孤家寡人,她在金国呆了那么久,多多少少是知道厉景宸和容安的打算的。
想来他们这次让她回来,也是抱了要拉拢她一起做的意思,不然容安也不会设了圈套故意让她钻。
想到这,叶藜的目光不由得沉了沉,不管容安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算计她,如今既然被她猜到了,那么她都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润。
想通这些,叶藜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资料,看了一会儿,叶藜直接起身,从一旁拿出打火石,擦出火花,点燃桌子上的蜡烛,而后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凑到烛火之上一张张点燃,看着它们在地上烧成灰烬。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留。
看着地面上的纸张燃烧殆尽,叶藜拿出扫把扫干净了屋子,好似刚才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做完这一切,叶藜拉开了门,这一次她需要重新去一次容安那里,他们两个人现在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时间转眼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叶国璋的身体越发的差了,叶藜因此一直就守在叶国璋的身边,为他诊脉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