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就要打架,年幼的首领周围迅速的散开了一个空圈,纲吉下意识双手抱头颤抖着蹲在了地上,听到呼啸而来的拳风声,却没有任何疼痛感。
“疼疼疼疼啊啊啊啊——!!”
“不疼啊……”纲吉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才发现惨叫的并不是他。不知什么时候进入校门的黑衣神父站在他的面前表情冷肃,这是绮礼一贯的表情。可是当这个表情与身边右臂不自然扭曲的男生痛苦的表情联系在一起时就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绮礼先生!快住手啊!”
纲吉的叫喊就仿佛在寂静的庭院打开了交响曲的开关,整个校门口女生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纲吉恨不得直接昏过去,一直在看戏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却仿佛利剑劈开了驳杂的声响,传入每个人的耳际:“瞧瞧你惊慌失措的样子,真是难看到让人怜爱。和一群杂种呆的久了,你也快要堕落了吗,纲吉哟。”
英雄王冷眼旁观,嘴角带着格格不入的愉悦笑意:“失去了王的宠爱的后果,你应该明白的吧。”
如果是刚认识吉尔伽美什的纲吉或许会为此感到恐惧,但是在习惯了相处之后,纲吉已经完全学会了怎么去选择性忽略英雄王的声音了——当然绝对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他急的整个人几乎都要烧起来了:“绮礼先生,快放手啊!救护车……救护车!!”
“抱歉,一时激动用力过大了。”绮礼微微动了动手腕,只听一声毛骨悚然的脆响,被绮礼抓住的少年又惨叫了一声后直接昏了过去:“纲吉大人你不用担心,他的手只是脱臼而已,我已经接回去了,我对自己的手法很有自信,绝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纲吉:“………………QAQ”
还不如让我饿一天算了!!
绮礼淡淡道:“黑泥似乎对我的效用似乎不仅仅是生命,我的力量的增大并不是错觉,以往我绝不可能因为一些情绪波动而使错力道。”
纲吉急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下来,心里有些难受。
言峰绮礼其实已经死了,死在了暗中帮助他取得圣杯战争胜利的六道骸手中。虽然因为绮礼不同于旁人无比期待圣杯降临(注)的关系得到了圣杯的亲睐而再次获得了生命,但是这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已经死了。
没有心跳,不会衰老。他的时间似乎永远静止在了死亡的那一刻。圣杯的力量改变了他的身体,常人消耗的是时间,是生命,而绮礼所消耗的是圣杯所给予的庞大魔力——绮礼不是英灵,没法和人类签订契约,所以当他体内属于圣杯的魔力耗尽之时,也就是言峰绮礼这个人的死亡之刻。
没有人知道这个期限究竟是多久。
虽然绮礼从未表现出半分介意,甚至还几度曾安慰于他,但是这都无法改变纲吉歉疚的事实。
绮礼将手中的便当递了过来:“纲吉大人。”
“啊?啊!谢谢你绮礼先生。”纲吉感谢道:“谢谢你跑这一趟,但是绮礼先生……”他抖了抖:“只不过是挨打而已,我都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下次……下次你再看到的话就不用管我啦……”
绮礼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对于言峰绮礼,甚至于对于吉尔伽美什而言,泽田纲吉整个人都是特殊又矛盾的人。至少绮礼就不明白,不是为了藏拙,明明拥有着足以杀死英灵的力量却被普通的人类少年欺辱而又习以为常,甚至于他连最基本的憎恨都没有,让人无法理解。
或许这一点连善于人心的英雄王也无法看透,因为他生而为神,高高在上,永远无法去体会蝼蚁的艰辛困苦。
英雄王突然道:“纲吉,向本王传输魔力。”
“咦?你专门过来是因为需要火焰吗?”纲吉听话的运起身体内的火焰——他在圣杯世界的生死之战中已经能够很好的操控它们——让它们朝着英雄王的体内移动:“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你不应该感到魔力不足才对啊。”
“本王会离开半个月,自然需要充足的魔力储存。”英雄王似笑非笑,鲜红的宛如最新鲜的鲜血的立瞳带着兴味的光芒:“据说秋名山那里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赛车手,本王自然要去好好玩玩的。”
纲吉颤声道:“能不能请你……”
“杂种。”英雄王冷冷道:“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对不起!”
断开了魔力的传输,看着英雄王潇洒离开的背影,纲吉悲哀的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没用的Master(御主)了。
“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话——”绮礼淡淡道:“请不要忘了纲吉大人,你还拥有六道对Savant(从者)而言代表了绝对命令的令咒,以吉尔伽美什的低抗魔属性,只要一道就足以让他自杀。”
“不要一脸淡定的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果然愧疚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啊摔!
崩溃中的未来首领并没有发现周围惊慌失措的人都已经跑的一干二净,即使方才大胆观望的人也一个不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绮礼突然道:“不给你添麻烦了,纲吉大人。”他话音未落突然转身一跳,利落的在空中半转身体一撑墙壁翻出了校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舒畅至极,就是最挑剔的体育评委都会为这套动作打出一个极高的分数。然而纲吉本人却完全没有一丝欣赏的心情。
因为……
绮礼笑了。
绮礼是纲吉这辈子见过的最面瘫的人,他很少会有感情波动,面部的变化更少。但就像他已经能选择性忽略英雄王的一些话一样,对于绮礼,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让纲吉了解到对方的一些习惯。比如——
每当他笑的时候,就一定是自己会倒霉的时候。
“哇哦。”
一个冷冽的声音带着高翘的尾音,好听的让纲吉整个人都疼了。
“群聚、打架、还敢让外校人员进入并盛。”云雀·委员长·中二·爱校狂·恭弥半眯着凛冽的凤眼,完美的东方韵味的脸上杀气四溢:“很大胆嘛,泽田纲吉。”
“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雀前辈!!!!”纲吉惨叫着回头四顾,悲惨的发现自己周围就连那个吓昏过去的高年级男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已经跑了好远了,连忙道:“对不起!我、我、请让我解释云——”
“咬杀!”
“啊啊啊——!!!”
——三分钟后——
心情再度变得良好的风纪委员长潇洒离去,被穿成披风的外套在转身的瞬间划出优美的弧度,悲惨的未来首领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看着那盒撒了满地的便当默默流泪。
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此时才姗姗来迟的山本和狱寺才遥遥跑来……收尸。
“十代目对不起我来迟了啊啊啊啊!”
“啊哈哈哈阿纲地上凉啊!”
纲吉:“……QAQ”求给我一个正常朋友!
另一边,英雄王走在前方,黑衣的神父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只是顺路而已,从下一个路口分开后将会有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不会见面,这对绮礼而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不用监视对方可以为自己省下更多的时间去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麻辣美食。虽然一度成为盟友甚至也同时对泽田纲吉这一存在抱有特殊的感情,但实际上面对一直在诱人堕落的英雄王,绮礼并没有多少好感。之所以会和吉尔伽美什住在一起,纲吉家房间不够是一个原因,最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少年不希望生性恣肆的英雄王在这个世界惹出骚乱——虽然绮礼觉得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太小并且对方真的想要做几乎无人能阻止他。
但是因为对方希望,即使没有表达出来更未拜托于他,但绮礼还是做了。
他期待着少年的痛苦,这会让他愉悦;他渴望着少年的喜悦,这会让他快乐。
他身为人的时候无法体会到人的感情,却在死亡之后有了不同的情绪起伏。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名为泽田纲吉的少年。
这是理所当然的。绮礼想。因为他是上帝的荣光。
“你竟然是在邀宠吗,绮礼哟。”突然,走在前方的英雄王嘲讽道:“抛弃尊严,像狗一样祈求纲吉的怜悯和仁慈,露出虚假的面容,难看之极——你故意提起你的死亡而让他只注视你,这样拙劣的骗术也只有那个傻瓜才会上当。”
“无欲无求的天使尚且会争夺上帝的目光,吾等污秽之人更无法避免。”绮礼毫不介意对方的嘲讽淡淡道:“无所谓简不简单,有用即可。不过是一种连手段都算不上的方法罢了。”
“既然以前的愿望不可被实现,那么就要寻找新的希望才不会太过无聊。”绮礼空洞的双眼慢慢汇聚了神采:“被上帝的荣光所注视所关注,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新的生存目标罢了。”
“上帝的荣光吗?哈哈哈哈——你总是能愉♂悦本王,绮礼。”英雄王似笑非笑:“就让本王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
绮礼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里对没看过《回家》的亲们解释一下,本文中的泽田纲吉会比原著的更加成熟、理智,并且不再逃避、认同了自己黑手党的身份。当然,即使再怎么改变此时距离十年战结束也不过不到一个半月而已,他不可能变化太大,所以就是现在这样不是很废柴的废柴纲了(XD
简而言之,本文的泽田纲吉就是介于27和270之间的的27吧哈哈。
☆、弥足珍贵
晚上放学,纲吉被云雀打的全身都疼,哀叹着回到家就看到了身穿花色围裙的黑衣神父双臂各搭了三个菜盘从厨房出来,双手还各拿了两个碗:“欢迎回来,纲吉大人。”
“我……回……来……了……”
“不过是被下属打招呼而已,怂成这样可不行,蠢纲。”三头身的婴儿从天而降一脚踩在纲吉头上嘲道:“既然有勇气对我说‘我会努力前进’这样的话,光说不做的话就让你去三途川游泳哦!”
纲吉干笑了两声:“绮礼先生怎么会来我家?对了,闪闪说要出去了。”
对于绮礼自愿去照看吉尔伽美什的事情纲吉委实松了一口气并且极为感激,虽然身为主人,但纲吉一直是将吉尔伽美什看做朋友的,他并不想用令咒去强制命令对方安分守己,更不论命令之后发怒的金色英灵会有多么的可怕。
让人头疼的是英雄王实在是太过于随性和恣肆,在刚刚回到这个世界的头一个星期对纲吉而言简直就是灾难,一直到吉尔伽美什搬出自己家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绮礼曾经也是个标准的现代人,精通现代器械和魔术产物以及教会神学,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会在意英雄王的任何嘲讽,而对方对绮礼也是颇感兴趣,并不反对绮礼进入他的房子。
虽然一开始就属于他的从者——不像英雄王那样是最后才被转让?div align="center"> 摹涤小肮饣灾铡泵烙牡下径唷ぐ碌夏怯谩袄潜肺椤崩葱稳葭怖窈陀⑿弁酰巳肥涤姓庋那翱疲浅备懈嫠吒偌衷诘溺怖窨梢韵嘈牛档孟嘈拧?br /> 绮礼淡淡道:“我一个人也没事做,并且我听夫人说,纲吉大人你这次的模拟测验只考了13分?”
纲吉僵硬道:“那个……呵呵……我……”
Reborn用小皮鞋在纲吉的脑袋上碾了碾,嘲道:“蠢纲,勇于面对现实也是身为首领的良好美德哟。”
“好痛啊Reborn!”纲吉一摸头顶,鬼|畜教父已经从上面跳了下来:“那个,绮礼先生在这里和我的数学有什么关系啊?”
“我身为教会代行者,为了完成任务而学过很多知识。虽然都算不得鼎好,但是国中的课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绮礼的眼中凝聚了神采:“我可以为你辅导。”
纲吉抽了抽嘴角,虽然绮礼总是无神的双眼中有了神是件好事,但是每次他用有神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超直感都会疯狂警报,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汗毛倒竖:“这个就——”
“就不劳你费心了!”身后的门豁然打开,银发章鱼头的少年明明长相秀美却偏偏一脸“我是不良少年”的表情怒气冲冲的走进纲吉家:“十代目已经约定好和我狱寺隼人一起读书了!”
“真是的狱寺,不要忘了我啊。”门再度被打开,黑发的天然(黑)少年抱着一摞书走进来道:“哟,阿纲,我把书取来了。”
“狱寺君,山本!”纲吉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不太好意思拒绝绮礼的好意:“那个,绮礼先生,我已经约定好让狱寺君来辅导我和山本了,抱歉。”
绮礼淡淡道:“是我没有先询问你,本就是我的不对。纲吉大人,先去用饭吧,我再去添两副碗筷。”
“两副?”纲吉奇道:“不算狱寺君和山本,你,我,妈妈,Reborn四个人……蓝波和一平去意大利修行还没回来,风太和碧洋琪呢?”
Reborn跳上纲吉的肩膀:“他们两个都回意大利了,风太去收集新的情报,碧洋琪是被九代目召回。具体是什么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狱寺大喜:“老姐居然不在!实在是太好了!”
山本笑道:“狱寺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害怕碧洋琪啊。”
狱寺怒道:“谁说我怕她了!”
“哈哈哈你不是每次见到她都肚子痛到倒下的嘛——”
“你这家伙!!”
纲吉抽抽嘴角:“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狱寺一脸的凶恶在转向纲吉时就像是开了花一样:“请不用担心十代目!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您的!”
“谢谢你,狱寺君。”
狱寺瞬间陶醉:“十代目夸奖我了……”
山本在一旁笑道:“只靠狱寺的话恐怕会变得更麻烦呢,阿纲,有什么事就找我吧。我可是你的雨守呢。”
狱寺怒道:“你这家伙——”
“哈哈哈狱寺你不要一脸恐怖的表情嘛!”
狱寺:“=.=++”
纲吉:“……”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在度过圣杯世界的七夜六天之后,这样以前觉得嘈杂不已的吵闹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虽然觉得自己很不幸才被卷到那个世界中,可是想起雁夜大叔他们,自己其实一直都是个幸运的人。至少,他从未为生活的温饱而发过愁,也不用背负刻骨的仇恨和沉重的负担。更甚至于,自己的家庭和睦,父母恩爱,而不是为了权力、力量和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
“想什么呢,蠢纲,这样的表情可不适合你。”肩上的Reborn笑道:“我可不记得我有把你教成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我哪里有多愁善感啊Reborn!”纲吉反驳道,然后又不禁问:“呐Reborn,初代说让我自己去寻找道路,那么那条路究竟要怎么找到呢?”
“我可不是Vongola的十世,蠢纲。”Reborn拉了拉帽檐,只露出含笑的嘴角:“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的道路……吗。”纲吉用有些忐忑、又有些许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期待看着挂在脖颈上的升级为齿轮的大空指环喃喃道:“我……会努力的。”
“啊,可不要让我失望哟。”Reborn笑道:“否则……”
纲吉:“呵、呵呵呵——”
“该死的棒球笨蛋!我要炸飞你!”
狱寺的声音宛如惊雷乍响,熟悉的纲吉一听到就条件反射一样的惨叫道:“狱寺君快住手!”
弥足珍贵的争吵什么的……珍贵个鬼啊!!
Reborn抚摸着肩膀上宠物蜥蜴的脑袋,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你还madamadadane,蠢纲。”
☆、枪之骑士
趁着奈奈在厨房做饭,纲吉安抚了狱寺之后就跑去了厕所。他解掉衬衫借着镜子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泪流满面:“云雀前辈打得也太狠了QAQ……”
一个声音突然从心底响起,纲吉一愣:“啊,你醒了,安哥拉先生。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纲吉汗毛倒竖:“听你说‘咬杀’总觉得就像是云雀前辈在旁边一样……”
“原来是这样。”纲吉忍着疼穿上衣服:“其实只是看着比较惨啦,以前被云雀前辈打完基本第二天就没事了。你不是在聚集能量凝聚实体吗,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