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好吗?快让我看看,求求你让我看看好不好?”叶婉仪突然扑了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焦急地说道。
“看了又如何,不看又如何……”黑衣女子转过头来,双眼通红,蓄满了眼泪,带着隐忍的哭腔说道,“十八年前你不是已经抛弃了我吗?看或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瑶儿,是瑶儿对不对,瑶儿,你回来找母后了是不是?是你救了你的弟弟是不是?瑶儿,你不要怪母后,母后也是有苦衷的,你相信母后,我真的不想抛弃你的,你原谅母后好不好……”叶婉仪语无伦次地说道,抱住黑衣女子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叶婉仪的慈宁宫突然被人层层包围,领头的是大内侍卫统领徐绍,包围圈形成之后,君无忌从后头走了出来,在屋外高声呼道,“母后,听闻你的宫中进了刺客,不要担心,孩儿立马就派人过来救你。”
一听这话,屋内的三日顿时屛住了呼吸,叶婉仪也不敢哭了,连忙将呵斥道,“哪有什么刺客,你别听宫女胡言乱语,太晚了,我睡了,别过来打搅我!”
“砰”大门猛地被推开,君无忌在徐绍等人的掩护下走了进来,望着屋内三人,无声一笑,“这两人不是刺客是谁?母后你可千万不能受这两人胁迫啊,孩儿这就来救你!”说完便示意周围。
“哇,我怕!”君无衡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君无忌的眼神更是一冷,竟然回来了?君无衡你可真是好狗运!不过,这模样……
“二弟,原来是你,你安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母后,二弟回来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呢?”君无忌温和地说道,“难不成你还想瞒着我,这等喜事有什么好瞒着的呢?不过,这位姑娘是?”
君无忌看着灯光下一身黑衣,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眼里掠过一丝精光,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半年前那个搅风搅雨的天癸教主薛白薇在行走江湖时就是这么一身打扮,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什么阴谋,三日后,皇后就要回宫里,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这位女侠是救了衡儿的恩人,我刚刚把她认作了义女,以后她就要在宫里住下了。”叶婉仪拉住黑衣女子的手,连忙接上,然后她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心里顿时涌起无限的歉疚来,她的女儿,这是她的女儿呀,现在却只能安上义女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是她对不起她啊……
“哦,是吗?那倒认得!只是不知这位新晋的义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把家中父母接过来,我们办个正式的仪式,毕竟太后认女,那就是公主,草率不得。”君无忌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场直接就朝黑衣女子逼了过去。
“姓江名玉瑶,无父无母,四海为家。”黑衣女子满不在意地说道,听的叶婉仪心头一揪。
“江玉瑶,好名字。既然玉瑶妹妹对二弟有救命之恩,就暂时在宫内住下来吧,之后就由我一手安排,毕竟是多了个妹妹,仪式不能太过简单。”君无忌笑了笑,“好了,没事了,母后好的很,大家都退下吧,母后,那孩儿就不打扰了。”
临走之前,君无忌还笑看了黑衣女子一眼,眼神诡谲。
叶婉仪见留下了江玉瑶,高兴地不行,丝毫没注意到女子眼中一闪即过的精光。
之后叶婉仪便开开心心地开始准备起江玉瑶的认亲仪式起来,三日后,云想容回宫,身旁还跟着万俟白、叶千重与荆越三人,半年的时间足够这三人相处融洽起来,现在只剩下一个君无忌,云想容就可以打出圆满的结局了,至于宋天炀与君无衡,她也很同情那两人的遭遇,但没办法,她必须遗忘那些痛苦,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话是不错,只是她遗忘的未免太快,新生活也未免太过沉醉其中了。
刚入宫中,云想容就看见一个黑衣女子十分自在的在宫中行走,一看见那个黑色的背影,四人都是一震,万俟白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右眼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薛白薇!
叶千重连忙飞身上前,一把捉住那女子的肩膀,黑衣女子像是有所查一样,扭身避了过去,转头看了过去,只是下一秒她的黑色面纱就被随后赶来的万俟白揭了下来,因为对方用劲太大,黑衣女子的脸上竟被他划出了一条血痕。
“薛白薇,看你往哪里逃……”赶过来的云想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顿住了,眼前竟是张她完全陌生的脸,虽然一样绝色,却与薛白薇没有丝毫关系。
其实不仅云想容愣了,其他三人也有些傻眼,叶千重没在那个女人脸上发现任何易容的痕迹,毕竟脸可以易,骨骼不可变,面前这个女人的脸骨分明与薛白薇完全不同。
“走开!”突然一阵大力朝他们几人撞来,因为出手太过沉重缓慢,他们也知道来人根本没有一丝内力,顿时就被他撞了开来。
只见那人拦在那黑衣女子面前,气呼呼地说道,“你们打我姐姐,我叫母后把你们通通关起来,都关起来!”
看清那锦衣华服的男人长相,云想容顿时就怔住了,然后猛地捉住那男人的手,“衡哥哥,你回来了?真的太好了!”
“你干什么?”君无衡连忙挣脱,陌生地看过去,“你不要碰我,要不然我叫母后砍了你的手!哼,姐姐,我们走吧!”
黑衣女子冷冷看了那四人一眼,转身便走开了。云想容却仍在后头不住地叫唤,“衡哥哥,我是想想啊,衡哥哥……”
等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君无衡的眼神一变,低声问道,“夫人,你没受伤吧?”
“没有大碍,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黑衣女子的眼神也变的越发冰寒,轻声问道。
“一切准备就绪。”“君无衡”的态度极为恭谨。
“那就好,一月之后,计划全面施展。”黑衣女子的眼里掠过一道血腥。
“是。”
一个月的时间,叶婉仪已成功认了江玉瑶做了自己的干女儿,心里十分满足,但最近她却困扰起来,只因她听闻了一个消息。
原来自己的女儿江玉瑶就是那名闻天下的莫阁主人江夫人,势力极大,但都是她打拼下来的,极得民心,这叫她的心思顿时就活泛了起来。
君无忌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始终都隔了一层,之前她一直想把无衡换上去,可惜她的手段都是后宫里生存的手段,上不了台面,而现在她的女儿这么能干,只要无衡的病一好,坐上那个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于是她便和自家女儿商议起来,看能不能借用她的势力扶持他弟弟,要知道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可是与他们母子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他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哪还有他们三个的容身之处啊,而君无衡从一回来就一直待在深宫里头,外面的大臣们只当他在养病,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只要他平日里不露馅,再加上莫阁的势力,未必不能拉下君无衡。
听她这么说,江玉瑶表示她要考虑一下,毕竟这是谋反,可不是什么小事,搞不好整个莫阁包括她自己的性命都要赔进去,她必须好好思量思量。
而后叶婉仪便对她更好了,又摆出了母女亲情,弄的江玉瑶不得不答应。
随后三人便开始谋划起来,叶婉仪根本不懂什么权谋,一切都弄得极为明目张胆,江玉瑶也不知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其他,也没有提醒下,剩下一个傻了的君无衡就更是无伤大雅了。
君无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云想容在温存,当时就笑出了声,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劣质的把戏,不过他也没制止,毕竟皇宫的生活还是太过沉闷了,添点笑料也没什么,而且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看出哪些人对他这个皇帝不满了,一举两得。
君无忌的放纵,叶婉仪的胡来,再加上君无衡在外头装的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倒真让他们搂罗不少人才,看着那些名单,君无忌狠戾一笑,看来朝廷要大换血了嘛,这么多人都对他这个皇帝不满,看来他真的很失败啊!
正当他集结大军准备一举抓捕这些谋逆的时候,他的心腹大内侍卫徐绍竟然领着大内禁军直接闯到了他的寝宫中来了,当时他、万俟白、荆越、叶千重四人正与云想容做着那种事情,一听到大门的巨响,五人都懵了。
随后走进来的朝中大臣们更是让他的心坠落谷底。
“唉,如此不堪入目真是家国不幸啊,大秦气数要尽啊!”
“先皇,是老臣对不起你啊!是老臣的错!”
花白着头发朝廷肱骨一个接一个地瘫倒在地,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谁叫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君无忌大怒道。
“你这个昏君竟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我左丞相王堂第一个站出来请求废去你的皇帝之位。”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个个大臣全都跳了出来,要求废去他这个皇帝,君无忌怒火中烧,眼神凶狠地望了过去,“一个个都反了,废了我,我的兄弟都死绝了,膝下只有一个三岁的长子,难道你们还想推他上位吗?荒唐!”
“是吗?不是还有我吗?”一声锦衣的君无衡站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呵呵,一个傻子也妄想登上大统,可笑……”突然君无忌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死死盯着君无衡,不可置信地吼道,“君无衡,你没傻!”
“我的好皇兄,你傻了我都不会傻,怎么这些日子戏弄我戏弄的开心吗?之后还有更开心的事情哦!”君无衡嘲讽着说道。
到这时,君无忌哪还不知道他是被人给耍了呢,不怒反笑道,“君无衡,你可真是好手段,在外头做了半年农活,就长进了这么多,连我都瞒了过去,好,真是好的很哪,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掰倒我吗?”
君无忌突然暴起,从床下突然拔出一根长剑,一剑刺穿了君无衡的心脏。
君无衡不敢相信地看了过去,“你……”话还没说完,就气绝倒地了,君无忌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一个个,朕都不会轻易放过!”
话刚说完,就被人一个耳光扇飞了出去,“到底谁才是乱臣贼子,搅乱皇家血脉,君无忌,你的路到头了!”
来人不是江玉瑶,还能是谁,在她身旁站着的正是太后叶婉仪,她似是没看见倒地身亡的君无衡一样,一来就指向君无忌,“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一时鬼迷心窍,为了后位,竟然想出狸猫换太子的办法,玉瑶才是我的亲身女儿,君无忌只是一个商人之子,低贱之人,都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但在受罚之前,我必须说出这个事实,我可以与他滴血认亲,证明他并不是我的儿子,之后是生是死,本宫都问心无愧,这样就算下去见先皇,我也能心安了。”
叶婉仪此言一出,众人皆哗,原来这么多年坐在龙椅上的都是一个商人的低贱之子,亏他们还天天给他行跪拜之礼,所有人都对君无忌产生了愤怒之情。
随后江玉瑶眼神示意四周,无数的黑衣人从寝宫的周围一跃而起,直接扑向那毫无廉耻的五人。
叶千重和万俟白刚想逃,突然心口涌起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而荆越一把抱起云想容就想逃走,却没想被江玉瑶一道剑气就逼了回去。
云想容泪流的满脸都是,不停地尖叫。
而那头黑衣人采取以多欺少的方案,几个回合就打断了君无忌的一条腿,将他压制了下来。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江玉瑶和君无忌一同与叶婉仪进行了滴血认亲,结果正如叶婉仪所说,江玉瑶是她的亲生女儿,而君无忌不是。
众人的怒气更高了,都叫嚣着要杀了这个贼人。随后君无忌与云想容便被人点了穴道带了下去。
这个时候,大家倒有尴尬了,永安王死了,君无忌又不是皇族血脉,当年他登上帝位之后,拼命排除异己,到现在他们竟然连个继位的人都找不出来,只剩下一个江玉瑶,可她是女流之辈,怎能堪当大任?
而这时那些黑衣人又都返了回来,齐齐朝江玉瑶跪了下来,“拜见夫人!”
就在这时,朝中大臣里头也有将近一半的人朝江玉瑶跪了下来,“拜见夫人,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夫人垂怜我大秦朝,早日登上帝位。”
夫人?剩余的一般人顿时就愣住了,要知道这天下唯一一个这么有号召力并被人称作夫人的只有莫阁的那一位,莫非……
随后又是一堆黑衣人飞身过来,齐齐在宫殿之外跪下,大吼道,“莫阁众人拜见夫人。”声音响彻夜空。
这样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江玉瑶就是莫阁的江夫人,而且还是唯一仅剩的皇家血脉,大臣中已经有一半人都已经转投她的阵营了,江玉瑶的野心再明显不过了,她就是要做这大秦的王。
莫阁的人仍在虎视眈眈,剩下的人也不敢不识趣,通通跪了下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夫人垂怜我大秦朝。”
这样叶婉仪也有些懵了,这怎么和她女儿跟她说的不一样啊,明明叫人假扮衡儿叫君无忌一剑刺死,从而让他成为不忠不义不仁不义之辈,再一举揭穿他的身世,一把将他拉下马来,然后再叫衡儿出来登上帝位,将养着她,叫她享尽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可衡儿还没出现,这些人怎么就要立瑶儿为帝了呢!叶婉仪的心里有些慌乱。
“瑶儿……”叶婉仪大声呼道,“衡儿呢?这个时候坐上皇位的不应该是衡儿吗?衡儿呢?”
江玉瑶疑惑地看着她,随后眼里露出一丝悲痛,“母后,我知道大哥的死让你无法接受,但他真的死了,被君无忌那个贼子一剑穿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风光大葬的!”
“你说什么?你胡说,这明明就不是衡儿,你胡说,你把我衡儿还回来,还回来!”叶婉仪不敢相信地尖叫摇头,状若疯癫,扑了过来就要打江玉瑶,却被人半路拦住了,但仍张牙舞爪的,跟疯了没什么两样。
江玉瑶的面上全是悲伤,然后摆了摆手,“太后疯了,你们将她带下去好好养着。”
“是。”
“衡儿,衡儿,你还我的衡儿,那不是衡儿……”叶婉仪的声音仍在继续。
然后叶婉仪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面带疲惫,“容我考虑两天,都退下吧!”
“是。”
夜色清凉如水,江玉瑶坐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对镜梳妆,突然面容诡异的动了几下,便变成了另一副模样,眉目如画,不是失踪了将近半年的白薇还能是谁。
白薇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将头发绾了起来。突然一个黑影从窗户一跃而进,对着白薇跪了下来,“属下叩见夫人。”
“伤势没什么大碍了吧。”白薇并没有回头,反而开始细细上起妆起来。
“谢夫人关心,属下的心脏天生生在右侧,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那人抬起头来,不是早已死去的君无衡,还能是谁,只见他如白薇之前一样,?6 嫔瞎趋郎彩币莆唬指闯伤纠吹哪Q淳藓庖彩怯腥思侔纭?br /> 不过君无衡虽然是有人假扮的,但白薇却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当年与君无忌调换的正是她,虽然她也不明白薛白薇原先怎么到了天癸教,但在一看到君无衡那半枚玉佩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绝对不简单,后来经过调查,果然,她是君无衡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可惜剧情里头,这件事并没有暴露出来,君无衡还百般折磨于她,也是可笑。
莫阁是她近半年来用天癸教众发展出来的势力,渗透江湖、朝廷、市井的各个地方,等一切准备就绪她就带着假冒的君无衡过来忽悠了,结果倒也喜人,什么,你说真正的君无衡?
白薇落下眉笔,穿上华丽的正装,往外走去,她也该去看看自己的成果了。
皇城之外的一个落霞山中有一个世外桃源,这是他们天癸教新的落脚点,也是莫阁的发家之地,白薇在里头摆了个迷踪阵,朝廷的军队一连进来搜了十几次都没搜到他们,都要得益于这个迷踪阵。
而白薇在走进去之后,径直地去了地牢,那个地牢里头昏暗潮湿,几个气孔让他们每天出气。
白薇去的时候,叶千重和万俟白因为体内白薇下的牵丝蛊的缘故仍在沉睡,倒是云想容、君无忌、荆越三人清醒着,云想容在小声地啜泣着,荆越断了一只手,而君无忌断了一条腿,正躺在角落里头苟延残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