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牧雅和罗俄交流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陈三少在一旁激动地说:“敢情我们都是为了看奇异之事而来的,同道中人啊。”
罗俄鄙视的看了旁边这个连爬个墙头都那么费劲的人,“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陈三少谄媚的笑了笑:“少侠,一会儿我们一块儿进去,真是出了什么事也好照应不是?”
娜仁牧雅直接朝祠堂里面走去,后面两个人连忙跟上。
他们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
陈三少找了一个拐角处的楼梯,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哎,果然是谣言,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啊,小爷我被骗了啊。”他一脸无聊的用手扇着风。
娜仁牧雅也靠在一根柱子上,兴致勃勃的夜探黄府确是这么个结果,确实有些心灰意懒。
罗俄走到娜仁牧雅旁边停下,也觉得无趣。
此时是娜仁牧雅和罗俄在一块儿,陈三少在离他们不远处比较隐蔽的地方。
听着这一阵阵来回的脚步声,罗俄有些烦躁:“哎,那个谁,能不能别再走了,太烦了。”
没有人回答。
娜仁牧雅凝神听了一会,突然摆手:“不对,这不是那个人发出的声音。”娜仁牧雅和罗俄来到陈三少靠着的地方,发现陈三少已经睡着了。
罗俄和娜仁牧雅一阵窘然,少年你这么在人家祠堂里睡着真的好吗?
罗俄摇醒了陈三少,陈三少睡眼朦胧,但是又不敢发火,“太困了,还是回家睡觉吧。”陈三少打了一个哈欠,边伸懒腰边往外走。
娜仁牧雅一下子抓住陈三少的手腕:“等等。”
陈三少一下子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他面容惊恐,使劲想要甩开娜仁牧雅的手,完了,他今天肯定死定了。
娜仁牧雅和罗俄不解其意,要不要这么害怕?
我是洪水猛兽么?娜仁牧雅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好想打死他,这是默默嫉妒的罗俄。
娜仁牧雅很快放了手,表情冷凝的呵斥:“别吵。”
陈三少好像被吓到了,安静下来了。
周围安静的很,所以就衬的那脚步声越发清晰。好像有一个人正在拖着在地上走,慢慢向他们走来。
而他们这仅有的三个人都在这里站着不动,根本不可能有脚步声。而且他们刚刚已经在祠堂里找过一遍,可以肯定出了他们三个人再无其他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好像有一个人已经在他们身边。
陈三少咽了一口唾沫,妈呀,这简直比女人还可怕。他终于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声音,“啊~~~”惊起了沉睡中的人们。
看着一盏盏此起彼伏亮起的灯光,娜仁牧雅和罗俄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很倒霉。罗俄只能把陈三少打晕了带走,和娜仁牧雅两个人飞速的离开了黄府。
此时,鄂勒斋图正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黑夜来访的客人。
土匪军师,小名二狗,大名李君立的青年人很紧张,他跟着来到安城,就是为了眼前人的身份能够能帮助他们报仇雪恨。
他还能想起来村子里遭难的时候,就是那天在中秋灯会上露脸的仙姑,那种奇异的的打扮,惊异的金眸,是他们的噩梦。抢掠、杀戮让这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村民们拿起了自己的武器,结果自然是被杀死。留下了一地的断壁残垣和村民们绝望的呐喊。
正当他们要去讨个公道时,一个平日里和他交好的捕役偷偷的来报信,说是知府大人派了一队官差来扫灭他们这个据说得了瘟疫的村子,一个人都不能放过。他们无奈只能落草为寇,有家归不得,成了户籍上的死人。
李君立这个“故事”听起来很是凄惨,但是鄂勒斋图根本不信,这简直是漏洞百出,“为什么那些神秘人只是掳走了你们村里的女人?”
一村子的人那么多时日也琢磨出来一些东西,李君立把他们所琢磨的说出来:“虽然草民不知道为什么掳走了女人,但是肯定是狗知府串通了神秘人来灭我们村子,否则怎么会前脚村子里遭难,后脚就有官差来灭村呢?更有可能都是官府指使的。”
鄂勒斋图看着李君立眼里不可抑制的仇恨之情,沉默了。他自认看人还是可以的,这么真实的感情他不会看错,那么,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喽?
“恕我无能为力,你就凭借那个孩子的一面之词,就认为我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皇亲国戚,这也太草率了。就算我是,又凭借什么帮助你呢?”鄂勒斋图用杯盖轻轻的划过杯沿,垂直眼睛说道。
第四十七章
李君立是个聪敏的人,他一直在等待时机来扳倒连州知府,所以他还搜集了连州知府的一些把柄,包括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贡银失踪案。
听说皇帝派了皇子前来查清此案,而鄂勒斋图这一行行踪成迷的人就被认为是钦差大使。他觉得机会来了。
鄂勒斋图肯定不知道,他提到皇子王爷的那种平常的态度,就可以让李君立相信他就算不是皇子龙孙,也和皇家有一定关系,否则谁会不害怕皇权呢?
但是鄂勒斋图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再听眼前的人啰嗦,他声音稍微扬高了一些说:“今天的事情我当没有听说过,送客。”门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进来恭敬的请李君立出去。
李君立看着眼前的人转过身去,眸光不由得黯淡下来,跟着下人出去了。
鄂勒斋图在李君立走后,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刚刚他并不是不信李君立的话,他也很感兴趣他所说的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这一点好奇并不能成为他去动一个知府的理由。他招来侍卫首领,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陈三少醒来的时候正靠在一颗树边,想到他刚刚没有出息的吓晕过去,平时脸皮颇厚的他也不禁红了脸。
娜仁牧雅看见陈三少脸上晕起红晕,把脸伸到陈三少面前,奇道:“你竟然还会脸红?”看他这言行举止也不像是个脸皮薄的人啊。
陈三少还没来得及羞恼,就看见在他眼前放大的美人脸,脸上红晕一下子褪下去了,成为了一片煞白色。然后矫健的身姿一下子躲到罗俄身后,瑟瑟发抖。
娜仁牧雅和罗俄都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懵逼了。
娜仁牧雅反应过来,摸了摸脸,疑惑的想,不应该呀,本姑娘从小就被人夸着好看,有那么吓人么?
她突然一把拉过罗俄的手。
罗俄觉得好像被馅饼砸中了,晕晕乎乎的,喜欢的姑娘牵他的手了哎,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高兴的时候想要转圈圈了,他觉得心底的小人在转呀转呀。
博姑娘的手好软,好想捏一捏。
娜仁牧雅看着罗俄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特别像她喜欢吃的醉虾,粉嫩粉嫩的,好想咬一口。
这才对嘛,有问题的不是她,那么有问题的就是陈三少自己喽。
娜仁牧雅目光如炬的射向发抖的陈三少:“你为什么躲着我啊?”她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陈三少,虽然她头脑灵活,猜到了陈三少肯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会如此表现,但是要不要一副快要吓晕了的表情,很伤少女心的好不好?
罗俄见娜仁牧雅拔--手无情,还盯着陈三少看,不爽的让开身子。谁知陈三少见唯一的屏障要没了,尖叫一声,突然紧紧的从背后抱住罗俄的脖子,双腿缠住罗俄的腰,头埋在罗俄的后背,看上去亲密极了。
娜仁牧雅有些古怪的看了罗俄一眼,转身就走了。
罗俄差点被缠的岔气了,看到心上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小心肝颤了颤,博姑娘憋走,回头看看你的小伙伴啊。
他喉咙被扼的生疼,好不容易把身后的扒拉下来,女神已经走远了。他挥着尔康手,一脸悲催。好不容易和心上人独处,还拉了小手,结果就被这货破坏了。
罗俄面目狰狞的看着庆幸自己劫后逃生的陈三少,活动了一下拳头。陈三少瑟缩了一下,毫无骨气的求饶:“少侠饶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第四十八章
罗俄挑了挑眉:“哦?”
陈三少,也就是陈澄想起他少年时遇到的事情,脸色有些不好:“就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我……不喜欢女人碰我。”陈澄闭着眼睛,咬着牙说出来,然后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这个对于男人来说,真是一个不可言说的隐疾。罗俄看着陈澄的眼神微妙起来:“你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怕?”他小心的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陈澄身体僵硬了一下,认命的点了点头。
罗俄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陈澄一脸愤慨的样子,摆摆手,毫无诚意的说:“不好意思,……哈哈哈……竟然还有怕女人的?……哈……哈……”
陈澄实在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里,这个隐疾是很丢人,但是他觉得一点也不好笑,陈澄铁青着脸,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罗俄,咬牙切齿的说:“那我可以走了吧。”
罗俄一脸同情的望着他,听到这么意外的回答,他理解了眼前这个小子,刚刚那种气愤也没有了。
“不走难道还在这里吹冷风吗?”罗俄率先转头慢悠悠的走了。
陈澄完全不认识这里的路,咬了咬牙只好跟着这个臭小子。等到了城里之后,回到客栈,早有小厮在那里急得不行,一12 看到陈澄的身影,激动的热泪盈眶:“少爷,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葫芦可就要被老爷扒一层皮了。”
陈澄乐了:“爹又不在,你怕什么?”
“哎呦,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就算在千里之外,老爷回去也得治我的罪,小的也跑不了性命,您是知道的,老爷和夫人是多么看重少爷您……”那葫芦一直喋喋不休,陈澄有些不耐烦,“好了,就你会说,爹和娘要是真疼爱我怎么会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还得我自己来解决,难道要我大婚那天出丑么?”
葫芦听着自家少爷这不负责任的话,都有些为那沈家姑娘抱屈,好端端的摊上个这么个混世魔王,“这也不关沈姑娘的事,这次您私自出府,来到安城想要退婚,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提起这事葫芦就闹心,少爷要是安全回去,他会挨上一顿揍,少爷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就是妥妥的小命都要丢了呀,遇上个这么不着调的主子,葫芦觉得人生无亮。
“反正已经到这了,我是必须去沈府走一趟的,我不相信沈家还能巴巴贴着不成?再说了,沈家就一商户之身,哪能配的上我们家少奶奶的身份。都怪爹娘,没事许什么娃娃亲?”陈澄哀怨的说。
葫芦听这话,在心里撇撇嘴,就他们家少爷这□□岁就喜欢沾花惹草性子,整天被老爷训得跟什么似的。那件事之后,又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隐疾,为人又不出众,也就夫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养成了少爷这娇纵的性子,沈姑娘愿意嫁给他都算烧高香了,少爷还嫌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不过作为一名机灵的小厮,葫芦还是附和着陈澄。哄到陈澄重新开怀起来,葫芦松了一口气。
正是深夜,因为葫芦使了银子,才有一个伙计把门打开,现下正在柜台边昏昏欲睡。“人等到了,能关门了不?”伙计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能,能。少爷我们上楼去吧!”他们订的是上房,葫芦这会儿也觉得困倦。
陈澄转身上楼,“走吧。”忽然听到有人进来,陈澄瞄了一眼,见是人来住宿,也就不在意的往上走。
李君立自荐不成,出了博府一直惴惴不安,今天这一赌博显然是他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大仇不报就死了,他已经等了那么就久,久到他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发狂。
看见街上只有那么一家客栈还开着,李君立就进去住宿了,虽然贵了一点,但是房间质量很好。
他陷入沉睡,带着绝望和偏执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一大早,陈澄就领着自家小厮去敲沈家的大门了。
葫芦一路上觉得有点心惊胆战:“少爷,你这样不经过老爷和夫人的同意就私自上门退亲是不是有点不好呀,万一沈家不承认呢?”
陈澄老神在在的从怀中掏出个玉佩,“这可是两家的信物,他们一见了就知道。”
“这……这……这你怎么会有?莫非是少爷你……偷拿的?”葫芦问得小心翼翼,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真的。
陈澄得意一笑,“那是,小爷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了。”看到葫芦石化的表情,他不悦道:“有点出息,别丢我的脸。”
这不是丢脸,而是要丢命的节奏啊。本来葫芦心里还侥幸,此次他们偷偷跑出来,少爷要去退婚,沈家的人不一定信啊,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啊,不一定以为自己这一行人是骗子呢。
好了,这下不用侥幸了,自己一定会狗带,呵呵,葫芦面无表情的想。
沈家二叔还奇怪呢,从京城来的陈家是哪一家,没有印象啊。
本着生意人和气生财之道,沈二叔让人把陈澄主仆二人客气的请到会客厅。
陈澄虽然今天是来砸场子的,但是他官宦出身的礼仪还是做的人模狗样的。
沈二叔见这长的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礼数周全,心中满意,赞叹到:“贤侄真是芝兰玉树,令尊大人真是有福啊。”
陈澄陡然听到沈二叔夸他,打了一个激灵,他从来都是评价负面的,没想到还有人识货,果然以前京城里的人都眼瞎了么。
“哪里哪里,世叔真是目光如炬,眼光不是那些庸俗之人可以比拟的。”陈澄毫不谦虚的说道。
沈二叔听到陈澄毫不自谦的话语和老子第一的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好想收回刚才的话哦。
葫芦在少爷后面站着,把沈二叔色彩缤纷的表情收于眼中,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被皮囊迷惑的人哦,现在被打脸了吧。
沈二叔正色起来问:“不知贤侄是京城哪家的?”
陈澄回答道:“小侄是京城钦天监监正陈家的第三子。”
沈二叔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钦天监的那个陈家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他在心中小心斟酌了一下,这两年陈监正颇受皇上的宠信,对于他们家的公子,自然要慎重以待。
“不知贤侄今天拜访有何要事,如果我能帮的一定义不容辞。”沈二叔捋着胡子笑着说。
陈澄见沈二叔如此给面子人又和气,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他掏出玉佩,对沈二叔说:“我听母亲说过我与沈家大小姐有娃娃亲,这是信物,小子自知配不上沈大小姐,还请沈大小姐另觅佳婿。”
话虽然说的好听,但还是退婚,沈二爷一脸懵逼状。
过了一会了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大侄女有婚约,但是不妨碍他愤怒啊。
沈二叔脸都气红了,“哪里来的登徒子?把这个人绑起来。”左右仆人把他们俩捆吧捆吧扔柴房里了。
陈澄觉得自己应该收回那句话,沈二叔真是太不上道了,小爷从出生以来都没受过这种待遇好吗。
葫芦一点不意外会落得这种下场,少爷嘴贱做事又……呵呵。
沈二爷气冲冲的去内院找老太太问清楚,瑶儿啥时候有婚约,他这个做叔叔竟然不知道?
沈二叔气冲冲的进来问:“娘,瑶儿有婚约吗?”
老太太正在砸核桃,一下子咂偏了,抬眼看了儿子一眼:“你看,核桃砸歪了。”之后让丫鬟收了核桃,净了手。
沈二叔看着自家娘这慢悠悠的动作,着急上火:“娘,我问你话呢!”
老太太声音一正:“怎么跟娘说话呢?你的尊卑礼仪呢?”
看着沈二叔冷静下来,老太太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二叔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老太太说:“你做的很好。瑶儿确实跟陈家有过婚约,当时只是两家口头上约定好了,并且交换了信物。本来他们家是官身,我们家是商户,是没什么关系的。
因为老太爷资助陈家,两家才有些渊源。但是随着陈家官做的越来越大,两家来往就不多了。老太爷吊唁的时候,陈家也只是派了个管家过来。
那时候你大哥就知道陈家这是瞧不起我们沈家了,就吩咐亲事作罢,我们长辈也守口如瓶,你自然是不知道了。反正两家当时只是口头约定,别人不知道,陈家不提,就当没有这门婚事,瑶儿还是正常婚嫁。”老太太说过之后,呷了一口茶,“此事必然有蹊跷,那么多年了,冒出这么个自称沈家三少爷的人出来要退婚,多半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