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仿佛烫在樊远的心上,他红着脸不再捣乱。
两人在实验室战到凌晨,颜睿依旧衣冠楚楚地穿着樊远给他定制的那身衣服,只有衣袖和胸前有些皱褶,那是被樊远意乱情迷时不小心拉扯的。
相比之下,樊远衣不蔽体,浑身都是被蹂躏的红痕,连脚趾尖都没放过,双腿打颤根本站不起来,颜睿用外套将他包裹着抱回了劳森家。
回去的路上,樊远窝在颜睿怀里小声问道:“颜睿,为什么我没有宝宝。”
颜睿有些意外,以樊远的个性绝不会希望成为一个孕夫,没有孩子应该更合他的心意才对,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樊远道:“昨天我在军部看到罗素了,她的宝宝很可爱,鼻子和嘴巴像她,眉眼又很像埃文斯,我就想,如果我们有了宝宝,他会长什么样呢,会不会和我们长得一样。”
颜睿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小远,你知不知道,即使你是omega,也是没有子—宫的。”
樊远一愣,呐呐道:“所以?”
“所以,如果你怀了宝宝,分娩的时候是从肛……”
樊远一把捂住他的嘴,心有余悸道:“我不要生了,也不要宝宝了,你以后那个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戴tao!”
颜睿低笑道:“傻瓜,这具身体一出生就注射了抑制剂,这辈子几乎不可能成孕的。”
樊远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你觉得遗憾吗?”
“有什么好遗憾的,”颜睿紧了紧手臂,“我有你就够了,况且我并不希望有另一个人和我分享你,哪怕流着你和我的血脉也不行。”
这样霸道不讲理的话,反而让人觉得安心,樊远心想自己八成是被颜睿调教成了一个抖m,不过……感觉还不赖啊。
※※※
颜睿毕业后直接被提拔到了军部,以他的资质和樊远这层关系,要谋一个有前途的职位很容易,但是他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樊远身边的位置。
樊远从训练室出来,一眼就看到自己媳妇坐在秘书的位置,双手托腮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腿有些发颤,而后淡定自若走回自己专座上,端起热茶缓缓品了起来。
下属立即向他汇报道:“元帅,格雷西小姐升职去了总厅任职,夫人……霍威尔先生从今天起担任您的文秘一职。”
樊远刚入口的茶差点喷了出来,连忙挥了挥手,那人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
门刚合上,他还没来得及逃跑,颜睿已经几步上前把人按在桌案上,“格雷西小姐?不是说秘书是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夫人?”
樊远不满抗议道:“还不是因为你老爱吃飞醋我才撒谎的,否则我用得着抹黑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
颜睿捏着他的下颌,笑得阴沉,“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樊远刚要点头,便听他道:“我这就去把那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的眼睛挖了。”
就是知道会这样他才会撒谎的!樊远连忙抱住他的腰哀求道:“别别别,那姑娘有恋人的,你别胡闹好不好!”
颜睿一字一顿道:“那个女人每天都和你共处一室,而且对着你的脸,看了一年。”
这个理由太简单粗暴了,樊远完全接受不了,崩溃道:“真的没有啊,她忙着工作哪有时间看我!你冷静一点!”
颜睿用力拨开他的手,樊远急中生智,猛地把颜睿推倒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吻了起来。
颜睿眸中?2 凉荒ㄐσ猓浜系睾退缴嗑啦潘难蝗盟贫南肟梢越杌俸逅龅闫渌模湃幢煌瓶?br /> 樊远的身体瞬间僵硬住,颜睿淡定地看向门口,只见史蒂文.埃文斯和特蕾西.罗素以及他们的宝宝站在门口。
罗素怔愣了一瞬,迅速捂上自家儿子滴溜溜的小眼睛。
樊远:“……”
颜睿见状偏过脸羞涩道:“元帅,都说了不能在办公室,这种事应该回家再做,被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樊远:“( ̄△ ̄;)”
史蒂文回过神来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我忘了敲门,我们下次再来拜访你。”说罢匆匆忙忙带着妻儿离开了。
进出不必提前预约,这是原主给这个学生的特权……
樊远垂下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颜睿,半晌回过神来,掐着他的脖子恨声道:“颜睿!你竟然陷害我,我跟你拼了!”
颜睿笑着把他抱起,大步走近里间的休息室,“不是你说的吗,在外人面前要体现你一家之主的威严,这样还不满意,宝贝,你可真难伺候。”
第89章 9.1
意识渐渐苏醒,一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萦绕心间,樊远艰难地动了动身体,瞬间疼出一身冷汗。
“嘶……好疼啊小五,我是出车祸了吗?”
没人回答,樊远又在脑海中唤了两声,心中骤然一惊,小五……好像不在。
他用力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昏暗,能听到不远处耗子移动的窸窣声,身体似乎是趴在一张简易的草垫上,四肢像是被灌了重铅一般,尽管看不到,也能料想到伤痕累累,显然曾经遭受过酷刑的对待。
这是不对的……
这剧本是他自己挑的,有没有受刑的剧情他自然是清楚的。
这是一本宅斗加宫斗的重生女主逆袭记,原主宁思远是女主的同胞弟弟,打小受尽万千宠爱,在女主的庇佑下平安长大,可惜后来对当上了皇帝的男主产生了情愫,屡教不改,最后女主狠下心肠把他送去了宁州,至死没有归京。
原主这一生除了爱而不得,其他皆是顺风顺水,尤其是开着外挂的女主对他更是好到没话说,哪怕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宁州,也是仆役不缺,钱财万贯,没有一点亏待。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干脆地挑了这个剧本,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更奇怪的是连小五也不见了,从绑定开始,他们几千年也没分开过一次,忽然没人陪伴,他渐渐开始感到不安。
脑海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似乎是原主的记忆,可是满身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仅仅保持神智清醒都已经十分困难。
耳边传来锁链撞击的声响,他费力地抬眼望去,只见黑色的铁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那女孩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袭粉色缀花罗裙,白色绣鞋上缀着珍珠,步步生莲,偏偏脸上带着寒冰,看向樊远的眼神狠戾无比,像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一旁的男子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舅舅说了,远儿不知何时苏醒,你也找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辜,且先回自己院子关禁闭,等尘埃落定方可出来。”
樊远一愣,他口中的“远儿”是指原主?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又是谁?
那女子见他面露愕然,冷冷道:“宁思齐,你只管嘴硬好了,这三十棍棒只是个开端,远儿醒不过来治不了你,我这个姐姐,会替他一一讨回的。”
宁思齐,宁家庶子,比宁思远年长一岁,两人打小一块长大,宁家兄弟中他们二人关系最好。可惜娘胎里没养好,生来便带着体弱的病症,没熬到成年就去了。
他成了宁家的药罐子宁思齐,而宁思远却昏迷不醒,这究竟是……
宁惜蓉见他面色大变,冷笑着拂袖离去。
樊远脑海中一片混乱,这种变故是他未曾料想到的。
正在混沌中,下颌忽然被人抬起,那男子半蹲在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眸,淡淡道:“远儿说,你是他的兄弟,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不通你这么做的理由。”
樊远默默垂下眼睫,片刻后虚弱地开口恳求道:“桐表哥,烦请你送我回福康院。”
少年微弱的声音夹杂着浅淡的苦涩,桐正轩不自觉松开了他,这孩子让他想起多年前养的那只猫,病重时躺在自己怀里虚弱地喵呜,明明虚弱得很,偏偏带着倔强和高傲,容不得别人践踏。
该说不愧是舅舅的种吗,哪怕是下贱的奴婢生下的,身体里终究流着一半虎狼的血统。
他站起身,朝身后唤了一声:“常贵,把二少爷送回福康院。”
说罢没再停留,只是离开前深深看了樊远一眼。
樊远恍若未觉,被人抬着回了自己的院落,一路上担架摇摇晃晃,身上的伤口撕裂开,很快衣服就被汗浸透了,樊远咬着牙保持着清醒,现在晕过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没有小五,他回不了修养舱,只能等着灵体渐渐消散。
昏昏沉沉间被人放到地上,一个女人流着泪朝他扑来,见他背上皆是血污,吓得几欲昏迷,哭嚎道:“我的齐儿,我的齐儿啊,怎么会伤得这样重,宁思远的命是命,我齐儿的命就不值钱了么!天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宁惜蓉这个小蹄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她偿命!”
樊远眯着眼看她,见她涕泗横流,哪还有半点得宠姨娘的得体,心中一暖,伸手抓住她的衣角,道:“姨娘,我还没死呢,先请大夫吧。”
这一句姨娘让许氏浑身一颤,宁思齐没人的时候都是唤她娘亲的,只有在外人面前唤她姨娘,这是在提醒她,注意场合。
她这才发现原来送樊远过来的是桐家的人,想到自己方才口出不逊,连忙捂着嘴哭道:“奴婢一时气糊涂了,二少爷平日里最是善良,哪里会去害别人,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那二人像极了自己主子,根本不搭理她的疯言疯语,冷冰冰行了半礼便离开了。
许姨娘连忙指使院里的小厮把樊远抬进屋里,又打发丫头去请大夫,让人多烧些开水。
另一边拉着樊远的手跟他说话,说自己养他这么大有多不容易,不盼他荣华富贵,也不盼他飞黄腾达,只希望他能福寿安康,又骂宁惜蓉多么不是东西,她自个的弟弟出了事,偏推到自己体弱的儿子头上,良心都叫狗吃了。
樊远听她絮絮叨叨地说,总算把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原来昨日是宁惜蓉及笄之日,宁思远养了只兔子,打算送给自己姐姐做及笄礼,不慎让那只兔子从笼子里跑了出来,他便拉着宁思齐一道去找,宁思齐跟他关系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找到后花园,一回头便看到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宁思齐以为他在和自己闹,便轻轻踢了他两下让他快起,被人看到了不好,谁料这一幕正被宁惜蓉的心腹婢女绿竹路过看到,那丫头惊叫了一声便喊:“不好,二少爷打三少爷啦!三少爷都倒在地上了……”
之后宁思远一直不醒,他姐姐哪有善罢甘休的道理,非说是宁思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害了自己弟弟,人证便是自己的婢女绿竹,
宁老爷一怒之下对宁思齐动了刑,宁思齐自小体弱,哪里受得住三十棍棒,没打完便魂归西去了,樊远在这个空进了他的身体。
前因后果理起来也很简单,大概是小五出现故障,导致穿过来的时间延迟,到这的时候剧情已经开始,宁思远数据损坏所以成了“植物人”,而这时候宁思齐恰好断气,他阴差阳错进了这个空壳子。
现在问题是,没有小五的帮助,他要如何摆脱宁思齐的身体,转而进入宁思远的身体,而且,眼前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许姨娘,他实在没法狠心地抛下啊。
没等到大夫到樊远便疼晕过去了,失去意识那一刻他想,要是自己死了,颜睿要去哪里找他呢。
※※※
到了半夜,樊远浑浑噩噩地醒来,从上到下无一处不疼,背部的伤处火辣辣地疼,肚子也饿到痉挛,脑袋更是烫到有些不正常,他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他微微一动,旁边的许姨娘立马惊醒,惊惶地问道:“齐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大夫给你上药包扎过了,你别乱动。”
樊远偏过脸看她,虚弱道:“娘亲,我饿了。”
许姨娘立马拭去眼角的泪水,强笑道:“好,娘这就让人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告诉娘。”
樊远道:“白米粥,我现在吃不下油腻的食物,您先回房吧,让丫鬟陪着就好。”
许姨娘拿湿毛巾替他擦拭额头,摇头道:“娘从前就是伺候人的,哪里不知道这些下人存的什么心思,你本就身子不好,没有前途可言,谁拿你当回事呢,不亲自照料我如何能安心,大夫说夜里会低热果真不假,不过醒过来就不怕了,娘就怕你这一睡……”
樊远知道她的未言之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个不识几个大字,出身卑微的女人,对自己的儿子是全心全意的疼爱,想到自己现世的母亲,高学历的社会名流,心却比谁都硬。
他安抚道:“不会一睡不醒的,我答应过你,要长到成年把你接出府去过好日子的。”
话音刚落,许氏已经泪如雨下,她背过身去哽咽道:“好,娘等着那一天。”
樊远知道这样很无耻,许氏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真正的宁思齐,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这一份温暖。
他想,这个女人的儿子去了,自己又占了人家的身体,替他尽一份孝心也是应当的,至少不能让她再被人欺负了去。
被许氏喂了一整碗粥,胃部终于不再疼痛难忍了,樊远也终于找回了一些气力,缓缓道:“娘亲,父亲这两日没去你那吧。”
许氏闻言恨声道:“他不来倒好,若是敢来,我必要向他讨个说法,你身子是什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真的打起来,如何打得过宁思远那个小猴子,只有挨揍的份,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你,我只恨自己看错了他!”
樊远蹙眉,许氏打小伺候宁老爷,因为容貌出色被收为通房,宁老爷第一次知人事就是和她,分量自然非同一般的。
可是分量再重也只是个通房姨娘,哪里及得上嫡出的子女,许氏若是弄不清这个利害关系,迟早是要吃亏的,在这府上失了恩宠,也就只有任人践踏的下场了。
他道:“娘亲,如若父亲去你院子里,你只管照常服侍他,等他自己提起这件事,你再好好说,切记不要撒泼耍蛮。”
许氏也不笨,一点就通,想了想她问道:“若他一直不提呢,你受的委屈就白受了?还有,若是宁思远一直不醒,难道你就一直禁足在院里?”
樊远摇头道:“父亲自然是英明的,只是昨日在场宾客太多,如果不惩处我,宁惜蓉不肯善罢甘休,闹起来只会丢了我们宁府的脸面。他如果肯去找你,就有着大事化小的意思,你装可怜哭诉两声给他个台阶,咱们都可相安无事,你若非要讨个公道,激怒了父亲,咱们只能白吃这个亏,禁足也别想解了。”
许氏点点头,末了还是不满,“你那三十板子呢,差点去了半条命,就这么算了?”
哪里是差点去了半条命,齐思远的性命可不就搭进去了,这个孩子才十四岁不到,平白无故丢了性命,想必也是死不瞑目的,这个重生的女主,果然和剧本上说的一样,心狠手辣。
也太过草菅人命了。
樊远道:“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父亲那里亏欠着咱们,日后自然有所偏重,早晚有用得上的时候,至于宁惜蓉那里……”
许氏看着他,问:“宁惜蓉那个小蹄子你要如何整治?”
樊远叹口气,无奈道:“这个我还没想好,日后再说吧。”
许氏只当他是没法子也不再追问,她哪里知道,樊远只是担心做得太过崩坏剧情。
第90章 9.2
樊远推测的果然不错,待他病情稍微安定了些,宁大人夜里便去了许氏那里,具体情形他不清楚,只是第二日便解了他的禁足。
其实解不解对樊远没多大影响,那顿棍棒伤及了肺腑,别说出院子,就是让他下床都难,好在这个便宜老爹还算有点良心,珍贵药材源源不断地供着,否则就这么断气了也不奇怪。
许氏在旁边絮絮叨叨道:“宁惜蓉那个小贱人好大的造化,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竟得了三皇子的青眼,今日受邀前去长公主府中赏花,若是得了贵人的赏识,日后要拿她的错处就更难了,这世上总是是好人不得好报,祸害却比谁活得都好!”
“老爷口口声声说要补偿你,也没见他责骂宁惜蓉一句,你卧床半个月,他也未曾来探望过一眼,可见是没把你放在心上,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给你健康的身体,人人都看不起你,连你亲爹都不把你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