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必须闭关的时候,又为了让玉书在他出关前的这段时间内,能有一些比较好的保障,他又以自身精血和骨肉给她炼制了空间和系统,这一下,才是对他身体造成的最大伤害。
他是仙体,他的骨骼和血肉自然是有极大用处的,可也正因为他是仙体,受了这样的根本性的伤害,好起来自然是极难的。
尤其是那根取出来的肋骨,若玉书不还给他,他的血肉还能重新慢慢将养好,可这根肋骨,就成了他这仙体最大的弱点,是他一个永远的缺失了。
如此一来,他身体的恢复速度自然就变得更加的慢了。
他在身体如此糟糕的情形之下,伤势刚有起色,就急着出关来找玉书,然后被她嫁与他人和一些伤他的话刺激的极惨,几次情绪波动极为激烈,都吐了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这回,他又单纯以自己的仙体为玉书挡了劫雷——
别看他方才好像挺精神,其实内里受了极重的伤,身体状况十分糟糕,尤其是缺失了肋骨的那个部位,神经撕着扯着一般尖锐地疼。
这会儿,他饮了那含着自己血液的泉水,又将肋骨重新拿了回来,这一刻,他是真的舒服多了。
见他神色松缓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一些,玉书道:“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喝一点泉水?”
苏玉倾摇摇头,“不用了,姐。我这根肋骨既已回来了,那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会加快不少的,你不必担心。”
“没了这根肋骨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玉书皱起眉,恨恨地戳了戳他的脑门儿,“你这笨蛋!让我说你什么好!”
“姐……”苏玉倾赶忙唤了她一声儿,吸引了她注意力之后,只想赶快转移话题,把这块儿给糊弄过去。
正好,他想到了一个先前就有的疑问,于是,他问道:“那个,姐,我其实是没想把那些事儿都告诉你的,免得你因为愧疚,然后……”他打住了,不往下说,之后,转而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姐,一开始,你是怎么猜到的啊?”
玉书一挑眉,“嗯?”
“就是,你是怎么猜到,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然后,给了你空间和系统让你修炼的?”
玉书道:“因为因果链。”
苏玉倾傻呆呆地看着她,“啊?”
“你知道,我这功法是要还因果的,而出卖你的,正是因果链。”
“因果链。”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苏玉倾苦下一下,“我竟然忘了这个。”
因为玉书的这次生命、还有功法和辅助她修炼的空间系统全都是源于苏玉倾,她能这么快功力登顶,也是源于苏玉倾,那她自然是欠了苏玉倾因果的。
她之前发现的、缠在自己神魂上头的、除了欠百姓和爱新觉罗家族的那两条因果炼之外的第三条,正是她欠苏玉倾的。
在发现了自己欠了苏玉倾因果的时候,玉书自然要琢磨琢磨自己是怎么欠下来的。
他说他在之前的时空已经找到了她,以他对她的感情和想要挽回她的想法,那如果可能的话,在上一个世界,他就应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可他那个世界没有出现,而是这个世界才出现了,以玉书想来,那就只要一个可能,在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那么,接下来就极好推断了不是吗?
如果她是苏玉倾,在她发现自己找到要找的人死了,那她既然成了仙,自然下一步,就是找到他的灵魂,然后,帮他重新投一次胎。
那她能重生在钮祜禄家,还身带系统空间这种重宝,就很好解释了,不是吗?这些只能是苏玉倾在助她投胎的同时,给她的。
她能猜到那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了之后,苏玉倾没继续纠缠下去。
当然,他问这问题本身,虽有些好奇,但本来目的,也只是转移话题而已。现在,他成功了,于是他终于松了口气。
玉书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他既已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这些小节上头,她也就不追究了。
正在这时,玉书手上的联络仪有了动静。
她也不避开苏玉倾,直接将联络仪打开,绝地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不过,她的面色有些古怪。
在给玉书行礼之后,玉书关心道:“绝地,我见你脸色不妥,发生什么事儿了?”
“主子。”绝地的声音里头有些惊慌,还有些惊喜,细细一听更透着一股不可思。她道:“主子,就在不久之前,紫禁城里头的官儿们出来投降了。他们还带了一个消息。”
对紫禁城玉书其实是另有打算的,所以她也没让绝地他们,如同对其他那些城池一样,做出鸣枪放炮要挟之类的举动,只是围困而已。
这会儿,绝地如此一说,玉书便知道,自己的设想应该是实现了。
虽已料到发生了什么事儿,玉书仍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些官儿们说,说,说爱新觉罗家的那些人,竟然全都离奇死亡了!几乎同一时间,而且死相全都一样,”绝地试探地看着玉书,“主子,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家主子,根本不是什么凡人。谁见过凡人能飞天遁地,能施法做咒,还能拿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来的?
所以,这把,应该也是她家主子做得吧?为的就是让他们能更顺利的拿下这个天下。
玉书却不管她本意为何,只道:“这事儿你无需操心,只管照管好京城治安便可,哦,对了,在掌握好京城之后,那些皇族女眷还有那些个府里,你们都帮忙照看一下,别让人欺负了去。”
“至于那些死去的爱新觉罗家的成员,告诉那些女眷,我们会帮忙发丧的,虽然礼仪和埋葬之地不会如他们先前等级一般奢华,但也会让他们在族地好好入土的。”
“是,主子!属下定会办妥此事。”
“嗯,”玉书一点头,“你这便去做吧。”说完,便关了与绝地的联系。
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的苏玉倾道:“姐,你这就要登基吗?”
玉书扭头看他,“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儿要做。怎么,你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那个……”苏玉倾脸突然红了,他期期艾艾地问道:“姐,等你当了皇帝,你的后宫……”
玉书了然一笑。
她俯下身来,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他,“怎么问这个?你想当我的……”玉书在苏玉倾脸上轻轻地吹了口气,声音暧昧道:“皇夫吗?”
被这么一调戏,苏玉倾脸色越发地红,声音也磕磕巴巴起来,“我、我……那个,我……”
玉书笑的越发不怀好意了。
她逗弄他道:“你怎么?”
苏玉倾眼睛一闭,心头一横,大声道:“我愿意!”
“可是,”玉书放开他的下巴,直起身来,一本正经道:“我没问你愿不愿意啊?”
“啊?”
看苏玉倾张着嘴巴,一副呆住了的样子,玉书哈哈大笑了起来。逗他真的还挺有趣的。
笑完了,她弯腰,拍了拍神情羞恼尴尬的苏玉倾的脸,犹带笑意道:“好好修养,等你好了,我会在后宫里给你留一个位置的。”
说完,一转身,驾起灵云,飞身而去。
看着她消失的苏玉倾愣了一会儿,才察觉到,玉书这是给了他一个承诺。
在反应过来玉书的意思之后,苏玉倾满脸甜蜜的笑了起来。
——
在离开苏玉倾位于昆仑的小楼之后,玉书便直接飞进了紫禁城的皇宫内。
她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在解除了自己外在的伪装之后,她重新换了一件儿衣袂飘飘、宝光隐隐的汉家长裙。
而后,她以灵力催动捏在手中的一张符咒,一条十分逼真的五爪金龙的影像,便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玉书一挥手,这条巨龙虚影便立刻腾空而起。
玉书紧随而上,虚虚地踩在这五爪金龙地龙头之上,若站在下头仰望的话,只能以为这是一个女子驾驭巨龙在天空之中翱翔!
所有见到这金龙从紫禁城内凭空出现的人,全都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而后,所有人都直接跪在地上,不住地叩起头来!
心中只有一句话在不住地回荡:真龙、真龙临凡了!
只有少数几个眼尖的人,看到金龙头上竟然站了个人!
能驾着巨龙在天上飞的能有什么人?仙人啊!今儿个竟然见到活的仙人了!
这几个人头磕的便越加真心实意、越加虔诚了。
玉书脚踏金龙虚影,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碰到了云层,她才停了下来。
而后,她便踩着这个金龙虚影,向着远方飞去,从京城,过直隶,东至朝鲜,西至关外,南至海南,北至蒙古,直将整个中华大地全都飞了一圈,让所有百姓全都见识到了巨龙飞过的情景。
而后,她又在这些百姓不住的磕头称颂之中,重新飞回了京城。
而后,她踩在那条巨龙虚影之上,宝光灼灼,威风凛凛,犹如神女临世一般!
玉书俯视着下方跪地叩头的无数百姓,使了灵力开口道:“我为天女,今日得入凡间,是因为龙脉分支做反,强行以邪术压制主龙脉,使得关外满人入主江山,立国‘清',以至于华夏子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今,天帝命我临凡,是要让我拨乱反正,压制分龙脉,立新国,取‘清'而代之。现,爱新觉罗一族业已伏诛,新朝从此开始,我为新朝第一任皇帝。”
因为加持了法术的缘故,她声音不大,却轻而易举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说完这些,她便飞身从那巨龙虚影的龙头上落下,站到午门的城门楼顶,并让那条巨龙虚影在她头上不住盘旋。
在她话音落下,人也在午门的城门楼顶立住之后,方才被她惊得呆住、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她方才那一段话是什么意思的人们,一边儿用力地对她叩头,一边儿口中胡乱的喊着什么“新朝万岁”、“新皇万岁”、“见过新皇”、“天女万岁”……之类的话。
见此番造势已经足够,玉书一摆手,让那巨龙朝着她的方向慢慢降落下来。
在那巨龙虚影接触到她的身体之后,玉书一捏手内的符咒,那巨龙虚影便一下子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如此一来,在外头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们看去,就好像那巨龙是直接入了她的身体里了一般。
见到这一幕的人们全都心头一震,然后激动地想到:
天女不愧是天女!连真龙都没进她的身体里了,这确实是天女下凡来拯救咱们这些受苦百姓了!
于是众人的叩头称颂便越加真心虔诚了起来。
此番之后,全天下的百姓都会知道她是上天派下来推翻清朝、拯救世人的。
玉书微微一笑,想必,经此一事,哪怕是那些满人,也不会不接受她的统治。而无论以后,她发出什么政命,这些还处在封建迷信时期的百姓们,都一定会全心拥戴,全心遵从。
如此一来,由上至下,她的政命便会全都通行无阻了吧?
那她就可以直接把在朝鲜实验出来的那一套的治国方法,搬到现在这个朝堂上来了。
玉书借由法术对全京城的百姓道:“明日,便是我的登基大典,京城百姓皆可前来观礼。”语毕,脚尖微点,直接消失在了人前。
在玉书身影消失之后,还有人不住地冲着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叩头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百姓们才陆陆续续地起身,然后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声音极低却又激动不已地讨论起“天女下凡,建立新朝,拯救百姓”的事儿来了。
而玉书这会儿,却是已经回了空间里的小楼之内,打开联络仪,将自己的属下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开起会议来了。
等玉书的脸甫一出现在这些手下面前,这几个人全都愣住了。
自然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玉书这般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玉书现在的这张脸太美了。在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些超凡绝俗的仙子之容,也不及她现在这张脸给人的冲击力大。
所以他们一时愣住了,玉书自然也能理解。
于是,她玩笑道:“怎么,不过一会儿没见,诸君便都不识得我了?”
听她这般一说,这几个人才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想起玉书的身份,他们忙不迭的转开头,躬身对玉书齐齐行礼,“属下见过主子。”声音倒是与以往没什么差别,只神情还有些恍惚。
玉书也不计较,直接道:“免礼。”
因现在只有绝地和超光在京城,所以应该只有他俩知道玉书方才说的那番话以及玉书召见他们的目的。
于是,玉书道:“今日我召集诸君,是有一事要与诸位商议,那便是我明日的登基大典。”
“典仪倒是不忙着讨论,登基大典必然是要在紫禁城中举行的,在之以前,其中太监、宫女、宫妃诸人如何安置,希望诸君能给我拿出一个较为合适的方案来。”
腾雾道:“以属下看来,宫妃和宫女倒是极好安排的,她们都各有家人,而且因爱新觉罗一家已绝,又不存在有子有女的情形,那么不如把她们放归家中,与家人团聚。”
“只是,不知主子对太监是如何想的?这些人全是穷苦汉人子弟,因实在过不下去,才出此下策,绝了子嗣,入宫当了太监。若他们便是放出了宫,他们无处可去不说,估计生计也是问题。”
玉书认可地点点头,思索了一下道:“宫妃、宫女如此处置,倒是合适。至于太监,不如这样,宫中太监,想走的,让他们走,除了个人私物之外不许夹带宫中原有物品;”
“实在无处可去的,便让他们留下来,紫禁城宫殿诸多,若无人维护保养,想必日后必将荒凉颓败、杂草丛生,我便雇佣他们做此事,以此为生。诸君觉着此法如何?”
腾雾道:“此法大善。不过……”他试探道:“主子说的雇佣一事……”
玉书知道他的意思,在他们眼里,一个皇帝有人伺候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只不过是也给这些伺候的奴仆发赏罢了。
注意,月例银子是发赏,这是上对下的恩赐,而不是奴仆天经地义该得的。
但如果按照玉书说法,把这些太监说成是雇佣的,那她这皇帝的架子可就倒了。如此一来,又如何能显出她作为人君的高高在上呢?
玉书道:“腾雾,你难道忘了,我们在朝鲜初立朝堂之时,已废除了贱籍么?既然贱籍已废,自然也不会再有太监,而这些太监也已不是奴仆,而是与普通百姓一样的身份了。”
“你们在朝鲜办公之时,身边跟随的不也只有你们的下属,饮食起居也并无奴仆伺候吗?如此,我说雇佣这些太监,又有何不可呢?”
犹豫了一下,腾雾还是开口道:“可是……我们什么身份,您又是身份,这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怎么不可以?”玉书笑笑道:“你们还没看出苗头来吗?在我的设想里,日后的朝堂,皇帝与臣工除了职能之外,其他并无不同。”
“他也要领俸禄,也要遵照规章法律办事儿。若天子犯法,那与庶民并无区别,也是要在仲裁阁中走法律程序,以定罪责,再施以处罚的。”
如此离经叛道,颠覆所有人观念的一番话,彷如一个炸雷一般,在众人上空当头炸响,直炸的他们晕头转向,许久也回不过味儿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
皇帝犯法,竟然还要被臣工审判!这样的话,那皇帝还是皇帝吗?他与普通百姓臣工又有什么区别?
玉书要的,就是让皇帝与普通百姓臣工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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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权必会造成妄为,妄为总会走向腐朽,这是天下至理。玉书要保留皇族,保留皇位的存在,可不是要弄出一个让她建立的制度腐朽源头。
后世的皇族,只是她留下来,护卫这个国家、不让他国侵略的看门狗而已。
如此一来,皇帝当然是不会有任何特权的,他除了工资多一些、工作范围广一些、更要养活整个皇族之外,与其他所有人都没什么不同。
她是所有人的主子,既玉书这般说了,那众人便只有听从的份儿。于是,关于雇佣太监看守宫苑这事儿便这般定了下来。
由那些宫女子身上,玉书又想起了各个黄带子的“爷”们府里头的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