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你要是不提,我不会回忆。可能大家都喜欢明亮的东西吧。太阳金灿灿的,人们也都是喜欢的。”沈寒想了想,回答道。
“可能我站错了立场?”月夜无聊地笑着。
“可能你没有站错立场。天狗是希望月亮越大越好,这样表示它吃掉的最高纪录就是一整个月亮跟太阳。你担心什么?”沈寒无解,微微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呵呵~吃不着的食物,我想起月饼了。”月夜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对月亮该有的水平提出一个稳定性要求之后,得到理解的响应般。
“人就是衣食住行,善恶自有道理。自己心思正了,日子也就顺畅了。不用在意太多的定论,一个不善的举动,如果被定义为善意,只能说明定义者比行动者有更加高级的解释手段罢了。在乎什么呢?都是成年人了。”沈寒微微叹了口气道。
“小寒寒,我觉得这里不简单呢。”月夜一怔,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啊。太像成年人的做法了,想不到沈寒这么小的年龄就可以看的这么透彻,可是,以后会有伤害他的人出现吗?
“是。”沈寒回答的干脆利落。
“小寒寒,说句话好不好。”月夜有点跟不上节奏,这是什么情况,准备打架吗?还是说逃跑?
“好。”沈寒突然显得乖巧起来,一时间令月夜十分不适应。
“O_O ……”带着一脸懵逼的表情,月夜白睁着眼睛看向沈寒后,又将声音放小,头转向另一边,低声道,
“小寒寒,枫会来问我的吧。”
“嗯。”深寒毫不迟疑道。
“小寒寒,这辈子我本不想太嚣张的。”月夜略微遗憾,之前只以为挣钱要紧,哪里顾得上地处交通要塞,幸好带了个遮脸的,不然,以后走马路上还不是人人侵犯的对象。加上自己的火爆脾气,出不出人命,不敢保证,起码一路鸡飞狗跳那是一定一定的了。
“……”嚣张?这个词语跟委身青楼谋生的外地人有半点相关的吗?沈寒皱眉没有接话。
“只是一般嚣张就好了。”月夜自顾自地降低语调,缓和语气,就像是为一把宝剑减少锋利程度。
“小寒寒……”见沈寒没有反应,月夜又颠不颠地逗着玩。
“不用担心。”这怎么跟照镜子一样,哪里像是跟一个不满十岁孩子的对话,自己的外在表现就这么弱吗?还是说,一入青楼深似海,投来的全部是同情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撑着独木舟在风雨飘摇里求生?
“小寒寒,……咦?”想到这里,月夜诧异道。
“不用担心。”沈寒不知对方说的是什么,反正一开始基本没放在心上,他可是一个极端的务实主义者,面对所谓的猜忌,根本懒得费半点心思。
说罢,萧寒沉寂的瞳孔闪烁着灼灼兴奋,微微侧头看向院外的不知哪一点。
萧月夜嘟着嘴,垂着头,郁闷了,腹诽道,我哪是担心啊,只是无聊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死小子还挺有良心的,平时真没白疼他。不过,能不能好好玩耍啦。呃……还是说自己太不修边幅了?看起来有点悲惨的味道,难道也得抹点粉,比较符合青楼身份?不会吧,只不过想打发时间,玩闹罢了。搞什么呐,傻逼吗?!又不是零组织,天下姓氏一锅出来争排位吗?这是要死了吗?人类要灭绝了吗?什么玩意!哈哈哈哈,发个牢骚!乃跟偶根本不是一锅人!
跟虚像景色相差无几的一处院落,此时早已灯火通明,人类是不能放弃火的使用权的。
两排黑夜里通红的灯笼像是两道红蛇一般妖娆地盘在院中。
房里临窗背门立着一个人,深思却也烦躁不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窗框,
“说。”
那人突然开口,只见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竟跪着一人,身着黑色劲装,
“禀主子,那日抚琴之人,像是突然出现,只知道他首次现身是在幻灭森林,陪同他的孩童也是,不过属下发现,幻灭森林有几具弃尸,其中几具武功甚高,但死的离奇,尸体出现的时候恰巧也是那二人出现的时候,只是尸身并没有中毒迹象,更像是刹那间死亡,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看尸体,属下怀疑是魅刹或者暗夜的人。可据属下查探,那二人没有内力。”
“就只有这些。”
跪着的黑衣人头上直冒冷汗,不是咱们不努力实在是对方太诡异,主子的声音看似平和实则杀气四溢,只觉得胸闷难耐,一股腥甜冲入喉咙,好容易稳了稳气息,咽了下去,垂声道,“属下无能,望主子开恩。”
“罢了,下不为例,下去吧。”
一闪,黑衣人便不见踪影,那人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明月,俊朗的眉宇拧成一团,对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喃喃不知说了些什么。
夜,漫长。虚的跟实的,多少是错位的,多少是匹配的。只是哪怕实景都会混淆的,更别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新鲜的,都是利益里面争先抢夺的,那一点太过明显,上位者的游戏而已。时局变化多端,风吹不散的云都是不停凝聚与蒸发的。
第二日,萧月夜一起身,就发现外面炸了锅,热闹异常,可又哭声阵阵,叫来晓月,方得知昨夜郁尘竟然死了。愕然是一定的,虽然只打过一个照面,但这样的人物,注定是故事的主角,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看来还真是多事之秋,云欲静而风不止啊。
话说凌鸿然一行人自见了萧月夜后,就茶饭不思,到了青楼却常常被婉言拒之门外,心里很是懊恼不爽。不过也有例外的,凌初雪就是,一想起表哥看那妖精的样子就来气,好容易回客栈了,可他又像是丢了魂一般。白娇却是怜惜,那样的人物最终也还是流落风尘。
来到青楼,因为身份落实,所以复杂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而就算是不舍得的褒扬也变得唾手可得。因为一浪压过一浪,水的主导权而已。
郁尘出事后,不少人惋惜,很多他的爱慕者竟哭倒在棺材旁,硬是不让下葬,说不想让泥土污了公子的身子。郁尘死的离奇,死的突兀,而且死后他的小厮春晓竟也无故失踪。于是人们都纷纷揣测,莫不是春晓失手杀了公子,而后畏罪潜逃。不过,人们是很冷血的动物,再大的事情也经不过时间的消磨,渐渐的郁尘也就成了一段过去。可怜他“花容月貌无双子,惆怅香魂赴九泉。”
伤心过后,楼里的其他人也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偶尔提及,只一句话带过,萧月夜成名后,终于名正言顺的住入了东范,而青楼也有了他的新的招牌。
话题里的逐浪者,堆起了白花花的泡沫,美好而短暂。
坐在二楼的窗前,月夜看着院内的假山假水,一抹嘲讽的笑意挂在嘴角,终于撩动了琴弦,低声吟唱:
“狼口带腥味偏爱思念那月圆的美,
狐狸的虚伪它让死亡安抚羊的悲,
兔子在饥饿的老虎牙缝中流泪,
麻雀也飞来被麻醉,
疲惫你怎么纠缠他的美,
颓废他等着喝干你的血,
错与对竟然也凑在了一堆,
握得细胞已崩溃。”(摘录科幻世界)
歌声在这个空灵的夜晚荡漾许久,楼外,树影横动,恍惚间似有谁的身影,跟那多露水的黑夜作伴去了,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让他在黑暗里摸索去吧!
春晓报迟,春宵一刻,那些年开过的花儿,随着风肆意风流,卓越了自己,痴迷了哪些人?回过头来,没有纪念的时时刻刻,不是被夺走的,而是早已伴随那时那景那人那物一同陪葬去了。
葬花都是黛玉的,因为月夜不小心,又让自己被黛玉了一回。
唯一不同的,只是之前的小心翼翼,变成了现在的痛彻心扉。
富丽堂皇的心思,怎么对的上秋思?
对不上的,对的上的,都是碎了一地的镜子,无法重圆,人生也是这样,领悟的东西是岁月赐予的最珍贵的宝石。
☆、9 杀手又见杀手
9 杀手又见杀手
杀过人的人,都有一颗嗜血的心,虽然一度极力遮掩,但所有的装饰都会似粉饰的迷雾一样,在清晨或是阴霾的日子里如同信号一般悄然扩散,蚕食掉别人眼中的景色,它渐渐庞大而坚毅,带着吞噬的饥饿感匍匐于地,周边与内部生出的四肢躯干纠缠地乱作前行,它们在猎食,它们在捕杀,它们在满足。这不是常人可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总会让人不自觉地认为看到了地狱,虽然这不过是人们死后才会看到的最真实的世界。想着便会笑出声来,死后原本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可能处于善恶自有报的单纯心思,便利用生者的智慧倒是在全球各地,创造出了好人与坏人的栖息之所的分隔。看来,有些人估计到死也不愿意共存在一个地段呢。
上辈子是那样,这辈子又成这样,说到底,现在当杀手风险似乎更小了,投入与回报的比例也是可观的数字。只是,为毛又跑到这里来谋生,难道,去考个……好吧,文的估计有点麻烦,除非被全部洗脑才可以写出皇上看的顺眼的八股文,武的吧,呃,仔细想了想,要是当个小兵,就必须成天扮演着炮灰,还得忍受军营里面恶劣的卫生状况,所以……好吧,谁让上辈子是女的呢,怎么说,这里起码一点可以保证,就是干净。月夜似乎说服自己了,说服自己那偶尔泛滥的嗜血的心,特别听到死讯的时候,杀意顿起之后的平静。心中卷的滔滔江水,如同暴风雨前夕的碎石岸边,几米的海浪撞击而来,散裂的都是珍珠般的水滴。
这个时候,回忆总是会带着特有的色彩,来填满这些冰冷之后的残骸。记得还在上学时,月夜的朋友看了部关于杀手的片子,分类为动□□情片,当然还是主要体现男主的帅气跟女主的美丽,不夸张地讲,这位朋友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食干净,罪魁祸首还得归功于那些个潇洒的身手和低调华丽的作风。于是他竟然兴致勃勃地跑去问娟子,怎么样才能成为杀手,娟子有些郁闷地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去监狱里学习吧 ,杀手大多在那里。”
月夜笑笑,现在想来还真是侮辱自己的职业,不过苹果说的更是过分,竟信他以为真,还海苦口婆心的劝他道,
“唉……我苦命的孩子呀,家庭的不幸让你的思想变得扭曲,这不是你的错。前几年,这个行业还比较热门,但是国家政策一变再变,竞争越发激烈,现在又赶上金融危机。如今许多风华正茂、满身绝技、身附沧桑经验的杀手都下岗了,甚至连社会低保都没有申请到……饭饭吃不上,酒酒喝不着,于是乎只有当了衣服摆地摊,卖炸洋芋,每天被工商税务城管公安卫生环卫满大街撵着跑……做这行,没有前途的…… 你的年龄还小,还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可怜娃儿,不是我吓唬你,这年头做事样样就得要有门道,快向我好好学习,幼儿园时拍食堂阿姨的马屁,小学时拍班主任的马屁,初中了拍校长的马屁,我是前拍拍,后拍拍,上拍拍,下拍拍,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拍不到的,咱就是奉行苍蝇无孔不入政策,所以好好努力吧,人生何其漫长,咱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来拍马屁,所有,看,北方的那颗闪亮的明星,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不要气馁,擦干眼泪,未来是属于咱们这一代的。”(此段有借鉴,因为懒得写了。)
还真难为她了,月夜轻咳了两声,脸上挽起一抹清丽的笑容,原来记忆这东西总有些不可思议,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几乎未曾意识到那片风景,未曾觉得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更没想到几十年后仍然历历在目,觉得这般窝心,这般温暖。
思绪飘远了,一会还有一场好戏要演,月夜一手搂过萧寒,面色不变的等着对方行动。萧寒先是一愣,随即紧觉地瞟了眼四周,便要挣脱开来,奈何萧月夜看似柔弱力气倒是强势,加之这10岁孩童的身体,只能干瞪眼,低声生气道,“我能照顾自己”。萧月夜含笑,喂了他一个葡萄,其他的充耳不闻。
刚出院子就感到,有人潜入东范,为什么这么说,哪个杀手这么笨,临近了才隐去气息,是瞧不起我,还是太瞧得起自己,这不明摆着让人发现么。抱着萧寒,含笑看着他倔强瞪视的小脸,不想再让他受到伤害。
感受到这无时无刻不在的挣扎,月夜长长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死倔,在怀里也不老实,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能干什么,要是真能干点什么还不一下子穿帮,我可没忽略掉树后的那一群熟悉的气息。
说着一个黑影便从假山上冲了下来,挥刀一砍,砍掉了月夜半个袖子,月夜连忙佯装惊慌失措的大声呼救,那人也不急,追了上来,对方很专业,专业到月夜已经知道他不会杀自己,看似逃窜,实则躲闪,一切要演绎的恰如其分,对方已经追了上来,一刀挥下,扭头时目测了一下,只会是皮外伤,便觉得假戏做到真,装着力不可支,挨上一刀。
眼看刀落了下来,小寒寒脑子一白,想也没想竟把月夜推到了一边,对方明显也是一怔,可又不能收刀,竟直直的砍了下去,幸好收回了5分力,要不这样瘦小的身体还真是会不堪一击。见血了,枫这才带着护卫“慌忙”赶了过来,大喊,“什么人,快,抓起来!”‘刺客’,转身跃出庭院。哼,枫,你在旁边欣赏的还愉快吧!这厮专业就是学围观的。
萧月夜强作镇定,不敢妄动萧寒的身体,怕裂大了口子,随即撕下衣摆,按住伤口,再用力把伤口包扎起来,边包边颤颤的说,“不怕,不怕,小寒寒,你这个傻子,不疼哦……不疼。”
萧寒见一向万事不放心上的月夜如此这般,竟感谢起那刺客来。至于疼痛,早已习以为常,就是好不容易见好转的旧伤会因为动了真气,又牵动了些许的隐痛。
枫闲闲地看着,摆明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种闲散无情又冷漠的脸,跟零组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是那种无情又带着嘲讽,讥笑还夹着唾弃的表情。唯一有些令其收敛的就是在一旁看着月夜熟练的身手时,闪了闪的目光。可能这枫早已有自己巧立名目的手法,今天可以立一份人,明儿又可以拿出一帮子来。所以,套路这东西,自从诞生之日起,后者的沿用就屡试不爽。估摸还有些可以利用的价值,枫才不满地冲着属下喊道,“都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去请大夫,晓月快去帮萧公子。”
如果说,这些在枫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联想到,他的手段极端的还没有拿出来显吧。月夜本不是一个对生人有感情的人。淡漠如此,并不是突然的成就。可是,就在他试图将自己调节回一个人畜无害的保命安生的小村民的时候,那屠杀羔羊的刀子又不期意外地再次挥来。
难道,这里也不是长久之地?月夜首次怀疑起自己,如果继续下去,为了满足个别人的嗜好,或者为了宣传,难道他还得滴蜡,什么的□□?!天呐!月夜还没有想到这里,不然,枫为毛那般表情,太令人起疑了?羡慕嫉妒恨?!呃,应该不是。我抢了他的男人?呃,没看出来。等等……好吧,知道了……应该是还没赚到一本万利。尼玛,这也太TM……月夜鸡毛地无语,一时想不到骂词,表情抽搐道,“杀手又见杀手,敢情不是一个部门的啊。”
就这样,怀着纠结不爽的心守了萧寒一夜,还好晚上他没有发烧,感叹,这小子的生命力强。下午,枫拿这些补品过来,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又状似不经意提起,“那日,萧公子动作可真是利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柔弱的萧大公子以前莫不是过着刀口子上舔血的活计呢!”
尖酸刻薄!月夜暗暗将这四个大字刻在枫的脑门上,后又堆笑道,“呵呵,哪能呢。”
说完,月夜不急不豫的端起茶杯,右手轻抚杯盖若有似无地撩拨几下茶面,朱唇微启,浅浅喝了口茶,后抬起眼,盯到对方眼眸深处,道“也就是平时不务正业,爱读些杂书,不巧,曾看见过怎样处理刀伤的方法,没想到还真是用上了,这点小剂量还登不上大雅之堂,何来会让人以为以前生活动荡呢?”说完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
“呵呵,还有我就真是怪了,这东范也是青楼里数一数二的地方,怎就半个护卫没有,你说他们成天都在那里猫着,看什么好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