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白楚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过去酒店吧,挺晚了…”先前的笑意荡然无存。
汪寻湛重新看向白楚,却找不到任何焦距。
白楚站起来,弯腰拉住汪寻湛的手臂,“起来吧。”
过去酒店的路上,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你再休息一下吧。”白楚在刚上车时这样说,语气中透着些寒意。
汪寻湛逼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他的手指间还留着白楚的温度,但刚刚的冲动早已与‘暧昧’两字相去甚远,“我…刚刚梦见了自己小时候,然后你出现了…跟我说起龙胆…后来你又不见了。”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这话说的不带任何情绪。
“这样…”白楚的声音传进汪寻湛的耳朵,“那是我误会了,以为你梦到了些别的…以后,不会了。”
几句梦话,白楚或许是以为汪寻湛想做点什么,或者在梦里已经做了什么。汪寻湛不愿细想,他烦躁的恩了一声,接着便不再多说。
第28章
汪寻湛在大学期间有过冲动下吻了别人的经历,那个人是丁桐。
那会儿汪寻湛喝多了,在酒吧的后堂操了丁桐…他记得那时候是《春》演出的最开始,剧本他喜欢,合作的演员也相处愉快。那天他们一堆人喝的酩酊大醉,汪寻湛操的有些放纵。
他没有主动吻丁桐,只是在那一瞬间没有拒绝丁桐的吻罢了。当然,第二天醒来汪寻湛很后悔,而这个吻的后续反应是丁桐误以为两人之间存在发展的必然性,实施了一连串对汪寻湛的追求,两人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可以说,那个失误的吻是汪寻湛和丁桐之间的转折点,在那之前可能有些被称为‘暧昧’的东西在游走,从那之后,不过是急转直下的闹剧。
汪寻湛到了酒店之后,坐在房间里想起了大学时期的事儿。他不愿用‘类似’来形容当下的情况,毕竟汪寻湛没有主动吻丁桐的意思,再加之丁桐与白楚是不同性格的人,一概而论未免显得对感情过于不尊重。
想起往事,不过是对当下自己的思考罢了。
汪寻湛活动了身体,接着跟前台要了一瓶红酒。这种事儿,很难想的清楚,如若感情都能用理性来分析判断,那往前数的这几年,汪寻湛也不会被林晨在鼓掌之间来回玩弄了。
几分钟之后,汪寻湛的电话响了,是寿星爷。
“汪大明星,”孟燊那边很吵,像是在跟大家狂欢,汪寻湛看了看时间,快到12点了,“你在哪儿呢?”
“屋里…刚刚过来的路上睡着了。”
“我们在酒吧,”孟燊喝多了,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你怎么这么大牌,赶紧过来…今天我最大,听我的。”
汪寻湛对着电话直皱眉,不就过个生日,还拽起来了,“恩,知道了…”他随口附和。
挂了电话,汪寻湛拿起房卡塞进口袋,穿着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衣服…拿起外套时意外的看见袖口处的白色——他的精液还粘在上面。
烦躁的叹气,他再一次放下外套…白楚这事儿也算是再没谁了…
汪寻湛到了酒吧,一眼就看见跟自己一起进酒店的白楚已经坐在孟燊对面。以前没有察觉,现下却觉得白楚真是耀眼,走到哪儿、身边有什么人,都没法让人不多看几眼。
“这边…”孟燊看见汪寻湛,冲他打招呼,接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给你留地儿了。”
汪寻湛走过去,顺着孟燊的手臂坐下,“什么情况…”他看着桌上整整齐齐排列的一排酒杯。
“这都是给你留的…”孟燊搭着汪寻湛的肩膀,看样子确实喝了不少,“这个是小陈体谅你工作辛苦的啤酒,我得替大家让你喝开心了,这大半杯威士忌一点都不能剩…还有,这个、这个…”
汪寻湛没有留意孟燊说了些什么,他的余光时不时扫向白楚,片刻的眼神交汇后,总是白楚先行移开视线。
搞的好像你是唯一一个感到憋屈的…汪寻湛又开始烦躁,他随手拿起一杯深水炸弹,仰起头,一饮而尽,“再说,你祖宗十八代族谱都要背一遍了…”汪寻湛转头对孟燊说,“我都喝了。”
“靠谱…”孟燊拍了拍汪寻湛的手臂,“今天管够,随便喝。”
汪寻湛拉开点距离,孟燊满身酒气,平日的英俊洒脱早已不见分毫,此时倒是带上了些痞气。汪寻湛又喝了半杯啤酒,想了想,“来晚的又不止我一个…”他看向白楚。
“人家白指导是带着你这个睡着的拖油瓶…”孟燊扬起嘴角,“所以我刚刚跟白指导说让他给我唱首歌。”
“凭什么我喝酒他唱歌…”汪寻湛不乐意了…好事儿都白楚占,他怎么就拖油瓶了?!
孟燊俨然一副汪寻湛今天必须喝醉的架势:“那你还想喝了酒之后再唱歌?”
“你…”
汪寻湛话还没说完,白楚伸手拿过他面前的那杯威士忌,“不就是喝酒…”
“等等…”孟燊拉住白楚的右手臂,“这杯我倒的…”
真他妈扎眼…汪寻湛视线紧缩在白楚的手臂上。他的右手臂曾经在电梯里受过伤,曾经在被操时撑住汪寻湛的胸口,曾经在毫不犹豫跳下山坡那会儿吃痛的着地,“松开…”汪寻湛轻拍孟燊的手,接着看向白楚,“你放下杯子。”
汪寻湛从白楚手中接过那杯威士忌,重新看向孟燊,“一杯酒还能喝趴下不成…用不着别人替我。”后半句他说给白楚,多少带着赌气的成分。
孟燊满意的点头,随即转向白楚,“白指导,我们还没说好唱什么歌呢。”
“你怎么知道他会唱歌?”汪寻湛将威士忌一口干了。
“剧本里不是写这吗?”孟燊看着空酒杯,不禁给他竖起拇指,“男二有一场拿着吉他自弹自唱的戏,你没看到?”
汪寻湛看到了,他只是在看剧本的时候没有留意。那会儿他还不知道男二的原型是白楚,自然在没有自己戏份的地方看的不走心,“我没留意。”
说完,汪寻湛下意识看向白楚,直觉自己这话中透着对白楚毫不在意的味道。
白楚对这话没什么反应,甚至没有回应汪寻湛的眼神,“你想听什么?”侧目,他看着孟燊开口。
“就…”孟燊皱眉想了想,“那天在你车里听到的那首…”
白楚点头,接着站起来,“知道了。”
走到吧台一侧的高脚椅旁,白楚拿起闲置的吉他,坐下。他调整了麦克风位置,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
闻声,酒吧中的人安静了些许,不少目光集中在了白楚身上。
“When world was on fire, no one could save me but you…”
Wicked Game…那辆奥迪车载音乐里的第一首。
汪寻湛看向他,白楚的声音缓缓道来…汪寻湛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那个坐在暗室中的孩子,而那个朦胧的人影开始聚焦。白楚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拨弄琴弦,他的手指在六根弦上跳舞…松散的头发瞧着有些慵懒,他的目光随着音乐的节拍浮动…
“I never dreamed that I'd meet somebody like you.”
汪寻湛安静的听着,周遭的所有人都像是消失了一般,硕大的酒吧只剩下他与白楚。
“白指导多帅啊…”孟燊在一旁开口。
“恩?”汪寻湛回过神,“什么?”他端起啤酒喝了几口,胸口的暖流带着全身血液都有些叫嚣。
“我说,白指导真他妈的帅!”孟燊又重复了一边,接着凑到汪寻湛身边说,“性感,是性感。”
“你一个直男,”汪寻湛推开他,“说另一个男的性感,合适吗?”
孟燊轻笑,“怎么,你下句话是要在我面前出柜了?”他调侃着,紧接着说,“性感只是个形容词,你少给我乱扣帽子!别搞性向歧视…”
“No… I wanna fall in love…with you…”
副歌部分响起…汪寻湛轻舔嘴唇,他看着白楚专注的沉浸在自我世界。
Fall in love…可能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词…
单句循环,汪寻湛有些透不过气,他站起来对孟燊说:“我出去抽根烟。”
站在酒吧的门口,汪寻湛觉得自己需要回去屋里睡一觉,需要给自己的脑袋清理出更多的空间。
“你的烟不是抽完的…”身后传来白楚的声音。
汪寻湛低头,这才瞧见指尖的尼古丁已经烧尽,他扔掉烟头,重新给自己点了一只,“唱完了?”
白楚走到他面前,“你不冷吗?不穿外套站在外面…”
冷…汪寻湛走出酒吧的那一刻就有刺骨的寒意,北方的冬天从来与温柔相去甚远。但他胸口的那股热气若是在不出来,他得硬生生在冰冷的空气中炸开。
白楚轻轻皱眉,接着将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外套展开,搭在汪寻湛的肩膀上,“别站太久,小心感冒。”
外套上的味道席卷了汪寻湛的肺腔,他想起了那个梦,想起自己站在那十字路口等白楚。
汪寻湛下意识伸手抓住白楚的右手臂,侧过头看向他,“白楚…”
“恩…”四目相对,白楚眼神中带着点疑惑。
汪寻湛将他拉向自己,接着用下巴垫在白楚的肩膀上,“你小时候喜欢吃薯片吗?”他想起梦中的白楚偶尔会拿着薯片从他面前走过。
白楚稍稍侧头,轻笑道:“喝醉了?”
“可能吧…”汪寻湛深呼吸,“你冷吗?”
“冷…”
汪寻湛扬起嘴角,快速喝下去的几杯酒让他有些晕,伸手拉过肩膀上的衣服搭在白楚身上,“冷就先进去吧。”
白楚愣了片刻,接着扬起嘴角说:“这周围没人…”
“……怎么?”
“要不,我抱你一下,给你取暖,”白楚说着,身体没有动,接着补充道:“你需要点反应时间吗?”
这犊子…打击报复。汪寻湛咬牙,满脑子只想赶紧弄死这混蛋,他伸手揽住白楚的腰,用力拉向自己,接着顺势向后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好多了…”
“你把头低下,免得被人看到。”玩笑的调侃。
汪寻湛没吭声,顺势低下头,将脸颊埋在他的脖颈之间。白楚的味道成为了载体,带着心口处的火辣开始降温,焦躁逐渐平息,转而形成暖流,轻柔的流淌到四肢。
恩…汪寻湛心里舒坦了,思想里却有些绝望…这事儿,很可能他就这么完蛋了。
汪寻湛第二天早晨起来时觉得头疼难耐,他前一晚在酒吧门口站了很久,后来白楚进去,他又一个人浪费了几根烟。冷风从他的胸口往里灌,心再是热的发烫,身体也受不了。
“你跑来照顾我干嘛?”汪寻湛躺在床上,看着一旁正在检查体温计的Tommy,“你赶紧跟孟燊他们玩去。”
Tommy冷眼看了他下,“白指导去帮你把饭拿上来,他来了我就走,你别着急了。”
汪寻湛想清静,吹风后发烧,他整个耳膜都在嗡嗡响:“我不想吃饭。”
“湛哥…你知道多少度吗?”Tommy眨着眼睛说。
汪寻湛皱眉,“38.5?”
“39度多了,”他伸手覆在汪寻湛的额头上,“要不去医院吧,这万一烧出问题。”
“不去,”汪寻湛叹气,每次剧组出来玩都去医院,算怎么回事儿,“我躺一下就行了。”
两人一起吹了冷风,白楚一点事儿都没有,汪寻湛发烧成了病号…不公平!
几分钟之后,白楚敲门,Tommy很识趣的转身离开。
“想吃吗?”随手将饭盒放在餐桌上,白楚走到床边坐下,“孟燊说你娇气的像个姑娘…”
汪寻湛扬起嘴角,“他的原话?”
白楚摇了摇头,“我猜你不太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恩…”汪寻湛身体不舒服,懒得计较,他随手扯了扯被子。
酒店的房间是独立公寓样式,冰箱微波炉甚至是厨具一应俱全。汪寻湛看了看餐桌,接着道:“这会儿头疼…不想吃东西,我再睡一会儿,起来自己热了吃吧。”
话音刚刚落下,他的电话响了——Bass。
汪寻湛皱眉,有段时间没跟Bass联系了,他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汪大明星,你这次新闻还挺新鲜的。”
“什么新闻?”汪寻湛愣了片刻,如果有需要他知道的报道,老黄会第一时间打给他。
“就之前的润滑剂啊,好用吗?”
汪寻湛说的有气无力,“那他妈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我之前回去了一趟美国,回来才看见…你这是给出柜做准备,还是给之后的电影预热?”
“行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事儿说事儿!”
“…”Bass在电话那端愣了片刻,“你该不会有在床上运动呢吧?没这么巧吧!”
“我在床上发烧呢,”汪寻湛懒得跟Bass鬼扯,“你能让我睡个午觉吗?”
“严重吗?”
“到底什么事儿?”
“没什么…”Bass轻笑着开口,“我本来是想问你,工作室的事儿,你现在怎么想…”
“……”汪寻湛没想到Bass会提起这个,“你不是没兴趣?”
“恩,改变主意了…后面再说吧,你先休息,还有,你圣诞节回去美国吗?”
快到圣诞节了…汪寻湛最近赶着和孟燊的对手戏,把回去的事儿都忘了,“回吧…哪年不回去。”
“行,那再联系。”
第29章
挂了电话,汪寻湛和白楚闲聊几句,接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渐晚,汪寻湛不舒服的移动身体,接着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侧过头,他瞧见白楚躺在身边。汪寻湛愣了几秒…白楚侧躺,身上穿着贴身的黑色背心,呼吸的热气打在汪寻湛肩膀裸露的皮肤上。
他看的出神,就像从未这样认真的瞧过安静睡着的白楚。刚刚睡醒,汪寻湛还有些迷糊,他下意识的凑近…他不确定自己当下是想要吻白楚,亦或者仅仅是想要靠近…但这两者在实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城门一旦失守,敌军如同洪水猛兽。汪寻湛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驻扎在心里的是什么,他的身体就已经比思想先一步采取了应激反应。
男人的下半身负责思考…这话对汪寻湛来说不够准确,他全身都带着冲动,下半身不过是‘反应’最强烈的部分罢了。
在汪寻湛还没来得及用思想制止行为时,白楚突然睁开眼睛,接着扬起嘴角。
“操…”汪寻湛顷刻后撤身体,“你他妈没睡着闭着眼睛准备吓谁啊!”
“是你动静太大了…”白楚轻笑,看着惊魂甫定的汪寻湛,“你是想凑过来掐死我?我可以闭上眼睛,当做不知道。”
“神经病…”他吞咽着口水说。
“恩…”白楚闷哼,接着用手臂撑着床,突然翻身骑在汪寻湛身上,“还是…你想现在操?汪老板…”
汪寻湛硬了,白楚的一直手臂压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将他的双手扣在头顶…这姿势带着压迫却异常刺激…
可…这声‘汪老板’让他产生了带着些许微妙的情绪…
汪寻湛…
名字带着父母的期许,将个体在出生的那天进行定义,因此独一无二。即使同名同姓,名字中来自父母的寄托也使得个体拥有自己的存在意义。
汪寻湛曾经因为‘汪老板’三个字兴奋不已,这一刻却觉得一阵胸闷。这称呼没有任何问题,放在两个月前,汪寻湛会因为这三个字变的更硬。
但当下…这感觉就像是走在石板路上,膈应的他浑身不适…兴致全无…
“你行吗?”白楚问他,压在汪寻湛胸口的那只手伸向后方,“要来吗?”手指来回撩拨着汪寻的阴茎。
汪寻湛咬牙,看着白楚的眼睛,他大概是被身体的高温烤的有些思考不清…“‘汪老板’这三个字对你来说是什么?”
白楚目光旖旎,他收回手臂,松开汪寻湛,“二百万。”
“恩…”汪寻湛深呼吸…他还在发烧,心口处却阵阵发凉…这问题显得愚蠢之极,他怎么忘了,银行每个月自动转账的二百万才是当下的一切…“‘二百万’饿了…”汪寻湛语气带着胸口的寒意,他有些无理取闹,但这却是最直接的反应。汪寻湛还硬着,而这样的上床显得有些讽刺…凭什么白楚的‘撩拨’在他汪寻湛身上如此受用…“下去…”他用眼神示意白楚。
白楚看着汪寻在的眼睛,片刻过后,起身下床…“你想吃什么?”白楚的声音不带情绪,他尽量满足着汪寻湛的一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