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敏见他一点怕公开的意思都没有,僵硬地笑着:“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怕,现在网络时代也有很多东西是记者和钱势不能控制的。”
张冕点头表示赞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平淡的说出话:“信不信你敢这么干,第二天就破败地被人扔在垃圾堆里,新闻里的QJ不是大事,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但是一些小地方的混混呢?你说你这么好看又是名校出身,今年明大更是上了全球影响力最大的前5名,他们心理上的快感往往会在欲望上表现的很彻底,我比较期待那天的新闻。”
“张冕!”
“叫我名字也没用,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没人可以动我,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动你,钱是个好东西我不嫌它多,凭什么要受你的威胁听你办事?敢这么命令我的两个人现在已经走了一个,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高级妓|女都不配跟我坐在一起,更不用说跟你废话这么多,我现在能心平气和的在这那是我心情好。”
“钱?”赵思敏脸色难看,手发着抖掏出一只香烟点上却总是点不上,最后逼急了像是急于发泄,点上了,她深深吸了口烟一脸落魄,她什么都知道也曾经深入了解过人间疾苦,人性的善恶在很小的时候就都全部走过过场,她又何尝不知道在那些有钱人眼里自己是个什么德行,高级妓?都是供人玩弄并且不能反抗的妓|女而已。
“我是想跟你要钱,因为我想念书,可是我想继续念书就必须要走钱,要走关系。”
“那可真抱歉,我帮不了你,我一点权势都没有,打个架都要靠我哥摆平。”眼神里透露的‘你看你看我就是我哥的乖宝宝什么都没有’让赵思敏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她缓缓吐出口轻烟,眼神飘向窗外迷茫缥缈,或者两者都有。
“张大少爷,你知道什么叫贫穷吗?”
张冕笑了一下,耸肩无所谓道:“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我的家在一个偏远城镇的村里,我有一个哥哥非常聪明,大家都说我们老赵家出了一对特别有出息的孩子,我哥成绩优异和我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比我大三岁,高中是全省第一大家都乐坏了,但是……”赵思敏突然不安了起来,手发着抖摸摸头发,“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刻大家都笑不出来了,他不是第一,后来经历很多,我们去查过闹过真相就是……有个高官家的儿子换了我哥的成绩,那个时候什么都落后,我哥第一次哭了说没事他再考一年,我妈算是比较开明的知道娃要上学才有出息,她就回娘家借钱说儿子不应该是这个学校,然后他就重读了,那一年我哥变了很多也是那一年我哥变得孤僻起来,我爸妈都是农村人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每天回来都能看见我哥受伤,后来香港有个保送名额本来学校的主任看我哥也是贫困就内定了他,结果还是被一家人抢走了,于是我哥自杀了。”
“然后他被救了,救了之后精神不正常离家出走,偷窃、被人抓去传销,我就看着我哥三次监狱在里面呆了10几年,你知道那种感受吗?”赵思敏强行逼自己笑,双目瞪圆像极了疯子。
“而这一切都是钱,这就是个拼爹的时代啊,我爸妈他们已经被贫困压得抬不起头,每天去工地晒得背后裂皮,回来在田里耕种,一步步向生活低头然后自我麻痹永远会在那一亩三分地里,我小时候连新衣服都穿不起,都是我亲戚不穿的衣服,你在豪宅里喝着国外的奶粉,我在老坑旁边吃着稀米糊,你穿着国际设计师手工定制的西装,我连买一件衣服都是奢望,我已经怕穷了,我受够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样子。”
“这都是命,我知道的,高中有个男生给我买了一双700多块钱的鞋,他说你跟我睡一觉,这个就归你,我就跟他说我不要鞋子,你给我钱。”
命运只会让贫困变得更贫困,饶是你去努力也会遇到百般折磨。
“我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钱,我高中认识一位叔叔,他包养我供我可惜后来破产了。”
张冕被赵思敏的话弄得不知所措,在得知她高中就开始被人包养时眼中流露出恶心愈发坐不住,可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纠结中又默默坐直身子不再是之前懒散状态。
“贫穷让我哥失去了梦想失去了人生,走向了大家都想不到的道路成为一个精神病,我不想那样,我不能让它像打击我哥那样打击我,我有尊严、希望,我一直期盼能改变现状摆脱让人瞧不起的穷,可是最后呢?它用现实慢慢让我看清这个世界再从心的最深处瓦解我的自尊,没了自尊没了底线,我还有什么不能放开的呢?是,很多人都瞧不起我,是试过去认真打工兼职可是并不能承担我昂贵的学费,我有了奖学金没错可年纪大了不得不去打理人际交往,而你穿的太差没人看得起你,大家都是外貌协会的,直到一个经理摸向我的胸,我才明白我有点厌倦这种没有尽头的日子,我决定走捷径。”
张冕听得心烦意乱,跟服务员再点了一杯温牛奶说:“跟我说有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对你心生怜悯然后给你钱,我不是慈善家。”
“是啊,你们这些有钱人除了看不起人还能干什么,放肆玩弄之后一脚踢开。”
张冕冷静的想想,有些郁闷:“你自己选的这条路现在倒是嫌弃人家的态度了,你出来卖,我们出来买,一个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交易,万人骑的高级妓现在要尊严了?迟了。”现在还能叫她高级妓已经算是客气,张冕面色微红,“你一心想要融入我们的群体那就肯定要付出代价。”
“你试过大年三十被人堵在家门口催债的感觉吗,试过老师当着同学的面问你为什么还不交学费,试过同学问你为什么每天只吃白米饭吗?你们这些金窝里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懂呢,你们只和对自己有利益的人交往,我们这些穷疙瘩里的孩子怎么可能能进入集团内部。““所以我就不爱看心灵鸡汤。”张冕打开了窗户透气,寒风吹进来意外的很舒服,酒吧里的空调太高而且环境很不习惯,他觉得闷热,“你跟我说了我也不会懂,我不会去同情你,我不需要去接触我碰不到的生活,你的经历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涨知识,在我们家工作的阿姨说过这就是命不过也有句话叫‘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招惹我。”
“我是想告诉你,狗急了也会跳墙。”
张冕更加不舒服,怎么着这是赖上他了?
“你搞清楚,咱们俩之间身份的悬殊太大,你要是好好跟我讲话,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在我家公司弄个员工干干。”
赵思敏注意到他已经不是学校里的那个傻乎乎的张冕了,“你真的会让我进?”
“说真的,不会。”张冕立即露出个无关痛痒的表情,满意的看女人恼羞成怒,起身打理围巾准备走人。
“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我每次都去救济一下我傻不傻,我从没说过我是好人,你要是真想卖给报社就去卖吧,老子不怕。”
就在他的脚已经跨出一只在外面,身后陡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张冕!”
“烦不烦……”他是不想和女生磨磨唧唧的,回头不介意再呛几句却看到赵思敏朝着他跪了下来,心灰意冷。他一愣当即定在原地,不止是他,吧台那的调酒师也呆了几秒,抬眼看了他一眼又马上转身继续忙活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好奇,不关注。
“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我求求你帮我,我在明大已经待不下去了,我不能放弃学业不能放弃最后一个机会,张冕,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答应你。”
张冕像是不认识跪在地上的女人,她满目无光,刚刚的嚣张一瞬间转为灰败,在现实面前再倔强高傲的人也会被折断翅膀,她没办法了,一直以来的强硬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我值得更好的生活也会去努力,我在明大的成绩名列前茅要不是那女人闹得凶,校长怎么可能让我自行休学,你当初看上我的不就是能力。”如果不能出人头地那就只能找一个人嫁了,自身的条件根本不能找到什么良人,她想到报道的那些家|暴,面对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生活然后满面油光面对枯燥无味的生活,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丈夫,她不能,自己有能力去过更好的生活。
“我发现你这人很矛盾诶。”张冕冷眼旁观,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取暖,“挑战在哪里都有,你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未必就能禁得住外面的打击,学校就是半个社会缩影,你现在凭什么跟我打包票让我帮你,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对你的情况无能为力。”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这种生活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是我想断就能断的,只有你能帮我,这不是赔本买卖,张冕……”
张冕叹了一口气转身:“真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说完再也没有犹豫抬脚走人。
“张冕!”嘶叫一直在他的身后,断断续续的带着绝望。
调酒师默默的拉起她,“Alva,何必呢。”
从酒吧里出来有那么一瞬的恍如隔世感,屋外白雪皑皑掺杂着稀疏爆竹的尸体,张冕回过神想原来是要过年了,鞋踩在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他看见很多人都带着孩子出来置办年货,突然有一丝孤独也很想楚沐。
想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空,一摸口袋发现走得太急手机没带出来,现在大家都是手机党,没了手机就跟没了魂似的,张冕闷闷不乐地打的去公司,无意间瞥了瞥佰豪门三个字淡然的移开视线。
因为路途比较远费用不低,他给了车费看司机哼歌离开吐了下舌头,然后光明正大的进入公司做专属电梯上楼,门也没敲就进去了,楚沐看见他显得很吃惊,放下笔走过来问:“怎么来了?”
办公室里很暖和。
“在家无聊没事做,出门又没带手机。”一屁股坐在总裁才能坐的位置上,张冕晃了好几圈惬意道,“椅子真舒服。”
楚沐靠着办公桌笑道:“我书房那把椅子也很舒服。”
“最讨厌书房了。”
真是无时不刻都不喜欢学习啊,楚沐弯腰无奈地点了点张冕额头,“午饭吃了没有。”
“没有,还没来得及吃呢。”又补充说要吃外卖,因为天气太冷不高兴出去吃。
楚沐立马打了电话让底下人送两份外卖上来,买的都是张冕最爱吃的菜,楚沐看他吃得兴奋也没打扰,托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文件。
秘书在外有节奏的敲门,张冕嘴里塞得忙不过来可还是说了“进来”。
“楚总,这是下午的会议……”习惯性的就走到办公前哪知坐着的不是老板,再看那不是老板的宝贝疙瘩么?往左边看看到楚沐的身影才半路改了路线。
楚沐快速看了几眼放在桌子上,注意到张冕时有时无投过来的眼神暗自发小,朝秘书吩咐了一句:“3点之前要是没事就别敲门了。”
秘书不懂为什么,可还是应允,临走看张大少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缝了心头一动,宝贝疙瘩长得挺好的。
为什么3点之前别打扰,因为他要睡午觉啊,想明白了的张冕呼啦随便擦擦嘴就坐到楚沐身边靠着,嗅嗅气味十分好闻,他想了想不是香水味那可能……胡思乱想的红了脸,他使劲往上蹭了蹭突然变得很激动,糯糯的叫了声:“哥~”
楚沐目不斜视随他怎么扯,嘴角轻轻上扬:“又怎么了。”
“你去坐椅子吧。”那什么,让老板在沙发上处理公务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你不是喜欢坐那?”终于楚沐偏头看向了张冕,低头和他鼻尖蹭了蹭很是亲昵,说话声也是浅浅的却能清楚的让人察觉到里面的笑意。
反正不要脸也不是第一次了,张冕揉揉鼻子往男人怀里靠,头抵着他的脖子说:“还是喜欢你坐在那里,有气势,我就躲在你后面就可以了。”
楚沐张开手让他顺利的坐在自己怀里,左手环着张冕双腿,右手搂住肩21 膀收紧,“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科科,张冕很不客气的反驳:“明明你是老狐狸,我是小老虎。”
通常这时候楚沐会特别顺着自己,要上天就上天,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滋味和老爷子对自己的好不一样,那是亲情,可现在是无间的亲密,张冕陶醉其中也不愿意醒来,他决定就在楚沐怀里睡觉,脱掉羽绒服往旁边一扔说得一本正经:“你休息室又没电热毯,开了暖气我还是觉得冷,要不你抱着我,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午觉。”
一睡三小时,那他桌上的文件得推到什么时候,楚沐把他看得透透的,就着沙发的姿势捧过被子盖在张冕身上,好好搂住道:“睡吧。”眼神则是盯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张冕打了个哈欠,靠在楚沐怀里往上噘嘴亲一下赶紧装睡:“我睡了。”
直到嘴角被人偷袭,楚沐才明白发生了,被子里的手捏捏张冕轻声问:“上午去哪了,一身的酒味。”
真是奇了怪了,他又没喝酒,张冕眼神左右闪躲:“没去哪,我就是随便逛了逛,可能碰到谁了吧。”
“不准喝酒。”楚沐把他摁在怀里,“喝完酒的你,我有点招架不住。”
理所当然想到了他们的初次,张冕有些怒气在被子里拱了他一下表示不满,他没忘记自己本来是应该做攻的,结果不争气越做越受。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楚沐笑着安慰他破碎的小心灵,也许是太放心楚沐,张冕气着气着呼吸渐渐平稳,再后来手也慢慢从衣服上松了下来。
孙殊来的时候秘书正好去上厕所了自然不知道楚沐之前的吩咐,简单扣了扣门就拉开:“楚总,SZ那的分部我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了。”抬头一看楚沐不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大坨东西在沙发那,他有点近视而且眼镜上有雾水,孙殊擦了擦戴起一看后背冷不丁冒汗,楚沐冷冷的看着他,而楚沐怀里躺着的不就是家里那个小祖宗,想想刚才的说话声可能偏大,张冕边嗯边转身,五官纠在一起散发‘宝宝很不高兴’的信息。沙发比较小,他睡在男人怀里虽然暖和却施展空间有限,所以他就更不高兴了。
“东西留下,人出去。”刻意压低,威严丝毫不减的声音响起。
孙殊小心翼翼的放下文件夹灰溜溜出去,门关上的瞬间看到楚沐低头温柔的亲吻怀里的少年如同至宝般珍惜谨慎,忙不迭关上门隔断一切视线。
出国的那几天谈生意,合作方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对龙凤胎,女的娇媚男的娇滴滴,什么叫娇滴滴,就是除了没胸和下半身带把,其它和女孩子无异甚至是比女孩子更妖媚更能勾人,本来嘛也算是男人,男人的死穴在哪里都不用猜,这类饭局经常遇到,可是那天的气氛很是尴尬,因为楚沐的性取向外人不知道,也没听说楚总在饭局上对哪个陪酒多看过一眼,合作方就想着男娃女娃全都塞一个就不怕你不动心,结果真没动心,楚沐坐怀不乱让他看着都以为是不是……那里不行。
当晚楚沐按照惯例给张小公子打电话,他在前面开车力求双耳放空,可当听到后面的人深沉又沙哑的声音叫着“宝贝”的时候还是震惊了,其中欲望压抑得有多深他不愿意去探究,明白人家这是心里被一个人给塞满了,看着合作方送来的男孩子他都有点胡思乱想,而楚沐看都不看一眼。
然后回国三天,楚沐都没来上班,再次见到时容光焕发那是男人才懂的餍足,张冕则是眼角都带着湿润的媚意显然被狠狠的宠爱过,至于怎么个‘狠’,走路发飘不得不撑着墙,最后还是男人抱着才断断续续完成了一顿饭,期间偶尔亲个嘴摸个腿顺便往里面再摸摸,完全把旁边大活人当隐形人。
他发誓再也不去楚沐家当电灯泡了,自己这个已婚男人都被俩人恋爱的酸臭味熏到进入发情期。
“孙殊你怎么在这啊,楚总说了三点之前要是没事不用去找他。”
孙殊诧异的转身,“卧槽你不早讲!”
秘书嫌弃的甩甩手,“什么啊,我刚刚去上厕所了哪知道你来。”
怪我怪我,孙殊在心底默念阿弥陀佛飘着走了,秘书觉得今天孙殊不正常。
张冕记得自己是被热醒的,就像是在炕上被火烘,热得他嘴唇发干。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好不容易睁开眼,楚沐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放大,近在咫尺连眼睫毛都可以一根根数出来,他静静看了会黑脸,男人眼睫毛长这么长干嘛!