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点头,李炎隆又问道:“那次的事故………”
颜睿打断他的话,他声音低缓道:“我自会清算,先让他们逍遥一段日子。”
——天欲令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李炎隆点头,淡然道:“我懂了。”
几句话打发走了首席顾问,颜睿紧紧搂着自己亲亲师尊,各种撒娇卖乖求抚摸,然而都没能阻挡樊远想要让他滚蛋的心。
这厮嘴里就没一句真话,难怪他能淡定地崩了好几个世界的剧情,难怪武力值突破天际,难怪修行速度逆天。
短短十年,从一介凡人升至渡劫期后阶,呵呵!这已经不是奇迹了,这叫神迹!可不是神迹么,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主神吧!
他还觉得奇怪,一个机构怎么可能有十个大Boss,那还不得翻天了,分分钟就能挑起战争!原来是这个幕后boss隐藏得太深了,竟然从没有听说过他的传闻。
什么男主扮演者,这家伙竟然任由他误会这么久,从来没有解释过,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的男主都去哪了?
先前他就奇怪,扮演者只能进入数据丢失或损毁的角色中,即灵魂缺失的人,但是这家伙每次都能追过来,实在太奇怪了。总不会他到哪个世界,哪个世界的男主就发生意外吧?那他简直可以改名叫柯南了!
至于系统检测不出来这件事,他已经不纠结了,这厮金手指那么粗壮,想要瞒天过海还不容易。
听了樊远的疑惑,颜睿淡定回答道:“他们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樊远:“………”你倒是说清楚啊喂!
#果然是我太天真ORZ#
#男主大人连累了你们真的很抱歉QAQ#
#万万没想到主神其实是个不要脸的变态!#
第46章
却说那日魔尊大闹望幽山,三宗皆元气大伤,许多小辈修为受损严重,接下来的三宗会试也不得不推迟到一年后。
至于许漠然的事,也不知道上弦真人是如何解释的,那么一个活生生行走的大Bug,竟然也没人质疑,反而见到他都万分敬重,好像他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
樊远对此十分好奇,忍不住向宗主大人请教。
上弦真人捋了捋胡须,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在樊远看来非常非常的阴险,只听他道:“这件事其实说来也简单,十八岁的渡劫期大能难免让人怀疑,可玄天祖师………不,许漠然这位才俊,他的年岁若是换成三百一十八岁,谁又能说什么。”
樊远蹙眉道:“许漠然这两年在外露面很多,谁都知道他是本座新收的弟子,这样的说法恐怕没什么说服力。”
上弦真人摆摆手,解释道:“玄天宗无人不知落霞真人你从不收弟子,忽然收了一个乞儿为徒,早就有人在背后猜测你的用意,现如今缘由便昭然若揭了。”
樊远略思忖了片刻道:“宗主的意思是,许漠然是玄天宗培养的秘密底牌,为了掩人耳目,才以本座弟子的身份入了宗门,没料到魔尊突袭而来,这才不得已露了底………”
上弦真人老神在在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樊远嘴角微抽,老家伙果然很能扯,瞎掰还掰的如此理所当然,一脸自豪俨然没有半点心虚,他只能佩服道:“宗主果真睿智,只是这三百岁的渡劫期后生,倒叫本座惭愧。”
要知道修士的修行速度是极慢的,每一次进阶都是一次突破,有时遇到瓶颈,在一个境界上停留个几十载上百年也不稀奇。
这三百岁是不是太年轻了一些?
上弦真人老脸一肃,立刻严辞反驳道:“落霞真人多虑了,祖师爷当年百岁不到便进阶合体期,其惊才绝艳令多少人慨叹,如果没有遭遇天火之劫,他的修为绝非区区渡劫!便是大乘期又有何难,飞升也未必不可!这三百岁只嫌多不嫌少!”
樊远立马闭嘴不敢再质疑了。
——脑缠粉真的好可怕!
**************
樊远回到自己的落霞峰,却见宗主口中惊才绝艳的祖师爷,正十分不要脸地欺负一只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弱小动物。
他一抬眼看到樊远走过来,连忙讪讪收回自己的魔爪,扑过去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口中黏哒哒唤着“师尊”。
樊远一伸手把他隔开,然后动作行云流水地抱起自己的灵宠白狐。
被蹂躏得十分凄惨的小狐狸,睁开湿漉漉的小黑眼,见到是自己的主人,连忙往他怀里钻,想要远离那个魔鬼。
樊远见它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感到无比心疼。
那日神器乾坤扇现世,和碧玉箫、幽炎斩发生了激烈碰撞,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势几乎将玄天宗方圆百里的修士全部重伤,小狐狸虽然修为高,却终究抵挡不住,导致神魂被震伤,短期内不能再化形。
他回眸瞪了颜睿一眼,这家伙不但幼稚,而且非常没有节操!连一只无害的小动物都能下的去手,脸呢?!
颜睿巴巴凑到他边上,试图解释,“师尊,徒儿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师尊难道忘了这狐狸先前挑拨离间的事了?若不是徒儿及时赶到,师尊恐怕就要陷入心魔难以自拔了,徒儿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樊远嘴角一抽,这几句话分明就是说给碧漪听的,让它以为他是因为吃醋才起了心魔的,偏偏他还不能解释,因为原作里就是这样。
果然他怀里的小狐狸听完颜睿的话,立马从他怀里跳了下去,飞快地跑出了无雪殿,不见踪影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被伤了心。
樊远也替它觉得难过,不管是原主还是他自己,都能察觉到它的心意,只是不能回应罢了。
——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人、兽什么的口味未免太重了!
颜睿暗自冷哼一声,若不是顾忌樊远,他非把这只狐狸烤了不可,整日被樊远抱着温柔抚摸,连他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他从背后将樊远嵌入自己的怀抱里,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廓,樊远身子一震,连忙想要挣脱,却被他压制着动弹不得。
他用系统传音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
颜睿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植物香味,似乎受到了蛊惑一般,倏然收紧双臂将他抱得更紧。
他嗓音低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师尊。”
樊远原本还在不动声色地挣扎,听他这么一说,动作一下子就僵硬了,因为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落日崖外,他为了留下颜睿和李炎隆对峙,签下了空头支票,这家伙想必是想要他兑现了。
颜睿见他保持沉默,用鼻尖蹭蹭他的侧颈,樊远禁不住微微发颤,自从那次之后,对颜睿的触碰他总是格外敏感。
颜睿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萦绕,“师尊这是又打算戏弄徒儿一次?”
樊远定了定神,振作起来,他慢悠悠道:“这怎么能算是戏弄?”
趁颜睿不备,他掐了一个风诀,瞬间移动到十米开外。
他回转过脸朝颜睿浅浅一笑,刹那间美的不可方物,用系统传音道:“为师只是说,任你为所欲为未必不可,却也没说一定可以。”
话音刚落,一阵风起他便消失在无雪殿内。
颜睿依旧站在原地,过了半晌他忍不住扶额,嘴角泄出一丝愉悦的笑声。
真是不得不认栽了,被这样戏弄,他竟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而更想宠着他了。
**************
巍岷山顶,魔尊鸿吾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独自饮酒,这里是魔宗的禁地,几乎没人敢踏足这里,也是他难得的清净之地。
察觉到身后有人出现,他猛地将手中的一坛酒摔了过去,没听到预料中的酒瓶破碎的声音,他气愤地回转身,朝那人吼道:“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炎隆淡定地拎着酒坛子朝他走过去,对着坛口带着水迹的地方轻轻啜饮了一口,鸿吾的脸立马成了黑炭。
李炎隆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语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好酒。”
鸿吾的脸更黑了。如果能打得过他,这家伙早就被他砍成肉沫,拿去喂魔宗内的魔物了。
他拿起另一坛酒开了封,咕咚喝了一大口,口中嗤笑道:“你这又是去哪偷的身体,看着倒还过得去。”
李炎隆十分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在他旁边,一本正经道:“你喜欢就好。”
鸿吾一口酒喷了出来,他随手擦了擦,不厌其烦重复道:“你就是长成一朵花,我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李炎隆毫不在意,淡淡开口道:“口是心非。”
见鸿吾伸手就要拿腰间的幽炎斩,他连忙压制住他的手,老老实实回答道:“上次你不让我接近你,恰逢丞相的公子因病去世,我就将他的皮囊换了过来。”
鸿吾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难以置信道:“所以………你把那个流浪老乞丐的尸体,换了过去?”
见他认真点头,他啧啧称奇道:“真是造孽啊造孽,你也太缺德了!”
说罢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的英俊公子哥,被掉包成一个浑身脏臭的老乞丐,想必现在丞相府一定十分热闹吧,实在是有趣得很。
李炎隆见他终于笑了,也没说他其实用障眼法,将那老乞丐变作了丞相公子的相貌,而是严肃地点头赞同道:“嗯,是挺缺德的。”
鸿吾撇撇嘴,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喝起酒来。
李炎隆凝视着他的侧脸,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其实他不适合你。”
鸿吾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当做听不见,适合不适合他其实已经不在意了,只是还放不下罢了。
李炎隆接着道:“这里的时光流速与外界不同,他虽然比你早来了几千年,对于现世其实不过几个年头罢了。你还活着的时候,想必听说过一个名字。”
鸿吾偏过头看他,显然被引起了好奇心,他问道:“谁?”
李炎隆与他双眸对视,缓缓吐出两个字:“淡温。”
鸿吾狠狠一震,手中酒坛子忽然滑下,被李炎隆顺势接过,又递还到他手上。
鸿吾接过酒瓶,随手摆置在一边,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影帝淡温,你提他做什么,樊远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李炎隆淡淡道:“淡温,这个现世曾经家喻户晓的名字,其实不过是艺名罢了,而他的真名——就叫樊远。”
鸿吾冷笑一声,不屑道:“就因为这个?荒唐,如果他是淡温,怎么可能在下层位面做了几千年的跑龙套,他那样的人,必定是要搅出滔天巨浪的。”
巍岷山一日有四季变换,到此时正是寒冬,飘飘扬扬的雪花落下,气势颇为壮观。
李炎隆眯着眼看着雪花簌簌地落在自己四周,他一口将坛中所剩不多的酒饮尽,“我曾经听过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吗?”
鸿吾嘴角一勾,他曾经也是学霸好吗,这种简单的问题根本连想都不用想,一板一眼回答道:“这是因为雪花的冰结晶体结构很复杂,有许多反射面,光线充分地反射和折射呈现了白色。”
李炎隆见他正经起来颇为有趣,噗嗤笑了一声,见鸿吾回眸怒瞪他,他立马收敛笑意揭晓了答案。
“因为它忘了自己曾经的颜色。”
鸿吾愣了愣,嘴角一扯,不屑道:“这种不切实际的话,竟然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
李炎隆垂眸站起身来,伸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那片晶莹慢慢在自己掌心融化为透明的水滴。
他语气平板无波,缓缓说道:“淡温,和这雪花一样。”
鸿吾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默,仔细思量其中的含义,最后却是紧锁起眉头。
淡温这个名字,在现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几乎没有人会主动提起。
——因为,他是一个魔鬼。
第47章 .11
修真人士的寿命普遍较长,一年的时间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次闭关,一次游历,转眼即过。
被推迟的三宗会试终于在玄天宗举行,望幽山也再度热闹起来。
而经过一年前的魔宗突袭事件,此次观澜宗和破云宗再也没有那个脸,提前数月来此白吃白喝了,倒是为玄天宗省下来一笔不小的开支。
只是不论这段时间宗门如何热闹,对于樊远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根本就不参加。
原本这次三宗会试是男主大出风头的重要剧情,可是经过上次的闹剧,这厮是渡劫期大能的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说这次参加比试的都是各宗的新生力量,就是三宗的宗主加起来也不敢和他打。
如果一定要过去,就只能和老家伙们坐在一起,在高处观战。
樊远觉得这也不无不可,去了总比不去好,好歹算是走剧情了。可是颜睿说他只想和自家的亲亲师尊一起享受二人世界,不想被人当神像围观。
樊远觉得很有道理,这些修真人士看着仙风道骨,其实内里肮脏得很,想到要应付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他就觉得头疼不已,所以干脆在自己的落霞峰歇着了。
其实这个位面的任务说起来难,其实也不算难。虽然战线拉的长,但是樊远作为一个基佬男配,描写的笔墨本就少,很多时候都是侧面描写。
除了一开始收徒那一段剧情是侧重来写,还有后期他与魔尊对峙的那一段比较重要,其他的剧情就是一个酱油君,任务就是孜孜不倦地教诲男主,把他培养成一个才德兼备的修士,以及修真界璀璨的明日之星。
简而言之,他就是站在男主背后的那个男人。
不过很显然,现在这个任务他也不用做了,因为男主已经自学成才,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他这个师尊甩了十万八千米还不止,真是想想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弟子提前出师的哀伤谁能懂qaq#
#蠢徒弟一夕之间变成了大色狼_(:3∠)_#
#从前的谆谆教诲都喂了狗吗?!#
怀着某种遗憾又愤懑的心情,樊远走到桌案前,拿起笔蘸了蘸笔墨,开始作画。
为了防止不长眼的人闯入落霞峰,打扰了樊远的清净,颜睿在四周布下了结界,阻挡住渡劫期以下的修士不成问题。
忙完这些,他便亟不可待回了无雪殿,跟樊远哪怕分开一时半会他也觉得十分难熬。
踏入内室便看到他满心牵挂的人,正伏在桌案上作画,神色十分认真也不知画的是什么。他颇感好奇,也没做声,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颜睿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因为画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如果是正常的画作他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樊远画的是他小时候的模样,而且还是q版的人物形象,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夸张,可怜兮兮的包子脸,破烂的衣衫打着补丁,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非常的软萌可爱。
可是颜睿不觉得可爱,他只觉得无比尴尬,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尤其是跪在玄天宗山门的那三天,他满心都在想着,等见到樊远他要如何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他后悔上个世界那般玩弄自己。可是等真的见到他了,他又舍不得了,反而乖乖配合他走剧情。
至于借师徒之便,揩揩油什么的,他觉得那已经是最低利息了。
可是现在看来,小家伙没有半分悔改之心啊,竟敢将他曾经的狼狈模样重现于纸上,果真是欠调教吧。
颜睿冷着脸抢过那幅未完成的画作,拿在手上细细看了看,樊远回眸看他,眼中划过一抹狡黠,语气甚是和蔼可亲:“漠然,师尊想起初见时你稚嫩的模样,甚是怀念,便将之画了下来,你看看可还传神?”
颜睿沉默了片刻,忽然轻笑起来,“师尊的画作自然是传神的,弟子无以为报,不若也送师尊一幅画吧。”
樊远挑挑眉,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却也没有拒绝,干脆地将手中的笔递给他。
颜睿接过笔深深地看了一眼樊远,那眼神夹杂的深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种万分熟悉的感觉,是了,是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只见颜睿接过画笔,重新铺上了一张宣纸,认真蘸了蘸笔墨,开始在纸上作画。
他动作恣意流畅,神色悠哉淡然,好似不是在作画,而是在湖上泛舟般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