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一无所知的山有溪问道:“为什么?”
山有凤无奈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嘛,野猪嗅觉极为灵敏,警惕性也很高,如果它们嗅到异味,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掉头就逃!”
山有溪点点头:“哥明白了!”
“下午你去山里给我弄些气味儿浓的青草回来,多弄点儿,我要煮汤。”
山有溪睁大眼,“煮汤?凤儿要喝青草汤?”
山有凤两指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我真想一筷子敲爆你的头看看里面装的是啥玩意儿?你见过有人喝青草汤吗?你当我是羊还是兔子?就算是羊和兔子,它们也不喝汤吧?你把我说得比羊和兔子还惨,连青草都没得吃,只能喝汤!”
另三人听着兄妹两人对话,看着他们的互动,不插话,只是浅笑着。
妹奴不跟她吵,只小声争辩:“你又没告诉我要青草干什么用……”
山有凤斜睨了他一眼,“好吧,哥,我错了,原来怎么说话是要看对面的人是谁!”
山有溪:“……”
“开玩笑的哥!”山有凤拍拍他的肩,再继续下去要伤他自尊心了。
“我不是说过野猪虽然视觉差但嗅觉出奇的好嘛,那青草汤就是用来煮踩夹的——就是野猪夹,这样才能消除踩夹上的铁味儿和我们碰过后的人气味儿。煮一下,就等于用山上青草的气味把夹子伪装起来。而且我们携带夹子时,还要装在专用的袋子里,或者装在用树皮做的篮子里。接触踩夹时的整个过程中,都要戴着专用的干净手套。挖小坑放夹子时,要用没有树脂味的杨木或椴木什么的制成的木铲,如果用铁铲,同样会留下铁锈味。”
山有溪一阵惊奇:“原来用夹子逮野猪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当然!你当野猪是那么好抓的?如果容易,地里种的东西就不会被它们祸害,村里人也能吃上野猪肉卖上钱!”
山有溪脸上带着喜色道:“那等我们抓到野猪,就吃一半卖一半!”
山有凤斜了他一眼,“卖什么卖?家里有小牙儿,还有卖钱的份儿?咱家现在不那么缺钱,别再总想着卖,分些给大伯大娘和小叔小婶儿,再有多的话,就给村正、宇文秀才和其他一些家境实在困苦的村邻,咱们帮助人家、对人家好,以后需要人家、用得上人家的时候,不用喊,人家就会来!”
梅映雪闻言,满脸赞同,看了眼山石刚,山石刚点头道:“凤儿这话说得对,谁没个有难处的时候,咱们若没有余力,就独善其身,若有能力顾上别人,能多顾点儿就多顾点儿,不行就少顾点儿,人心换人心,互相帮助才是。”
“爹,我知道的。还有句话说宁欺老来弱,不欺少年穷,你放心,就算是我超级有钱了,也不会欺老来弱的,我欺了别人,以后我若不在家,你们俩就会被别人欺;我若善待别人,以后你俩出门在外,也会被别人帮助善待的,这是因果。所以,我一定要多行善积德,让你们有福报,过上快乐的晚年!”
梅映雪的眼眶湿润,感动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山石刚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在掌心。
山有溪道:“妹妹,你真的变了!不但变得懂事,还懂得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那可不,我毕竟在天上游荡了三天,看到学到不少好东西!”山有凤没有别的理由可编,就一口死咬那没气儿的三天作文章。
若说是鬼魂附体,不知道古代人会不会把她架起来活活儿烧死;若说是魂魄上了天遇到仙,他们心中便只有羡慕和敬畏,她也才能真正安全。
“可是凤儿,你会的这些东西,咱们梁国也没有啊,你咋看到的?”山有溪越来越信了,同样的谎言,次数说的多,人们便会深信不疑。
“你真笨,我在天上看到的当然是另一个世界里另一些国家的东西,怎么会看到梁国?”
另一个世界另一些国家?四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
“真的?那你还看到了什么?快跟哥说说!”山有溪催促。
山有凤可不想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以后用得上的时候再慢慢告诉你,历史进程都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那个世界里的好多东西都太先进太高级,咱们梁国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整体水平达不到就造不出来,我说出来你们也听不懂,退一步说,就算懂,也没用!”
山有溪想了想,“倒也是!那凤儿,哥就问眼前的吧,野猪夹那么厉害,万一夹到人腿怎么办?咱家不又得赔人家钱两还要给人家瞧病?”
山有凤轻点了下头,“嗯,这个问题问得才?2 钍导省N吮苊馕笊巳送龋切┨卸家旁谝安菖钌牡胤剑野诜盘惺币欢ㄒ芯獬莩示攀冉前诜旁诼肪渡希庋词雇蛞挥腥瞬恍⌒牟壬希材芤蛭虐褰铣ぁ⒁徊认氯ジ蘸锰ぷ×讲嗑獬荻鼙苊獗患小K懔耍衷诟闼担憧峙乱膊换崦靼祝酝攴鼓闵仙礁钋嗖莼乩春笪已菔疽槐楦憧矗魈旖侥阍僮邢腹鄄煳业亩鳌!?br /> 山有溪连连点头,“好!凤儿,哥还有一个问题。”
“问。”
“野猪踩中夹子后,会不会被夹断腿而带伤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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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何星归位
“当然会,所以才用钩子钩树枝啊!但它再怎么跑,也跑不出这连绵几十里的大山!大不了咱们多翻两座山头去追呗,它受伤流血,肯定能追得上。但一定要小心,尤其如果那是头老公猪!”
“为什么?”
“因为老公猪更凶狠,哪怕是失血过多要死了,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它也会直直冲向你拼死跟你斗上一斗!嗳?我说哥,”山有凤瞪大眼:“你不会只对打猎感兴趣吧?这可不是什么有大出息的事儿!”
山有溪不以为然,“是男人都会对打猎感兴趣,这有什么奇怪的?”
山有凤把脸伸到他面前八婆似的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别的感兴趣的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到你呢!”
“有,但这个你帮不了,只能靠我自己!”山有溪看了她一眼,回答得很正经。
“耶?那可不一定!说话千万不要太绝对喔!”
山有溪默了两秒,才道:“我想趁二十岁服兵役时表现突出一些,能在军中多留几年,最好能立功!”
梅映雪夫妻俩对视一眼,山石刚立即道:“有溪啊,我跟你娘只有你们兄妹俩,到时按律服役两年后就回来吧,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以后多给我们生两个孙子,家里热闹些。”
山有凤也不赞同,“哥,你有自己的理想不是坏事,要想立战功也不难,我能帮到你。但爹说得对,战场很危险,咱家可只有你一个男丁传宗接代,再说咱们家人少,统共才四口人,你要是走了久不回来,我跟爹娘在家要寂寞无聊死了!”
“那,那,到时再说吧!”山有溪也犹豫了,可转眼又想到她刚才说的话,笑道:“凤儿你刚才说你能帮我?这个你帮不了吧?”
“切!别小看我!除非我不愿意!”
山有溪不信:“吹牛的吧?”
“吹牛?我可不吹牛,教你一些兵法绝对没问题!”
孙子兵法虽然没有全本记在脑子里,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也知道不少,估计应该够他用。
四人异口同声:“兵法?”
赫连皓更是疑惑,当年女元帅根据自己的作战经验写成并留下的兵法竹简只有宫中有,乃是独一份,而且已残缺不全,她哪来的兵法?
“是啊,孙子兵法有始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形篇、势篇、虚实篇、军争篇、九变篇、行军篇、地形篇、九地篇、火攻篇、用间篇等共十三篇,兵法三十六计中有什么瞒天过海啊,借刀杀人啊,以逸待劳啊,声东击西啊,空城计、反间计、美人计、连环计等等等等!”一口气说下来,快把她自个儿憋死,山有凤自个儿停下来,“你先让我吃口菜,尽顾着说了,我好像还没吃饱!”
山有溪听了她的话后,除了和其他三人一样瞪大惊奇的眼,随后便是加倍殷勤起来,忙不迭地伺候:“妹子你吃你吃!哥给你倒水!哥去给你重新拿个碗帮你舀汤!”
山有凤看着亲哥哥离凳跑向厨房的背影,冒出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梅映雪不满地斥责道:“凤儿,怎么能这么形容自己的哥哥?”
山有凤嘻嘻笑:“娘别生气,我就是用词不够贴切,我哪不知道他是想让我教他兵法?”
“妹妹说对了,哥是有这想法!”从厨房拿着碗回来的山有溪笑道,“凤儿,你跟哥说,这兵法是不是也是在天上老神仙那儿看来的?”
“什么叫老神仙?那神仙很年轻很英俊的,要不是他赶我走,我都不想走了!可他说我的魂魄若再不还阳,就回不来了,我这才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结果被他一掌风给扫下来了!临到往下坠落时,还听到他一句自言自语的话飘到我耳边!”山有凤继续满口胡诌,说得有模有样煞有介事,跟真的似的!
山有溪问:“什么话?”其他三人也都紧紧盯着她。
“他说——”山有凤顿住,像九头鸟儿一样扭着脖子,“我不告诉你!”
山有溪故意道:“说说怕什么?你瞧你小气的!”
山有凤不上当:“嗯,我就是小气,你不用激我。”
山有溪没辙了,摇着她胳膊,“好妹妹,你就透露一点呗,三两个字也行!”
山有凤斜他一眼,“好吧,那就说三个字吧!其实我也没全部听清,好像是什么星归位。”
既然是胡编,不如编得高大上一点儿,嘿嘿!
“啪!”梅映雪失态地打翻了面前吃完饭的空碗!
几人同时看过来并愣了愣,因为从未见她有过这种失误。
山石刚忙伸手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我不好,太不小心了!我马上收拾干净!”梅映雪说着就要起身。
山石刚按住她,“一只碗而已,人没事就好!要是不舒服,就去睡会儿吧,一会儿为夫来收拾!”
山有凤忙反应过来道:“娘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去睡个午觉吧,碗筷我来洗!”
梅映雪却看着她正色道:“凤儿,以后这种玩笑话不要再对外人说,你毕竟确实死了三天,若旁人不当真还好,若当了真传了出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还不知会引来多少麻烦!”
山有凤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口中赶紧答应:“是,娘!”
心里却疑惑她至于为这个打翻一个碗吗?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难不成她无意中透露出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东西?
赫连皓正觉得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便听梅映雪对他说道:“皓公子,如今我们夫妻也是把你当作家人一样看待,凤儿在自己家里说说玩笑话,你和有溪听听笑笑也就罢了,切不可再向我们五人之外的任何人提及,以免给凤儿引来祸端!”
“是,婶娘,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说对家人不利的话,你放心吧!”赫连皓忙应承。
梅映雪看着山有溪:“有溪!”
“是,娘,我知道了,有溪定不会在外面多话而害了自己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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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野猪弱点
梅映雪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好,如此,我也放心了!”说完便起身。
山石刚也立即站起扶她向里屋走去。
剩下的三人中,除了山有溪,另两人都各怀心思凝眉思索起来。
对于赫连皓来说,虽身为村妇、但言行举止中都带着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温婉与优雅的梅映雪今日的失态,绝不仅仅是担忧自家孩子的戏言传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骚扰甚至是招来祸端。
而山有凤是否真的是玩笑之词,其实是有待商榷,要知道,她所知道的东西,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也许的确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而她获取这些技能的途径,依她在聚民村从小长到大的现实情况看,也就只有那三天死而复生的解释。
山有凤支肘在桌上,张开八字虎口撑着下巴,陷入沉思,她觉得一定是自己说中了什么,才惹得娘亲如此惊慌,可那到底是什么?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也就是“什么星归位”,难道是这个?
不会吧……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
她是信口胡诌而已啊……
下午,山有溪到山上割回青草并到河边洗干净,梅映雪将它们放在锅里上了水、点着火煮上,山有凤为一家人示范了如何张开夹子铁嘴、用什么角度放置后,便开始用煮好的青草汤泡踩夹去异味儿。
“哥,你跟皓哥哥把夹子放在木桶里,夹子重,你们动作要轻一点儿,然后再把两个大锅里的青草汤全部舀到木桶里泡上。”山有凤指挥着,有现成的免费劳力,自己自然就懒得动。
两人依言一步步做好,山有溪一边舀水往里倒一边问:“凤儿,要是遇到又大又凶悍的野猪带着夹子跑了,我们追上后,它若不顾死活地跟我们拼命怎么办?”
他想这个问题想许久了。
身系围裙的梅映雪和手中编着竹篮的山石刚闻言,也看向她,这也是他们最关心的,虽然女儿有打虎的本事,可野猪因暴怒红起眼来也确实不是好惹的。
今天的天气真是好,不冷不热,只穿着现代式有裆宽松长裤的山有凤,毫无形象地直直伸长两条腿、斜靠在亲爹为自己编制的竹椅上懒洋洋道:“没事儿,它受伤后必然会流血不止,你先不要太靠近,延长它流血的时间,血流过多,即使不死,也没有多大的攻击力,到那时再上去海揍、专门击打它的弱点就行!”
异世的椅子对她来说,就是个大号的方板凳加个二十厘米的后部把手——那是椅靠吗?那能靠得住人吗?方便搬凳子用的吧?
不过也不能强求,听说是从席地而坐转变过来不久,想想盘腿坐在冰凉的席子上就着小矮几吃饭——好吧,还是现在这个不能靠背的凳椅子好。
好在她有个会编竹制品的爹,她连画带比划的讲解,他就给做出一把带着斜斜坡度靠背的竹椅。
山有溪惊讶道:“什么?野猪看上去那么狠,还有弱点?”
山有凤摊直两臂分放在椅子左右扶手上,仰脸半朝天眯起双眼,“我说哥,妹子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在山水之地长大的!”
山有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山石刚却道:“凤儿别怪你哥,都是因为爹腿脚不便,从未带他上过山打过猎,所以他才什么都不知道。”
山有凤道:“爹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你不上山,村里这么多男人,难道都没上过山吗?可以跟别人去嘛!好了好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只要哥想,以后妹子就让哥变成打猎高手!哥,你想想,人都有弱点,何况是畜牲?任何动物都有自己的弱点,包括小牙儿。猛虎都有弱点,更别说区区一头野猪了!”
“对了,凤儿,小牙儿的弱点是什么?我那天在斗兽场看你打了它身体好几处地方,打到它不能动,可到底哪里才是它真正的弱点?”山有溪问道。
山有凤依然脸朝天闭着眼睛,“哥,这个我暂时不告诉你,而且你也不用有想法,因为即使你知道,你也没有那个武力值去打虎。再说,我答应过小牙儿,不会把它真正的弱点告诉任何人。”
她不说,山有溪也没办法,连赫连皓也白竖半天耳朵,连个秘密的毛儿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