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千奕:“这个孟煌太过狂妄,我知道你是碍于我的面子才不与他认真,但是这次他太过分了,你可以使劲的教训他,放手去做,就当是为我出气。”
照理说做师父的都有护短的心思,要是狄千奕对聂云升说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孟煌,聂云升再怎么生气也会将心火压下,听吩咐做事。可是狄千奕明显是一碗水端平,毫不偏私。聂云升心中畅快,答应了一个“好”字,专心对付孟煌。
“我若是借尸还魂,那刚才各位首座为什么没有察觉?你也看到了他们刚才对我欢迎的样子,很明显就是认为我是真正的聂云升,凭他们三位的修为,要识破我这种把戏是轻而易举。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个做徒弟的先看出端倪呢?难道你是觉得三位首座的实力还不如你孟煌吗,你的眼界竟然高到如此地步,连三位首座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吗?”
虽然一直以温和的面目示人,但是仅仅做一个老好人并不能成为一个可以震慑住所有人的合格的大师兄。聂云升气场微微散开,练剑坛周边的弟子已是冷汗直流。
孟煌也察觉到了聂云升的变化:“三位首座日理万机,虽然明察秋毫,但是万密一疏,总会有纰漏。我怎会有诋毁三位师长的胆子?你是不是借尸还魂这个先放在一边不谈,且说你有没有这个实力担任梓桐锐钰两峰的首座,我觉得这个有待商榷。”
聂云升:“刚刚你是推举了自己是吧,那好,既然这样你我二人就这个位置展开公平竞争,凭实力一决高下,赢的人就成为新的首座,你可有异议?”
聂云升的提议正中孟煌的下怀,他自认论实力不差聂云升分毫,所以看到众弟子对聂云升的敬佩和仰慕很是嫉妒,一直想找个机会比试比试,这次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公平决斗,若是赢了,名利双收,何乐不为?
孟煌:“好!咱们就来比试比试!”从玉阶之下一跃而上练剑坛之上,与聂云升各占一边。
听墙角
孟煌一直嫉恨聂云升处处比他强,总想找个机会找碴,曾有一次他随狄千奕去炼丹堂找尹龙白,因他知道聂云升和沈画堂素来交好,所以对沈画堂态度嚣张跋扈地很,事后被聂云升修理,这嫉恨就愈加升级。
孟煌知道,若想胜过聂云升就必须从实力超过他,也的确下过苦功。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实力仅仅是聂云升受人敬仰的原因之一罢了。
孟煌跃上练剑坛,见到聂云升首先做好起势,将剑尖压得很低。
他冷笑,修仙中人比试,怎能拘泥于普通剑术?难道那些术法只是为了摆样子的吗?
现在就将火灵诀掐起再令它潜入地下,附上加速咒,伺机而动发起进攻。他不会想到会有这招我独创的潜龙火动。而且任聂云生眼力再高,等他看到我的杀招已经近了他身,没有道理躲过的。
见聂云升还是那样子,稳当端正的起势,迟迟没有动作。
“是在等我先出手吗?看来你是有自信能裆下我所有的招式所以才不采取主动的是吗?我倒是要试一试!”孟煌心中气起,口中暴喝一声,脚上发力高高跳起。
众人的视线自然都随着他身形的改变而吸引过去,孟煌制造了这个将战场摆在空中的假象,他在空中看到自己的潜龙已经潜藏在坚实的练剑坛的石基中,而聂云升却还是一动未动,丝毫不被他的动作而有所动摇。
“我可以将潜龙的攻击范围缩小在半径二十米之内,在这范围之内无论他飞得多高,都不可能逃得过我的攻击。哼,本来想他最好可以也飞上来,这样的话他事先发现潜龙的机会就会小一分,虽然离地面越远,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小,但是我相信这样的高度,潜龙的杀伤也是足够的。可是现在这样……聂云升!是你自己找死!”
驱起加速咒,孟煌看到石基中的潜龙已经开始向聂云升加速游动过去,下一个瞬间就会看到自己预想过无数次的对手被火红炽热的潜龙吞噬的痛苦模样,想到此处,孟煌的嘴角都要翘起来了。
聂云升,你我水火本就不相容,今日定要倒下去一个不成!
沈小金:“……这个孟煌在耍花招……连我都看出来那个石头里面有东西……他好像还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这个人脑壳是不是坏掉了?”
沈画堂:“唉,这个小子不仅是欠揍,而且还是很笨呢,咱们才不要和这么笨的人一般见识。今天就让师兄狠狠教训他一次,以后他应该就能老实点了吧。”
孟煌眼看那潜龙就要近到聂云升的脚下,却不知怎么迟迟没有发动攻击,孟煌急速又念起法诀,那一向很听使唤的潜龙却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孟煌不禁吃惊,为什么不起作用?
聂云升也没有动作,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周身气流形成圆形漩涡,然后只听一声清越龙吟,聂云升将剑尖轻巧直插入石基之中,剑身笔直不动摇。
咔……咔……空气中飘起细小的硬物碎裂的声音。那圆形的气流漩涡旋转飞快,带得中心的聂云升衣袖飞展,猎猎作响。
轰轰轰,整个石基向下矮了十分,而上面浮现出的道道痕迹,仿佛青筋一般。
“那石基里面有东西!好像是灵兽!潜龙!”在近旁的弟子有人看得清楚,大声宣扬开来。
孟煌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全都暴露出来。
“你的好徒弟啊……就只有这么点本事?”洪梦龙拍着狄千奕的肩膀。
连沙天安也出来说:“这个孟煌,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狄千奕老脸也不红:“随便云升把他怎么办吧,我都无话可说。”
狄千奕这次竟然没有死要面子,两个老友都觉得稀奇:“老狄,别动气,有火你就说出来嘛,几百年的朋友,你今天这样可不是很正常。”
狄千奕:“就算我当时看走眼吧,我原来以为这个孟煌虽然天性中那份傲气会折损了他,一心教导应该会有所改善,毕竟他那份天资真的是一般人求不来的。可是无论怎么教导,他却还是这个样子,对我都开始阳奉阴违。只有让他吃吃苦头才行啊。”
今日借这个机会让他知道自己前面永远有一个自己追不上的人压制自己才好,要不然,迟早是个祸害。
练剑坛上,聂云升将头缓缓抬起,直直看向孟煌,单手抬起,冲他勾勾手指,让他下来。
从未有人用这样轻蔑的态度对待自己,孟煌觉得这是奇耻大辱,所以他才不会轻易的妥协。
没想到一闪的功夫,聂云升已经来到了近旁,一掌已经挥出,重重击向孟煌的心口,孟煌直接就从空中落到了地上。
练剑坛的石基是由阳明山上整块原石打磨而成,经过成千年的磨炼,自是不同,孟煌摔在上面,身体遭受的冲击要把心血都震出来。
而聂云升却可以一剑轻易插入将这千年的石基,实力的差距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给过你机会,你却好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我只好亲自‘请’你下来了。”聂云升衣却飘飞,天神一般降在正在咳血的孟煌身边。
“不要再和我斗,你没有这个资格。从今以后,不许再对各位首座无礼,不许再对炼丹堂里的任何一个人无礼,不要再耍小聪明。听到了没有?”
像是一个大哥哥对着爱撒娇的弟弟一般,聂云升揉着孟煌的头顶,画面看起来十分和谐,但是孟煌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的灵根就在那个位置。
“在这……”聂云升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但是孟煌却觉得如坠冰窟,聂云升的手指准确地在那根经络上游走。
“不……”孟煌嘶声惨叫,他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不敢再去猜测什么时候聂云升会把那根手指按下去,毁了他的灵根。
我本可以就这样切断你的灵根……”聂云升站起身来,厉声说到:“这是你骄傲的资本吧,只要切了他,你就和废人没什么两样,想再重新修行也不能够,只能重新做回普通人,可是我不能这样做。狄首座对你的期待很大,费尽心血栽培你,我不想让他的心血毁在我的手里,可是我要让你知道,以后要老实一点,若是再有下次,哪怕是狄首座为你求情我都不会轻饶了你!”
“咳咳……”孟煌还没有停止咳血,身躯蜷缩起来,每次咳嗽引起的身体的震动都是一种折磨。
“各位首座。”聂云升持剑跪在练剑坛上:“云升可否有资格成为新的首座?”
所有人都将这结果看在眼里,洪梦龙在玉阶上微笑,招手:“云升你还在说什么?还不快点上来!”
聂云升看向狄千奕和沙天安,两位首座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长腿一迈,一步步登上玉阶。
这个结果是大家都满意的,念海剑派众弟子也都沸腾起来,欢呼雀跃。尤其是梓桐峰和锐钰峰的弟子,有了大师兄为他们做主,今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而润池峰的弟子则有些吃味,因为大师兄不再是润池峰的大师兄了,不过身为首座,地位岂是能和弟子一同比较?所以看到大师兄的成功晋升,润池峰弟子也是衷心为他高兴。
聂云升跪在三位首座之前,行弟子礼。洪梦龙上前把他扶起来:“你我师徒现在也是同等位置的人啦,真是太好了。”
“弟子始终就是弟子,怎敢与各位师父平起平坐,现在云升只是临危授命,日后若有良材,还是会回归润池峰做您的大弟子啊。”聂云升的温和谦恭是各位师父最喜欢的。
“好一个临危受命!”狄千奕站起来,拍着聂云升的肩膀:“云升好孩子,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身上的胆子很重,现在这种时候,你可要多卖点力气才可以啊!”
沙天安:“这么啰嗦做什么?云升心里都懂得的,老狄你还是看看你那个徒弟吧,现在燃焕峰的弟子们心里肯定都不大是滋味儿啊!”
短暂的仪式过后,聂云升就正式成为了新的首座一员。
炼丹堂。
“咱们在戒中天修炼了那么久,在人间不过是三天而已,家里的灰尘还不多,稍微清扫一下就可以了。”听话懂事的沈小银查看了一下各房间的状况,向沈画堂汇报。
“不要那么认真嘛,小银,咱们这么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一起大扫除好不好?”沈小金不想干活,开始撒娇。
“不可以,龙白娘亲好久没有好好睡觉了,一定累坏了,别的房间可以不收拾,但是娘亲的床铺一定要收拾干净的,画堂爹爹就和顶顶和云升叔叔一起喝茶吧,哥哥你和我一起来。”沈小银现在就有一点一家之主的模样了。
“不要嘛,人家也好累的说,我也想和他们一起喝茶。”撅着小嘴,沈小金抱着沈画堂大腿,不想走。
“哥哥。”沈小银把脑袋凑在小金身边,耳语几句。
“真的?那咱们就快走吧!快快快!”沈小金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拉起小银飞奔而去。
卢顶顶:“你们猜,刚才小银会和小金说什么呢?”
沈画堂:“这还不简单?打扫房间只是个幌子,两个小鬼和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想干点什么都是不得空,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一定是去相亲相爱去了。”
卢顶顶:“相亲相爱让我们看见有什么关系?我和云升现在不就是好好的?”
沈画堂:“卢顶顶你把屁股从师兄大腿上放下来可以吗?我可不想长针眼!”
聂云升:“嘿嘿嘿。”
“唉~”沈画堂托腮:“师兄你也真是太惯着他了。现在你这副样子,和上午那么帅气的样子简直是25 判若两人,反差太大了。你都已经尊为首座了,而且一人管理两峰弟子,怎么还被这个小妖怪吃得死死的?”
聂云升:“嘿嘿嘿。现在这样挺好。”
看着那两个人浓情蜜意蜜里调油,沈画堂此时是多么想牵一牵尹龙白的细嫩嫩的小白手。
只是小白手的主人此时正在房里睡大觉……
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去呀,沈画堂握拳泪流。
“在戒中天的辛苦真是没有白吃,今天你把那个孟煌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太帅气了!来么么个!”卢顶顶坐在聂云升大腿上扭啊扭啊扭,才不管旁边有一个大灯泡沈画堂。
“是啊,我本来是没有想那么过分的,结果一出手就这个样子了……有点对不住他。”聂云升收起上午的英挺帅气,在自己人身边就会变得有点软,所以卢顶顶才老是欺负这个老实头。
“过分?这还不算是过分的!那个孟煌太过嚣张,以前老大就吩咐过我的,说是以后我见他一次揍一次,今天只不过是你把我的份加上而已,不过分不过分啦!”
“遭受今天这个打击,那个孟煌应该能安分一阵子了吧。”沈画堂道。
“他不安分也不怕,他要是再多事,咱们就把沈小金放出去咬他,戒中天里把这小东西的牙口锻炼的不错。”
“顶顶你别太得意,总是这么嬉皮笑脸的。”沈画堂看不下去了,说他两句。
卢顶顶也不介意:“我就是高兴嘛,今天我男人这么帅气我为什么不高兴?我还能高兴好几天呢!”
聂云升:“嘿嘿嘿。”
沈画堂掀桌暴走:“师兄你嘿嘿嘿什么?你们两个要是想亲热就请回房!不要在这里秀恩爱!不送!”当啷一脚踢出,聂云升维持着抱住卢顶顶的姿势就飞了出去。
生气,找尹龙白去。
路过聂云升房间,听到里面叽咕叽咕。
路过沈小金房间,听到里面咕叽咕叽。
沈画堂听了一会儿墙角,心痒难耐,加快步伐一溜小跑。
明明知道尹龙白睡觉很沉,还是体贴地轻轻开打房门,生怕吵醒了他。
早上烛天殿前大闹那一场回来之后,知道尹龙白要休息,沈小银麻利地先把他的房间收拾出来让他睡觉,尹龙白倒头就睡。
“真是的,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饿不饿……”沈画堂坐在床边安静看着他的睡颜。
尹龙白很喜欢素色,除了那一身象征着燃焕峰弟子的火红色道袍,其余的衣物器具都是白色为主,他本就生得细致嫩白,又是一头银丝,整个人躺在床上就如同一滩溶溶的雪池。
“唔……”可能是做了一个好梦,尹龙白嘴角翘了起来,翻了个身,原本平躺的身子一下子侧了过来,正对着沈画堂,长腿一蹬,蹬出了被子外面。
“梦到什么了呢?这么开心,不知道那梦里面有没有我啊……”怕他着凉,沈画堂赶紧把被子拉好。
一缕银发盖上了他的脸,沈画堂伸手把那缕头发拿开,突然玩心大起,捏着那缕头发的尾端像小刷子一样搔着尹龙白的脸颊。
好像是有感觉,尹龙白的秀眉微微蹙起,抬起小手想把那个一直在脸上作乱的东西挥走。
咦,手握成个小拳头,里面拿着什么东西呢?沈画堂好奇,把他的手指扳开。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香囊,是以前沈画堂逛镇上集市的时候看到买下的。
当时买下也是因为看到这个颜色就想起他的嘴唇,桃花瓣儿似的,浅粉柔嫩,碰一下都会担心破掉。
送给他的时候,该说的话备好的稿子,可是自己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放在他手里,傻乎乎地说“这个东西很重要的,你千万不要弄丢了哦。”一边又一边。
从未指望他能真的做出什么承诺,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一直放在了身上。
沈画堂心中一股暖流涌起,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个香囊。
香囊本身都带有馥郁的香气,沈画堂被唇上的细腻触感迷醉了。不知道尹龙白的唇会不会是同样的甘美。
不仅仅是用嘴唇,舌头也禁不住诱惑一般伸了出来,舌尖轻舔着布料,感受他的丝滑。
这香囊在尹龙白身上挂了好久,好似也沾染了他的气味。
不知吻了多久,沈画堂兴致未减,愈加着迷,那香囊已是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