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简言西倒没有想到程导的父亲还这么有名,不过对他来说差别都不是很大,程远邀请他很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未必真正存了提携他的心思,这机会是个机会,怎么应用倒还是个问题。
简言西目光闪烁,最终决定将这个问题带到现场去再思考,先换好了普通的宴会西服,由梁文清开车送他去了程家在郊外的别墅,路上梁文清一紧张的毛病又发作了,一刻不停叮嘱道:“我没有请柬不能陪你进去,你在里面一定要小心!很多大人物喜好又奇特又怪,你千万要避着……不过你好歹是程远导演亲自邀请的,那些人肯定会稍微避讳一点,要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当场发难……”
简言西无奈,好笑道:“我有那么弱吗?”
“至少在某些人面前,是的。”梁文清神色难得凝重:“言西,你之前接触这些东西就接触的很少,后来离开星海又顺风顺水,所以不清楚在这个圈子里,权势可以在一夜之间就成就一个人,也可以在顷刻之后就毁掉一个人,我只是希望这辈子你都不会遭遇这些。”
黑色的车身停下,简言西安静的听梁文清说完,很明白梁文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主的长相太过招摇,本身的身份只是娱乐圈一个正在兴起的明星,是一朵依附于人的菟丝花,完全没有能够横行的力量,而他的样貌,恰恰会增添他将遇到的灾难。
譬如当初自杀身亡的原主,譬如这个圈子里无数心不甘情不愿委身于人的少男少女,他们年轻貌美又生机无限,是权势的牺牲品,同时也是权势的战利品。
简言西曾经站在权势的顶端,将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现在一朝穿越,变成了被踩在脚下的人,岂止是从头来过。
但曾经势弱的人会永远势弱吗?简言西轻笑一声,安慰性的拍拍梁文清的肩膀,眨眨眼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梁文清还是有点担忧,但也不可能拦着简言西不让他去,只好眼睁睁看着简言西下了车门,挺拔的背影一步步踏入别墅的范围,心中一叹气,手机却陡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赫然三个字---
韩召南。
阿南?他打电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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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西来的正好,别墅里灯红酒绿,宴会也才刚刚开始,他本来打算先去找程远,途中却看到一个人,瞬间脚步一顿,改变了前行的步伐,往前走了好几步、确定对方能够看到自己之后便往别墅一侧的花园而去。
他仅仅只在小花园里的水池畔呆了几分钟,身后就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的粗重的喘息声,身后那人惊讶道:“简言西,你怎么会过来?”
简言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轻一笑转身,看着来人淫邪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道:“王总,我们好久不见了。”
他对面的男人一身西装,头发既油且亮,三十几岁的样子,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只是腹部大概由于大鱼大肉太多有了一点肚腩,总体来讲还算得上是人模狗样,正是星海娱乐的运营分析总监王长簿,同时也是星海娱乐执行总裁王志的侄子,帝都王家的旁支,更是害死简言西的凶手之一。
简言西看着他,脸上露出巨大的笑容,道:“真是别来无恙。”
王长簿看不出简言西笑容中更深层次的含义,只觉得以前这简言西对自己从来没有一个笑容,现在却一脸开心,必定是上次跟踪门事件和冷藏事件让他知道了厉害,现在服软了,忙上前几步道:“是啊是啊,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边说边要去拉简言西的手,简言西眼色一变,瞬间凌厉起来,更往后退了一步,后跟抵住水池的边缘,冷笑道:“我和王总还有什么必要见面吗?之前你那么整我,可想到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王长簿淫虫上脑,兼之他垂涎简言西已久,却从未得手过,此刻已经走火入魔,硬生生从简言西这一通冷话中听出了撒娇了味道,又凑近几步笑嘻嘻道:“之前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只要你服软,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星海最好的资源任你挑任你选,只是你太硬气了,我才出此下策,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像之前那样对你!”
“哦?那穆生又是怎么回事?”
“穆生哪里算回事。”王长簿讨好道:“他那种货色,我不过随便搞搞,但哥哥对你可是认真的!”
可不是么,没弄上手,如何不真?简言西轻轻一笑,眼中冷光化去,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月光下的一笑如春风化雨,瞬间叫王长簿忘了之前简言西在微博上的种种手段,舔着脸又接近了简言西半寸,两人之间只有半个手臂不到的距离:“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要如何证明呢?”
“好弟弟,你想叫哥哥怎么证明,哥哥就怎么证明!”
简言西瞬间冷笑,嘴角的弧度顷刻变得危险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他话音刚落,便霍然往前两步窜到王长簿身后,恶狠狠的将王长簿往前一推面朝池水,双手忽的用力,狠狠将他朝下压去!
王长簿万万没有料到这一招,为简言西的动作一惊,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已经被猛然按进了水池里!口中瞬间呛入一口水,下肢开始不停的扭动,整个眼耳口鼻都逐渐传来了窒息的疼痛,那按压在头上的手掌却没有任何的松动,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巍峨。
简言西眼色漠然,双手如同铁钳一般压制住王长簿,整个身体都锁住他的,水池中漾起一朵一朵巨大的水花,偶尔王长簿挣脱出束缚,发出一两声的惊叫之后便又很快的被按下去。
几秒钟之后,王长簿整个喉咙都已经开始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锋利的刀锋在割裂他细小的喉管,死亡的滋味如此接近……不!
不唔……不要!
他上方的简言西嗤笑一声,在王长簿快要晕厥之前猛然松手,狠狠将他整个身体都推入水池中去,又伸手抓住他湿透的衣襟,把他整棵头都拖出水面,缓慢的凑近,微笑着问:“感受到了吗?”
你不是要证明吗,尽管朝那个真正被你害死的少年去说啊。
王长簿脸上一片水光,生理性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和秋夜寒凉的池水混合在一起,耳中一片轰鸣,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简言西到底说了什么,几分钟之后,他缓慢的回过劲来,胸口的衣襟却还被简言西扯在手里。
“王总……你现在清醒了,那最好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简言西笑,松开他湿漉漉的衣服,拍了拍他因为惊恐而苍白的脸,冷声道:“从今夜之后,你最好把你心里那些肮脏的心思收起来,把我正正经经的当成一个对手看待。”
王长簿抖唇,惊恐的望着简言西,心里哪敢还有半点其他心思?简言西继续笑着摸他的头,柔声道:“因为今夜之后,我将开始认真回报你曾经对我做的一切事情,从你这里拿回我之前死掉的那条命,听清楚了吗?”
王长簿整张脸也不知是惊吓过度或者是被池水浸泡之后的寒冷,已然完全惨白,一副快要魂飞天外的模样,简言西轻蔑的拍了拍王长簿的脸颊,从地上站起来后垂首看向池塘,冷声重复:“听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
真是可怜。
简言西再次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池塘,快要回到别墅大厅时目光一顿,往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右侧的大树,皱眉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怎么每次我碰到你,你不是准备收拾别人就是正在收拾别人?”韩召南摸摸鼻子从阴暗的树荫中出来,想起这次和上次在王爵会所的经历,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简言西身上还有点暴力因子啊。
第28章 程家
韩召南看了一眼已经从水池中爬起来的王长簿,想起简言西刚才的行为也有点胆寒,问:“你报复人的方式这么简单直接,就不怕他之后再通过其他手段报复回来吗?”
“我偏偏就怕他不通过其他的手段报复回来。”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眉梢轻轻挑起,韩召南看的心里莫名一颤,摸了摸鼻子干笑道:“那大概是我想多了。”
“你不是想的太多,反而是想的太少。上次王爵会所那桩事,你怎么解决的?” 简言西淡淡看了他一眼,问。
韩召南没想到简言西还关注这件事情,事实上也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因此耸肩无所谓道:“我还在查呢。”
简言西脚步一停,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韩召南:“你还在查?你在查什么?”
“韩宇冬找人搞我的证据啊。妈的那辆蓝色的超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找人查也查不到,那个杀马特小混混也是——”
简言西呵呵冷笑,看了一眼韩召南满头的黄发道:“你也有资格说人家杀马特?现在离事情发生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你还在查!不是说了始作俑者是韩宇冬吗?你根本不用插手,把这件事情告诉韩家家长,他们难道不给你做主?”
简言西语气严厉,韩召南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我根本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去说,谁会相信我?”
“你不需要证据。你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你是韩家这一辈唯一上了族谱的孩子,这身份就是你的保护符,不管之前在王爵会所前伤了你的人是谁,只要你把这事情告诉韩老爷子或者韩侨,他们就会帮你去查,不比你自己找你那些废物朋友来的快吗?”简言西冷笑一声:“不过现在过了二十几天了,你还什么东西都没有查到,韩宇冬肯定已经销毁了所有痕迹,你现在哪怕去请韩老爷子或者韩侨帮忙,也绝对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查不到了。”
韩召南:“……”他之前倒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考虑到韩宇冬雇凶害他这件事情完全只是一个猜测,如果没有证据,他怎么能让人信服?再加上他之前一直关注简言西的微博事件,这件事情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等到他真的想要去查的时候,已经什么东西都查不到了。
他也想过,以韩宇冬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背后的收尾工作肯定由韩宇梁或者方瑶帮他做的。
简言西没兴趣知道韩召南这些心理活动,只残忍道:“现在好了,你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所有的证据也已经湮灭,这个亏不吃也得吃,忍着吧。”
“……”
韩召南咬牙:“谁说我就得吃这个亏?韩宇冬找人搞我一顿,我明面上不能找补回去,私底下弄回去也不行?”
“这就是你的计划?”简言西看傻子一样看着韩召南,只想立刻打他一顿把这人脑子给开个窍,冷笑道:“你要把自己拉到和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一个水平,我也无话可说。”
谁他妈跟韩宇冬那蠢货一个水平!韩召南瞪眼,看着简言西怒道:“你这么牛逼,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但你的办法却绝对不可行。”简言西神色淡漠,进入到别墅内的光影世界:“不信你就去做。”
他说完就走,完全不想理他身后的韩召南,韩召南一个人被留在原地,咬牙恶狠狠踢向脚边的石子,低声骂了一句“草”!
妈的这家伙真是太嚣张了!真当他不敢拿他怎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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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华老爷子满八十六岁,在现代都算是高寿,人到了这个年纪,多活一年便像是赚的,因此比起年轻时候的战战兢兢和中年时代的步步为营来讲,老了就多添几分悠闲自在,禁锢也少了很多,更兼他地位崇高,各方面都更为随心一些,因此这次大寿他在前面露过一次面之后就和好友廉云禅在楼上下棋,偶尔有几个亲近的后辈上来念贺词,楼下则有老爷子的儿子程远和三个徒弟接待。
“我听说阿远这小子最近开拍《诛神》,还亲自往你那儿求了一幅字?”
“讨个吉祥,我闲着也是闲着么。”廉老爷子穿着白色的休闲服,头发和胡须已然全白,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落下一枚黑子道:“他上次来,还跟我提起一个你们圈子里的一个小辈,说字也写的不错,简真体狂草写的尤为好。”
程老爷子诧异:“是娱乐圈的小朋友?”娱乐圈那些艺人有这种才能的可不多见。
“是啊,我也惊奇,不过阿远言之凿凿,看起来倒煞有介事,还说这次你的寿宴也请了他来,让我瞧瞧。”
程老爷子闻言心里颇不以为意,好友不是娱乐圈中的人,对这个圈子里的人不太了解,他却是在其中浸淫了将近一辈子,深刻知道这圈子里的人为了往上爬能使出多少手段,看,这不就是吗?通过一幅字,就得到了一个来参加寿宴的机会,在这宴会上又不知道会认识多少圈子中的顶层人物,得到多少机会——
世间百态,这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
程老爷子心中叹一声,阿远那小子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尚还天真了些,竟然也会被这种手段欺瞒。不过好友在书画字中泡了一辈子,其中对简真体的狂草尤为喜爱,程老爷子又害怕好友心里对这事存了期待,到时候看到人看到字心中失望,便笑道:“阿远一个搞拍摄的懂什么字画?我看他是胡说,你也别抱多大希望,估计就是一个年轻小朋友写起来有几分模样,他便当真了罢。”
“这可不一定。”廉老爷子哼哼怪道:“当初阿远在书画一途上天分多高,后来去学拍摄才耽搁了,不然现在国内大家之位,他怎么也能占一席之地……”
“断。”见廉老爷子又有翻旧账的趋势,程老连忙落下一枚白子,笑呵呵道:“快看快看,我这手棋不错吧?”
“哎哎哎我刚才没仔细看——”
“爸,廉伯父。”正在此时,虚掩着的书房门却被人推开,程远垂手站在门外,笑道:“韩家韩慎先生和他家二兄长子韩召南来给您贺寿。”只见程远身侧赫然站着脸上略带了点笑容的韩慎以及一脸不耐烦的韩召南,身后是由程远一手捧出来的国民女神何谅媛以及双料影帝章垣,附带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简言西。
程老爷子看到门外众多俊男靓女,脸上笑容变大,道:“韩家三小子?快来快来,我许久没见你了!”
韩慎便带着韩召南往前走,一向冰山的脸上现在倒有了别的表情,尊重道:“程老八十六的寿辰,晚辈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家父也托我向您问声好。”
“你父亲身体怎么样?”
“最近血糖又高了些,其他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程老招呼韩慎坐下,摇头叹道:“像我们活到这个年纪的,身体好就一切都好。不过你父亲有你和你大哥二哥这三个出息透顶的儿子,想必日子过得可比我舒心多了,也自在多了,身体硬朗也是肯定。”
“爸这么说可伤我的心了。”程远在一旁笑着反驳道:“我做儿子也做的不差吧?”
程老闻言忙笑骂他:“你且问问你给我找了多少麻烦!什么事情不争先,刺你几句你倒要往前凑?”也懒得理他,便转头看向韩召南,道:“这就是阿南?我还只在他七八岁的时候瞧过他几次,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韩召南冷不防被点名,敷衍的笑了一下,道:“老爷子安好,生日快乐啊。”
“好孩子。”程老爷子笑眯眯:“现在还在读书吗?”
“大四了。”韩召南心里不耐烦,但面前的人不比他那些狐朋狗友,不乐意就可以不伺候,好歹也是他爷爷的朋友,只好勉强回答道:“也差不多快毕业了。”
“好,等毕业了去帮你爸爸的忙,你爷爷也能宽心。”
韩家情况复杂,韩召南虽然学的是金融,但毕业以后会不会进韩氏倒还两说,因此程老爷子问这问题也问的并不仔细,只含糊说了这么一句便罢,随后才将目光转向屋内站着的何谅媛等人,笑道:“谅媛和阿垣也来了……”他眼睛一转看到简言西,没认出这人是谁,不过这张脸是真的好看,而且绝对纯天8 然没有动过刀,大概是某个新火起来的明星,便笑眯眯道:“这位小朋友我以前倒没有见过。”
“爸,这是简言西。”程远笑,对廉老爷子道:“廉伯父,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起过的很擅长狂草的明星吗?就是他!”
廉老爷子眼睛一亮,手中的黑子也一下放下,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简言西道:“就是这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