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警察总算还是有用武之地的,亲眼看着束无从被带上警车,言铮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那个束无修,言铮看见他就头疼,之前完全把他当成穷凶极恶的歹徒来看待的,这冷不丁的身份一转换,他还有些不适应。原本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跟着席航回警局,摘了黑锅就可以高高兴兴回家过年去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轻松了不出三天,那厮竟然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了?
……
言铮一脸不情愿,挡在门口,“你来做什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一看到束无修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股莫名的敌意。
要说这股敌意是怎么来的?非常简单。
因为容深的态度。他们兄弟自小相依为命,言铮打从记事起就知道哥哥和别人不一样,自己要好好的保护他。这个想法在他心里扎根十多年,那叫一个根深蒂固。
而且他还有些兄控,看见他哥关心别人,他心里就不高兴。
他哥向来只关心他一个人的,竟然还会为别人急的到处求人,前两天听说人在警局,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天的发呆,夜夜失眠。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言铮看着眼里,急在心上,把这些都归咎到束无修身上!
都是因为这个人!
这句话说得简直咬牙切齿!
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这是活够了吗?
几天不见,束无修整个人都大变样,脱了那件破烂的蒙古袍,换了一身价值不菲的休闲装,整个人低调内敛,看上去十分稳重可靠。简直是焕然一新!言铮不得不承认,此人略英俊!
“我找容深。”束无修心里有些忐忑。
“不在!”言铮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说找就找啊?
……束无修面露失望之色,刚要询问一下容深什么时候回来。就听楼上传来一道温和淡然的声音,“言言,你在和谁说话?”
言铮:……
束无修心中一喜,忙提高声音叫道:“是我,我来探望你。”
言铮都来不及阻挡,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咣当!
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言铮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束无修已经一脸焦急的推开他跑上楼去了。
言铮气的一跺脚,这叫什么事啊?也急忙跟了上去。
束无修三步两步窜上楼梯,刚一露头就看见容深正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脚,脸上表情痛苦,旁边还倒了一个小圆鼓凳。
束无修心中一紧,立刻就猜到这人可能是不小心踢到了凳子上,他忙上前一把将人抱起直接给放到了床上,“你没事吧?”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将容深的袜子除了下来。
容深长这么大几乎都是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平时不怎么走路,手脚自己比一般人要柔嫩许多。束无修除掉袜子一看,那白皙的脚上已经红了一大片,他心疼坏了,立刻就伸手帮他按揉,想也不想自己这动作有多自然。
容深脚踢到凳子本来就疼的不行,束无修这么没轻没重的一按,疼的更厉害了,他嘶了一声下意识的就往后躲。
言铮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大哥坐在床里一个劲的往后躲闪,而那个丝毫没有眼色的束无修坐在床沿上大刺刺的抓着他大哥的脚不松手。
这还得了?
“你干什么?”言铮二话不说的冲过去,一把推开他。
束无修被他一推也有些愣住,呆呆的站在一旁,还往后退了两步。
言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己轻轻托起容深的脚检查,然后脸色就更难看了,原本就撞红了一大片,被这登徒子一搅合两边又多了几个暗红的手印。言铮看到了,束无修自然也看到了,心中懊恼不已,竟是给掐出了红痕?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用多大的力气啊?
言铮心疼的放下容深的脚,见束无修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不悦的拿毯子给他盖住,然后才起身去找跌打药酒。原先不觉得有什么,自从他和廉贞在一起之后,被强行的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这样啊?
那这会再看束无修心里不得不堤防起来,自己大哥生的这么好,难保这个登徒子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趁着言铮去柜子里拿药箱的功夫,束无修总算找到机会和容深说句话了。
“你,你的脚没事吧?”束无修想靠近仔细看看,又怕一会言铮过来又闹。
容深摇摇头,然后扬起脸凭着声音转向束无修的方向问道:“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束无修自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解决了,束无从已经认罪了,还要多谢席警官。”他其实最感激的是容深,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复杂,一句话说不清,想要坐下来好好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急的抓耳挠腮。
那就好,容深点点头,两人同时没了话说,容深垂头坐着,束无修则是有些拘谨坐立不安,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
“我……”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竟是同时开口,话一出口又都一齐停了下来。
房间里一阵静默,束无修再想说什么,见言铮抱着个药箱回来了,见他恶狠狠的表情只能选择闭嘴。
言铮拿出跌打喷雾,刚晃晃药瓶打算喷上去,就听楼下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今天是怎么了?”外面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这接二连三来敲门的人肯定不是顾客啊?难不成是商量好了都选在今天来?
言铮扔下药瓶,说了句等我回来,就往楼下走,走到半路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廉贞眼珠一转,推了他一把,小声道:“你去,看着大哥,别让那个人靠近他。”
廉贞只好无精打采的走回床边,往地板上一趴,眯着眼睛睡觉。
束无修可算是找到机会和容深单独相处了,虽然地上还趴着一只狼。不过他并不知道廉贞的身份,所以只把他当成动物看待。
他捡起药瓶,坐在床沿上,“我先帮你上药吧!”这次他学乖了,没用多少力气掀开毯子将容深的脚托在掌心开始对着红肿的部位喷药水。
廉贞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容深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没有动,又趴在原地打盹。
自从从束家回来,他就一直觉得提不起力气,蔫蔫的看上去没有精神。
楼下,言铮一开门,看清门外的人之后,愣了一下,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小玉。
“小玉?这几天你去哪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言铮正想找他问廉贞的事情。
“我知道。”小玉语气淡淡的,迈步走进来径直做到八仙桌上,看下言铮道:“我必须尽快将他带回砚台山。”
言铮:……
他心里不高兴,顿时就蔫了。
不想和廉贞分开!
不想和廉贞分开!!
不想和廉贞分开!!!
但是事情摆在眼前,廉贞需要回家疗伤,哥哥需要人照顾,他只能二选一。
毋庸置疑,他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哥哥的!
“廉贞肯定不愿意走,动员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小玉把这大活给推出去之后简直一身轻松。没有什么比搞定固执领主更困难了!
有人接手的感觉就是爽!这烫手的山芋竟然有送出去的那一天?不敢置信呢!
言铮再次无语,这是嫌他还不够难受吗?
“我有事要处理,两天后回来接人。你有两天时间搞定他。”
小玉说完拍拍屁股就要走,言铮诧异道:“你去哪?”
呵呵,小玉冷笑一声,去哪?那不是明摆着吗?
言铮被他笑的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多问,打了个寒颤半天才回过神来。
唉!谈个恋爱咋就这么难呢?
言铮这里一筹莫展,楼上气氛却还不错。
束无修说起了束家后续的事情,束无从进了监狱,偌大的束家按照规矩只能由束无修继承。
但束无修不想留下来,他还是喜欢天远山高的天山。他说要放弃继承权,没想到头一个反对的就是束家那些老古董。
放弃继承权绝对不行,束家辈分最高的二叔公拉着束无修的手那叫一个哭天抢地。束无修倒是不在乎了,可束家底下分支旁脉那些人却炸锅了。
人人都想挣一头,废话那么大的金山谁会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在别人手上?将好好的一个公司闹得乌烟瘴气。
束无修身边每天走马观花的换人,全都是他重来没见过的各路亲戚朋友,他吓了一大跳,重来不知道束家竟然有这么多人?
这些人找他的目的无外乎一个,就是希望他能指定人选,该有谁来接管束家的产业。
束无修被他们吵的头都大了八圈了,想要撒手不管吧?一大堆老头子恨不得抱着他腿哭。
最后还是席航给他出了个招,告诉他,这束家他必须要继承。这金山一旦有主了,下面的人才会卸了闹腾的心思。
再说了,谁怕钱多啊?有钱可以办好多事的!你不愿意留在这边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可以找人给你管理公司啊!做个甩手掌柜就好了!
束无修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对容深道:“我最后还是决定继承了束家,但是我不会留下,找了专人来管理。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他顿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告别的话很难说出口,犹豫了半天,还是转移了话题,高兴的道:“说一件好事,这次回去打算在山区建一所学校,还有卫生院。”这才是他觉得自己继承了束家最有用的地方。
束家的钱他一分也没用到自己身上,每年都要拿出营业额的百分之五来支持公益事业,这是他继承束家的唯一条件。束家的老古董们当然举双手赞成,这种名利双收的事谁不愿意?用的又不是他们的钱!其他人就算颇有微词也得憋着。
容深闻言,笑眯眯的点头道:“确实是好事。”
束无修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话在嘴边滚了几滚,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容深的手,一鼓作气的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容深:……
刚走到楼梯口的言铮正好听到这一句,啥?
有种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套马的汉子不是你想扔就扔的!
束无修:……
第一章 老宅
房间里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言铮瞪大眼睛看着束无修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这登徒子刚才说啥?
容深则是继续沉默,不过却任凭束无修拉着他的手没有挣脱。
束无修一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之前就是太在乎,怕会被拒绝才不敢痛快的说出口。这会已经挑明了他反倒豁出去了,眼神火热急切的看下容深再次追问道:“容深,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和我一起,去天山放羊牧马,一起看日出日落。”
言铮听完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觉得世界都在倒转,眼前的景物直转圈圈。
放羊牧马是什么鬼?谁要和你一起看什么日出日落?束无修是偶像剧看多了吗?要不然怎么说出来的话酸的人牙疼!
他缓了一小会,在容深开口之前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不同意!”
这么多年一直是两人相依为命,因为眼盲的关系,他把容深当成了娇贵的兰花一般,细心周到的呵护在温室里。现在忽然冒出这么一个粗人竟然要把他精心养育的兰花给抱到深山老林去?
岂有此理!
“廉贞!送客!”言铮气的呼哧带喘,但是一看就打不过人家,就没有冒失的动手。
廉贞原本趴在地上,听到这一声就起来走到床前。束无修无奈,只能先行离开。对方是容深的弟弟,得罪不得啊!他走出老远还一个劲的回头张望,把言铮气够呛。
“哥!”言铮见人走远了回身就把人抱住了,拉着长声阴着一张脸,看上去好像是束无修欠钱不还似的。
“你不要跟他走!”这才见过几次啊?竟然就想把他亲爱的哥哥给拐走?言铮不予余力的开始抹黑束无修,“说不定他会把你卖掉!”
容深被他逗乐了,拍拍他的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言铮却看出他心情好了不少,眼里还有一些茫然,嘴角却带着未尽的笑意。
果然很在意那个登徒子吗?
言铮见状更郁闷了!嘴撅的可以挂油瓶。勾的廉贞看了就想要凑过去舔一舔。
哥哥要被人拐走了&要和男朋友分离了。
真是不知道这两个那个更揪心一些!
言铮心力交瘁!就想躺在地上挺尸。
另一边,束家的案子告一段落之后,席航才真的放松了一下。
这一放松下来,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那庄乌龙事件来。
他莫名其妙的睡了一个人。
事情并没完,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小玉。
席航有些焦躁,有些担心。
小玉能去哪呢?
越想越发现自己对小玉的了解少的可怜,席航有一种要上天入地要把人翻出来看一看是否安好的冲动?
毕竟是在他将人睡了之后人才失踪了,怎么看他都脱不了关系。
席航仰躺在沙发上,手搭在额头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刚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摸索着掏出手机,一看屏幕,整个人瞬间坐直,是爷爷。
……
挂了电话,席航无力的将手机扔到一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烦躁了。
爷爷亲自打电话,催逼他回老宅。
席航闭着眼睛都知道老爷子让他回去是为了什么?
逼婚。
妥妥的逼婚。
他年纪也不小了,按理说早就该到了结婚生子的时候了,只是他之前……唉,之前不提也罢。
眼下要怎么应付过去呢?
以前不肯结婚,现在更不能结婚了。
席航想给言铮打电话,问他小玉的去向。手忽然碰触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小玉的那只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床上正蹲在他身边。
席航起身抱起小兔子,顺手摩挲小兔子脊背上溜光水滑的皮毛,感觉很不错。
小兔子特别乖的趴在他手上,毛茸茸热乎乎的,一动不动的任凭他摸。他顺了几下,脑子里忽然飞快的闪过一个画面……
咔嚓!
席航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有些僵硬的将那小兔子举到眼前,满眼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小玉?”
他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忘了!!!
他亲眼看见廉贞,廉贞用狼的形象和他说话,他是一只狼。那么和他一起的小玉为什么不能是只兔子呢?
席航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怪不得失踪了,这哪里是失踪了?这分明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好吗?
“小玉?”他又试探了叫了一声。
小兔子眯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趴在他手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席航纵使心里有万千疑问也不敢去把那小兔子给戳醒,算了,既然他不说,自己就不提。
第二天,席航休息开车回老宅,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孤零零趴在枕头上的小兔子,他想了又想,终是在出门的时候把他一起抱了出来。
总觉得留下他一个在家,再回来的时候这小兔子会消失不见。
他还有?4 欢亲踊耙誓兀?br /> 席航总算是智商回归了,警察的直觉让他忍不住有些疑问。倒不是他想要推卸责任,只是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小玉和他一丝交集都没有,怎么就会那么巧的遇上?他对那天晚上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是他用强的,如果对方是个普通少年也就罢了,但不是啊!
这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小!妖!精!啊!啊!啊!啊!
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被推到啊???
席航满腹疑问,但小玉不肯现身,他只能守住这只疑似小玉本体的兔子。
然后他就带着小玉回了大宅。
然后他后悔不迭。
先不提那些弟弟妹妹们看到平时英明神武又严肃的大哥抱着个兔子进门带来的震惊。单单只是这小兔子就给他惹了说不清的烂摊子。
席老爷子正在书房里临摹古画,一抬头看见自己最得意的大孙子来了,立刻就高兴的搁下笔迎了过来。
“瘦了,今天不许回去了,留下陪我喝一杯。”老爷子拍着大孙子的肩膀虎着脸道。
席航现在最怕听到的词就是喝一杯,都留下心理阴影了。他硬着头皮点头,陪着爷爷坐在沙发上聊天。他进门的时候就把小兔子放到地上了,反正在家里到处都是人也不怕他跑丢,毕竟揣着一只兔子去见爷爷有些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