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睡觉向来浅眠,锦绣睡相好,这才一整夜都并没有醒。
如今锦绣略微动了动,立马就醒了,见到锦绣要爬起来,挑了挑眉,“今天怎么醒的这么
早?”听她宫女的话,似乎她十分嗜睡。
锦绣不好意思道,“昨日是妾身太失礼了,竟然让皇上自己起身,以后不会了。”
“以后也不睡了?”话里满是揶揄。
锦绣握了握抓,坚定道,“肯定是不睡了。”
封煜听了既没说好,额没说不好。
锦绣先穿好衣裳,封煜也躺在床上,看她一件一件的披在身上,似乎手法还不熟练,看得出平时都不做这种事了。锦绣身量看着很小,且个头也不高,似乎瘦瘦的,但是封煜从两次接触知道,她身上还是有些肉的,就连后背,他抱着的时候都是软软的,很舒服。
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人起身,是封煜不曾体会过的。他从来不再妃嫔那里留宿,自从头痛之症严重了以后,更是连后宫都不去了。
锦绣整理好自己以后,等了一会儿不见皇上叫人,心里知道只怕自己要上手了。她也不是畏手畏脚的,直接过去拿起衣裳为皇上穿。
封煜也没拒绝,由着她摆弄?4 ?br /> 锦绣是生手,做的也不熟练。不过比第一次脱衣服的时候好多来,只是穿的时候都没有乱。等弄完了,看见皇上这样子,还觉得自己听能干的,看看皇上现在多英俊。
虽然皇上不说话,但是锦绣能看得出,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近距离看,还能看得出皇上精神不错,早些时候还会看中眼底有血丝,多少回憔悴些,现在完全看不出来。还有李德全说的什么御用按摩师,她到现在连人影也没有看见过,看来皇上是彻底好了。
果然,她的灵泉是万能的。锦绣得意地想到。
这回皇上依然没有用早膳,临行时,锦绣也跟着出了门。封煜看见她,转身小声的叮嘱了一句,“以后早上若是起的早了,等人走了以后,再去补眠吧。”
锦绣晕晕乎乎,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对皇上的好感又上升到一个高度。
今日上朝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离得近的朝臣抬头间,似乎看到了皇上腰带没有系好,连龙袍,穿的也不像平时那么周正。再仔细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也太奇怪了。
看了又看,却见皇上压根就像没发现一样。朝臣便更纳闷了几分,以往皇上可是最注重仪态的,今日是怎么了,又看了旁边站的一本正经的老太监,今日这李大总管也没看见,让皇上就这么出门上朝,有些不好吧。
于是这天的早朝,君臣几个,琢磨的东西都不一样。那几个离得近的,抬头的频率高了许多。
锦绣这边,送走了皇上,觉得实在困得支撑不住,又倒到床上补了一觉。
等醒过来,刚好有胃口吃早饭。
虽说锦绣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好吃,不过宫里厨子的手艺还是有一手的,似乎宜香对吃食也尤其的感兴趣。她生的憨实,最爱吃东西,所以经常混迹在厨房。
长此以往,竟也真学出了一点门道来。
比如锦绣面前摆着的一道豆皮,原本只是锦绣闲来无聊时随口说的,就真的被宜香给记住了,今早竟然还做出来说是送给她品鉴。
锦绣在宜香的期待下拿起了筷子。豆皮味道不错,里面的原料和她说的差不离,只是卤肉用羊肉代替了,口感上次了一点,但是不用亲自动手能吃得上后世的名小吃,锦绣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宜香素来不大爱说话,难得有这么一点爱好,当然得捧场,锦绣又尝了一大块,便对她说,“味道很不错呢,看来宜香以后定能做一个大厨子。”
“真的吗?”
“不信你让她们尝尝。”锦绣笑着说道。
主子都这样说了,自然是表明她做的东西真合口味。宜香有些激动,她没有什么大心思,唯一的愿望便是以后放出宫去的时候能自己开一家饭馆,宜香家原本就是开饭馆的,耳濡目染,学到了一点,只可惜后来叫人给占了耳濡目染。
“若是你喜欢,以后殿里的事可以少做一点,反正她们几个都挺闲的,你只管练练厨艺,往后多做些吃食吧。”
锦绣看的出,这丫头是真心喜欢呆在厨房,甚至为了学一道菜,追在人家大厨后面墨迹好久,这些也是知秋她们说了她才知道了。锦绣很佩服她的决心,就是换成她,也是做不到这样的。当初要不是开了挂,学做什么菜色都简答,只怕早就将此事丢在脑后了。
望着宜香,觉得孺子可教,也愿意她去多琢磨琢磨,反正还能便宜到她,何乐而不为呢?
宜香不知道主子心里还有这样的小九九,只满心感激地道谢,直道不会辜负才人的厚望。
那憨劲儿,看的殿里几个人都笑了。
气氛颇为和乐。
一餐早饭,别的没有吃,单单豆皮吃了许多,几个宫女也捧场,本来早上都吃过了,在锦绣吃完以后又用了些。
早饭过后,锦绣坐在锦榻上看话本,突然想起一桩事,便问知秋,“知秋,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快到月底了,再过十几日就是中秋了。”
锦绣这才反应过来,自上回写信给舅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想必舅舅那里也收到信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舅舅那个人,平时看着豁达,实则最喜欢替人操心。
知秋又问,“才人这是想起了什么事?”
“想起了上回脱小荀子给舅舅他们写的信,扬州路程远,可是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再远的路也该到了。只是舅舅那边却不能写什么回信,就是有,也是收不到的。”锦绣无不遗憾。
“才人可以再寄一封回去,哪怕收不到舅老爷的信,也能再回一封报平安呐。”知秋再旁边出着注意,“左右咱们这里还有小荀子,他正好月底要出宫,交给他再好不过了。”
锦绣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立马答应了,一次还行,再让他帮忙的话,会不会招人烦。
狐疑地看着知秋,她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了。
“才人你在看什么,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锦绣脱口而出,“我在想,你貌似和那位小荀子关系很好啊,平时难不成还有联系?”
知秋被问红了脸。
联系,确实是有的。杜蘅殿里不是很忙,才人又不会经常叫她们在身边服侍,所以知秋空出来的时间很多。然而她也是个闲不住的,自从上回小荀子帮了才人的忙,心里就觉得欠了人家,虽说才人后来又给了谢礼,可是他非得退回来,怎么都不肯要。知秋没有办法,只好平时多带些点心给他,叫他没事的时候可以充充饥。
尚衣局离这边近的很,知秋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开始还想着要不要给才人报备一下,后来说了一次见才人没在意,便不再多说,只管去了。往常当成打发时间的闲聊还不觉得什么,如今才人提出来,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去了少不次。
不过她又觉得,这些都是为了和小荀子打好关系,好让他继续帮忙,这样一想,便觉得理直气壮了。
“就是因为有联系,所以才会这么肯定他会帮忙啊。才人您放心,只要您写了,就一定把信带到舅老爷府上。”对于小荀子的办事能力,知秋还是挺信任的。
锦绣被她几句一劝,也没有什么好疑问的了。
亲自跑去写了封信,交到知秋手上,还吩咐到,“若是人家不方便,千万别为难人家。”
知秋拍着胸脯让锦绣放心,接过信,熟门熟路的就往尚衣局那边去了。
做完这事,锦绣又回到锦榻上看话本,她看的也奇怪,没有一本是才子佳人的戏码,这种书,要是被后宫的一群女人见到,指不定要骂她离经叛道了。
只不过还没静下心来看上几页,外面知夏脚步踉跄地冲进来,苍白着脸道,“才人,大事不好了。”
锦绣手上的书都被吓得扔掉了,“怎么了?”
☆、第45章 开撕(上)
知夏似乎是跑了许久,还未等喘完气,就断断续续地说道,“知秋,被,被周充媛给抓起来了,眼下就在尚衣局门口,压着打板子呢。才人,您快去救救她。”
锦绣脑袋空了一下,只听得最后几句,知秋被压着打板子,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地么,也顾不上许多,当即就带上知夏她们几人往尚衣局赶去。
事情发生得太急,锦绣根本没弄清楚。
一路往前赶,一路问知夏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夏也是听别人说的,只把自己听到的全都说出来,“知秋去尚衣局找小荀子,商量着寄信的事,谁想到忽然冒出来一个周充媛,言语之间说两人不清不楚,就将人架起来打板子。其余的,奴婢也不清楚了。”
锦绣被气得不轻,这周充媛,好大的气派。“这周充媛到底是什么人?”
玲珑对这方面比较清楚,忙回到,“是皇后娘娘一派的,其父是太常寺卿周大人,六年前就入宫了,因的皇后庇佑,向来行事强硬些。”说起来,太常寺卿也是正三品,百官之中品阶算高的了,不过没有实权,玲珑也想不明白,周太常那样循规蹈矩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女儿行事这般强硬。
锦绣嗤笑一声,何止是强硬,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蛮横。
玲珑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进宫不久的那次请安,其中就有一位宫妃一直在挑衅,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位宫妃应该就是周充媛了吧。
也不知和她犯了什么冲。
这次知秋出了这事,明显对方也是冲着她来的。最怕的就是这种神经病,你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到了她。
玲珑又叮嘱道,“这周充媛平时虽说挑刺一些,但也没有直接找过谁的麻烦,才人要仔细些,免得着了她们的道。”
锦绣点头答应。
紧赶慢赶的,终究到了尚衣局。尚衣局那里围着许多人,指指点点,都是看热闹的。
知秋被几个老嬷嬷摁在地上,执仗的一下一下打在她身上,丝毫没有手软,知秋如今,已经被打的快要晕过去了。她旁边的小太监亦是如此,打的更凶些,已经见了血了,白净的脸上全是冷汗。就是这样,两人也一句求饶的话也没说,硬是撑着。
知秋听到脚步声,吃力地抬起头,见到锦绣一行人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使身上疼到要命,还是扯出一个傻笑来。
笑地锦绣心中一抽,如何还能忍得下去,“住手!”
说着便冲上去推开那些老嬷嬷,知夏几人也过来帮忙,这些人可没什么好心,看到老嬷嬷就死命的掐。掐的人家冷不防地叫出声来,又是一番折腾。
等把人救出来,那群老嬷嬷也没有战斗力了,一个个站在旁边端着粗气,锦绣这边还好,到底年轻力壮,对付几个老嬷还是够得。
担忧地看着知秋,锦绣看出她已经站不直了,“受不住的话赶紧回去抹药。”
知秋摇摇手,她若是走了,这件事可就说不清楚了,又转头看看小荀子,今天他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原本周充媛想教训的是她,要是他没跳出来拦着,也不会被打的这样狠。
周充媛,真是个疯子。
今日她拿着信出门,直接道尚衣局找小荀子去了。原本说的好好地,谁想突然就走来一群人,知秋不认识周充媛,但看见她身上的宫服还有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人,随后就跪下行了礼。
不料这群人就像是冲着她过来的,还没反应过来,藏在袖子中的信已经叫人拿去了。知秋试着反抗,可是那些人压根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周充媛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是定了他们的罪一样。
再然后,便是被打的说不出话了。
立在一边的周充媛,看戏似得看着锦绣几人的动作,知道锦绣说话,才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叶才人真是威风,说走就走了?”
锦绣反道,“比不得周充媛威风,尚衣局门前说耍横就耍横,我倒是要问一句,杜蘅殿里的宫女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累的充媛不辞辛苦的跑到这边来捉人。”
锦绣很少生气,生气多了对身子不好,重来一次,她又是最爱惜身子不过了。因而寻常事都不易动怒,就是别人做错了,她也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笑几句。认真算起来,知夏知秋二人,还真没见过锦绣发火,就是当初李氏算计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分毫不让,恨不得把对方活剥了。
人都有底线,只能说,周充媛这次真的把锦绣惹恼了。
周充媛被呛声了,倒也没想到锦绣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叶才人可真是急的都忘记尊卑了,怎么,淑妃娘娘没有教过你什么宫规吗?”
“周充媛若是这有这些话要说,恕我们不能奉陪了,杜蘅殿里也不闲,总不能像周充媛这样闲着没事找事,知夏,我们走。”
“慢着。”
话一出口,周充媛身边的几个宫人就上前将几人拦住。
锦绣默默地估计了一下敌我双方的人数,眼神闪了闪,并没有硬闯。
看得出来,这周充媛是故意要给她没脸了,偏偏锦绣不想让她如意,“你要如何?”
“叶才人,话还没说清楚,这就想走了?你这宫女,不仅私通尚衣局的小太监,举止放荡,不顾礼俗;还擅自和宫外通信,实在是大忌。叶才人你说,这样的人留不留得。还是叶才人觉得,你这宫女有什么说不得的由头,不得不这样做呢?这信可就在我手上,叶才人要不要我当众念一下?”
先帝时有宫妃谋害皇子,后来被查了出来,结果发现所用的毒物都是与母家通信中寄过来的。先帝震怒,遂下令后宫之中,上至宫妃,下到宫人,都不得与前朝通信,哪怕是母家也不行。
不过这规定是先帝时的,因不通人情且做不到令行禁止,早就被废除了。如今周充媛那这个做幌子,未免过于可笑。
锦绣看着她手上的信,丝毫不惧她的威胁,“周充媛难道凭着这封信就断定我这宫女与尚衣局的小太监有染?再者,周充媛所说的擅自和宫外通信,难不成周充媛平日不和周家有书信往来么,心知肚明的事,何必拿出来提,没得叫人觉得您虚伪。”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恐怕叶才人也是赖不掉的。”
她说的周围人,便是这些看热闹的人了。
宫里的,哪个不是人精,原本只是看热闹,谁想到战火还能烧到自己头上,叶才人最近是得盛宠,但宫里起起伏伏有谁能说得准呢,周充媛可是九嫔之一,且如今看着,明显这位更占上风,打都打了,难不成叶才人还能打回来?
所以周充媛问了之后,不少人退后几步,剩下的审时度势,应和了几句。
如此,更将周充媛所言之事坐实了。
锦绣看的心里发凉,都说墙倒众人推,她还没倒呢,这些人就睁着眼说瞎话了。要是今日她弱了几分,日后知秋指不定会叫人怎么说。“周充媛这是要以势压人了?”
“以势压人?”周充媛笑了,“非也,我这是以理服人,叶才人莫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想把白的说成黑的,今天你这宫女,还有这尚衣局的小太监,我看还是得用宫规处理。”
周充媛此行,本就不在意成败,反正不管成败,这回叶锦绣的脸也是丢尽了,明日风头放出去,她就不信皇上还会踏进杜蘅殿一步。
锦绣心中不屑,把黑的说成白的明明是眼前这位吧,“总好过皇上一年到头都不去,还得打肿脸充胖子要强。”
这边是*裸地打脸了。任谁都知道,周充媛的脸确实生的比旁人大一号。
周充媛听了,脸涨得通红。
“你放肆!”旁边的宫女忍不住上前斥责道。
“我放肆?”锦绣冷冷地瞧着这个宫女,刺道,“焉知你和你家主子就不放肆,尚衣局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们来撒泼?”
周充媛明显被锦绣前一句话气得不轻,“好,好,我到真看错了叶才人,如此伶牙俐齿,真是叶家养的好女儿,以下犯上,口出狂言,难道叶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么?”
“叶府的家教如何,规矩如何,周充媛不若去问问淑妃娘娘,想必淑妃娘娘更愿意和你探讨这个问题。哦,差点忘了,淑妃娘娘应该是不想见到周充媛的,上回还叫您不该问的话别问呢。瞧我这记性,一不留神就忘记了,周充媛还是别操心这些事了,别人家的规矩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守好自己的陶然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