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北堂灵潇脸色大变,差点要扇他一巴掌,“此事不必再提了。”
“为什么?”玉宁苍大为意外,“哥当初不就是因为知道……”
“我叫你住口!”北堂灵潇到底还是给了他一记耳光,“你胡说什么!”
钟离冷月偏巧在这个时候进来,见状大吃一惊,“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北堂灵潇给了玉宁苍一个森冷的眼神,才道,“冷月,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要来问问,锦阳王要不要留下来用午膳的,你怎么打他,出什么事了?”钟离冷月不悦地道。
玉宁苍摇头,“我没事,谢表嫂关心,我就不用饭了,先告辞了。”
他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嘴角还流着血,也挺狼狈的。
“你——”
“让他走吧,”北堂灵潇拉住钟离冷月,“他口没遮拦,我打他,是为他好。”
“我才不信,”钟离冷月瞪他,“锦阳王性子谨慎,从不说无妄之语,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竟到了动手地步?”
北堂灵潇才要说没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皇上收到奏折,说南淮王要谋反,即让宁苍去带南淮王上京。”
“什么?”钟离冷月又是一惊,“南淮王怎么会谋反呢?如果真的是,那锦阳王此去,不是很危险?”
皇上这是要借机除真是锦阳王了?
“皇上旨意,宁苍不能违抗,”北堂灵潇冷笑,“皇上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南淮王与宁苍有交情,宁苍又是我表弟,皇上就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好将我身边的人,一一除去。”
“怎么会这样!”钟离冷月但觉身上发冷,“那、那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呢,若锦阳王能让南淮王上京见君,误会也就能解开了吧?”
北堂灵潇暗道你还真是天真,军国大事,哪有这样简单。
不过他不想让钟离冷月担心,道,“这要看南淮王如何想了,宁苍会处理的,你放心吧。”
钟离冷月怎么放心得下,“那锦阳王是不是要去很久?”
“一来一回,至少要十天半月吧,怎么,你不放心他?你不怕我吃醋?”北堂灵潇故意调笑。
“不要胡说,他是你弟弟,难道你不担心?”钟离冷月红了脸,使劲瞪他,“你还没说呢,刚才为什么要打他?”
“他说要助南淮王造反。”北堂灵潇有意试探她。
“造反?”钟离冷月打量他一会,哼一声,“是你们助南淮王造反,还是反过来?”
北堂灵潇忽然掩着口,笑个不停。
爱妃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单纯嘛,能想到这一点,也省得他觉得张不开口解释了。
“笑什么笑,不准笑!”钟离冷月扯他手,“快点说,你们是不是要……”
“别乱说话,”北堂灵潇正色道,“这些事我晚点会告诉你,你别多想。”
“我才不想听呢,哼!”钟离冷月骄傲地一仰头,“你还是替锦阳王打点打点,别让他出事才好。”
“他不会有事的,冷月,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成,其他的事,有我,明白吗?”北堂灵潇宠溺地把她揽过来,拍着她的背哄。
“嗯,我知道。”钟离冷月温顺地待在他怀里,心道只要我替息红泪报了仇,就再无其他心事,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起他心。
“那没事了,冷月,不早了,我们……”北堂灵潇还没忘刚才被打断的事。
两朵红晕飞上钟离冷月双颊,感觉到他的呼吸已越来越热,她也羞得抬不起头来,“你这色狼……”
“我只对你色,”北堂灵潇轻笑,口中呼出的气息拂在钟离冷月额前,激起她身子一阵颤栗,“咱们别耽误时间了,来吧!”
说罢将她抱起,进了内室,自然少不了一阵颠鸾倒凤……
当第二天钟离冷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北堂灵潇早已离开,估计又忙科举之事了。
动一动,身上酸痛的厉害,更是到处吻痕斑斑,钟离冷月红着脸小声骂几句“禽兽”,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偷笑个不停。
尽管身边人早已离开,被下也已一片冰凉,但只属于北堂灵潇的气息仿佛还在。
她慢慢拿手抚过北堂灵潇的帎,手指下传来细腻柔滑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就微笑起来。
被他捧在手心宠着,这样的福分,可遇而不可求吧。
钟离冷月痴痴地想,傻傻地笑个不停。
“王妃醒了吗?”秋萍端着盆进来,“属下服侍王妃洗漱。”
“好。”钟离冷月坐起身,开始穿衣。
秋萍边为她拧毛巾,边道,“王妃要属下查的事情,有结果了,那个当初跟息姑娘所谓‘偷情’的男人,是姚景平找来的,叫唐德,是姚景平的远房亲戚,那件事之后,唐德就回了老家,估计是怕被王爷找到。”
钟离冷月冷了脸色,“王爷当初派人找过吗?”
“找过,”秋萍道,“不过因当时,他们找了个替死鬼,将那人和息姑娘一起浸猪笼,叶欣偷放息姑娘离开,那替死鬼则被乱棍打死了。”
“你是说,王爷找到的,是那个替死鬼?”
“是,如果不是王妃让属下去偷听叶欣跟姚景平的对话,属下也不知道此事,更何况当时息姑娘一出事,王爷就急着去找她,并未来得及仔细查证。”
钟离冷月点头,“我明白,不是王爷的错,那相关的人证,都找到了吗?”
“再就是仁济堂的伙计,不过当时叶欣是自己为之,他们并不知情。”
“看来,还是要叶欣和姚景平说实话才行,”钟离冷月慢慢擦了擦脸,心中已有了计划,“今日再去一趟‘仁济堂’。”
“是。”
叶欣这几天无法安稳,又是担心息红泪的事会被查出,又担心自己不能进姚家门,连给人看病都没了心思。
可怕什么来什么,今日才开门没多久,钟离冷月就来了,她不禁暗暗叫苦,想假装没看见,躲起来再说。
“叶大夫,”钟离冷月紧走几步,把她叫住,“怎么走这样急,有什么事吗?我是来看诊的。”
叶欣无奈,只好停步回身,“哦,原来是夫人,请。”
秋萍按钟离冷月之前教的,道,“这位是燕王妃,以后不要再叫夫人了。”
叶欣如遭雷击,“什么?燕王妃!那不就是……”息红泪的师妹?
她来干什么,难道要替息红泪报仇?
“不错,我是息红泪的师妹,”钟离冷月微笑,“叶大夫很意外吗?是不是没想到,我师姐的事,还会被提起?你也知道,她死的冤吧?”
“不、不是,”叶欣勉强镇定下来,“民妇没想到,是王妃亲临,民妇该死!”
“无妨,是我有意隐瞒了身份,”钟离冷月进了屋,冷声道,“其实我到仁济堂来,就是要替我师姐查明真相,为她报仇的,她托梦给我,说自己死的冤,你说,我怎能不替她讨回公道?”
叶欣越发浑身发冷,脸无血色。
原来她的预感是真的,息红泪的事,瞒不住了!
亏的姚景平还说,燕王妃是蒲犁国人,不知道会不会跟息红泪有关,如今看来,不但有关,人家还是专门来替她报仇的!
怎么办?
一旦当初的事被人知道,她和姚景平都活不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叶大夫,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钟离冷月“关切”地道,“是不是不舒服?有关我师妹的事,我还要好好问问你呢,不进来坐吗?”
“民妇……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叶欣立刻咬定了牙关,“红泪当初是一时糊涂,与人偷情,以至于走上不归路,与我何干?王妃有所不知,我不忍见她被浸猪笼,才助她逃走,不想……”
☆、第200章 终于真相大白
“我师姐的性情如何,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钟离冷月不理会她的叫冤,淡然问。
叶欣惊魂未定,斟酌着回答,“她……性情还好,平常就在‘仁济堂’坐诊,不大跟外头的人来往。”
“跟她偷情的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那人已经死了,浸了猪笼了,”叶欣赶紧给自己邀功,“当时要不是我让红泪赶紧离开京城,恐怕她也进了猪笼了,不过我没想到,她会在半路遇上劫匪……早知道是这样,我就陪她一起了,她也不会死的那么冤……”
说着话,她用力挤出几滴泪来。
秋萍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没有听到她跟姚景平说的那些话,没准她就信了,因这叶欣也太会演了,就跟真的一样。
“我师姐既然不大跟外头的人来往,又有燕王这个未婚夫婿,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跟人偷情?”钟离冷月紧紧盯着她问。
叶欣愣了了下,“这……我也不知道啊,或许她是一时糊涂呢?王妃有所不知,红泪性子比较孤僻,有什么也不爱跟我说,她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钟离冷月暗暗冷笑,身为息红泪的她哪里是孤僻,只不过是看出嫂子小肚鸡肠,爱算计,又非常不满她经常接济穷人,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师姐跟我通过几次书信,说燕王待她很好,除了燕王,她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说她与人偷情,我还真是无法相信。”钟离冷月没有其他证据,也只有旁敲侧击,加以试探。
叶欣却是答的滴水不漏,“红泪平时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所以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钟离冷月沉默。
叶欣已经没有刚开始时那样紧张了,原来王妃并没有什么证据,吓死她了。
“叶大夫寡居在家,却有了身孕,不知是谁的骨肉?”钟离冷月颇有些恶趣味地问。
叶欣脸色变了变,“王妃误会了,我并没有身孕,只是有些气血虚罢了。”
“叶大夫是在糊弄外行呢,”钟离冷月目光中有不屑,“我的医术比叶大夫只高不低,叶大夫是否有身孕,我清楚的很。”
叶欣脸色又变的惨白,冷汗也流了下来,“我……”
“我师姐跟人偷情,就要被浸猪笼,叶大夫一个寡居在家的女人,却有了身孕,是不是也该……”
“王妃误会,我并没有身孕!”叶欣仍是一口咬定,脸色也冷了下来,“我还有病人要看,如果王妃没有其他事,就先请回吧,恕不奉陪。”说罢到桌边坐下,大声道,“谁要看诊,请进来!”
外头有名老婆婆走了进来,坐到她对面,“叶大夫,我头疼。”
钟离冷月静静看了一会,转身出去。
叶欣才要松口气,却见她忽又回过头来,忙假装认真问诊的样子。
“我知道师姐是怎么死的,也已经让人去找唐德,只要找到他,我师姐的事,就会水落石出了。”钟离冷月说完,也不管叶欣的反应,施施然离去。
叶欣脸色惨青,哆嗦的厉害。
那老婆婆道,“叶大夫,怎么了?刚才那位夫人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叶欣回神,勉强笑道,“婆婆,你有什么不舒服?”
仁济堂不远处,秋萍痛快地道,“王妃刚才的话,可算是吓着叶欣了,看她这回还不露出破绽来!”
“我就是要她吓的失支方寸,无法可想之下,她必然会去找姚景平商议,你且盯着叶欣,到时候……”钟离冷月在她耳边轻语一阵,“明白了吗?”
秋萍振奋道,“是,属下明白!”
叶欣这一天都十分正常,看不出着急的样子,一个一个为病人问诊,有条不紊。
不过,秋萍因为知道她心里藏着事,且十分焦急害怕,当然能看出,她热情过度了,对每一个进来看诊和抓药的人,都殷勤相问,恨不能把脸笑成一朵花。
估计她这样笑一天,脸都要僵硬了吧。秋萍好笑地想。
天黑下来后,叶欣点算了账目,让伙计关了门,换了件衣裳,往上次跟姚景平见面的地方而去。
“不是说先不见面吗,你怎么又让人送信给我!”姚景平气的不轻,“我说过会劝我母亲纳你进门的,你急什么!”
“我再不急,咱们都没命了!”叶欣憋了一天的火,这才到了发泄的时候,怒道,“今日燕王妃又上门了,说是已经让人去找唐德,很快就要找到!”
“什么!”姚景平这才真的吃了一惊,“找唐德?这怎么可能!燕王不是已经相信,跟息红泪偷情的男人浸了猪笼吗,还找唐德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叶欣恨恨道,“如果燕王妃不是查到了什么,又怎么会知道唐德?你不是把唐德安置好了吗,他会不会被燕王的人找到?”
“不会!”姚景平斩钉截铁地说一句,又有些犹豫,“这……燕王神通广大,之前是不知道唐德,才没有追究,如今既然知道了,说不定真能把他给找到,这可怎么办?”
“你赶紧想办法!”叶欣急道,“绝对不能让燕王找到唐德,要不然咱俩全都要完蛋!”
“行,我知道了,”姚景平抓抓头,气道,“燕王妃怎么就恰巧是息红泪的师妹,还阴魂不散地要替她报仇,她有病吗?”
“谁知道那么巧,燕王把她给娶了回来!燕王妃还说,息红泪曾经写信给她,说起跟燕王的事,她根本不相信息红泪会跟别人偷情,我说什么都没用!”叶欣想起钟离冷月那冷酷的眼神,就浑身发冷。
“你还说呢,还都是你想出来的好点子!”姚景平鄙夷地看她一眼,“弄什么偷情,那么麻烦,我直接找人把息红泪给杀了,尸体处理掉,就说她上山采药时,被野狼给吃了,燕王还能怎么样?”
“你傻啊!”叶欣狠瞪他一眼,“你做的再隐蔽,能瞒过燕王吗?他但凡查到星半点,你我都别想活!让息红泪找男人,燕王才会受不了,不再护着她,可我没想到,当时燕王根本就不相信息红泪跟人偷情,我才劝她离开京城,让你找人在路上动手,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天衣无缝个屁!”姚景平粗俗地骂,“要真天衣无缝,会被燕王妃给知道?”
“这怎么能怨我!”叶欣不平地叫,“我哪里想到息红泪的师妹是钟离冷月,又怎么能想到燕王会把她给娶回来,你想到了吗?”
姚景平噎了一下,没言语。
他确实没想到,换成谁,也不大可能想到的。
然而,门外忽然响起冷如冰、寒如铁、杀机凛冽的声音,“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屋里两人本来就做贼心虚,一听有人,双双跳了起来,“谁!”
房门大开,北堂灵潇和钟离冷月双双站在那里,两人都是脸容如冰,气势惊人,虽只有两人,却好比有千军万马拦在那里,任是谁,也插翅难逃。
姚景平和叶欣顿时脸如死灰,心中同时掠过三个字:天亡我也!
“叶欣,你可真是息红泪的好嫂子,”钟离冷月冷笑,“她平时待你不薄吧?她从不想那么多,只知道给人看诊,药铺的账目全由你管,你想花多少银子,就花多少银子,她从不跟你争,不跟你抢,你到底为什么要害她?”
她也想过,或许是叶欣眼馋她能嫁给燕王,可如今这一看,叶欣知道燕王看不上她,并无此念想。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叶欣跟息红泪,有什么深仇大恨。
叶欣抖索的厉害,“我、我没有……”
钟离冷月怜悯摇头,“事到如今,你还想否认吗?我跟王爷都已经听的清清楚楚,是你们两个联手害死了息红泪,你们还有何话说!”
北堂灵潇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若不是钟离冷月拦着,他已将这两人锉骨扬灰!
原来曾经的心上人是被这两人害死的,可他因为一时的疏忽,竟没能早些查明显真相,反而要冷月费心思设局,将他叫到这里,听到了全部真相!
他对不起息红泪,也愧对冷月,越是如此,他对这两个凶手的怒,就越到达顶点。
要不是他们害死息红泪,他不会抱着她的尸体,在冰上坐了几天几夜,以至于腿落下病根,简直不可饶恕!
“我……我……”叶欣绝望地看向姚景平,怎么办,快想办法!
原来这一切都是燕王妃算计好的,故意去吓唬她,算到她会来找姚景平,再把燕王叫来,方才他俩已经说出了真相,再否认还有用吗?
姚景平同样吓的要死,“王爷,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是、是她!”他猛地指向叶欣,当然是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她身上,“是她说息红泪是个傻瓜蛋,给人看诊不要钱,药铺赚不到钱,她后半生没有倚仗,她跟息红泪为这事儿吵了好几次,息红泪还威胁她说,如果再乱加药价诊金,就不让她管药铺的事,她才对息红泪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