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阁的暗卫一直都守在断崖下,只是无影阁总部在昨日就已经全部撤走了,属下暂时还没找到他们的下落。”想着连红菱也一起跟着消失了,小七心里就一阵哀叹。
是不是王妃死了,无影阁和凌天宫也要成为大仇家了呢?
“王爷,天气凉了,您快进屋歇息吧!”小七担忧道。
“无妨,此地甚暖。”挥了挥手,男人的眸无比温和。
在这里,有凰儿的味道,又怎会冷?
竖日一大早,东辰朝堂因为东辰帝突然下的一道圣旨而炸开了锅,满朝大臣众说纷坛,你一言,我一语,但终归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绝对不同意让容景登基为皇。
“皇上,这景王爷虽然对东辰有众多贡献,但归根结底,他是异姓王,怎么可以直接继承您的龙位呢!”
“杨大人所言甚是,况且这景王爷命不好一说很早就在东辰传着,百姓们都表示不能接受。”
莫衷一是,几个大臣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道:“况且皇上您还老当益壮,何愁不会有更多的皇嗣继承?”
“婉贵妃用不了多久就会生了,外一这是个小皇子的话……”
东辰帝坐在高位,面色森寒,沉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看着下方沉声道:“不管景儿身世如何,他是朕的亲生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从今日起,景儿就正式认祖归宗,成为朕的二皇子,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皇上三思,此事万万不可。”众大臣猛地一惊,齐齐跪地哀求起来。
“你们这些迂臣,是想要气死朕吗?”
猛地拍案而起,东辰帝脸上顿时浮上了一层冷霜,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竟然如此忤逆,这般不肯接受景儿的身世?
景儿早早的便是他心里面唯一的继承人,若不然,这些年自己也不会放任那些百姓的流言蜚语。犹记得当初那名路过的得道高僧曾说过,景儿就是天生的皇帝,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这么多年,他使劲的宠着程皓宁,为的也只是掩人耳目,保护景儿而已。
可是现在,以前过往竟然成了这些人阻止景儿登基的借口,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众大臣不同意,那就集体告老还乡吧!”
蓦地,一道冰冷不含半丝温度的声音传来,容景一袭黑袍走进大殿,俊美非凡的脸庞冷硬如铁,袍角自空中掀起丝丝凉薄弧度,阔步走上高台,在众人瞪大的眼目中,径直坐在龙椅之上。
男人半面俊颜隐秘在阴暗的角落,可那冰裂般森冷的目光却处处透着一股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令人不敢逼视。
“嘶!”
大殿上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坐在龙椅上的黑袍男人,目露惊恐,景王爷是疯了不成吗?
那可是龙椅啊!不是小孩玩的板凳……
东辰帝也被容景这凌厉风行的一幕给惊到了,反应过来后就立刻让到一边,如果景儿连这些迂腐的大臣都解决不了,那他就当不了皇帝。
眸子危险半阖,唇角勾出一抹极冷的弧线来,语气更是沉重了几分:“我手中有朝廷上三分之二的兵权,你们,可还有异议?”
一句话,再次惊掉了众人的下巴,场上响过低低的喧哗。三分之二的兵权,那是什么概念?
就是容景现在直接登基当皇帝,那都没有一个人敢放一个屁,没有人敢说一句反对的话,这就是权利!
“老头子我有异议。”蓦地,一道浑厚声音如雷霆般响起。
众大臣欲哭无泪,呜呜,总算是有人出来阻止容景的胡作非为了。
只见萧傲天一身战袍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来,在众大臣希翼的目光中,沉声道:“我决定将我手中东辰那三分之一的兵权也一并交给容景。”
咚!
众人的眼珠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们听到了什么?萧傲天不但不是来阻止容景的,还要把他自己的兵权也一并交给容景?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哪知,萧傲天完全不顾他人的想法,直接走上前,双手举着兵符,垂眸半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公……”眸色微动,容景迟迟未敢伸手接过。
今日萧傲天的突然举动,不得不说,让他震惊了,凰儿因他而死,难道萧傲天真的不恨他吗?
“朝堂之上只有君臣之分,没有亲戚之别,皇上若不如此,老臣愿血溅皇城,命殒此地。”掷地有声的话,如冰凌坠地,冷冷的响在整个大殿之上。
“好!”
冷冽的面色深幽难辨,容景伸手接过那有如千斤重的兵符令牌,寒眸环视一圈,威仪和王者之气自散开去:“即日起本王正是登基为龙辰新皇,定国侯爷册封为一等公,其子萧启明和萧启白两位将军为东辰定国大将军,众大臣如有异议,朕可以提前让你们告老还乡。甚至是去阎王爷那提前报到。”
声音低沉,却让人背脊一阵阵生冷,缓缓抬眼,幽静邃然的眸底,慢慢生出一抹决绝的杀机,凛冽如同要撕碎猎物的凶猛野兽,瞬间让人屏紧了呼吸。
念毕,场上瞬间安静,这铁腕手段让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恭敬跪地,大声呐喊,声如洪钟:“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东辰万岁,皇上万岁……”
喊声破入云霄,整个苍穹似乎都在为这一刻颤动着。
第三百零六章想逼死谁
东辰森源厮杀打斗,景王妃无辜惨死的事情热度还未消除,阴冥王爷容景以铁血手腕登基为皇的消息不到半日便如飓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东辰盛京。
而当日新皇容景直接下令集中营的锦衣卫彻查朝廷大臣贪污叛国之事,犯案者一律抄家灭族,一时间,三公九卿,三司六部,各个人心惶惶,惊的好似油锅上的蚂蚁,生怕这叛国的罪名会坐在自家的头上。
凡事都是如此,不知情的看个热闹,知情的心惊胆寒,整个东辰,一场极大的风暴,正在无声的酝酿延伸着。
皇宫御书房。
容景正在细看手上刚到手的资料,每翻一页,脸色便更冷沉一分,想不到这看似不起眼的朝堂,还真有不少名堂。
“景儿,你这么急接手政务,到底想做什么?”东辰帝面色微微难看,他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容景冷冷的看过去,见东辰帝面色发白,语气淡漠,却气势逼人:“所以,无权质问。”
“你!”
东辰帝被容景一句话噎的无力辩驳,脸色白了又白,脊背透着凉风,迟疑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你太冲动。毁了东辰而已。”
“要知道,在天下至高权力之下,一切都变得不在那么重要,无论是骨肉还是亲情,是君臣还是父子,那层赖以相依的血缘情分,其实比窗户纸还要薄。一捅就破,见到的无非是森森血肉罢了。”
容景站起身走下来,定定的盯着他,眸色深如古井:“太上皇,你说呢!”
一句‘太上皇’,再次让两人的距离更加陌生遥远。
东辰帝没想到他会这般直接,猛地抬头与面前人对视片刻,半响,向来严肃的面容透着一股沧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满目苦涩:“你恨我,其实你大可说出来。人人都会犯错,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犯低级错误,百密尚有一疏,就算我是皇帝,也不可能凡事不出半点纰漏,你如果无法原谅我,那你杀了我也未尝不可,可是你何必这样折磨你自己呢?你这样,又能改变什么?云倾凰已经死了,死人是无法复生的,你应……”
“够了!”容景咬牙切齿,满目寒彻的样子宛若一头随时准备撕吃人肉的野兽,狠厉中带着无比癫狂的姿态,让人不寒而竖,顿时东辰帝不敢在多说一句了。
老眼含泪,颤抖着手一步步走出大殿,那远去的孤独背影,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身为帝王,他指点繁锦江山,手握万里疆域,掌控着无数人的生与死,每个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可是,他现在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比如现在,他无法换回亲生儿子的爱……
脑海里闪过容景母妃那温柔似水的眼眸,他的面色慢慢软化下来。若非今生为帝,若非皇权的倾轧,他应该会是个温润的相公,或者一个慈祥的父亲。
或许,他真应该不理世事的静一静,沉思一番了。
东辰帝刚走,萧傲天就面无表情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斜了斜眼,故意试探道:“你让那老头伤心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貌似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那老头这个样子了。
“有事?”侧身垂眸,眯眼看向萧傲天。
“呃,来看看而已,怎么变得和那个臭丫头越来越像了。”嘟囔一声,尴尬的摸了摸汗毛竖起的手腕,萧傲天及其古怪的笑了下:“外公只是来告诉你,没有找到倾凰的尸体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我那孙女逆天的很,命大得很,说不定她并没有死,哪天就蹦跶回来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从东辰帝那里了解到了,对容景,他不恨,因为他知道,他的孙女爱这个男人。他自然不会不讲理的火上浇油。
“我相信她会回来。”声音微哑,却字字如刀锋寒挺立,好似他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不会有事一般。
容景有种感觉,凰儿没有死,只是人为什么找不到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她又回到她那个时空了?
萧傲天默然容景的回答,挑起半边眉梢,道:“你相信?那你为什么又突然要当皇帝?”
“当皇帝,是为了更好的等她回来。”容景蓦然垂头,与他目光交汇,声音森冷,让人不寒而栗:“还有,我要一个个的把害她之人,全部送入地狱。”
萧傲天心头“咯噔”一下,突觉背脊生凉,看那犹如雪中梅,墨上画的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紧抿着嘴角,略一沉吟,冷声道:“不管你有何谋算,能用到我老头子的地方就直说。不说别的,领兵打仗这方面南冥寒那个小兔崽子可不是我的对手。”
“会的。”他半阖着眼,声音凉浅,在风中无声飘动,姿态高冷雍容,盖世无双。
若无艰辛,何铸情深。现如今,沧海桑田,一切都颠倒了,不过,那又怎样?
他依旧会站在这里,等着那女人回来……
数九严冬,寒气逼人。
岁月终是落花流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往事如烟,似火流年,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了。
这五年来,整片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呈公平地势的三大国因为东辰新帝容景的步步紧逼而彻底颠覆,南海和西沙的被打的步步后退,形势一再严峻。
可怜南海新帝南冥寒在刚刚从南青手中夺得龙位不到半年,就被萧傲天以近百万大军压得喘不过来气,一开始还能凭着从无影阁偷来的手榴弹取得两次胜利,可到最后,他却不得不肉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割让南海城池。
原因不是别的,而是萧傲天的手榴弹竟然比他还多出数百倍,甚至是数千倍……
而西沙的龙浅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智谋过硬,懂得领兵阵法,但是也耐不住萧启白和萧启明兄弟俩的围堵纠缠,五年来,竟然没一天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砰!又来了?真是不让人消停,这到底是想逼死谁!”
第三百零七章 占便宜一说
南海皇宫中,南冥寒一脸扭曲的拍案而起,这个容景,他是疯子吗?居然用五年的时间,不惜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逼他。
他都已经被迫的割让了那么多城池无偿给东辰了,他还想怎么样?
想替云倾凰报仇?那为什么不直?3 映骞匆坏渡绷怂空饷赐嬗幸馑悸穑?br /> “皇上,东辰的一等公萧傲天又来了,还直言说,您只要在割让城池,他们就会让我们过几天消停日子。”一名大臣满头冷汗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
“什么?他好厚的脸皮,他怎么不去抢啊!”南冥寒暴怒粗口,额头道道青筋绷起。
“什么?老头子我没听错吧!南海皇上让我直接开抢?那我怎么好意思呢!”萧傲天一脸哈哈大笑的从外面阔步走进来,看着南冥寒脸色漆黑的模样,笑的更放肆起来:“老头子我今个儿来呢!只是来补充一句,一座城池消停一天,至于南海小儿你想消停几天,那就看你想割让多少了。”
“你!简直欺人太甚!”南冥寒紧咬着牙,仔细看去,那目光中,似乎还有一抹深埋的阴冷。
哪知,萧傲天对南冥寒的怒气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啧啧摇头:“按我外孙女的话,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滴,不服气你来咬我啊!”
“你!”这个老家伙,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南冥寒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响才一字字咬牙道:“三座。”
“这么少啊!”萧傲天鄙夷的摇摇头,又气死人不偿命的嘿嘿一笑:“那老头子我就只好休息三天,正好去钓钓鱼伸伸胳膊伸伸腿,南海皇帝你在屋吧!不用送了,三天两头的来,你们皇宫我熟悉得很”
谁要送你!
南冥寒脸色阴郁的看着萧傲天离去的背影,拳头紧握,该死的萧傲天,该死的容景,该死的手榴弹……
残阳落入地平线,寒风萧萧,几棵枯树在寒风中摇曳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像棉絮,像芦花,像蒲公英绒毛的种子,纷纷扬扬的在风中飞舞着。
清冷弯月照着大地,漫天一色,在这银装包裹的夜晚,整个世界寂静极了。
嗒—嗒—嗒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
一名男子从远处慌乱的奔跑着,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一边跑,鲜血一边流淌着,可他依旧不敢放松一点。
血红色的液体溅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好似寒冬腊月盛开的梅花,美的带着窒息的诱惑。
“砰!”
男子摔倒在地,一脸惊恐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颤抖着霜白的嘴角:“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呃。”
声音毫无预兆的停止,男子睁大眼睛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脸上扭曲的表情已然僵硬,目中还倒映着那无比的惊恐欲绝。猩红的血水从身体中涓涓流淌,遇到空气又快速凝结。
远处的小路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踏着薄雪缓缓而来,走进了方才看清,那大的是一清瘦男子,生的俊逸翩翩,皓齿明眸,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清冷淡漠。
男子手边则领着一小男孩,男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生的粉雕与琢,一双黝黑的眸子好似夜空中耀眼星辰。
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男子的尸体方才停下脚步。
“爹爹,我们又来晚了。”云小沫顾着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每次我们来报仇,结果仇人却都死了,这仇还报个什么劲啊!”
男子伸出素白的手指,在小家伙的脸上轻轻捏了捏,眯了眯眼眸:“这不是还给你留下个尸体么,你可以捣鼓捣鼓。”
“可这尸体好丑的。”云小沫嫌弃的瘪嘴,不情愿的控诉着。他研究的尸体,那也要高品质滴好不好。
“再丑也是科教素材,莫要嫌弃了。”男子摇了摇头,表示十分无奈。
“那好吧,我们先去吃饭,让这‘科教素材’先冻一会再说。”睁着圆溜溜的黑眸,云小沫讨好一笑。
闻言,男子点点头,伸手抱过儿子,一大一小两人面不改色的迈过尸体,走向这山林间唯一的一间客栈……
这清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跳崖的云倾凰,而那个小不点,正是当年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方圆百里的唯一客栈,里面自然是热闹非凡,三教九流喧嚷不断,云倾凰拉着云小沫好似没看到那些人一般,径直坐在靠着窗口的位置,店小二立刻近上前来,笑道:“客官想吃点什么?小店里的牛肉面可是出了名的。怎么样,二位要不要来两碗暖暖身子?”
云倾凰看向儿子,无声的询问,你想吃什么?
云小沫抿了抿唇角,十分客气有礼的道:“那就请小二哥哥给我们上两碗牛肉面,再来几盘小菜好了。”
“好嘞,您二位稍等,牛肉面这就来。”
那小二见云小沫可爱的紧,直接从账台拿了几块糖果给了他,对此,云小沫又是一阵夸赞,简直快把那店小二给美上天去了。
“你还真是能占便宜。”见儿子吃着糖果美滋滋的小模样,云倾凰神色淡淡。
“又便宜不占是傻逼,这可是爹爹你教我的。”嘻嘻一笑,小小的人儿目露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